第25章
“世上有人千千萬, 獨你唯我所愛。”
張塵鏡并沒讓她們等太久。這可能也要歸功于桃安和張天天打牌時都不忘在他耳邊威脅:“如果你還不醒,我就要帶着你兒子改嫁了。”
“別別,這個牌我要吃!”看着張天天嘟嘴不滿的表情, 桃安心生竊喜。把麻将在洪荒搗鼓出來,估計是她幹過最蘇的事情了。
她喜滋滋地将張天天的零花錢裝進自己乾坤袋, 又忽然不太高興地想怎麽這孩子都比她富有啊。連自己都要為了錢財像花月和缙雲氏低頭, 張天天哪來的這麽多錢。
“張天天你居然藏私房!”桃安越想越氣, 瞪他。
“都是爹爹給的。”他顯然很委屈,對有這麽個不正經的娘格外無奈。轉而一臉期盼的看向床上躺着不動的張塵鏡,憋屈地訴苦:“爹爹你什麽時候醒啊?娘親要把我的私庫掏空了…”
“找你爹也沒用,輸了還想賴賬。”桃安哼笑着:“牌品見人品。張天天你是既小氣又沒品。”
“你才沒品!你連小孩的錢都搶!”聽母親質疑自己的品德,他激動的都要跳起來了。怒氣沖沖地抓頭發, 氣得都快說不出話:“兩個人怎麽打麻将,你分明是故意坑我。”
“我就是故意又怎樣, 有本事你來打我啊。”桃安看他頭上蕩漾的呆毛,強忍住自己想要撩撥的手沖他做鬼臉。
“爹爹你醒啦!”張天天做驚喜狀沖我身後大喊。
桃安冷眼看他表演, 每次輸錢要賴賬時他就來這一套。她害怕張塵鏡知道自己欺負小孩子,就會立刻賭咒發誓說只是逗他玩。張天天每次都為吓到她而異常高興。
“狼來了的故事聽過嗎?就是講你這種不聽話的小朋友。”桃安輕蔑的翻了個白眼。
“沒有...”張天天擡頭望她,眼帶希冀地說:“娘親給我講。”
“講什麽啊講你個小騙子, 快打牌。我洪荒賭神今天就要看看你還有多少錢, 都歸我了。”桃安期待地搓搓手,毫無負擔的欺負小孩。
說到賭神她就有些意氣風發。要知道麻将被搗鼓出來後,就沒她什麽事了。桃安在九重天逢賭必輸被尊稱一聲“財神”,為了這破手氣她是把幾個真正的財神給收拾了好幾遍。
雖然知道他們與此無關管不到自己頭上,但人總是要找點事做嘛。想到此桃安更是興奮, 叫張天天趕緊洗牌再來一局,好讓她趁此機會感受贏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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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講。”身後傳來一個略顯虛弱的聲音。
....桃安暗叫不好忐忑回頭, 就看見自己那夫君正依靠着梨花榻,似笑非笑瞅着她。
“你什麽時候醒的啊?”她丢開手中的玉牌,滿懷關切的問道。
廢話,要是他聽到自己帶孩子賭博非得弄死她不可。畢竟好好的苗子就這麽被她帶歪了。
“現在知道怕了”張天天小人得志,躲在張塵鏡身旁沖她握拳威脅。
桃安撇撇嘴,暗想這孩子最近智商狂降啊。張塵鏡身體孱弱肯定還要繼續修養,所以張天天你大部分日子依然是在桃安手裏求活啊。
桃安是知道怕了,等你爹再次睡過去後你必然也會懂得害怕。不過桃安看兒子笑這麽開心,道一聲算了也不說破,就讓他多高興幾分鐘吧。
“跟你待久了,天天都可謂愚笨許多。”張塵鏡卻不給面子,直言諷刺。得到桃安和張天天兩人如出一轍的憤視。
“如夢一般。”張塵鏡示意天天自己出門玩耍,獨留下桃安。
許久沒有這般親近獨處,她不由自主略顯無措。張塵鏡繼續道:“好似已過千萬年,我未見你這般柔情。”
“總是要改變的。”見他神色憔悴,再憶起腦中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桃安心髒驀地緊縮疼痛。
“桃安你是不是很恨我?”張塵鏡露出一個自嘲的淺笑,似是調侃自己明知故問。
“你恨我也好,想走也罷。不管怎樣你記得,從來都是你欠我們的。”他笑着搖頭:“算了,我怎麽會指望你能明白。你的自私冷漠我已經領教夠了,至此我愛你已近萬年,好累啊…”
他繼續低喃道:“好累啊。”
桃安聽他語氣悲戚怕他再次落淚,可張塵鏡也疑惑的擡起眼眸注視着她。那雙眼睛裏無欲無求,空洞無一物。
“奇怪。原來連眼淚都疲倦到流不出來一滴。”
桃安不敢直視他的神色,就這麽呆滞地盯向被風拂動的薄霧輕紗。仙曲自遠處響起,她聽見室外老妖們的歡呼,瞧見張天天追逐蝴蝶的樣子。
“對不起。”很輕,甚至連她都沒聽清自己的低語。
可是張塵鏡卻清楚了,他意味不明的輕笑:“真沒想到你會道歉。不過我卻是不需要了,我和張天天誰都不需要。”
他倏忽睜開眼,目光如劍般鎖定妻子:“就如同我殺了你那般,你現在肯原諒我嗎?”
“我欠你一個交代,你欠我一條命。從此恩怨既往不咎,只看前。”桃安想通後便毫不避讓湊近他,只離他無暇的面頰只有一個吻的距離。
這個角度她甚至能看清張塵鏡長長的睫毛,可真好看。順勢而為,她歪着腦袋輕巧的親了他一口,然後好整以待的想要欣賞他神色變化。
張塵鏡被她動作弄得猝不及防,等他反應時桃安已經遠遠撤退得意洋洋注視着他了。他笑出聲不羁地靠在錦絲雲枕上,歪歪斜斜的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朝她勾勾手指:“過來。”
過就過去,誰還怕他嗎。桃安不受威脅直起身子還未徹底動作,張塵鏡便迫不及待的發力拉住她的手臂将桃安拽過去。細碎散漫的吻緩緩落在她的額頭眉尾鼻梁嘴角,最後是薄唇。
好似品味美食,一點一滴将愛人拆吃入腹。
“我原以為自己對你已心灰意冷,下一秒就可以棄你而去。卻不知情之一字,不由我。”最終他緩慢吐露心聲,伸出手指溫柔地撫摸桃安的發絲鬓角。
“桃安,我是真真心悅你。”溫存猶存,他眼神此時輕柔的可以凝成春水将桃安溺于其中。
“那你還殺我。”她靠在張塵鏡胸膛,用手指來回撫摸他心口那道傷疤。
“因為,想要将你留下來啊。”他調笑着回答,對這個問題很是不屑。
“愛一個人難道不是放她離開嗎?”桃安更是疑惑,覺得他這思維尤其匪夷所思。
“然後看你跟其他人在一起?”他甚至哼笑出聲,漫不經心道:“有一個我殺一個。”
桃安想到自己死時慘象吓得手一抖,随後便報複般狠狠戳他的傷口:“塵鏡道友,你思想不太對啊。愛是成全,成全懂嗎。而且怎麽能随便殺人呢?”
不過見他神色桃安就知道自己犯了個大錯,在洪荒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了。她不甘心的小聲嘀咕:“再過些日子你就知道了,後世中随意殺人的行為是要被抓去關禁閉的!”
張塵鏡疑惑挑眉:“哦?我又不歸鴻鈞管。”
“不是老祖!”桃安急的抓頭撓耳:“跟南天庭中的執法隊差不多。不過南天庭的玉帝真是有個性,不許神仙談戀愛,我看再過不久他就要成光杆司令了。”咳,似乎偏題了。
張塵鏡也很是看不起南玉帝自己有道侶卻不許其他小仙結緣這種行為,冷笑道:“發瘋着呢。不過他手中握着封神榜,那些小神當然不敢造反。”
“南天庭不可能做大,你說的執法隊也不會有。”不過他倒是仔細思索了一番回答。
“又不是他。”
“那你所說的審神者,屬于誰?”他說了幾個名字,桃安均是搖頭。
桃安心生難受。難道要告訴張塵鏡,是你從未正視過如蝼蟻般的人族。千萬年後人族稱霸衆神退散,為了避讓他們衆神将要再次遷徙至星系光年外。
張塵鏡估計會氣得現在就去大開殺戒,身為洪荒古神妖族聖人,他們擁有最執拗的驕傲。
和煦儒雅的外表下面,是殺伐果斷為外人所不知的孤高冷傲。這樣的張塵鏡,是桃安最迷戀的。
她不答張塵鏡也不執着緊逼。只道:“外世如何與我們無關,等你再塑神身後,我便領悟規則開辟法界,我們一家三口好移去哪裏。”
桃安若有似無的點頭,按張塵鏡的修為境界早就可以獨創一界。三千世界也都是大能創造,只是有其他小神搬進去借住生活罷了。
見她聽話張塵鏡很是高興,他拍着桃安的肩膀吐露心聲:“西方佛教興盛,東方道教沒落。我前些日子演算出将有大變,決定早些開創界域,在我的規則下便可保你們母子均安。”
桃安對他們本領很是欽佩,歷史大流下如果沒有強者庇護或特殊手段,小神只能淪為時光中的砂礫。一想到既然不準備散緣,将來還要在人家手裏讨生活,她便小小拍了個馬屁:“夫君可真是才華無雙。”
張塵鏡聞言噗嗤一聲笑道:“這可真是難得。自九重天未結緣前,你可很久沒這般巴結讨好我了。”
想了想桃安覺得還是保險些好,便面露誠摯道:“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
“我演算本就不及,你沒看幾千年前伏羲氏就帶着女娲閉關了?他的推算才是無雙,我遠不及。”都說男子向來有攀比的惡習,張塵鏡卻從不。對于比他優秀的大能他素來都很欽佩推崇。
估計是想到什麽,張塵鏡難得嘆息感慨:“衆神式微,也不知後世如何。不過料想對我們卻是不大好。”
“安安你身為異世亡魂,可知?”他來了興趣問道。
桃安頓時語噎,還是決定咽下真相安慰他:“你別擔心,無論如何我們還在一起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