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失戀48(14)
,不關她的事。求求你,放她一條生路吧。你要殺的話殺我吧,我是你最痛恨的人,我不僅沒有幫你,還霸占了你的前女友,還當着你的面幹那種事情。你應該把我千刀萬剮的!”湯木哭哭啼啼地說着,竟然跪了下來,他的頭緊緊地靠在流星語的腿上,鼻子在不停地抽泣。
流星語的眼睛的瞳孔忽然放大了,他被另一種感情震撼了。
流星語緩緩地放下了小錢,然後默默地走出了湯木的屋子。湯木趕緊去看小錢,不是按人中就是人工呼吸,可是小錢沒有半點兒人氣。湯木趕緊找自己的電話,這時,電話裏傳來一個女生:“對不起,你的電話已經停機,為了不影響您的正常通話,請盡快繳費。”湯木哪裏有時間交話費?救人要緊!
湯木接着找到了小錢的電話,結果發現那部智能手機需要密碼,他破解了半天竟然也沒破解開。
就在這緊要關頭,分秒就是生命,可是,小錢在手機屏幕上設了密碼,密碼只有她自己知道。
湯木只好再次按人中、再次人工呼吸、再次解密碼。
流星語緩緩地走到了窗臺前,透過窗戶看到樓下的住戶都亮着燈,整個夜色美麗極了,整個城市都是一片燈火璀璨。
流星語卻無比痛苦、孤獨、心中有些無限悲涼。
他咬咬牙,攥進了拳頭,眼睛緊緊地閉着。他好像要把經年的仇恨、不滿、苦痛發洩出來。終于他爆發了,他的眼睛突然睜開,睜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大,眼睛裏射出了兩道紅光,他的手指的皮漸漸退去,激光槍口從肉裏伸出來,他對着天花板,仰天大叫“啊-------啊---------------”
那聲音很長很劇烈,把整個五樓的玻璃全部震碎了。
碎玻璃嘩啦啦地從五樓掉下來,掉進了無邊的黑夜裏。黑夜如池水,玻璃似子彈。
然後流星語開始用自己的十根手指瘋狂地掃射,他的手指變成了槍管,開始射出極強的激光,那些激光所到之處,立馬灰飛煙滅,一切都蕩然無存,一切無堅不摧。
流星語接着便朝着窗戶,飛快地跑了出去,他沖出了玻璃、沖出了樓層、他沖到了夜空中。
風在耳邊急速響動,黑夜像是漸漸離開了自己。
流星語落到了地面上,依舊不能發洩自己心中的愁緒,他便開始對着夜空無邊的掃射,他要射死天上的每一顆星星。
湯木癱坐在屋子裏,看着小錢不再有呼吸,感到痛心疾首,這一夜經歷的事情過于突然,他一點兒準備都沒有。人世間很多的瞬間就是這樣劇烈。正因為無數個劇烈變化的瞬間,才組成了平靜的永遠。人們度過的只能是瞬間,渴望的卻是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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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為情所困,為情所傷,流星語終于開始要反抗了。
他不僅作為機器人要反抗世界,作為一個人,也要反抗那些欺騙他感情的人。
一個都不能少!
☆、天才湯木的反省
湯木守護着小錢,一直守護了整整一個晚上,可小錢一直沒有醒來,可把湯木吓壞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辦,碰巧其他幾位租客偏偏不在這裏。這兒的租客流動性很大,房東基本上只有收水電費的時候才會出現,所以,這兒很孤獨,湯木也很無助。
流星語在夜裏咆哮了一整夜,在清晨的時候終于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來了,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溫和了,手上的激光也保守了起來,只不過他的心傷的很嚴重,非常嚴重,他的心像是被一顆子彈擊中了,這顆子彈在他的心裏爆炸,之後就一直留在了心裏。他的心髒裏,留存着一顆悲傷的子彈。
湯木抱着小錢,忽然感受到小錢的手臂動了動,他再仔細看看,小錢已經可以睜開眼睛了。小錢睜開眼睛看到了湯木,卻感到了無比的惡心。她覺得湯木是她見過的最猥瑣、最粗俗、最惡心的男人,頭發髒亂,渾身惡臭,身子瘦的皮包骨頭,簡直不是人。小錢掙紮着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衣服都沒有穿好,便以最快的時間穿好衣服,準備逃跑。小錢趁着湯木不注意,趕緊逃竄。
湯木在後面叫着小錢的名字,可自己并沒有一直追下去。
小錢快速地逃跑,想要逃離這個充滿無限悲涼的、讓人感到絕望的世界,可她忽然碰到了一個人。
正是流星語。
小錢不知道流星語會怎麽對待死後重生的她,但出乎小錢的預料,流星語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她,像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流星語走開了。小錢才想起來,流星語的大腦是失憶,總是會忘記剛剛發生的事情。小錢長舒一口氣,便飛快地跑了。
流星語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去上班,而是躺在自己的房間裏,抱着頭,感到異常難受。他的身體在昨晚上消耗了大量的體力,雖然把很多建築物都損壞了,但這依然不能發洩自己內心的憤怒。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幹了什麽。
湯木此刻坐在自己的電腦桌前,思考一個問題:自己做的這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有一天,你忽然對自己一直幹的事業産生了懷疑,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意義何在的時候,才是你人生最為黑暗的時候。因為你迷茫不知所措,你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安穩地工作了。湯木覺得自己雖然是個天才,但自己如果得不到世人的認可,那也只能是個自诩的天才,一個愛吹牛皮、自以為是的人。
湯木正在思考着,忽然有人敲門,還沒等他開門,流星語已經進來了。
“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流星語直接問道。
湯木感到很詫異,但還是說:“幫什麽忙?”
“把我腦子裏的東西清除幹淨,我腦子裏長了個東西,天天疼痛,我現在心也疼,如果腦子也跟着疼,我會痛不欲生的。能不能幫我找個醫生,做開顱手術!”流星語說着,目光裏流露出無比的渴望與信任。
湯木感到很為難,一來是自己沒有醫生朋友,也不懂得醫術;二來自己剛剛和對方絕交,而且還泡了對方的女友,幹了一件極為不道德的事情;三來,自己對流星語的身世和身份一直懷疑,一直不曾了解。
湯木感到為難了,便只能搖搖頭。流星語長嘆一口氣,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
在脫水蔬菜工廠裏,女工們依然幹的很麻利,只有蘇秋不那麽高興,她沒有看到流星語,心裏一直在打着問號:流星語去哪了?會不會身體不舒服?難道有什麽困難?
蘇秋的手今天很不在行,撿大蒜的速度明顯比往日慢了,而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慢。一起工作的女工笑着說她肯定是想男人想瘋了,只有蘇秋明白自己在思念誰。她沒有說出任何有關自己的心事,她要等到流星語來再将心事和盤托出。
流星語躺在床上,沒有曬到太陽,加上昨晚的體力消耗過大,這使得他體內的能量在不斷減少,他躺在床上,內心極為難受,好像随時都會破碎,一切在他看來都顯得那麽不可靠,那麽虛僞善變。他想要解除腦子裏的那個魔咒一樣的東西,可是,沒人能幫他。湯木就坐在自己的電腦桌前面,一直在想着是不是要幫助他。
想想自己最近三日的舉動,最近發生的事情,簡直可以用滄海桑田、光怪陸離來形容,一切都變得那麽容易扭曲,世人難以很好地把握事情的發展方向。如果說沖動是魔鬼,那麽現實就是引誘人沖動的陷阱。可是,無數人都不能保持冷靜,結果一再沖動,釀成大禍。湯木想想自己也不應該:如果不意淫小錢,如果沒和她上床,如果沒有和流星語絕交,如果老黑沒有死,那麽生活還是平靜的,那該有多好!可是,人生的很多時候,總有很多事情我們難以把握,只有回首的時候,才會感到不可思議。那個時候的自己,怎麽會幹出那種事情!真是豬狗不如的東西,可是豬狗不如的偏偏就是自己,那時候自己的确幹了豬狗不如的事情。
湯木這個天才,也是個人,也是由無數欲望構成的。所有的天才都是由欲望構成的。沒有了欲望,這個世界也就沒有了天才。
不過,湯木是不是真的是個天才,這可說不準,因為他的那款號稱“史上最牛逼的軟件”還沒弄出來。等他倒騰出來,估計黃花菜也就涼了,估計全世界的天才都比路人甲還多了。
因此,湯木此刻想的最多的是,如何減輕自己內心的負疚感。畢竟自己幹了一件極為不光彩的事情,這是一個難以啓齒的錯誤。他陷入一種兩難:一方面希望小錢能再來,他們能和平面對,再次相愛再次幹那事;另一方面,希望小錢永遠消失,讓時間沖幹淨一切,這樣會稍稍減輕自己的負罪感。湯木的欲望和愧疚如同一塊硬幣的兩面,彼此難以分離。湯木很納悶:為什麽每一次釋放欲望的時候,都會有種愧疚感呢?為什麽人不能成為欲望的主人而成為欲望的仆人了呢?
湯木自認為是個自制力很差的男人,這不,他又尿頻了。他匆匆地趕到了洗手間,舒舒服服地解決了問題,可是,尿依舊灑到了手上。湯木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忽然吓了一跳:這是鬼嗎?
這時候,湯木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為了研制所謂的最牛逼的軟件,已經很久沒有回到大路上了,很久沒有見到其他人類了,很久沒有呼吸自然空氣了,很久沒有好好曬太陽了。他像是一條黑暗裏的蟲子,在黑暗中茍活了不知多少時間。于是,湯木忽然下了個決定:要把自己的長發修剪幹淨,好好理發。至于自己當初立下的誓言------直到軟件成功了再剪去長發。他沒有維護住,他實在不忍心讓一個鬼一樣的男人呆在屋子裏。他發現自己像個鬼,就算自己是天才,這樣的天才又有什麽意義?還不是和鬼一樣令人恐怖?!
湯木帶好了錢,去了浴池、理發店還有農貿市場,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又活了過來,就像被冰封在湖底的魚兒,如今遇到了湖面,看到了陽光,也聞到了清風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湯木終于不再把自己當天才了。
可是,那些失去的友情不再來,流星語終于還是發怒成狂魔了。
現在的流星語,一心想要的,就是把他腦子裏那個該死的玩意弄出來!!
☆、跪地求醫
流星語最近變得越來越暴躁了,他對眼前的一切都不再滿意,他覺得自己活在一個充滿幻像的世界裏,一切都被層層的謊言包圍,沒有什麽是真實的。在這個遍布謊言、缺乏誠意的時代裏,每個人都成了時代的卧底,他們誰也不相信誰,他們只相信自己。
流星語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覺得自己是謊言的一部分,整個世界就是一句冗長的、瘋狂的謊言。
頭腦裏的那個聲音總在響起,一再催促他要搜集到最新的線索,要交到最近的朋友,然後充分利用好對方。流星語覺得自己的頭太疼了,而主人似乎覺察不到自己的疼痛。
“流星語,你最近的表現一點也不好,竟然私自把自己的手臂弄破了,還損壞了很多建築,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不對?”孫教授的聲音傳來,帶着一絲隐隐的不滿。
“我知道,主人。”流星語說。
“假如有一天,你感覺到自己的心痛了,就證明你做了虧心的事情,遭到了報應。”孫教授說。
流星語感到心事重重,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孫教授再次催促對方要多找線索,要深入到市民群衆的內部,要獲得他們真實的想法。
流星語答應了。很久之後,頭腦裏那種令人眩暈的、疼痛的感覺才消失,就像一陣暴風來了,又走了,留下一堆狼藉的思想碎片。
他默默地站在自己的房屋門口,望向窗戶外面,傍晚的風漸漸吹起,一些燈漸漸變得明亮,風的低沉的哀鳴穿過了街道,消失在遠方的角落,大街上見不到一個悠然遠行的背影。
湯木還在進行自己的軟件測試,他離自己所認為的成功只差一步了。
“當當當”流星語敲響了湯木的房門,湯木打開一看,站在那裏茫然沒有表情。
“你來幹什麽?我們現在已經是陌生人了,從此井水不犯河水。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我們再也不可能和好了。”湯木悲傷地說着,眼睛看着流星語,發現流星語的目光裏帶着血紅的顏色。
他知道流星語不是凡人,而是一個怪物。
“我想請你幫忙,把困擾我的東西拿掉。”流星語說着,眼睛裏的紅色光芒漸漸變小了,最後完全消失。他的眼睛看起來并無異常。
“你到底是什麽?你是人類還是妖怪?你來自哪裏?要去往哪裏?你究竟叫什麽名字?”湯木質問道。
流星語忽然感到頭又疼了,他緊皺着眉頭,雙手捂着兩耳,咬着牙,說:“不要問我名字,我是一個丢失了名字的人,我的名字也許飄在往昔的風裏,也許被今夜的大雨淋濕,也許早已經在明天的晨霧裏化為了露水。我的名字是随時可以隐去的,不會在任何一個人的腦海裏停留任何一秒鐘,我的名字是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說着,流星語忽然一把拉住了湯木。
湯木忽然感到驚慌失措,不知道接下來他要幹什麽。
流星語忽然“噗通”一聲跪下了,他用一種充滿了無限悲苦的眼睛望着湯木說:“求求你,幫我把我腦子裏那個東西摘除吧,我沒有哪一天不頭疼的,我的直覺告訴我,摘除了它,整個世界就清淨了,一切都還是美好的,一切都不會受到壓迫,所有的事情都将緩慢地做着,沒有什麽能催促我。”
“可是你出賣了老黑,這筆賬我不能算了,我要跟你清算。還有,我聽說你勾搭了一個叫蘇秋的女孩,你以後不要再去勾搭對方了,人家是好女孩,別讓你給糟蹋了,你這個人不人妖不妖的家夥!”湯木說道。
流星語點點頭,繼續跪在那裏,像是一臺機器,永遠都在沉思中忏悔。
湯木只是說自己會想辦法,接着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流星語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只感覺隐隐的痛苦,他沒有了任何記憶,似乎也不必回憶。回憶裏的甜蜜他雖沒有品嘗到,但痛苦也因此而幸免了。他的往日是一片空白,而時時刻刻都保持記憶的空白,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湯木在自己的屋子裏看着自己的電腦軟件,陷入了沉思:自己的這款軟件真的能解開人類思想的密碼嗎?真的能夠把人的內心所思所想全部挖掘出來嗎?他從不懷疑自己的天分,但他現在有點懷疑自己的能力了,因為他看到了流星語,發覺這世界上還有比他更為牛逼的人。
流星語究竟是誰?
湯木一直想解開這個謎題,他想想自己與流星語這麽一段時間的交往,忽然感到了一股悲涼之氣。湯木大膽猜測:難道,流星語的大腦被人植入了這種軟件?難道已經有人先他而行,研制出了這一款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軟件?為什麽流星語總是說自己的大腦疼痛呢?
湯木決定要為流星語做一次手術,他要親自看看流星語腦子裏到底存在什麽。
流星語已經兩天都沒有去工廠了,他已經記不得自己要去工廠,要去幹活,他每天都在擔心自己的大腦,他害怕有朝一日,自己的大腦會爆炸掉,那樣就麻煩了。自己雖然還不知道自己是誰,但總有一天會知道,可千萬別在自己死後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那真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麽。
☆、找到醫生
這一天,陽光明媚,萬裏無雲。流星語邁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工廠,卻發現工廠裏安靜的要死。
怎麽了?人都去了哪裏?
流星語緩緩地走進了更衣室,一股惡心的惡臭傳來,流星語心裏頓時有了些慰藉:對,就是這個味兒!
他趕緊把衣服換好了,然後匆匆走進了車間,一進去,頓時像是掉進了一個充滿着各種喧嚣的、吵鬧的、無印象的人影組成的封閉金屬球內,一切都顯得過于擁擠和喧嚣了,一切都顯得過于忙碌了,沒有時間看清眼前的一切,沒有時間來自由呼吸。流星語才懂得了,在工廠裏,真正的人永遠呆在車間裏。
車間之外,沒有一個人,連一條狗都沒有。
“你小子,怎麽兩天都沒來?”監工張主任走了過來,戴着眼鏡,高瘦,威嚴。
“我,我腦子有點疼。”流星語說。
“你腦子有問題嗎?是不是腦子裏有病?”
“對對,我腦子裏是有點問題!”流星語恍然大悟。
“這兒陰暗潮濕,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對對,我想我腦子應該是進水了,總是很疼,應該是水把我的腦子腐蝕了。”說着,流星語把頭一歪,把腦袋沖着監工說道:“你能幫我把腦子裏的水放幹淨嗎?”
監工忽然一愣,然後對着流星語的腦袋猛地一拍手,大喊:“幹活去!”
流星語又像一個機器人一樣在那裏賣力地工作。蘇秋看到了流星語,雙手分揀大蒜的速度又恢複了往常,甚至比以往的速度還快,她只要看到流星語,那麽多半時候分揀的速度在車間裏是無人能及的。
只見那晶瑩的大蒜,一顆顆,不,是一堆堆被蘇秋分揀開來,她的手指在大蒜中間飛舞,在氤氲的光線中,在潮濕的空氣裏,在噪雜的環境裏,她修長的手指在做着空靈的舞蹈,一堆堆幹淨整齊的大蒜卻被撿了出來。
流星語在中午的時候,發現了蘇秋,他第一次想要看清楚蘇秋的臉。
“你這兩天幹什麽去了?也不跟我說一聲!”蘇秋說着,便向前湊了過來。
“我幹什麽要跟你說嗎?當然,我其實什麽也沒幹。”流星語說道。
蘇秋早已經對流星語這樣的表情習以為常,在她的內心裏,眼前的流星語一定是個深藏不露的人,一定是身懷絕技而不輕易出手的人,只有等到萬分危急的時刻,他才出手,而且出手必不凡。蘇秋只好默默地看着流星語,然後将自己細白的手指觸向了流星語的額頭。
流星語卻忽然躲開了,但躲得不遠。
“我總是莫名地頭痛,你還是別碰了。”流星語說。
蘇秋只好緩緩地縮回了自己的手,然後問:“你沒有去看醫生嗎?嚴重不嚴重?”
“我的腦子裏有個東西,那個東西留存了很久,好像從我有感覺開始,腦子裏就有那麽一個東西,困擾着我,始終讓我不得安。我已經拜托了朋友,希望他能把我腦子裏的東西除掉。”流星語說。
蘇秋聽了,稍稍安心,然後忽然神經兮兮地說:“只要你心裏沒有人留下的東西就好,我真想在你心裏留下一個記錄儀,每一天,每一秒,都記錄下你心裏所想的,我想看看你有沒有想我,有多麽想我。”說完,蘇秋自顧自呵呵地笑了。
流星語卻始終不為所動,蘇秋漸漸又恢複了平靜。
忽然,監工張主任進來了,他看着流星語和蘇秋兩個人,頓時眼睛就直了,他對着流星語大喊道:“車間裏不準吃飯,以後別在這裏吃了!”同時又溫柔的像條狗一樣,對蘇秋說:“蘇秋,你要是沒地方吃飯,可以去我的辦公室,不必在這個車間裏受委屈。”
蘇秋有些難堪,但還是淡淡地說:“飯,我已吃完。”說罷,輕輕走開。
張主任極度羨慕很地看着流星語,憤憤地說了句:“你腦子肯定沒進水,不然不會想到在這裏泡妞!”
流星語看着張主任離開了,感到很不解,他不知道什麽是泡妞,只是一個人糾正道:“我不知道怎麽泡妞,我只知道怎麽泡大蒜!”
當流星語在晚上回到自己租住的地方時,湯木的房屋們是敞開的,這是史無前例的一次呀!
湯木這個人,每天都縮在自己的屋子裏,天天幹着自認為牛逼無比的事業,整天要把自己整成一個天才,但今天,他把門敞開了,不論他是不是天才,他終于把自己的那扇死沉死沉的門,悄悄地打開了。
當流星語向湯木屋子裏瞅了一眼的時候,他發現了另外一個人。
一個身材修長、白淨的人,湯木看到流星語,忽然客氣地站起來,介紹說:“流星語,這是我的高中同學,我以前知道他學醫,現在終于聯系上了他,我想你的病,他可以幫上忙。”那個身材高高的醫生微笑着看着流星語,流星語抑制住激動,竟然忘情地緊緊握住了醫生的手。
醫生忽然感到非常疼痛,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呲牙咧嘴的疼痛。他的手被流星語攥得太緊。
流星語的手指全都是金屬,緊緊握住醫生的手,醫生自然感到被死死夾住,直到湯木拍了拍流星語的肩膀,他才放開。
流星語忙着問什麽時間做手術,醫生則答應他盡快做手術。
當流星語走回了自己的房間,湯木便和他的高中同學聊起來這些年的過往。
“這些年,你孤身一人不寂寞嗎?有沒有找個女朋友?”醫生問。
“我很寂寞,但寂寞的時候如果想到自己是寂寞的,那麽就只能更加寂寞,我找到了令自己擺脫的方式--------搞軟件,我在搞一款很偉大的軟件,搞出來了我就告訴你。”湯木說。
醫生頓了頓說:“他是你的一位普通朋友而已,你幹嘛要幫他呢?我看他的眼神不對,估計是腦瘤或者什麽神經系統的疾病,要是不容易治好,你可別怨我。”
“我不會,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幫他嗎?”湯木頓了頓接着說:“我上了這個人的女朋友,而且被對方捉奸在床了,我真的很難受,總是感覺良心上過不去,我欠他的。只要我幫了他這個忙,他也就欠我一個人情,這樣我們就扯平了。”
醫生默默地聽着,臨走的時候說會安排自己所在的醫院,盡量快地進行手術,而手術的費用則先由自己負擔。
湯木答應這位同學,軟件一出來賣了錢,就會把錢還清。
☆、監獄奇葩
世界上很多事情,你并沒有親眼所見,也沒有聽人講起,但你知道那些事情一直在繼續,你連想都不用想。而事實上,事情的确如你想的那樣。這世界有時候就這麽沒有道理,尤其是罪惡的東西,罪惡的一切其實都在世界上發生着,我們沒有面臨過,但我們不能因此而忘卻那些罪惡。
即便是有神貓那樣的99條命,我們若不懂得寬容和低調,那麽我們死的時候可能還沒有一只貓那樣從容優雅。在黑色的建築裏,孫教授依然在進行着他自認為神聖無必的事業。他總覺得自己一旦成功了,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績,那麽人類會永遠記住他,而忘卻他的那些細小的缺點、錯誤、傷害。
就像日本人用中國人的身體制作細菌炸彈一樣,日本人終究是歷史無法饒恕的罪人,因為他們手上沾滿了鮮血,他們是劊子手。
孫教授已經試驗了100多人,沒有一個是成功的,這使他對于自己的第二臺機器人黑隕石充滿了焦慮。事實上,假如黑隕石真的不能成功完成“人機同腦”,那麽,在這城市裏,最高級、最厲害、最令人類戰栗的人非流星語莫屬。因為他既是機器人,也是人類。
當又一個死屍被送到地獄裏之後,孫教授開始思考,自己該如何更好地開展試驗。他在思考的時候,黑色奔馳轎車正行駛在風中,他坐在車裏感受着路過的風,和那些在陽光裏依稀的光影。
黑隕石很寂寞地躺在自己的房間裏----------一個更大的、更為精密的場所。在圓形的平臺上,有一個環形的燈,照耀着躺在床上的黑隕石。一條長長的樓梯通往入口處,而入口處的密碼識別系統,只能允許孫教授一人進入。在這個黑色的建築裏,孫教授是唯一的霸王,惡魔,閻王。
在死亡地帶裏就不同了,每個獄警都差不多擁有相同的權利,幹着相同的乏味的事情。有些獄警常常覺得自己的工作不好,有時他們甚至閃過萬分之一秒的念頭:跟監獄裏的兄弟換個位子,感受一下裏面的氣息,然後再重新出來,那感覺肯定很棒!
可是,監獄裏的人可從沒有想過要和獄警換換位子,他們只想永遠離開這裏,獲得一個平凡的人應該擁有的平凡的一切。平凡,就是擁有,但擁有的,卻未必是平凡。
兩個獄警坐在兩張椅子上,翹着二郎腿聊天。
金龍卻站在一堵牆的旁邊撒尿,一邊撒尿,一邊唱着沂蒙山小調,歌聲緩緩而抒情:“人人那個都說俺沂蒙山好,沂蒙山上可以那個随便撒尿,憋了尿撒出來真呀真是好,真是那個好--------”金龍唱着,尿着,仿佛對世界的一切莫不關心,只關心自己的小弟弟舒不舒服。金龍擡頭看不到天空的藍,卻能看見小鳥的頭,他常常神神叨叨地對着自己的小弟弟說:“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關心你。”
金龍的瘋和傻早已經為人們熟悉,雖然換過的犯人一茬接一茬,但金龍卻沒有哪天幹過相同的蠢事,因為他每一天幹的蠢事都極其愚蠢、極其不同,一年365天,沒有一天是相同的。他是個實實在在的精神病人,獄警們總是看着他發笑,用他們的話說就是:“讓你晚一點死,看你能讓我們開心多久。”
白虎則是那種惡心型的傻逼人物,他總是每天把舌頭伸出三分之一多一點,哈喇子流出很多,而且還手舞足蹈地說自己是印度濕婆,可以和男女交合,可以和所有人類交合,甚至和野□□合,反正他是越交越活,越交越年輕。
現在,白虎則單腿撐着,作金雞獨立狀,雙手合十,嘴裏默默念道:“有朝一日,我輩飛天,定能除魔,天下太平。”說罷,忽然來個八仙過海的姿勢,然後假裝自己睡去。別的犯人都看的津津有味,有的則不耐煩地催一句:“別裝了,再繼續往下演呀!”
可是,白虎真的一動不動。殊不知,他已經真的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最初離別的人,到最後還能相見。
金龍白虎能不能遇到流星語呢?
☆、身份曝光
流星語再次回到自己的住處時,湯木悄悄地走了進來,劈頭就問:“你究竟是誰?你到底是不是人類?”
流星語顯然被這樣的問題吓到了,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只是低下頭,像在沉思什麽。
“你的那麽多行為都不可理喻,你到底是什麽?”湯木問。
“我不是什麽,我只是我。我和你一樣,和所有我們同時代的人一樣,忍受着孤獨、迷惘、失落、痛苦、寂寞還有難以理解的鄉愁,和所有人不同的是,我還忍受着欺騙。”流星語說着。
湯木感到對方的回答太嚴肅,像是語言編碼,便笑着說:“我猜你是自己騙自己吧,你的一切話語都不是你真心想說的,你是按照世界想聽的那一套話語來耍嘴皮子的,你沒有讓別人聽到你真實的內心。”頓了頓,湯木接着說:“不過,謎題很快就要揭開,真相不久就會大白天下。”
正當流星語納悶之時,湯木告訴他他的同學已經約好了,流星語明天做手術。
流星語非常高興,竟然一時激動地抱住了湯木,湯木瘦的皮包骨頭,被金屬手臂一抱起來,竟然能聽到骨頭咯吱咯吱的響聲,聽起來真是讓人生出一身疙瘩。湯木只好勸他放下自己,因為自己被自己的骨頭擱着了。
次日早晨,陽光比任何一天都要明媚,閃亮的日光照耀着光滑幹淨的路面,沒有一個人出現在路上。這已經到了上班上學上課的時間了,大街上沒有一個不顧自身性命的閑人。
流星語和湯木一起來到了醫生所在的醫院,醫生對湯木悄悄使了個眼色,湯木便迅速過去,醫生則沉痛地說:“最近我們醫院的開顱手術不是很成功,有幾個開顱之後便傻了,不過因為以前就不是很聰明,所以變傻了也不是很明顯。我們如果手術上有點差錯,請你理解,我們一定會盡力而為。”
一聽醫生同學這麽說,湯木兩肋插刀的心都有,他激動地握住醫生同學的手,久久地、久久地凝望着,醫生卻忽然把手一抽,走了,流星語也跟着他走了。
湯木在手術室外面等待着,他等的非常着急,可是,比他更着急的是現實。
剛剛過了半小時,一個助理醫師被擡了出來,他臉色蒼白,已經暈倒。湯木心想:這手術這麽難做嗎?怎麽病人沒出來,醫生已經先倒下了?還沒想過來,另外一名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