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相親烏龍
周一早上，我換上孫小懶幫我選的套裝去報到。在一樓遇到技術研發部的同事，跟他們打招呼，他們像是不認識我，看來我剛建立的同事關系，被這麽一鬧，等于白費。
電梯一路上升，我有點緊張又有點期待，昨晚好好查了一下公司的創業史，星宇科技屬于寧氏集團，而且據說還換了一個總裁，這個人還不是寧氏集團的，剛接手公司不到一年就成功并購了韓國EM軟件，競争對手海瑞公司也面臨破産。
這些成就背後，有多少見不得光的東西，我不得而知，我關心的是這樣一個手段狠煉，雷厲風行的人，會不會很難相處？
可惜我的期待與擔心都落空了。
我根本不用進總裁辦公室，艾倫比我來的早，經驗豐富，職位自然比我高，我的工作都是由他來安排。
艾倫拿起一堆資料，往我桌上一放：“餘浔，你的第一項任務，就是配合公關部舉辦公司換屆的酒會，資料名單都在這裏。”
他這完全是把我當成老手了，不過我想應該難不倒我：“哦。”
“哦，對了，在這之前，你先去看看總裁辦公室的電腦是怎麽回事？”
“好，馬上去。”将資料收一收，深呼吸。
艾倫以為我緊張，笑着說：“你不用緊張，夏……總裁這幾天都不在。”
“哦，謝謝。”
推開辦公室，裏面的陳設十分簡單，主題色調是白色和銀灰，不過檸檬色的燈罩，和書架給人一種生機感，我想這個大老板應該年級不算大。
還好電腦不是什麽大問題，只是程序亂碼，數據讀不出來，經過調整修改，基本就可以恢複正常了。
回到座位上，眼前這一推資料弄得我頭疼，可我拿的又是正式工資，總不能說讓自己适應适應吧，再次深呼吸，開始埋頭苦幹。
新的職位，一切又得重新開始，工作特別忙，我還以為艾倫是個不錯的人，現在看來，他也是能壓着我就盡量壓榨我。
第一個周末就在加班中度過，因為我連策劃都不會寫，所以什麽都得從頭學起。
我推着疲憊而沉重的身體回家，躺在沙發上，懶得動彈。孫小懶給我泡了杯蜂蜜水，安慰道：“剛開始工作都是這樣，以後上手就好了。”
“嗯，我知道的。”
孫小懶雙眼發亮，“怎麽樣？見到你們老板沒？高否？帥否？”
我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富，我确定，其他不知道。”
“這不廢話嘛！擁有這麽大的公司，我當然知道他富了，你不會還沒見到他吧？”
我嘆氣，“确實沒見到，不過下周六我們公司有個酒會，大老板應該會出席的，你要不也去見見？”我故意激她，誰讓她八卦加花癡的。
她倒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不稀罕，下周六……我有約了。”
看她這樣，肯定又是她那個學長有事約她了。
“什麽時候讓我見見你那位學長，看看他到底有什麽魅力，把你迷得七葷八素的。”
孫小懶嘻嘻笑：“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我拿下他，讓他請你吃飯。”
“嗯，靜候佳音。”
這些天，住在孫小懶家裏，偶爾她會向我提到陸楊。
孫小懶大一的時候遇見他，他是H大就業協會的會長，社員見面會那天，恰好她坐在第一排，陸楊在臺上致辭，他西裝筆挺，人也長得好看，眉目清俊似畫，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種世家氣度，短短兩分鐘的講話，卻牢牢地吸引着少女的心。一切都是剛好，他正好是她喜歡的類型！
後來，她與他一起在協會共事，那時候的陸楊，就如同那時候的夏檸光彩閃耀，那時的孫小懶和那時的餘小桃一樣，只是個不被人注目的小透明。
陸楊在協會執勤，她就會拿着課本在辦公室陪他，眼前的書一個字也沒看見，面前的人倒是滿眼。她說，他專心致志做事時，整個人仿佛被籠在一層淺淺的光澤中。
我想這是怎樣一種癡迷。
我笑過她，覺得她很傻。
可是，我也曾經對某人有過這種癡迷。
就只是因為多看了那麽一眼，孫小懶便愛戀了他四年，以後也許是永遠。
因為陸楊簽了地産公司，孫小懶進了房地産，做起了銷售和顧問。
他要升職，她就幫他搞定大客戶，拿到合同。
他失戀了，她就第一時間沖到他面前，安慰他，照顧他！
我不解，問她為什麽愛他卻從來不告訴他。她搖搖頭，在沒有确定他的心意前，我永遠都不會告訴他。我怕一旦開口，如果他拒絕，我便沒有勇氣與機會……再跟他相處。
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像小懶一樣，以這樣卑微的方式愛着一個人，以好朋友的身份陪伴着他/她，永遠站在對方轉身就能看得見的地方。他一個眼神，就能令你付出一切。他一個微笑，就算大雨傾盆你也覺得陽光燦爛。
我搖頭，覺得孫小懶是這個世界上最傻的女孩。
飯後，我在廚房洗碗，孫小懶接了一個電話後氣呼呼的跑進來，大聲說：“小桃，我的愛情面臨挑戰。”
“怎麽了？”我以為是她那位學長劈腿之類的。
“你幹媽，從西藏回來，又開始折騰我了！”
我一下明白了，實在忍不住笑，“這次又是哪家的青年才俊？”
孫小懶怒：“你還笑！我都要煩死了，你給我想想辦法，把這次避過去，我明天還得去見香港的幾個大客戶。”
“你要明白，幹媽也是想讓你找個成功男人嫁了，自己就不用那麽辛苦了，你說你工作這麽辛苦，又是獨生女，他們不操心你操心誰，你就別抱怨了。”
“嘿嘿。”她眼珠子一轉，嘴角扯出一抹笑，眼神詭異的盯着我瞧，我被她看的心裏發毛，“幹嘛這麽盯着我，我臉上有東西啊？”
孫小懶搖頭，拽着我出了廚房，押着我在沙發上坐好，笑眯眯地說：“我記得，剛好你明天休息，那麽……。”
“停！”我趕緊打斷她，我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麽了，“不行！我才不要替你去相親呢！你媽知道了非罵死我不可。”
孫小懶完全不理我的抗議，拿着手機念到：“對方姓周，年方二十八，海龜一只，是M銀行的經理，條件有木有很優惠。”
我哭笑不得：“優惠個毛線，你這是打折促銷呢！既然對方條件那麽好你就更不應該錯過了！”
孫小懶嗤笑了一聲：“我對搞金融的沒興趣，我只喜歡搞地産的。”
我無語了。
孫小懶輕聲說：“小桃，雖然說是替我相親，但我更希望你能找到一個關心你，愛護你照顧你的人，有些事過去了，在你心裏留下的陰影，我知道很難抹去，所以我希望你勇敢一點，給自己一個機會，去遇見一個好男人，我怕哪天我離開你會不放心。”
我心頭一軟，眼淚就掉下來了。
原來這才是孫小懶的目的，我明白她是心疼我，這些年爹不疼，娘不愛，這樣的關懷與盛情，我又怎麽能拒絕。
我突然想抱着她，她拍了拍我，替我抹掉眼淚，“搞什麽，幹嘛要哭真是的。”
“還不都是你，弄得這麽煽情。”抱着她，有種記憶中媽媽的感覺。
“好啦，我錯了。”她吸了一口涼氣，“咦！大半夜的，确實有點煽情。”
“小懶，我決定了，我去。”
“真的啊，你太好了。”孫小懶趕緊跟老太太确定見面時間。
見面時間定在星期天下午，孫小懶要當我的司機。
快四點的時候，我收好等小懶回來，誰知我剛一開門，她就驚呼：“天吶，你确定你不是去超市買菜的？”
我低頭看自己，軍綠色的風衣，黑色瘦腿牛仔褲，平跟淺口小皮鞋，并沒有衣衫不整啊。
孫小懶扶額，“oh！”她推着我往她卧室裏走，打開衣櫃，“趕緊換換！”
我被她的衣櫃驚呆了，整個一色彩斑斓，姹紫嫣紅一片。她身高一米七零，身材高挑勻稱，什麽衣服穿在她身上，都能壓得住氣場。
孫小懶伸手撥拉了一圈，選中了一條裙子，短短半個小時，我被她從頭到腳徹底改造了。
站在鏡子面前，看着與往日風格迥異的我，我懷疑這不是我了。
孫小懶将車停在餐館對面的馬路上，“這裏不能停車，我就不送你過去了。”
“嗯，好。”我沖她點頭。
站在餐館外面，我深深呼吸，問自己，我真的可以嗎？
來不及猶豫，服務員笑吟吟地問道：“歡迎光臨，請問幾位？”
這裏是家泰國菜，口味好，環境幽，人氣就比較高，用餐都需要提前預約。
我想了想說：“兩位，一位姓周的先生預約的餐位。”
“好的，請跟我來。”迎賓在前面帶路。
此時餐館裏已經座無虛席，但是一點也不覺得鬧騰，跟着迎賓小姐一路走到一個靠窗邊的位置，對座位上正埋頭看財經雜志的男人說道：“周先生您好，您的客人已經到了。”
男人擡頭，禮貌性地對迎賓小姐說了聲謝謝，而後起身，邁步到我面前，伸出手，微微一笑說：“孫小姐，你好，我是周子澄。”嗓音不錯，音質華貴，只是偏冷，多了幾分不容忽視的威儀。
我伸出手，有點緊張，“你好。”一句“我叫餘浔”差點就蹦出來了。
然後周子澄繞過我身邊，将椅子拉開，對我說：“請坐。”
他也許是紳士做派，而我卻不習慣這樣的周到，忙說謝謝。
他又給我倒了杯茶，然後微笑着說道：“不知道孫小姐喜歡什麽菜式，聽說這裏的味道不錯，我就自作主張的選了這裏。”
無論怎樣，都得把這頓飯吃完，我放松了不少，“都可以，我不怎麽挑的。”
他報菜名，服務員一一記下，然後體貼的給我點了一杯橙汁，一舉一動中看的出修養很高，我暗嘆這樣氣質的人，跟我肯定是不同調吧，所以咱也不吃天鵝肉，吃完這頓飯趕緊閃人。
這個泰國菜，吃起來味道真的不錯，我只顧着吃了，怎麽突然身邊多了一道黑影，對面的周子澄已經站起來了，與那人握手，“夏總，真是巧啊。”
那人開口道，“周經理，好久不見！”
這聲音，不是他又是誰，我不敢擡頭，裝着繼續吃。
“周經理，有朋友在？”
“嗯，跟朋友一起吃飯。”周子澄回答時有點尴尬，畢竟我跟他半個小時前才認識的。
“不介紹一下嗎？”我想他一定是故意的，避免再次讓周子澄尴尬，我主動站起來。
我伸手道：“你好。”
他滿不在乎卻又不失禮數的伸手：“你好，夏檸。”
四目相對，他斂起笑容。他眼裏沒有半分驚訝，看來他早就認出我了，故意來看我笑話的吧！
眼前的他西裝筆挺，雖然他只比我大一歲，可眼梢眉間卻似成熟男子。
“周經理的朋友還是個美女，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他用餘光将我的穿着上上下下瞥了一番。
周子澄趕緊送客，語氣溫和有禮：“夏總慢走，改天咱們再約。”
“再見。”他轉身，頭微微側轉，唇角微鈎，升起一絲邪魅的笑意，目光再次在我身上掃過，眼神裏有怒意，不屑，好像更多的是鄙視。
我為什麽想沖上去解釋，不是他看到的這樣，可是誰會信呢，更何況他是我的誰，沒這個必要。
吃完飯，與周子澄分別時，他問我要電話號碼。
我想了想，他這樣一個優秀的人，不屬于我，“對不起，周先生，我不行孫。”
“嗯？”他臉上本就很淺的笑意僵住。
我微微低頭：“我姓餘，餘浔，是孫潔心的閨蜜，她媽逼她相親，她不想來，所以我替她來了，很抱歉現在才告訴你。”
笑容消失，眉毛微蹙，聲音稍冷了幾分：“餘小姐，你們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我沒……有……”我自知理虧，不敢再說什麽。
“再見。”他轉身離開。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我想應該不會再見面了吧。
晚上孫小懶回來，我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她就各種盤問。
“我想你還是跟老太太老實交代吧！”
孫小懶尖叫：“靠，不是吧，這就穿幫了啊。”
我點頭，“嗯，是的，所以你準備好寫檢讨吧。”其實我遇見夏檸了，可是卻不知道怎麽開口說，以前每次我哭着罵夏檸的時候，孫小懶都說要幫我扇他兩巴掌，替我報仇，以她的性格真做的出來。
“人怎麽樣？”她八卦的心還不死，又問道。
我把我對周子澄的初步判斷，說給她聽。
“看來，還是個不錯的主。”
“所以？”
“所以！你不應該錯過這個外在條件和內在條件都不錯的男人！”孫小懶總結道。
我白了她一眼，“喂，你忽略了重點，重點是這個金融才子覺得被我們耍了，很生氣！你覺得還有後續嗎？”
“怎麽沒有，你去約他呀！”
我困的不行，打着哈欠起身，“我困了，明天是萬惡的周一，晚安！”
“喂，我話還沒說完呢，我要把你嫁出去才安心啊！”孫小懶還在客廳怒吼，我關上卧室門偷笑。
這個孫小懶，鬧鬧叨叨的，真像個老媽子。
新的一周，依舊是忙碌的。
我很多問題不懂，偶爾問下艾倫，好在他還算耐心，多半不懂的就只能晚上麻煩孫小懶，畢竟她比我早出社會一年。
一切都緊張有序，只是這個神秘總裁，總讓我隐約有種不安。
公司的這次酒會，我主要是協助配合公關部，不然我一個人是絕對搞不定的！
周五一切準備就緒了，所以難得晚上不加班，想起孫小懶這幾天忙着跟香港的幾個客戶，都沒怎麽好好吃飯。
下班後，去超市買了烏雞，想給她補補。
酒足飯飽後，我們倆随意躺在沙發上玩手機，孫小懶揪了揪我的耳朵“小桃，你說誰娶了你真他媽幸運，我以後不給你安排相親了，免得你走了，就沒人管我吃了。”
“那好，你養我，我給你做飯。”
“诶，你禮服準備好沒？”
我詫異：“什麽禮服，酒會不是要穿套裝嗎？”
“快起來，我們試禮服去。”孫小懶拽着我，再一次光臨她的藏衣閣。
孫小懶給我選的禮服是一襲淡黃色及膝裙，顏色素雅，款式簡潔大方，唯一讓我有點不能接受的是，胸口太低了。
現在去買也來不及，別的對我這個一米六的人來說，又太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