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結局三部曲之二
木仙……
是誰?誰在呼喚她?
木仙皺眉,她是,在做夢嗎?如果是夢,別醒,就讓她夢回一次吧。她不敢睜開眼,怕夢會醒來。
可是,鬼使神差的,她卻忽然睜開了眼,面前站着的,卻是……月牙!
她身體不自控地往前踏了一步,卻是從畫中走了出來,這裏是——雙月宮!
她……她回來了?不對,她、這具身體的感覺不對,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不對,臉型不對……往下,胸……這絕對不是她的胸!
“咳……”月牙輕咳一聲。
“月牙,我、我回來了?”木仙仍有些懷疑,她是在做夢嗎?
“嗯。”月牙看着她,面色淡然,胸口微有疼痛,目中隐約着喜色。
“你、你把我從那個世界,弄回來了?”木仙仍有些難以置信。
“嗯。”他颔首。
“太好了,月牙!”木仙開心得跳起來抱住了他,不再顧及他師祖的身份,僅僅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朋友,在這個世界久違的朋友!木仙緊緊地抱着他!太好了,月牙,月牙做到了,他真的救了她!她終于回來了!白十諾!白星子!我回來了!我終于回來了!
她抱得緊,可他仍是無動于衷,只因他知她心中所想,知她心中所念所盼之人,非他。
月牙垂目看着她,她過來後,仍是只有三魂六魄……
“你想留在這裏嗎?”他輕聲問。
“留……留在這裏?”木仙怔愣了一下,随後毫不猶豫點了頭,“嗯。”她期冀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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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七日內,破了處子之身。”
“啥?”木仙呆萌地看着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神色認真地看着木仙,又重複了一遍:“七日內,破處子之身。”
這下,木仙聽明白了,她忍不住咬了咬手指,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猶豫了下,問道:“這樣,以後就一直留在這裏了?”
“嗯,再有七日,便是滿月。滿月之後,若仍為完身,魂魄便會重歸始終,不能再來。”
“為什麽呀?”
“魂魄過輕,沾了濁氣,才能沉澱。”
“怎麽沾呀?”
“破身。”
“怎麽破?”
“……”
“哦。”木仙恍然大悟。
“找純男子,交合即可。”
“純男子?處男?”
“嗯。”
“那找誰呀……”木仙嘟喃。
他唇微張,沒有說話。
木仙心中卻是有了人選,白十諾麽……那她,得在七日內……這個可以有。
月牙眸子微沉,又道:“若不想破身,在七日內,滿月前,毀了肉身,便能來到此處。只是這樣,以後便再不能回去了。”
“別別……我破就是了。”木仙忙道,她在那個世界,可是還要替菜婆養老送終的,不能不回去。而且,她怎麽可以讓菜婆白發人送黑發人呢。
月牙眸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她忽然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小小聲問道:“月牙,你到現在,還能感知我心中所想?”
“嗯。”
木仙瞪大了眼睛,忙用手擋住他的眼睛:“別、別想了好吧!”剛剛,她腦海中一直在YY怎麽撲倒白十諾。
“他在思過崖。”月牙輕聲道。
“我……我……”木仙聽到他的消息,瞬時間欣喜若狂,但在月牙面前,又有些扭捏起來。
“去吧。”他仍是面色淡然,無一絲難過與落寞。
木仙掩不住滿面喜色,拉起他的手:“謝謝你!謝謝師祖!”月牙真不愧是師祖!法力無邊!
他執住她的手,面容正經:“月牙。”
木仙笑:“謝謝月牙!”很快便跑開了。
他看着她雀躍離去的背影,眸中神色微微暗了下去。
木仙忽地又跑了回來,還是難掩的喜色:“月牙,你不送送我?”
他随手從窗外拈來一朵雲,很快,雲便承着木仙去了思過崖。
待雲漸飛漸近,果然看到了孤崖上的白十諾。
他仍是一襲藍袍,雙盤于崖巅之上。
木仙落下,朝他走去,她按捺住跳躍的心,她怕,怕自己會忍不住撲倒他,怕自己當場吃了他。這會越近,思念竟是越強了,幾乎,幾乎要将她淹沒。
她想,她是愛他的,極深極深。
終于,在他面前停下了,他仍是一臉沉靜,未曾睜目。木仙輕輕在他面前蹲下,恐驚擾了他。她顫着手,想輕輕地捧起他的臉,她期待他睜開眼睛看到她時,那眸中的光芒。
“什麽人!”身忽然後有人大喝一聲,木仙回過頭來,這青衣弟子有幾分眼熟,木仙腦海中忽然浮起一張還有些稚氣的臉……這是,明朝!
明朝如今已修成青色額印,想必今年也近及冠了。可是,他又怎麽會認得如今的木仙呢,他只是用防備而懷疑的眼神盯着木仙。
這女子,生得如此好看,卻又無額印,非山中弟子,卻能來此地,想必又是一個貪戀師兄美色的狐貍精無疑!
木仙一下子不知任何解釋……山上任何一個人她皆可見,偏偏除了明朝。她要如何開口,她便是……殺死他姐姐的木仙呢。
明朝審視着她,非人非妖非鬼,究竟是何來歷?而且,身上并無法力,可無法力她又是如何能夠來到此地?再細看,身上似有凡人氣息,卻無凡人塵質。果然還是他修行不夠,看不透此女。莫非是狐仙不成?
“他……”木仙回頭看了他一眼,他仍是一動不動坐于地上,“他怎麽了?”他怎麽還不睜眼,他看到她,會認出她來嗎?即使她換了容貌。
“師兄已入定,六覺皆閉。”
“六覺?”木仙皺眉,一般入定不是只閉五覺嗎?又問,“那他什麽時候出定?”
“不知,師兄入定至今已有五年。”明朝答完她,又覺得不對,“你是何人?”
“那、怎樣才能……”木仙聲音低了下去,六覺皆閉,如何能喚醒,只能元神出竅尋得他魂魄歸來……可是,如今的她,早已無了法力。
木仙又有些失落起來,靜靜看着他安詳的眉目,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觸摸他。
很快,劍尖便橫在她指前:“妖孽!休想染指師兄!”
木仙極哀怨地盯了他一眼……
“不許瞪我!你是何人!”
木仙站了起來,卻是開始脫衣服。
“你、你、你想幹嘛?”明朝忍不住紅了臉,連連後退了幾步,生怕木仙做出什麽輕薄的舉動來。
“有點熱,脫一下衣裳。”木仙很認真回答。
“你、你!”眼見衣服即将解開,明朝趕緊轉過了身子,劍仍是指着她,“你、你休想染指師兄!我、我、我去找師姐過來!”說完便禦劍跑開,頭也不敢回。
師兄說過:君子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木仙忍不住笑,果然還是這般性子,她收攏好衣裳,在他身邊靜靜坐着,又看了他好一會兒,還是,這般俊美呢,實在美得不像話。她嘴角又泛起笑來,輕聲道:“還不回來嗎?你別忘了,你欠我一個吻。”
若他清醒着,她絕對能給他一個狂熱的吻。可是,現在他卻是什麽都不知道了。那,便給他一個輕輕的吻吧,絕對,不算是輕薄。輕薄又如何?若他知曉,許是甘心被她所輕薄。
木仙閉目,想吻他。可是,卻吻到了一個結界。
木仙睜開眼,微皺眉,很快眉心又舒散開來。那,等你來吻我。木仙仍是靜靜地,忍不住趴在結界上看着他……
“哪裏有什麽狐貍精?”石相思皺眉。
“真的!真的有!那狐貍精長得……長得比、比仙子還好看……”明朝忍不住又紅了臉,“而且、而且……她……脫……”越說聲音卻是越小。
“而且?而且什麽了?”
“沒……沒什麽……”
“你放心,師兄入定有結界護身,一般人是無法近他身的。”
木仙輕輕落下,已在七星谷中,爬山虎依舊翠綠,只是封住了門窗。
木北離,不住這兒了嗎?
“什麽人?擅闖七星谷?”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帶着幾分乖張,木仙沒回頭也聽得出是怪神仙了。
她回過頭來,卻見怪神仙老了許多,他們這裏,不是也過了五年嗎?五年對怪神仙來說算得了什麽,怎麽好像……經歷了五百年的滄桑一般?他以前的灰白頭發,如今已經全白了。
怪神仙審視着她,怎麽又是一個三魂六魄之人,不,不是人,非人非鬼,非仙非妖,可是身上卻有仙氣,再看她腳邊之雲……師祖?
“木北離呢?”她笑問,覺得怪神仙看她的眼神頗有幾分回鄉偶書的韻味,早已舊人相見不相識了。
“你是……木仙?”怪神仙恍然大悟。
木仙笑。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南國京都城。
一座低調的府邸,朱門綠瓦,門前左右兩邊各立一門夫。雖是尋常打扮,卻能從挺拔的站姿中看出他們來自軍中,眉宇間也帶着嚴寂的肅殺之氣。而且,在屋檐之下,竟隐着三五人氣。
“來者何人。”門夫開口,聲音洪亮,不卑不亢。
“木仙。”她低着眉目。
“所為何事。”
“尋故人。”
“何故人?”
“白星子。”
片刻後,出來的卻是留憶瘦。他高束墨發,一襲簡潔的黑衣,仍是一副面癱臉,來到她面前,只靜靜看了她一眼。
二人直接用眼神打了招呼,她随他入內,一路無言,臨到時,他停了下來,輕聲道:“你稍等一會兒,我扶她出來,你,莫刺激了她。”
木仙輕輕應了一聲,尋思着留憶瘦說扶她出來是什麽意思,白星子瘸了嗎?病了?
很快,留憶瘦果然扶着白星子走了出來,但是,木仙的目光落在白星子高高隆起的腹上。
好像,白星子,懷孕了。嗯,誰的?
答案似乎又很明顯,木仙又看了眼一旁冷着臉的留憶瘦。
白星子卻是不明所以地看着木仙,又低聲問留憶瘦:“誰呀?”
白星子确認,她真的不認識這個人。
“白星子。”木仙叫了出來。
這機械的呼喚聲,讓白星子定住了,世上只有一人,才能叫出這種感覺。她怔怔地看着她,手指着她,卻是驚訝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會兒後,開始打隔。接下來,她一邊狂打隔,一邊手指在木仙與留憶瘦二人之間指來指去,仍是說不出一個字。
留憶瘦皺眉,一旁的丫環忙倒了一杯水。
白星子水也不喝,便想朝木仙奔過去,剛踏出一步就被留憶瘦拉住,将她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留憶瘦說完,又看了一眼木仙,木仙忙知趣地跑了過來。
“木仙!木仙!木仙!”白星子連連大喊三聲!仍是死死盯着她!雙手緊緊抓着她的手臂,生怕她一溜煙兒又跑了。
“聽到了。”木仙應着,将幾乎要蹦起來的白星子按在椅子上,又一屁股坐在椅子的扶手上。
“那……額!那……額!”白星子還是連連打隔!木仙在這裏!那、那個……她妹妹……那個小木仙……不是、不是木仙?她、她一直以為小妹是木仙!!“木仙你你、你你借屍還魂了嗎?”哪來一個這麽大的木仙,看她模樣,應該也有十七八了。不對,她的臉怎麽讓人看不清……
白星子仍是十分激動,一旁的留憶瘦忽然按住她,輕輕捧起她的臉:“不許激動。”話落音,吻落在她發上,接着又無視掉木仙,冷着臉走了出去,仿佛剛剛那個溫柔吻了白星子的人,不是他。
“你……”木仙看着白星子指着留憶瘦,竟有些說不出話來,怪神仙可沒告訴她,白星子與留憶瘦……
“我,我嫁給他了。”白星子微微低頭,又沖她露出一個淺笑,“他對我很好。”
“哦。”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白星子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他,他還好嗎?”緊接着,又像怕聽到她回答似的,“應該還不錯吧。我、我快生了。”她立刻又轉換了話題。
“哦。”木仙忽然想說些什麽,又怕提起不該說的話題,便順着白星子的話說了下去,“別怕,生孩子很快的。”
“我知道,我這是第二胎了。”白星子手習慣性撫上了小腹。
“咳咳……”木仙被口水噎到。
“哧!木仙現在還是這樣。”白星子笑,忙遞了杯茶給她,雖然已作婦人,但或許是因為生了一副娃娃臉,又或許眼睛太明亮,這使得她看起來仍是有幾分稚氣。
“還好——吧。”木仙喝了幾口茶才理順了氣。
“木仙想說什麽就說呗。”白星子不覺好笑,怎麽木仙靜下來後用這種眼神看她。
“你讓我說的啊……”木仙就不憋在心裏了,“我很好奇你和那個面癱的……哦不是,留憶瘦……”
“你想問,我為什麽和他在一起?”白星子似早知道木仙會問這個問題似的。
“不是,”木仙想也不想就否決了,“我只是想問你們的夫妻關系和諧嗎?我很想知道以他這種性子,在做床上運動的時候……那個臉……他會有變化嗎?”
白星子定住,對!她早該想到,木仙不該如此正常!
“不、不方便說?”木仙探頭探腦問道,以前兩個人這種話可說得多了去了。
“其實……”白星子摸摸鼻子,又擡起頭來,“其實他……”忽地,定住了,因為她看到像幽靈般的留憶瘦出現在木仙身後的窗口,他一語不發盯着她,臉雖然還是面癱臉,但那個眼神卻是充滿了警告。白星子咽了咽口水,她仿佛聽到留憶瘦在耳旁道:說出來你今晚就,死定了。
白星子立刻将準備說出口的話吞回了肚子裏,最後說出口的是:“不方便說。”
“哦。”木仙也不再問,二人又開始如多年前般談天說地起來,其實,二人心中都慶幸,她們之間還有話可說,有情可訴,雖然無法像以前那邊談笑風生,可是,這樣也已經讓她們很滿足了。
至少留給她們的,不是那尴尬的沉默,也不是強顏歡笑,她們留給對方的,都是最真心的笑。只是,她們心中,皆有了保留,有了各自不想說出口的話。
二人似乎都有幾分刻意地維持着歡樂的笑語,因為她們都怕,怕一停下來,就份流暢的默契就會戛然地停止。
沒過多久,白星子便憋不住了。她說得口幹舌燥,茶壺裏的水也喝了不少,這會兒膀胱撐得慌:“不行不行!WC!快憋死了,木仙去不去?”
“走啊。”木仙也站了起來。
二人一出房門,便有孩童笑聲從園子裏傳來。
“木仙姑姑!”
“木仙阿姨!”
忽然,有兩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喊着,沖她跑了過來。
“喲!真……”木仙“懂事”二字尚未出口,卻見兩個小男孩越過她,朝她身後跑了過去,抱住了身後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女孩。
木仙笑容尴尬地定在臉上,又往後看去。
這小女孩,美如玉,像……像白十諾,簡直就是女孩版的白十諾。木仙淺笑,長得真美。又心中感慨,這白家人的基因,真是太強了,看來只有白星子長得像撿回來的。
小木仙笑起來很甜,眼神在木仙身上停留了一陣子,木仙給她一種,很舒服的感覺。木仙也笑對着她,其實,五年前她們算是見過一面吧。
“過來!”白星子招呼了兩個小男孩,“這是是木仙……木仙……叫什麽好呢?”白星子猶豫了。
“木仙姐姐就好了。”木仙道。
“呸!就你一把年紀。”
“我叫木仙。”木仙蹲了下來,沖兩個小男孩笑道。
“木仙……姐姐?”大一點的小男孩歪頭叫了一聲,眉目笑開來,倒顯得有些女氣了,隐約帶着白千木的模樣。
“木——仙。”小一點的小男孩看了她一眼,叫道,也不沖她笑,只是盯着她。這道……這道龍眉……
“木仙啊,這是我二哥的長子。”白星子蹲不下來,只能俯下身子摸了摸二人的頭,“這個是……”
“我知道,傻子都知道是你和那個面癱……”看見走廊裏黑着臉走過來的留憶瘦,木仙忙收回了口,笑嘻嘻道,“長得真可愛呀,哈哈哈。多笑一笑……”木仙特地揉了揉小男孩的頭,小男孩皺眉盯着她,木仙心中起了毛,明明只有這道眉毛生得像留憶瘦,怎麽感覺在他臉上看到留憶瘦的面癱臉,錯覺錯覺,一定是錯覺。
午後,木仙和白星子二人坐在長長的秋千椅上。
還好還好,她們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尴尬。
二人靜靜并肩坐着,就如同二人少女時,并肩坐在樹枝上聽着鳥兒唱歌一般。只是,時光不再了。
一會兒後,有婢女捧了一個中號的沉香木盒過來,看起來有幾分沉甸。婢女将盒子放置在長椅上後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白星子将木盒鄭重地交到木仙手上,低聲道:“若你有機會見到他,你幫我還給他吧。”她終是提起了他。這裏面,皆是他送她的禮物。
白星子說完,隔着衣裳輕輕握住了胸前的楓玉。娘問她,為何不将楓玉給心愛之人。她是怎麽回的,說,憶瘦說,讓我自己戴着。
木北離,之前一直很想要這個玉佩,但她一直沒有給。她想的是,成親那晚,再給。可是,想必如今,他也不想要了吧。
木仙覺得手中這盒子有千斤重,讓她有些擡不起來。她終是緩緩打開了,入目的,便是一個心形紅玉。底下,皆是各種各樣的小玩意,一只小蚱蜢,一顆鵝卵石,一對耳環……各種各樣形形□□的小物品,近數十種。
她怔怔地看着,仿佛面前有一副畫卷舒展鋪開,而畫卷上畫的,是白星子與木北離的故事。
她不忍再看,趕在眼淚掉下之前合上了蓋子,畫卷就此停止。
“其實,我知道他的離開沒那麽簡單。”白星子聲音低低的,“但,如果這就是他希望的,我照做就是了。”白星子看了一眼木仙,又低下了頭看着地面, “不論他是不是有苦衷,我都不會原諒他了。”
木仙沒開口,她不知該如何說些安慰的話,思索了許久,卻只是無力說了句:“不原諒,便不原諒罷。”
“我恨他,恨他用這種方式離開。有事,兩個人一起承擔不好嗎?他這般不信任我,我又何苦挖心掏肺地與他坦誠。”白星子眼眶被風吹紅,卻像是下定決心身般,又說了一句,“此生,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他。”
木仙有點想開口,哪怕明知這時候最好的便是沉默。可是未待她開口,白星子又拉起了她的手,認真地盯着她:“木仙,發生了什麽事,我不想知道,真的。永遠,永遠都不要讓我知道,好嗎?
木仙想說不,卻是點了點頭,又淺笑:“其實,他過得挺好的。”說完後,她斂了笑,如果說,因為在陽間強留五天,便要在地獄承受五十年的刑罰,這樣算是好的話。
二人一陣沉默,木仙覺得心傷得利害。
“那、留憶瘦還好吧?”木仙終于找了話題。
“當然!”白星子微笑,“他很好,對我,特別特別地好。我、我只是還需要一些時間……木仙你知道嗎?”她仍然拉着她的手,“很多時候,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是在想,或許我嫁給他,比嫁給他要好。因為你知道的,有時人不一定要和自己最喜歡的人在一起,而是要和最合适自己的人在一起。他,你知道我性子不夠沉穩,但他……特別特別穩重,很,很讓人心安。我想,若是我嫁給了木……北離,以他的性子,我們可能會總是會吵吵鬧鬧的,或許,就不會,有像現在這麽寧靜的生活了。畢竟他的性子,我有時覺得,他還沒我成熟呢。有時候我半夜醒來,我看見憶瘦就陪在我身邊,我會覺得慶幸,慶幸有他在我身邊。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嫁給他。這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選擇。”
“很好。”木仙點頭。
“木仙不說點什麽?”白星子覺得自己有點熱臉貼冷屁股了,她好歹發表了這麽多的感慨……
“額。”木仙皺眉,她實在很難腦補出留憶瘦不面癱的畫面。她要說些什麽呢
?鞋子合不合腳,只有自己知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不,她,她什麽都說不出來。她覺得心生難受,一股說不出口的難受。她忽然感到一陣恐懼。她怕,她怕自己也如白星子這般。她不知為何,卻是心生這般的恐懼,像是有預感般的。
“我娘可想你了……你,其實我娘和我說了一些以前和你在一起的事……但是,她總是說一點不說一點的……你放心,我娘過幾個月就會和我爹回來了,他們這次出海了,有點遠。到時木仙,一定會見到我娘的。”白星子笑,娘和木仙是好朋友,她也和木仙是好朋友。
“小西麽……”木仙喃喃道,落西的性子,與白星子的性子像了□□成。
“對了!你和我大哥約的是這兒嗎?”
“不是,我、我約他在榕樹下。不知,他回來了沒?”應該快了吧,怪神仙應該尋到他了吧。
“那、那你們……”白星子又有些不敢問,她與大哥,總該有個結果了吧。
木仙笑:“我等下就去見他。”
“你、木仙,你是喜歡我大哥的是嗎?”
“何止喜歡。”木仙微笑,她站了起來:“回來,你要叫我過兒了。”想到他,她思念又深了起來,這會兒突然,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了。
她這會突然地按捺不住了,不,不,她好想他,克制不住地想他。她想,好想好想立刻奔回山上,榕樹下,撲在他懷中。
嗯,她想好了,她什麽都不想管了,她不要再錯過他,她只要他,見到他,她只會執行A計劃,沒有什麽計劃B。
她的A計劃,就是直接撲倒他,她不想再拖拉下去了,待生米煮成熟飯,他注定,只能是她的了。
待木仙走後,白星子思索了一下才想明白木仙的話是什麽意思!立刻又蹦了起來,留憶瘦立刻就冒了出來:“不許亂跳。”
“知……知道了。”白星子吐了吐舌頭。
其實,她這樣,也挺幸福的。
每個人的幸福,都不止有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