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外面太陽火辣辣當頭照着,大廈裏頭空調開得足,涼意沁人,許流年眯着眼,平靜地等傳喚面試。
旁邊幾個女孩也是等面試的,不時捋頭發扯衣角,很緊張。
“許流年。”裏面喊,許流年站了起來,随意地搭了搭背包走了進去。
成方周掃了許流年一眼,眉頭瞬間皺起。
霧面啞光妝底,細致的眉,俏麗的紅唇,一雙纖手染了剔透的水晶甲,尖尖的指甲梢上銀片描邊,一件深u領黑色吊帶衫,領口敞露出大片象牙雕般細膩白皙的肌膚,滾燙的視覺沖擊,讓人不敢直觀的煙視媚行。
“這位小姐,我們這裏招聘的是人事助理。”不是夜總會小姐,成方周毫不客氣地遞回簡歷。
“我知道,你可以請示一下你們總裁,就說許流年過來應聘。”許流年淡笑,一雙手按着臺面,身體微微前傾朝成方周靠近。
帶着魔幻氣息與新鮮活力的香水香味随着她的靠近傳來,像是有色彩斑斓的花朵在眼前綻放,恣意地渲洩着生命的激越色彩,成方周愣了愣,收回簡歷按下內線。
“程總,有位叫許流年的女人過來應聘助理……”
“你說什麽?許流年!把人留住,不準給她走。”電話那頭先是噠地一聲電話滑落的聲音,接着是撲咚一聲巨響,不知是椅子被拌倒還是人摔倒了。
這個許流年是什麽來歷?成方周看簡歷,才掃了幾行,經理室的門被狂暴地一腳踹開,接着,滿頭大汗的程迩然出現。
“流年,真的是你。”成方周驚訝地看到,一慣面部僵冷沒有半點表情的的程迩然眼眶紅紅朝許流年沖來,瘋了一樣失措地把人摟進懷裏,猛一下又推開,叭噠幾聲脆聲,他的襯衣扣子落地,下一秒,那件襯衣嚴嚴實實裹住應聘女人的上身。
“誰讓你穿這麽曝露的?”他咬牙。
“我的腿露的也不少。”許流年淡淡道,踢了踢腿。
果然露的不少,迷你一步裙,熟透的楊梅的黑紅顏色似一彎暗火,襯得兩條長腿更加加白皙更加美豔。
程迩然雙眸着火,欲-火怒火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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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方周想,他不會脫褲子裹人家的腿吧?自己這算不算被視覺強-奸了?
雖然大家都是男的,可是……總歸不大好。
程迩然沒脫褲子,他抓起桌面上的裁紙刀,粗-暴地攥起成方周扔到一邊,刀落皮起,成方周的真皮座椅的黑皮被剝下,圍成一條斜邊紋接長裙裹住許流年的美腿。
“跟我回家。”把人包得密實了,程迩然一個公主抱抱起許流年,大踏步往外走。
“我過來應聘總裁助理的。”許流年笑吟吟說,湊近程迩然耳朵,輕佻戲谑,往他耳洞裏吹氣。
“成方周,給她辦入職。”程迩然大聲道,赤着上身,在滿地眼珠子中沖進電梯。
“你的皮膚真好,胸肌比以前結實。”許流年歪靠到程迩然肩膀上,一只手不老實地摸索。
兩人幾乎是緊貼在一起,程迩然從下視的角度看去,只覺滾燙白膩的一片,呼吸霎那間跟電梯裏的空調一般嘶嘶響,許流年恍若未覺,手指細細打旋,攪起一個個漩渦。
一樓到了,撲面的熱浪,程迩然狠狠地按上閉合鍵再按下20樓。
等不及回家了!
總裁辦公室裏面的休息室很寬敞,暗藍色窗簾蕩漾起伏,氤氲出流離的光影,許流年狠狠地咬住程迩然的肩膀。
腥熱的血在口腔裏淌開,鐵鏽味讓人很不舒服,想嘔吐,程迩然滿頭的汗,汗水滴下,落在許流年臉頰上,盈盈潤潤,像是她淌了滿臉的淚。
“那年,你為什麽不告而別?”
“這五年你都在做什麽?躲在哪裏?為什麽我找遍了旮旯地兒也沒能把你翻出來?”
“我想死你了,流年,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
———那年,我沒有不告而別,而是沒能等來你。
——這五年,我先是為逃出地獄費盡心思,接着懷孕坐月子生孩子,後來又忙着學習惡補商業知識,為了一擊得中報仇雪恨,我躲了起來,你當然找不到我了。
——我恨你,恨不得啖你的肉喝你的血,我們再也不分開了,一起下地獄吧!
心底的話沒有說出來,許流年輕笑,懶聲說:“好啊,再也不分開了。”
“太好了!流年……我的流年……”程迩然喃喃喊,眼裏水珠落下,“我們明天就去領結婚證,然後馬上舉行婚禮。”
“我沒意見。”不過,你确定你父母同意?許流年在心中補充,兩指夾起程迩然耳垂,輕彈了一下。
“疼。”程迩然吸氣,身體往後退,又極快送上前,“不,不疼,你愛怎麽弄怎麽弄。”
“傻瓜。”許流年低低笑。
“流年,你比小時候更漂亮了。”程迩然失神,沉溺進萬種風情。
再漂亮也沒他漂亮,藍水晶撩起水波一樣的眼眸,遠山青黛勾挑出俊挺的眉毛,眉梢染了明前雨水的清潤,仿佛最精致的工筆畫,濃淡相宜,笑怒都動人。
空調冷風撲撲吹着,熱淋淋出了一身汗後,突然就感到冷,寒浸浸的空氣,冷得人手指都麻了。
許流年微微瑟索了一下。
“冷?我把溫度調高一些。”程迩然極快地坐起身,拿過遙控器。
“笨蛋,除了調高溫度,你不會用別的取暖方式讓我暖和起來嗎?”許流年嬌聲笑,一只腳伸出,調皮的腳趾勾撓程迩然。
程迩然嘶聲吸氣,扔了遙控,室內氣溫再度升高。
走出大廈時,日頭已西落,星星點點的霓虹燈火交揉在夜的暗黑裏,大樓幕牆玻璃閃爍着鮮豔的七彩顏色,千姿百态神奇莫測的流麗,映射在程迩然臉上,臉龐輪廓清俊無雙,秀潤狹長的眼眸如煙似水,絕好顏色,傾城絕代亦不過如此。
許流年微有失神,又極快調開目光。
大廈周圍和五年前沒什麽不同,西側是十字路口,東鄰是商廈,商廈一樓的藥店還在,綠底白色字體招牌在夜色裏有些暗淡,跟附近五顏六色的其他店的招牌迴然不同。
“不用買事後藥了吧?咱們明天就去領結婚證,挑個最近的好日子結婚。”程迩然以為她想買事後避孕藥,遲疑着,不肯擡步。
用不着避孕,生兒子許峻時大出血,後來雖然活了過來,醫生卻告訴她,以後不能再懷孕了。
許流年笑着點頭,說:“好。”
程迩然擁着她上車,給她系上安全帶,猶豫了一下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見過……許叔叔了沒?”
“沒有,不去見他了,他肯定不同意咱們在一起的。”許流年搖頭,手指在車窗玻璃上劃來劃去。
她有心事時就會一只手亂劃,程迩然把她的手拉過按進懷裏,低聲說:“放心,沒誰能阻止我們在一起。”
“嗯。”沒誰能阻止他們一起下地獄,包括邵碧青,他的母親,那個把她推進地獄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