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吉米·威廉
晨色清冷,帶着一絲寂寥,隐約暗示着北方的寒冷。
為數三十多人的隊伍于破曉時分啓動,吉米·威廉倦卧其中,他伸着凍得發紫的腦袋,在雪過膝蓋的山坳裏艱難的行進。
他的目的地顯然已經很接近了,只要翻過這個山頭,再繞過巨岩之柱。
碩壯的牦牛哀嚎了一聲,倒在了白雪之上,身上的貨物也随之翻落。
“該死!又倒下一只。”
隊伍中一個精壯的老頭,憤怒地說着。
他過去查看下了牲畜的口鼻,發現鼻孔早已被冰雪封住,一絲熱氣消散殆盡。
“吉米先生!吉米先生!吉米·威廉!這樣不行,我的牛已經死了不少了,這是雪盲山脈,不是普通的雪山,再走下去,我們都會凍死的!”
老頭迫切地想追上走在他前頭的吉米。
人群随老頭的呼喊停了下來,有些人雙腳已經失去部分知覺,他們有些後悔被金錢所誘惑,來到這片天然的墓場。
“現在回頭的話,只能被凍死,趁着有口氣在,還能繼續趕路,扔掉那頭牦牛和貨物,相信我!過了這個山頭,一切都會好的,一切!諸神在上,會保佑我們的!”
吉米扯着嗓子對着隊伍大喊着,他沒有多說一句話,呼嘯的冷風差點把他的喉嚨結冰。
對于世代信奉七神的艾蘭特人,沒有比這句更能讓他們閉嘴,老頭不舍地看了看倒下的牦牛,邁着步子,艱難地往前踱着。
人群又恢複了前行,盡管已經倒下了幾個。
吉米苦笑着,滿頭棕色的長發随着冷風在絨帽中翻滾,修的整齊的胡子冒出幾縷白絲,看起來比四十歲的年紀更顯得老些。
灰色的眼瞳盯着前面的山峰,毫無生息,像個死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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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實死了,确切地說是心死了,在他十歲那年。
艾蘭特和大明之間的戰争持續了百年之久,兩國主要的戰場就是他的故鄉,北海境地!
吉米的父親因為收留過受傷的大明軍官,被艾蘭特軍中的教士拖到火刑架上活活烤死。
母親在一場沖突中被士兵砍殺,當她被拖回家中的時候,吉米甚至掏不出為她下葬的費用。
那天,吉米在村中的教堂裏不停地祈禱,哀求着七神能給他帶來幫助,因為他從小就被父母灌輸着一個真理:只要用心祈禱,七神就會保佑我們。
可是,最後他還是餓倒了,在七神的雕像面前,在教堂裏那冰冷的地板上。
後來,他放了把火,把家和母親一同燒了,也包括那顆虔誠的心。
他不屬于任何一國,也不屬于任何一人,他對祖國艾蘭特早已心灰意冷,對于入侵家園的大明帝國也是毫無好感,當他在人生最低谷的時候,那個人救下了他。
那個人給予他充足的食物和關愛,亦師亦父。
對于他來說,世上沒有任何一人能讓他相信的了!
“馬上就能見到他了,上次見面已經有十年了!”
吉米嗆了一口冷氣,眉毛不停地發抖着,冰冷的風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在臉上不停地削着......
......
“嘛,講完規範應該講到規矩了!”
在無道學院的一間教室裏,蒂娜老師飛快地擦完黑板,從新在上寫上了“規矩”。
“嘛,學院根據印神師的等級分為四個班,分別是紋道班,結印班,地紋班,天紋班。這四個班中的學生要按照嚴格的作息時間來完成學業,每一年為一學期,每學期放假前後,都要進行測試考核。嘛,如果開學的時候,成績沒有比放假前更好的話,就會被強制退學!嘛,順便說下,假期是三個月,正适合去溫暖的南方旅游。”
“那我放假之前那場測試放點水,放假回來,也就是開學時候再表現好點,豈不是可以過關了,不用被退學?”
一個小胖子突然站起來插嘴說着,眼珠子得意地轉着,好像自己找到了什麽寶藏似的。
“嘛,這位小胖說的,也真是我要提的。”
蒂娜轉過身來,用手示意小胖坐下,然後一臉正色的說道:“無道學院可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麽簡單。每年的學期結束,也就是放假之前的那場測試,我們會把成績在末位的三分之一的同學,強制退學!”
蒂娜清了清嗓子。
“嘛,也就是說,每次放假之前淘汰百分之三十!假如一個班級一百人,第一學期,淘汰三十人。第二學期從七十人中再淘汰百分之三十,依次類推......,嘛,如果你們想被淘汰,大可多放點水。”
蒂娜看着臺下一臉震驚的同學不由得地笑了起來。
“嘛,這只是紋道班的,等你們修為到達結印,分到結印班的話,淘汰率是百分之五十,地紋班百分之七十五,天紋班百分之九十!天紋之後即可畢業,每年無道學院畢業的學生屈指可數,不過數人罷了!”
臺上的同學們一陣倒抽涼氣!
這竟然如此變态!
他們中的某些人今年或許還在一起,說不定明年也就不在身邊了!
“嘛,凡事都有意外,無道學院也招收一些特長生。”
蒂娜老師笑看着被驚呆的學生,她慢慢地走了下來,撿起自己飛出的匕首,托在手心。
“這把匕首被附魔師附上了【翠綠腐蝕】,生靈法則之力。如果學生之中有哪個會附魔之類的副職,學院可以當做特招生,給予延遲退學的好處。不僅如此,學院還會提供專門的地方給他們,讓他們盡情的研究附魔之道!”
說完,她又轉到了講臺之上,餘光瞥了一下戰印。
“嘛,附魔,煉金,鍛造,機械等等。只要有特長,無道學院的大門永遠為你們敞開!”
蒂娜把匕首在手中把玩了幾下,插在了胸間。
......
吉米頹廢地坐在濕地上,大口的呼吸着空氣,眼前那一片片翠綠顯得那麽地有活力!
“哈,誰能想到,剛過這個山坳,就是一片暖陽,你看那河流,再看看那大樹,天吶,它竟然快趕上巨岩之柱了!”
人群中一個青年大聲的叫喊着,他很慶幸自己走了過來,也很慶幸,自己能夠走了過來,一份豐盛的報酬,馬上就要得手了!
“感謝諸神,我們到達目的地了!”
他吆喝一聲,扔掉了頭上的絨帽,撕開了胸前的棉衣。
他的激情顯然帶動了隊伍裏的其他人,他們紛紛效仿青年,不停地扯着衣帽,歡聲大笑着。
“感謝諸神!”
老頭從篝火邊拿過一杯熱水,遞給了坐在河邊的吉米。
“吉米先生,按照你說的,我們已經到達這裏了,您看,這個報酬......”
吉米接過熱水,雙手合抱,呷了一口。
“泰勒,你放心。我對七神發過誓言。”
吉米放下水杯,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下一秒,一個粗布麻袋,和一塊塊金塊散落而出。
泰勒瞪大了雙眼,激動地下咽了幾口唾沫,他雙手打顫地接過那明晃晃的金子,隊伍裏的其他人看見了這邊的情形,不由自主地圍了過來。
吉米掃了一圈過來的衆人,艱難地撐着膝蓋站了起來,老泰勒殷勤地扶了他一把。
“這裏有一袋金子,我答應過各位,到達這裏,我會給你們報酬。你們每人一百個艾蘭特金幣,這些足夠你們這輩子的生活了!這些金塊,作為此行中倒下那幾人的補償。我想,在諸神的見證之下,馬文·泰勒定會把這些金塊送到他們的家人手中。”
吉米了解泰勒,對于飽受戰争之苦的北海境地的難民,泰勒每天都是靠着虔誠的祈禱和誠信做人的神義在支撐着他。對于難民組成的護送兵團,泰勒愛着團中的每一個士兵,就像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