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得以出門

“你要去采蘑菇？”廚房裏面，大朗一邊洗着腳，一邊擡頭看向小翠，“你不知道山上老是有野豬出沒，很危險的。前年長生叔才被野豬頂了掉下山，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娘也不會同意的。”

小翠忍不住暗暗白了一眼，很危險嗎？不往深山裏面去就不會危險的，再說你們不讓我上山不是怕我有危險，而是怕我這個童養媳跑了吧！

“我知道的，我看隔壁家小花她們都去采蘑菇的，而且不往深裏面去就不會有危險的。她們采了蘑菇都去鎮上換錢，我也可以賺些錢給娘讓娘不要生氣，你就讓我去吧！”我賺錢只是為了讓你娘不要生氣打罵我，不是為了別的。

聽到小花她們都去，大朗明顯有些動容，這他是知道的，每次去山上打獵在外圍的地方總是會碰到村裏面的大姑娘小媳婦在那邊挖野菜采蘑菇之類的，不往深裏面去，也确實不會碰到危險。而且養了這小丫頭13年，她也一直老老實實的，應該不會出別的事情。于是嘆了口氣，“那你去問娘吧！”

小翠嘆了口氣，得，又白問了。正這個時候，婦人正好串門回來聽到大朗的那句問娘，于是就問怎麽回事，見小翠低着頭，大朗就把剛剛的事情跟婦人說了一遍，起初婦人聽了還挺不在意的，但聽到采蘑菇能換錢，還聽到小花她們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心裏面就盤算起來，反正她在家裏面也沒有事情，不如就讓她去吧！養了這麽些年，看這幅樣子也不會惹出什麽事情來，于是就點頭答應了，“既然如此，那你就跟她們一起去吧！但是記住不要亂跑，傍晚燒晚飯之前必須回來做飯，采來的蘑菇也要交給我看。另外家裏面以前你的活一樣也不能落下。”

小翠聽了松了一口氣，終于同意了，于是小聲的答應了一聲，婦人就出去了。

第二天，小翠按照一直以來的作息時間起床，把該幹的活都幹完了，也就到了跟小花她們約好的時間，人全部到齊了，一行五個人就一邊聊着一邊往山上去，到了地方，大家就散開了一些開始在草叢灌木叢裏面翻找。

前世的時候，小翠雖然吃過不少蘑菇，可是這親手采還真是第一次，幸好她在書上看到過那些介紹顏色鮮豔的都是有毒的，而其他的一些是沒有毒的之類的圖片，所以相對來說也不是一抹黑。學着其他人的樣子，不一會兒也采了小半籃。當小籃子裏面裝不下的時候，小翠就拿下背上的背簍，把蘑菇都倒了進去，又在上面蓋上濕布，以保證蘑菇的水分跟新鮮程度。

小姑娘們一邊聊着，一邊采着，背上的背簍滿了以後，大家又開始挖野菜。

太陽西斜，大家就收拾着回去了，因為都是女孩子，總還是要幹幫着做飯之類的家務，所以大家也都回去，小翠蓋好蘑菇，裝好野菜，也随着大家一起下山，回村的路上，大家又叽叽喳喳的讨論着明天去鎮上賣蘑菇的事情，小翠一聽就明白了，這個時候的人們估計還沒有發明把蘑菇曬幹儲藏的法子。所以才要趁着新鮮賣出去，雖然小翠很想說出這個法子，可是自己現在畢竟只是一個童養媳，不說大家會不會贊同自己，就是說出來自己惹人注意對自己以後離開這裏也是不利。畢竟采蘑菇也是為了去鎮上嘛。

因着離鎮上有将近一個時辰的路，又大都得走路過去，所以大家約好明天寅時末卯時初的時候在村口集合一起去，路上也好有個伴。

因為是與小花家鄰居，所以回去的時候，小翠是與小花同路的，加上年輕的女孩經過這一天，多少對不大愛說話的小翠多了一些好感，于是就順嘴問起，“小翠，你明天去不去？”

小翠想了想，“這我要回去問娘！”

小花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雖然二郎娘（村裏面都是這樣稱呼小翠的婆婆的）這些年在村裏面人面前一向說得對小翠很好，可是因為是隔壁鄰居，她還是時不時的總能聽到二郎娘打罵小翠的聲音的，所以對小翠的處境還是有些了解的。

“那如果你要去的話就剛剛我們說的時間在村口集合，等到人到齊了你還不來，我們就先走了。”

“我知道的，謝謝你小花。”這話小翠是真心的，畢竟她這樣說也算是照顧自己了。

跨進家門，二郎娘正在給雞喂食，見小翠進來，于是掀開眼角，“回來啦？”小翠一聽，急忙把籃子跟背簍拿到二郎娘面前讓她看，“娘，這是我今天在山上采到的！”

二郎娘在背簍裏面輕輕的翻看了一下，還算滿意的點了點頭，“放着吧！把這個野菜拿去洗洗，準備燒火做飯。”

小翠點了點頭，看了看二郎娘似乎心情不錯，于是趁機提出，“明天卯時初小花她們約好要在村口集合一起去鎮上賣蘑菇，我能一起去嗎娘？”小翠問這些話的時候刻意壓低聲音，顯得小心翼翼的樣子。

二郎娘看了看小翠，想了想，正好最近幾天娘家侄女要出嫁，自己得回娘家幾趟，而這蘑菇不賣掉很快就會壞掉，于是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你就一起去吧，但是記住不要亂跑，跟緊小花她們，然後一起回來。”

小翠一聽，臉上有了适當的喜色，“我知道的娘，賣完蘑菇我馬上回來，賺的錢我會全部給娘的。”

二郎娘臉上這才有了滿意的笑容，拿起背簍掂量了放下，“這裏面幾斤蘑菇我現在有數的，至于蘑菇的價格我也是曉得的，你如果敢私藏半個銅板，我就餓你三天不給你吃飯。”

小翠一聽急忙稱不敢，然後放好蘑菇拿着米菜去河邊洗去了。心裏面卻是興奮不已，累了這一天，終于可以去鎮上了，說實話，自己辛辛苦苦采回來的蘑菇賣了錢給二郎娘，自己心裏面是不情願的，但是現在形勢所逼，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而且想到未來，小翠覺得自己可以舍棄眼前這小利。

晚上小翠早早睡下，第二天小翠早早起床，動作麻利的洗好全家人的衣服，把稀飯燒好，自己急急忙忙的喝了一碗就趕往村口。那邊已經有兩個人來了，過了一會兒，昨天的五個人全齊了，大家就開開心心的往鎮上去了。路上小花驚訝小翠居然說動了她娘讓她去鎮上，小翠想了想道，“最近我聽娘跟爹嘀咕，外祖父家的表姐要出嫁了，有些事情娘得去幫忙，沒有空去鎮上，而這鮮蘑菇時間長了就會壞的，所以娘就同意讓我去鎮上賣，但是娘在家裏面已經稱好了蘑菇的斤兩，而價格也是曉得的，所以等會兒賣得的錢，都要交給娘，不然以後就沒得出來了。”

小花聽了不免有些同情小翠，而同行的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女孩子一聽，有些驚訝的問道，“嬸子管你還管得真嚴啊！上次我跟娘去村裏面玩還碰到嬸子了，她說你在家不聽話，總是不幹活偷懶。”

二郎娘好臉面，她雖然在家裏面往死了打罵小翠，可是到了外面說的卻都是小翠如何如何不乖，不幹活，自己又是如何如何的不計較，還加倍疼愛她這個童養媳的。所以大家對偷懶不幹活的童養媳小翠才不喜歡，一邊還贊揚二郎娘大度，是個難得的好婆婆，讓二郎娘很有面子。如今聽到小翠的解釋，幸好二郎娘最近有事，如果沒事她會自己出去賣蘑菇，不會讓小翠出來，還稱好斤兩以防小翠私藏銅板，全然不是她平常說的這麽回事。大家就忍不住說出話來了，這二郎娘明顯是在騙人嘛！大家雖然都是女孩子，在家裏面沒有男孩子重視，可是這出門自家娘稱好斤兩以防私藏的事情還真沒有發生過。更甚者有些女孩子使心思拿幾個銅板買了零嘴或者頭花之類的，或者幹脆自己藏幾個銅板，家裏面人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誰還會往死裏弄呢！？

“感情你在家也不好過啊！”一個年紀最小的女孩子一時不忍住說出了這句話，大家就都沉默了下來。怪不得這兩天見小翠總是洗衣做飯風風火火的，還上山采蘑菇，全然沒有二郎娘口裏面的懶樣。原來都是因為大家聽了二郎娘的話誤會小翠了。

“是啊！我家就在她家隔壁，有時候還是能聽到她被她娘教訓的聲音的。”小花這個時候也出來仗義執言。大家都微微點頭。

小翠還是挺驚訝二郎娘不光打自己，居然還不忘記在村裏面樹立自己的慈母形象，頓時有些反胃，但是如今歪打正着讓衆人認清，于是努力擠出幾滴眼淚，又在衆人看見的時候裝作不想被她們看見的樣子急急忙忙用袖子擦掉，“其實娘她們還算好的。”

看着小翠的樣子，小花“明白”過來，急忙道，“這件事情你們回去不要亂說，要是被她娘不小心聽去了，她又要被打了。”小翠心裏面狠狠笑着，很好，就是要這個效果。

衆人一聽，急忙紛紛點頭，表示知道了。但是心裏面卻不會這樣想，再不能說，回去跟自己家娘，奶奶之類的還是要說的嘛！知道這些事情憋在心裏面不說出來多沒趣啊！至于娘她們會不會說出去被二郎娘聽到就不是她們能管到的事情了。

小翠看看衆人面上的表情，就能夠知道她們的想法，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八卦是永遠不會熄滅的神物。

前面就是鎮子了，大家自動不再說這個話題，轉而聊起來蘑菇今日的價格是多少，等會兒去哪個位置擺攤賣得最快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