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中拆臺

卻聽得二郎娘得意一笑，“我們大朗一直都是個孝順孩子，他說了，啥事情他們都會自己辦好，不用我們老兩口操心。”小翠忍不住暗暗翻了個白眼，說的比唱的好聽。

“你們大朗一直都是懂事的，我瞧着最近你們小翠也懂事多了，經常到河邊洗衣服什麽的，可比我們家棉丫頭勤快多了。”另外一個婦人也接腔道。

小翠想起上次小花她們說起的二郎娘在村裏面人面前說自己偷懶不幹活的事情，心裏面就恨恨的。哪裏是我變勤快了，那只是因為我最近故意出現在你們面前的時間多一點想讓你們看看清楚的。

“她哪裏有你們家棉丫頭勤快，去河邊洗衣服都是我催着哄着她去的，我還跟她說好話，你都是要成親的人了，以後大朗的雜事都要你自己打理了，還有生了娃以後的事情就更多了，我終歸是比他們先老的，總不能管他們一輩子吧！”

小翠聽得快要吐了，自己這暗虧吃的，真他娘的不爽。

旁邊一個胖胖的婦女聽了二郎娘的話抿嘴嘲諷一笑，然後開口，“那二郎娘你也是個有本事的，我們家小花，我讓她做些什麽總是推三阻四的，你也教教我要怎麽樣讓她乖乖去幹活啊？我也總不能老是打罵她啊！”吹什麽牛皮，我就住你們家隔壁，你老是打罵小翠的聲音我又不是沒有聽見過，還裝得那麽慈母。

“你們家小花可比我們家小翠乖多了，哪裏還用教。”二郎娘自然聽出了小花娘語氣裏面的那一絲嘲弄，但是她也當沒有聽見，直接還奉承了回去，不知道小花娘今天是不是吃了炮仗，居然直接無視了二郎娘的奉承，“是啊！我們家小花也就采蘑菇到鎮子上面去玩勤快，哎，最近你們家小翠不也老是上山采蘑菇嗎？我聽我們家小花說小翠每天起得都比她還早呢！”

二郎娘暗白了小花娘一眼嫌她多事，臉上卻是依舊樂呵呵的，“那是我們家大朗懂事，他知道我們家才剛起了新房子，家裏面沒有多餘的錢，所以才跟小翠商量兩個人打獵采蘑菇掙了錢自己置辦成親的東西。”

“采蘑菇能換幾個錢啊？”

“能換幾個是幾個，才剛起的房子，家裏面也确實緊張。小翠從小我們家就待她跟親生女兒似的，我們大朗也是個好的，他們兩好好幹就好，不過我也有給他們準備了兩床新棉被，加上其他的一些零散的東西，總之委屈不了他們。”

聽到二郎娘說到了新棉被，衆人總算住了口，這年頭新棉被也是成親的重要物件了，這本來是要新娘子的娘家給準備的，小翠是童養媳，從小又是二郎娘他們養大的，婆婆給準備了兩床新棉被，再加上其他七零八落的，已經很過得去了。其他很多人家給準備一條新的捎帶其他稍微舊一些的也已經很不錯了。

見到衆人的反應，二郎娘才滿意一笑，幾個人低頭說起了其他的，倒是把小翠給氣着了，死八婆，可真是唱戲的都沒有你說的好聽，你什麽時候給我們準備新棉被了？院子裏面那兩張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天天在那邊曬着的就算嗎？昨天自己還聽到她悄悄跟黃老頭說買兩個新被套套在外面充數來着。

不行，自己沒有碰見就算了，可是今天自己碰見了，就不能忍着不說了，何況自己是真的被這樣的人給惡心到了。小翠想了想，然後繞過大樹往二郎娘那邊去了。

“娘，這是今天賣蘑菇得的25文錢。”小翠在二郎娘面前站定，怯生生的遞上了自己的荷包。

在衆人驚訝不解的目光中，二郎娘勉強擠出一絲笑，“你這傻孩子，說過多少次了，以後你自己收着這些錢，怎麽又要給我了。”說着還裝作慈愛的伸出手準備輕拍小翠的頭以示親呢。

誰知小翠一看反射性的縮着脖子退後兩步，很是害怕的看着二郎娘，“娘，真的只有這麽多了，我一個銅板也沒有敢藏起來。”

二郎娘臉頓時漲得通紅，擡起的手不知道該不該放下，只能死死的盯着小翠，這個笨蛋。她這幅樣子在小翠眼裏卻是自動成了她不信她，于是又急忙翻開自己破掉的兩個口袋，“娘，我真的沒有藏，不信你跟以前一樣搜好了，只要你不生氣給我飯吃。”

“哄~”衆人頓時紛紛張大了嘴巴看着娘兩，這是什麽意思？搜身？給飯吃？！

二郎娘的臉色成了豬肝色，一向伶牙俐齒的她一下沒有了言語，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看着二郎娘的臉色，小翠暗爽不已，面上卻是不知所措的看着二郎娘，看着衆人，小花娘率先開了口，“小翠啊！你剛剛說什麽啊？什麽搜身不給飯吃啊？”小翠看了看二郎娘剛想開口，卻被總算找回思路的二郎娘搶了先，“這傻丫頭是跟你們說笑的呢！”說着飛快的抓住小翠的手腕在沒人處狠狠掐了一把，小翠吃痛，卻在二郎娘惡狠狠的目光中不敢出聲，卻是忍不住流下了淚，不經意間讓其他幾個人看見。

二郎娘又自顧自開口，“這孩子啊！我原本是跟她說賣了蘑菇的錢不要給我，這其他的東西我替他們置辦，錢就留着讓她自己看看缺了什麽自己買就得了，可是這傻孩子非說自己買不好，要交給我讓我去買，這不，今天當着這麽多人面，讓大家看笑話了吧？！”二郎娘笑着看向小翠，只是笑容根本就沒有出現在眼睛裏面，只有兇光，看得小翠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這在場的都是些道人是非的人精，早前就聽到一些小翠常常被婆婆暗中孽待的風聲了，如今這樣的情形，誰還能有不明白的呢？當下衆人交換了幾下眼神，都嘲諷一笑，不多說什麽。

二郎娘哪裏有不明白的，看着衆人的面色，當下出聲，“阿沁嫂子，餘妹子，你們明天不是去鎮上？正好小翠明天應該不采蘑菇，我就帶着她跟你們一起去鎮上給她置辦些東西。”

既然她都這樣說了，其他兩人哪裏還會拒絕的，約好了時間，也到了該散的時間了，二郎娘就拉着小翠要回去了，小翠害怕的看了看二郎娘，又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小花娘，小花娘适時開口，“根子嫂子，等會兒我去你家要兩個鞋樣子。”二郎娘微微一頓說了聲好，然後飛快的走了。

回到家，小翠站在屋檐下面不敢進去，二郎娘卻是氣得不行，剛想拿起棍子好好教訓教訓小翠出口氣，又怕等會兒小花娘進門看見，生生忍着，看得小翠心裏面樂開了花。惡婦，氣死你，你也有今天。

結果是小花娘一直到睡覺都沒有過來拿鞋樣子，而小翠除了被生生餓了一頓倒也沒有受別的懲罰。不知道二郎娘是如何想通的，反正第二天早上起來，小翠是第一次見到二郎娘用笑臉對着自己說讓自己快點一起去村口跟昨天說好的那兩個婦人一起去鎮子上。雖然那笑容顯得很假。

二郎娘熱情的拉着小翠在街上逛着，給她買了兩匹花布準備做衣裳，連同大朗也有，又說小翠從小在她家長大沒有娘家所以還給她買了兩朵頭花跟一對銀手镯。看得後面一起的兩個婦人總算滿意的點了點頭，說二郎娘到底還是個好的。

小翠也激動的拿着東西流起了淚，“謝謝娘，我還是第一次有這麽漂亮的布做衣服呢！”說完就惹得二郎娘暗中狠狠的掐了她一把，兩個婦人看了也只當沒有看見，不管以前以後怎麽樣，今天她們看見二郎娘是給小翠買東西的，這就夠了，畢竟別家的事情也不是她們能管的。

二郎娘很滿意今天的狀況，一行人又逛着買了一些東西就回去了。一回到家裏面，銀镯子就被二郎娘沒收了去，并且警告小翠不許跟任何人說，不然就打斷她的腿。吓得小翠急忙點頭逃也似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