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餘生請多指教
作者:黎簫
文案
有人問餘一喜歡上葉隽生是什麽感覺?
餘一回答:那是兵荒馬亂過後的安定感。
還有人問餘一追了幾年的人不喜歡自己是什麽感覺?
餘一略一颔首,回道:報應來了的感覺。
PS:脫線傻白甜倒追傲嬌腹黑男,蠢萌甜文,過程小虐有益身心,歡迎收藏
二筒拙作,多多指教
入坑小提示
1、1V1,雙C,結局HE
2、前期大學,後期都市,雷者勿入
3、正文正序,偶有插敘,時間跨度大
4、盡量勤耕,保證不坑
內容标簽:情有獨鐘 破鏡重圓 都市情緣 邊緣戀歌
搜索關鍵字:主角:餘一;葉隽生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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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愛情具有相對論
我愛你你愛我結局皆大歡喜
我愛你你不愛我結局慘不忍睹
餘一的愛情就屬于後者
有人問餘一為什麽喜歡葉隽生
餘一回答喜歡就是喜歡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可是餘一忽略了喜歡上葉隽生不需要理由但是忘記葉隽生卻要耗費她一生的精力
喜歡上葉隽生是餘一這輩子最大的災難
***
楔子
昏暗的房間內,沒有一絲光亮,衣服七零八散的擺落一地,像是經過一場惡戰。最引人注目的是卧室中央擺着的一張大床,以白色為主色調,寬大的床頭配以柔軟的面料,簡潔又不失時尚。床頭搭配金色雕花裂紋漆木架,裝飾線條繁複華麗,彰顯主人尊貴。在黑暗中,那一抹白泛着輕柔的絨光,包裹着緊緊相依的兩個人。
餘一被身上傳來的酸痛感喚醒,身體僵硬無法動彈,手腳被外力禁锢住,仰頭看去,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她的面前,餘一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小心翼翼抽出自己的手,輕輕撫上男子的眉眼,平時一雙犀利冷淡的眼神被一雙卷翹的睫毛遮住,高挺鼻梁下的呼吸均勻一派清閑,嘴角彎彎上翹,漾起柔柔的漣漪。餘一的指腹在他的唇上流連,她一直都沒有機會對他說她喜歡他嘴巴的形狀,不笑的時候也微微上揚,增添了一份親近感,就連生氣的時候,那漾起的漣漪也會減弱他的戾氣。
男子嘤咛一聲,餘一觸電般收回自己的手,整個人又被他禁锢在懷裏,彼此的身體之間沒有一點縫隙,他的呼吸聲清晰的傳入餘一耳中,溫熱的氣息撓的餘一一驚一顫,餘一不敢大口呼吸,渾身僵硬一動不動,眨了眨眼睛,盯着高高隆起的天花板,歐式吸頂燈的輪廓在黑夜中隐現,燈瓣上點綴着的鑽石水晶若隐若現,上面的裝飾随便順下來一個都可以賣許多錢,餘一來了興致,數起了鑽石水晶的數量。突然聽到男子沙啞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方傳來,叫出口的名字溫柔缱绻被他賦予了無盡的愛意。“餘唯。”
餘一渾身一顫,頃刻間眼中蓄滿淚水,還有什麽比此刻的拒絕更加殘酷呢,餘一輕輕從他的懷中退出,撿起地面上的衣服,落荒而逃。
跌跌撞撞的跑到外面,身體無力的滑落在地上,牙齒止不住的打顫,兩只手緊緊的交叉在一起,走廊上昏黃的燈光嘲笑着她,空曠的寂靜突出了她的寂寥,餘一任淚水釋放,多年來的堅持,在這一刻徹底崩塌。她喜歡了他四年,他也拒絕了她四年,四年來沒有一次的拒絕比這次的要更徹底。她恨自己,為什麽要選擇在今晚過來。內心還存留的一份僥幸,被他開口的溫柔澆滅。是她太傻,以為在餘唯訂婚之後,她會有一絲機會。
終于,在這無人的黑夜,餘一放聲大哭。
突然感受到身邊的空虛,床上的男子皺了皺眉角,輕輕翻了個身,把絨被抱在自己懷裏,在睡夢中滿足的嘆息,餘唯,你說的對。嘴角複又重新蕩起一抹輕笑,輕輕呢喃。
“餘一,我好像愛上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筒攜新坑回來
蠢萌甜文,軟萌易推倒,歡迎收藏!
☆、02
緊緊依偎在一起的男女在侍者的引領下向裏面走來,葉隽生的眉毛不着痕跡的皺了皺,那抹纖細身影依偎在身側的男性身上,舉止親昵,他們之間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默契讓葉隽生的眉頭下意識擠成一個川字。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過強烈,被他注視許久的女子漸漸轉身,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不過停留一秒又轉開。
葉隽生的視線依舊停留在他們身上,目光強烈,像是要在那女子身上戳出一個洞。那對男女在他隔壁的卡座坐下,男子貼心把女子扶進沙發的最裏面,擋住其他男子有意的靠近,兩個臨近的卡座不過相隔幾米,女子坐下的位置正好在葉隽生對面。
葉隽生收回視線,意識到她似乎在裝作不認識他,心裏沒由來的煩躁起來,随手抓起桌上的酒灌入自己口中,坐在他身旁的張洛咽了咽自己的口水,指着他喝完還拿在手中的酒杯,道:“你喝的是我的。”
葉隽生漫不經心的應答一聲,重新斟滿酒,放在張洛手上,抄起桌子上自己的杯子又是滿滿一大口。
張洛幹扯着嘴角,說不清葉隽生這正常又非正常的狀态到底是怎麽回事,只好就着杯子随葉隽生那樣猛喝一口,喝的同時還不忘避開葉隽生碰過的那裏。他們喝的是烈酒,一大口喝下去,心酸苦味辣到嗓子眼,張洛喝的急,眼裏活生生辣出淚水來,放眼桌上,全是各種各樣的酒,度數還都不低,一時找不到沖淡嘴裏味道的辦法,只能憋着一嗓子的苦悶沒地訴苦。反觀葉隽生倒像個沒事人似得,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杯接着一杯灌下肚,張洛着實懷疑葉隽生的味覺器官出了什麽問題。
一夥人聚集在一起是為了慶祝秦幻笙的生日,秦幻笙是葉隽生表妹,兩人也不過相差三歲,熟識葉隽生的人都知道,葉隽生性格乖張,對他那個表妹卻是出奇的好,好在什麽地方張洛也說不上來,總之對她很好就對了。
這不,今天秦大小姐過18歲生日,身為生日正主的同胞哥哥還沒忙活呢,葉隽生這個表哥一大早就張羅了起來,說什麽18歲生日至關重大,一定要大大操辦一番。
本來沒張洛什麽事,他硬是被葉隽生拉過來湊了個人數,生日派對開完還不夠,秦大小姐愣是要在生日這天體驗一番夜店生活,張洛駐唱的酒吧這丫的還看不上眼,秦桐笙拿他那個妹妹沒辦法,只能拉着他們一起陪着他妹妹繼續嗨。
雖然張洛是喜歡夜生活沒錯,但他喜歡的夜生活可不是像現在這樣幹巴巴的坐在這裏,看着舞池中的人來回扭動,而自己還迫于各方的壓力不能輕舉妄動。
秦幻笙上有兩個哥哥,兩個哥哥對她的保護可說是嚴謹,從小到大,越軌的舉動一件沒幹過,今天破天荒的想要來夜店,秦幻笙秉着老子生日老子最大的理念,不來夜店誓不罷休。一向對這兩個哥哥表面上言聽計從的秦幻笙執着起來,她的兩個哥哥HOLD不住了,一番權衡之下,葉隽生只好同秦桐笙商量帶她來京海衆所周知的夜場聚集地、奢靡但不混亂的羽西俱樂部。
張洛郁悶之下又灌入一口白蘭地,說來也是奇怪,秦幻笙雖然是被她那兩個哥哥保護着長大的,但在喝酒這件事上,她那兩個哥哥對她往往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用葉隽生的原話就是酒場看男人,酒量看女人,女孩子多喝點酒總不至于被男孩子欺負。
這麽多年接觸下來,張洛發現秦幻笙的酒量好的不是一點,他都不是她的對手,嚴格說的話,他的酒量還不足秦幻笙的一半,關于這點,張洛是格外的慚愧啊。秦幻笙喝酒一向只喝烈酒,白蘭地是她的最愛,所以這就是現場全是烈酒的原因了。
張洛認識秦幻笙多年,對她那表面人畜無害的笑容早已免疫,雖然秦幻笙越軌的大事沒做過,但倒黴的小事可做的不少,張洛在心底仔細清算了這18年來在秦幻笙魔爪下度過的日子,。
他們五個人都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秦桐笙年紀要數最大,葉隽生和張洛同歲,并列位居第二,秦幻笙當屬老三,最小的那個就是此時早已醉眼朦胧,躺在秦幻笙肩膀上搖搖欲睡的連家大公子連祈。
張洛揉了揉眼睛,似乎,好像他看到秦幻笙低頭的那一瞬間眼裏一閃而過的溫柔,再眨眼,那溫柔已經消失不見。張洛搖了搖頭,深想自己肯定是喝醉了,秦幻笙可是一點和溫柔都挂不上邊。
秦桐笙自有一套自娛自樂的法子,陪着自家妹妹在這裏玩着高中生玩的游戲實在不是他的興趣,舞池中曼妙的腰肢在暗中呼喊着他,打了個響指,給葉隽生丢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間”就向舞池中走去。
葉隽生輕揉着太陽穴,為什麽他記得洗手間的方向明明是在另一邊。他們五個人今天喝的酒也不少,琉璃茶幾上被各色各樣透明的玻璃瓶占滿,張洛和秦幻笙還在猜拳,兩人一個比一個勁頭大,連祈早已躺在秦幻笙腿上,睡了過去,那小子,明明比自己小,平常裏愣是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葉隽生搖了搖頭。
搖頭的那一瞬間,看到對面的女子低聲對她身邊的男子說了些什麽,站起身,朝他們這邊拐角的長廊走去,女子從他身後走過的時候,葉隽生明顯感覺到自己整個身子都變得僵硬起來,随即又放松,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些什麽,再回頭時,女子已經離開。
葉隽生長呼一口氣,為這莫名其妙的安心感到心煩,張洛猜拳又輸了,一直叫嚷着讓他去幫他,葉隽生沒有搭理他,攥起的拳頭又放開,下定決心,朝着女子離開的方向走去。
舞池中心的音樂漸漸弱了下來,暗紅的地毯伸展到走廊盡頭,葉隽生拾階而上,走廊兩側擺放着樹脂花瓶,彼此間的間隔錯落的楚楚有致,包廂的敞開與封閉錯落有致,鏡子在昏暗暖黃光的照射下更加頹靡。
腳步頓住,葉隽生倚在光滑的牆壁上,眼睛微阖,酒勁現在才上來,眼睛閉上趕走一些無用的思緒,再次睜開眼睛,女子已站在洗手間的門口輕輕打量着他,那眼裏多的是疑惑與震驚,有種把他當做跟蹤狂的意味,随即便不再看他,側身讓出位置,準備離開。
葉隽生下意識的拽住女子的胳膊,在她怔愣間開口。“既然你有男朋友了,以後就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會當以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他覺得自己一定是醉的厲害,才會跟着她走過來,一定是醉的厲害,才會說出這句話。
他想他們現在的狀态一定像是妻子紅杏出軌被丈夫捉奸在床,而妻子反而急于撇清關系,丈夫的表現卻像跳梁小醜。當然,他們之間的關系并不是夫妻,如果硬要給他們加上一層關系的話,那只能說他們之間是普通朋友的關系,最普通不過的那種朋友。
眼前的女子,驚訝時的表情一如既往,同樣的一張臉,可是葉隽生卻不知道是哪裏不對勁,葉隽生有些頭疼,不想去深究那讓他說不出來的感覺到底是什麽。或許他的心底有點慶幸,慶幸自己終于甩脫掉她了。
臨近的包廂裏悠揚的舞曲隐隐傳來,鏡子反射出他們倆人的身影,女子嘴巴張開想要解釋些什麽,葉隽生反而丢下她,大步離去。
葉隽生繞進舞池,身體随着樂曲在人群中舞動,刺鼻的香水味陣陣襲來,妖嬈的身子沖進他的懷中,葉隽生皺了皺眉,眼前不自覺又浮現那張清純的笑臉,笑起來梨渦淺淺的印在她的臉頰上,一怔,嫌棄的把投懷送抱的女子推開。
秦桐笙還在舞池裏放肆,整個舞臺像是屬于他的主場秀,葉隽生習慣性的摸了摸褲子口袋,原先放着的巧克力都已吃完,皺了皺眉,從人群中退出。
回到卡座,秦幻笙和張洛兩人抱在一起,酒瓶無力的舉在手中,嘴裏模模糊糊的嘟囔着“繼續!我們幹!”張洛也是個人才,竟然把秦幻笙給灌醉了,但他也沒落到什麽好處,倒在一邊已經醉的不省人事。
連祈躺在秦幻笙的腿上睡得倒還算安穩,絲毫沒有受周圍吵雜環境的影響,就連秦幻笙身體不老實的起伏也沒妨礙他的睡眠。
葉隽生看了看還在舞池中逍遙絲毫沒有要離開意識的秦桐笙,無奈的嘆口氣,洋洋灑灑在酒單上簽上秦桐笙的名字,末了還對自己簽的字異常的滿意。招呼來服務員,讓他們把秦幻笙和連祈擡到他的車上去,自己把張洛塞進出租車,報上地址,出租車揚長而去。
被冷風一吹,酒意被吹散了不少。
秦幻笙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嘴裏還不老實的嘟囔些什麽,葉隽生沒聽大清,狠心把她和連祈擠到後車座上,關門。
一夥人從羽西門口走出,葉隽生清晰的捕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男子輕柔的幫女子把衣服披上,女子的眼神不經意間瞥向這裏,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叉,葉隽生腳踩油門,車子像離弦之箭在夜晚中消失。
***
江禹新順着餘唯的目光看着已經離開的白色跑車,車牌號大喇喇的在夜中穿行,低聲問道:“你認識他?”
餘唯搖了搖頭。“他認錯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名叫葉隽(jun)生、葉隽(jun)生、葉隽(jun)生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害怕你們混淆,我先說一下時間軸的問題,楔子的內容是發生在本章之後……
PS:前期校園,劇情會慢慢鋪展,正文正序
☆、03
餘一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從這學期開學來了之後,對于她有意無意的暗示,葉隽生總能順其自然的把她忽略不見,餘一認為這不是一個好兆頭,于是乎在下課後,堵在葉隽生所選專業的教學樓門口,企圖問清楚這是為什麽。餘一目前腦子裏一片霧水,莫名其妙,葉隽生也沒判她死刑,這是直接判給了她緩刑?
回想假期之前,葉隽生對她的态度剛剛改善了那麽一丁點,對,只有一丁點,怎麽一個假期,那一丁點又變成負數了,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現在在餘一看來,葉隽生比女人還女人,女人心情不好還有提示,葉隽生是一點提示都沒有。
大老遠看到張洛從教學樓裏慢條斯理的走出來,餘一左看右看別說是葉隽生的影子了就連他的頭發絲都沒看到。餘一一向貫徹有問題直迎而上的理念,下定決心,今天不找葉隽生問清楚,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寫。一餘?餘一搖了搖頭太難聽了,為了保留自己名字的面子,餘一決定今天不找到葉隽生誓不罷休。
思考間,餘一已經沖到張洛面前,還沒等她開口,張洛已經親昵的叫上了她的名字。“小餘一。”
餘一雙手比了一個叉,不厭其煩的再一次糾正道:“我姓餘,不姓小。”雖然餘一比他們低一屆,但年齡和他們是一樣的,要說為什麽同樣是21歲,別人大四而她大三,究其原因說來有點話長,長話短說就是餘一在初中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休學了一年,所以導致她現在比她同齡的人低一屆。
張洛聳了聳肩膀,沒辦法,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把餘一當學妹看。知道餘一在找什麽,張洛掰正餘一的頭,一字一句的告訴她:“別找了,他今天沒來。”
餘一哭喪着一張臉,難道從今以後名字就要倒過來寫了,葉隽生只要不在學校,餘一就找不到他,這是三年下來餘一總結出來的一條定律。
葉隽生大學四年從未住過校,每天開着車來上課,開着車下課,對于其他學生投給他的豔羨或者不滿,他總是能自然而然的忽略掉。
在這一點上,餘一着實佩服他。餘一只知道他常年住在君悅酒店,但她可一次都沒去過那裏,每次餘一只要去圖書館,碰巧總能在那裏找到他。葉隽生似乎對圖書館有種莫名的情結,四樓的角落裏永遠有一處地方是專門為他設置,餘一找到他的時候,他不是在那裏睡覺就還是在那裏睡覺,後來有一次,餘一忍不住問他:“你為什麽這麽喜歡在圖書館睡覺?”言外之意是家裏難道不比圖書館舒服。葉隽生直接甩給她一句“這裏安靜。”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在說不信你也試試。
剛剛餘一把圖書館翻了個底朝天都沒看到葉隽生的影子。
張洛回給她一個別灰心,加油的表情。
餘一真想仰天長嘆一聲,最終無奈之下只好把之前規定自己的期限改為明天之內。明天之內,一定要找葉隽生問清楚。
***
就在餘一把計劃推遲到明天的兩個小時之後,餘一在梅園百盛世紀商場的大門口看到了葉隽生,當時餘一手裏拿了許多采購後的戰利品,要知道最近這段時間找葉隽生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她想着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二話沒說丢下身邊的人向葉隽生沖去。
無奈餘一手上東西太多,而葉隽生距離她的位置太遠,等餘一跑到葉隽生面前的時候,整個人都垮了。
葉隽生看了她一眼轉身欲走,餘一一看陣勢不對,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雙手展開,擋住葉隽生的去路,購物袋的繩子平穩的挂在餘一的兩只胳膊上,在旁人看來,倒是個合格的購物架。
葉隽生皺了皺眉,繞過她準備從另一邊離開,無奈自己剛走一步,餘一又緊跟着過來,攔住他的去路。葉隽生正色看着她,說道:“餘一,你要幹嘛?”
餘一想也沒想就搖了搖頭,像只撥浪鼓一樣,她不幹嘛,就是想問問:“葉隽生,難道你魂穿了?快說,現在住在你身體裏的這個人是誰?”
魂穿?葉隽生抽了抽嘴角,真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麽。搖搖頭,不欲理她,葉隽生自認為那天他們倆人已經說清楚了。雖然他們只說了一句話,那句重要的話還是他自己說的,但是她裝作不認識他也是真的。
餘一的堅持對上葉隽生的不耐,當然是餘一勝利。看她那架勢,絕對有不達目的誓不擺休的氣概。
葉隽生覺得有必要再重複一遍那天說過的話,以防她裝失憶把罪過都推給他。“既然你有男朋友了,你就不應該再來繼續纏着我。”葉隽生覺得自己這句話說得似乎不太妥帖,如果她今天來只是找他像老朋友那樣敘舊,那樣他的這句話顯得多餘了。下一秒,葉隽生就意識到這句話不多餘,一點也不多餘。
“男朋友?”餘一颦眉仔細想了想,這個詞彙距離她有一億光年之長,男朋友這個詞向來和她沒有挂過鈎。“是誰在诽謗我?”然後又狐疑的打量着他“葉隽生,這不會又是你想出來拒絕我的理由吧。我雖然喜歡你,但你也不能這麽踐踏我,一邊追你一邊談戀愛我這輩子都不會做。”
“我看到的。”眼看餘一情緒變得激進起來,葉隽生無奈的嘆口氣,這家夥的記憶怎麽能差到這種地步。“上周在羽西,你和你男朋友一起過來的。”
餘一最後一個字卡在嗓子眼裏,來不及吐出來。眼睛眨了兩眨,上周?他和她男朋友一起?去羽西?餘一好不容易把這幾個詞彙連續起來,使勁吞下口水,難道這世界上除了餘唯還有人和她長得一樣。有一瞬間她似乎想起來什麽,但還是沒想起來。餘唯那天告訴她要去哪裏來着。
“葉隽生,那個不是我,我拿你的人頭向你保證那個絕對不是我。”餘一确定她最近沒有去過羽西。
葉隽生煞有其事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還穩穩的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這才放心。托着下巴又仔細的打量半天餘一,現在冷靜下來想想,那晚看到的那個人确實和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有點不太相似,氣質完全不像,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葉隽生有點懷疑自己,難道那天晚上喝醉之後把旁人當成餘一了。在看到餘一身後款款走來的身影時,葉隽生才又重新肯定了自己,他果然沒有看錯。葉隽生揉了揉兩只眼睛,繼續确認,兩個餘一?
如果餘一知道剛剛葉隽生心裏所想,一定會二話不說狠狠的踢上他一腳。
餘一還繼續向葉隽生碎碎念,突然看到驚愕的表情躍然于葉隽生臉上,嘴巴就差沒張開成O型。
餘一看了看葉隽生,又順着他的目光看到尾随她而來的餘唯,視線在他們之間來回打量,使勁拍一下自己的腦袋,反應過來“你不會把餘唯當成是我了吧。”原來剛剛漏過的那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個世界上和她同處于一個城市,還擁有和她相同面孔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她的孿生姐姐——餘唯。
“所以你口中我的男朋友是江禹新?”餘一缺根弦的腦子絲毫沒有往葉隽生可能是吃醋了的那方面想,事實證明她沒往那方面想是對的。
“餘唯?餘一?”葉隽生良久才找回自己的思緒,大腦高速運轉,原來是他認錯人了,這是他第一次這麽近距離打量一對雙胞胎,也是第一次因為雙胞胎的原因認錯人,最後葉隽生得出結論:果然是雙胞胎,果然像。
“我叫餘一。”餘一把餘唯拉到她身邊指着她向葉隽生介紹。“比我大一個小時二十分鐘的餘唯。”
餘唯淡淡的笑了,沒想到那天晚上遇到的人就是餘一口中常常念叨的葉隽生,如果知道的話,那天晚上,餘唯就應該解釋清楚的,現在看來那天晚上他是把她誤當成餘一了,餘唯伸出自己的手遞到葉隽生面前。“你好,久仰大名。”
葉隽生在怔愣中遞上自己的手,在怔愣中說了聲“你好。”他可不覺得自己有多出名,能讓一個不認識他的人記住他的名字,葉隽生完全當她那句久仰大名是客套話。
是不是客套話餘一再清楚不過了,饒她臉皮再厚,這個時候也有點挂不住。輕咳了兩聲,突然想到,餘唯去羽西的那天晚上不就是餘一想要請葉隽生看舞臺劇被葉隽生放鴿子的那個晚上,照這樣說,那天葉隽生拒絕她是因為去夜店?去把妹?
餘一這麽形容羽西确實不太合适,羽西雖說是京海名副其實的夜場聚集地,但卻是開得響響當當為數不多的以娛樂大衆為目的的正派晚間俱樂部,與她口中那種私交糜爛,歌紅酒綠的夜店大不相同,畢竟羽西主打的口號是高端消費,有益身心。然而現在餘一也顧不得那麽多,直接問出“所以那天你爽約是因為要去羽西?”
葉隽生點了點頭,那天晚上他好像忘了答應餘一去看舞臺劇了。
“葉隽生,我要跟你絕交一天!”餘一說完,氣沖沖的拉着餘唯離開。
葉隽生對餘一的這句話沒有當回事,轉身朝他們相反的方向離去,反正明天見到他餘一還是會像以往那樣湊上前來,她這句話已經成了口頭禪。
☆、04
餘一挽着餘唯離開,胳膊上挂着的紙袋叮當作響,與餘唯的衣服來回摩擦,餘唯定住,拽着餘一,雙胞胎的心電感應告訴她餘一現在很生氣,但是她把不準餘一為什麽生氣。
她們停下的地方正好有個圓形的噴水池,餘一把紙袋放到一側,負氣坐在石階上,揉着發酸的胳膊。還不等餘唯發問就先向堵住了餘唯的話,“你別問我為什麽生氣,反正我現在就是很生氣。”
餘唯好笑的坐在餘一身邊,餘一性格向來大條,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可能上一秒愁雲慘淡,下一秒就變得風和日麗。而且餘一常常喜歡自己和自己怄氣,有些時候突然鑽牛角尖,自己會把自己氣的要命,餘唯向來了解餘一,也不欲追問。
餘一因為中學休學一年,比餘唯低一級,從餘一正式升入大學那天開始,葉隽生這三個字每天都會定時來餘唯耳邊報到,餘一大學這三年裏餘一說的最多的就是葉隽生今天幹什麽了,葉隽生今天穿什麽衣服了,葉隽生今天說她什麽了,雖然餘唯一直無幸見到本尊,但是這三年來倒是把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了解的透透徹徹。
餘唯所學專業的院系地址在南灣校區,隸屬于京海大學,是以葉隽生也從未在學校裏見過餘唯。
一直聽餘一說她喜歡葉隽生,但還從沒有聽她說過為什麽喜歡他,餘唯抽着縫隙問了出來:“你為什麽喜歡他啊?”
餘一像看着外星人那樣看着餘唯。“喜歡就是喜歡啊,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好多人都問過她為什麽喜歡葉隽生,她都是這樣回答的,就連葉隽生問她,她的回答也是如此。餘一認為喜歡一個人那要什麽理由,喜歡就是喜歡了,為什麽非要給自己的喜歡找一個理由,那樣多累啊 。
顯然別人并不像餘一這麽想的開,餘唯被餘一的回答哽住,一時倒不知道該如何接她的話。
餘一咬着下唇,有點想聽聽別人口中的喜歡是不是和她的不太一樣。“那你說你為什麽喜歡江禹新?”
餘唯一愣,她确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江禹新和她們一起長大,也不存在是如何認識的,小的時候,他們三人常常玩在一起,餘一性子活潑大大咧咧,玩起來更是比男生還要像男生,餘媽媽常常為餘一的性格發愁,好在餘唯比較恬靜,兩個雙生子,一靜一動,從小她們就比較好分辨,大人只要看哪個孩子臉上幹淨點保準能認出那個幹淨的孩子是餘唯。
年齡漸漸大了,周圍的情情愛愛自然也懂得多了,上大學之後,餘唯和江禹新也順着長輩的意思在一起談戀愛,他們之間不存在誰先提出的在一起,就那麽自然而然的做成了男女朋友。有時,和江禹新對視,餘唯會偷偷的臉紅,和江禹新接吻,餘唯會心跳加速,餘唯認為自己是喜歡江禹新的。如今餘一問她為什麽喜歡江禹新,她倒有點回答不出。
餘一等了半天,都沒聽到餘唯說出那所謂的原因,釋懷道:“你看,你也說不出吧。”
或許餘唯和江禹新之間并不像餘一喜歡葉隽生那麽熱烈,但餘唯想這也是喜歡的另一種方式吧。她能把江禹新所有的優點和缺點都說出來,她認為這就是她喜歡江禹新的原因。“我喜歡他的體貼,喜歡他的溫柔,他身上所有的優點和缺點都是我喜歡他的原因。”
作為男朋友,江禹新可說是集所有優點于一身,堪稱年度最佳男友,餘一對他們之間的事倒是了解的一清二楚,江禹新可說是沒有一點缺點。餘一又仔細想了想葉隽生,他身上似乎缺點大于優點,他不僅傲嬌,還毒舌,而且還有點變态,和葉隽生說話,餘一需要做好分分鐘吐血身亡的準備。顯然,從優缺點這方面着手,是行不通的。
餘一靜下心來第一次認真思考起了這個問題,她為什麽會喜歡葉隽生。
她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是大一新生報道那天,在一群拖着行李,狼狽尋找自己學院接待處的新生裏,他穿着白襯衫一派悠閑的狀态就那麽撞進她的視線,孑然一身在周圍的環境裏鶴立雞群,如一縷清風刮進她的心底。
而他低頭凝視的那一瞬間正如徐志摩的那句“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莎士比亞說過第一次見一個人,體溫在38.6℃就叫一見鐘情。
餘一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燙,她對他似乎是一件鐘情了。
後來她才知道他有個好聽的名字。
“葉隽生。”
隽秀小生,餘一覺得如此文雅的名字和葉隽生那個人着實不符。沒認識葉隽生之前,葉隽生在餘一心中可是高高在上的男神形象,那些從別人口中打聽來的與他有關的消息,更是讓他變得遙不可及。
在學校裏,葉隽生是個特殊的存在,喜歡他的女生加起來比一個系的學生還要多,但是卻沒人敢去向他表白,據說之前有個姑娘,長得特漂亮,我見猶憐,男生見了都想摟到自己懷裏好好疼愛一番,這姑娘表白前做足了功課,知道葉隽生喜歡吃巧克力棒棒糖,專門去高檔甜品店訂做了一盒巧克力棒棒糖作為自己的表白武器,可葉隽生聽姑娘訴說完那番深情并茂的愛意之後,接過姑娘手中的巧克力,直接問了身邊早已愣住的張洛一句“她好看還是我好看?”
張洛被葉隽生突然提出來的問題問的不知所措,看了看葉隽生又仔細看了看表白的那姑娘,誠實的說出“你好看。”
姑娘毫無僞裝、完美無缺的笑意僵在臉上,這打擊還不算嚴重,最嚴重的是葉隽生随之而來稍微委婉的拒絕,簡直像是在姑娘胸口上狠狠插一刀,插一刀不夠還把刀使勁的扭個圈再慢悠悠的抽出來。饒是餘一這種厚臉皮的人估計當時也抵不住,更何況一向自我感覺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