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1)

張更好吧。”

餘一尴尬的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是情人眼裏出西施。”餘正絲毫不覺得這句話有哪裏不對。

餘一老臉一紅,此人觀點很是奇葩。

作者有話要說: 還剩幾章就結束了 希望你們可以陪我一同堅持下去

共勉

☆、58

餘正還在調戲餘一,葉隽生過來了。

在葉隽生的照片前面見到他,餘一還是有些尴尬的,再加上之前被餘正那麽取笑,餘一老臉簡直沒地方藏,只想趕緊離開。

況且,她還沒做好和他見面的準備。

餘正眼睛靈光,一眼就看出了兩人之間氣場不對,說了幾句就和其他人打招呼去了。

餘正一走,餘一更是尴尬,咬牙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票,“謝謝你的票。”

葉隽生沒說什麽,轉過身品味着另一張照片。“陪我呆一會。”

葉隽生既然這麽說了,餘一覺得自己如果拒絕就太沒人性,只好陪他呆一會。

但是之後,餘一才反應到,她也不是三/陪啊,根本沒有陪他繼續呆在這裏的必要。

其實餘一很想問葉隽生看着自己的照片有什麽感受,但她沒敢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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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隽生又去看其他的作品,餘一聽話的跟在他身後,不近不遠的距離,作為對葉隽生贈票的回禮,她有必要把這個三/陪做好。

葉隽生不說話,餘一也沒有陪聊的必要,葉隽生走一步,餘一也跟着走一步。

繞了一圈,兩人又回到原先離開的地方。

餘一看着葉隽生的那張照片,不自覺的就說了出來,“其實第一次看到這張照片是十年前。”

說出來後不僅葉隽生一愣,連她自己都楞了。

十年前,葉隽生甚至不知道這張照片的存在。

這張照片還是他第一次看,擺出來的時候,他還奇怪這是自己什麽時候拍的,後來餘正告訴他是十年前偷拍的,并且引起過很大的反響,他這才知道餘正拍的他這張照片獲過獎。

其實,他可以收取餘正版權費。

葉隽生無奈的說道:“這是偷拍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對于葉隽生十年前的性格,餘一自認還是摸得準的,傲嬌臭屁如他,根本不屑擺出這樣的動作讓餘正拍,餘正想要拍他只能偷拍。

餘一真正喜歡上葉隽生,也是因為這張照片。

因為餘一父親是攝影師,所以餘一從小就有看攝影展的習慣,大一她和餘唯去藝術畫廊看展,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張照片,那種複雜的神情撼動了她,當時她就決定非他不嫁。

想起那時許的願望,餘一不由得笑了起來。

葉隽生問她:“笑什麽?”

餘一慣性的接口,“我想起以前……”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看展的時候,餘唯對我說你像個文藝青年。”

餘一知道這句話并不好笑,葉隽生也不會信服,但他卻沒再問。

正好李珩的電話打了進來,問她在哪裏,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

餘一如釋重負,急忙答應,和葉隽生告別之後,趕去和李珩約定好的地點。

葉隽生看着她奔到另一個男人的身邊,看到那個男人寵溺的拍着她的後腦勺,心髒微微抽搐,腳已經向前邁去,卻又被自己硬生生的拉了回來。

張洛問他對餘一,他放棄了嗎?

葉隽生回答沒有。

對于餘一,他永遠不會放棄。

就算有那麽一天,餘一不愛他了,他也不會放棄。

但是他知道不會有那麽一天的。

後腦勺結實的挨了一掌,餘一向旁邊挪了一步,哀怨的看着李珩,她不過就沒及時去找他,他就這麽報複自己,心眼着實小。

同樣身為男人,葉隽生身上的氣場,隔着大老遠,李珩都感受得到。

李珩挑挑眉問道:“你和他就這麽結束了?”

“正好你有機會了。”餘一說的随意,根本沒經過大腦思考,不出意外,李珩又在餘一後腦勺上使勁拍了一下。

餘一驚恐道:“你不喜歡他啊?”

李珩嘴角抽了抽,壓低聲音,罵了聲:“你大爺!”

餘一嘚瑟的聳了聳肩膀。

一看餘一這樣,李珩就來氣,“你這自以為是的破毛病也就我能受得了你。”

兩人邊走邊說,李珩搶先餘一一步把玻璃門打開。

餘一回罵:“你才自以為是,你全家都自以為是。”

李珩停在路邊,一本正經道:“我沒和你開玩笑。”

餘一也停了下來,“誰說你開玩笑了。”

她也知道很多時候,她都很自以為是,總是相信自己以為的東西,從來都不敢去求證。

餘一的症結所在,李珩早已看清,今天這樣子看來不罵醒她,她會永遠這麽自欺欺人下去。“當初你自以為是的以為他喜歡餘唯,自以為是的以為他幫你做那些事也是因為餘唯,可是後來呢?這些事難道他都親口承認了嗎?”

他否認了。

李珩繼續罵道:“現在你又自以為是的以為讓他繼續幸福就必須和你斷了來往,你丫是他肚子的蛔蟲?他幸不幸福你比他還要清楚?”

餘一嘴巴一扁,就快要哭了出來,李珩推了推餘一的額頭,“作吧你就,早晚有一天你得折在自己手裏頭。”

她現在已經折在自己手裏了。

李珩說的這些都是事實,她根本無力反駁。

自己的缺點在大庭廣衆之下被揭露,餘一不覺得難堪和尴尬,只是很委屈,和葉隽生有關的事情,她從來不敢去求證,她深怕一旦她向前邁了一步,就是萬劫不複。

這個習慣到現在依舊如此,即使在葉隽生對她表達了愛意之後,她還是不敢。

多年養成的自卑感,怎麽能馬上就可以改掉呢。

餘一的淚水吧嗒吧嗒的掉下來,李珩一看就急了,束手無策,“你別哭啊,我沒真想罵你。”

李珩平常挺溜的嘴皮子,這會就顯得有點捉襟見肘。

“是我錯了,說話嚴重了,不經大腦思考,你就別哭了。”李珩也急,想擦掉餘一的淚水,卻又被她躲開。

李珩見過餘一落魄時候的樣子,他也知道這麽多年來她一直沒放下過她曾經愛過的那個男孩,他更是知道餘一的未來只有葉隽生這三個名字,所以對餘一,他只能選擇放手。

糾纏,不是他的作風。

餘一自己擦幹眼淚,轉身就走,李珩急忙跟了上去,讨好的說道:“姑奶奶你可別哭了,我錯了還不行……”

“……”

葉隽生從窗戶旁邊折返,回身,視線正好和餘正撞在一起。

餘正手裏夾着兩個高腳杯,其中一杯遞給葉隽生。

葉隽生接過,慢慢飲下。餘正見狀,也一飲而盡。

兩人在臨近的休息區坐下。

餘正雖然年紀比葉隽生大了一倍,但他活脫脫就是一個老小孩,分分鐘和小輩們打成一片,絲毫沒有違和感。

餘正一眼就看出了葉隽生有心事,也沒直問,故意戳中葉隽生的痛處,“我看剛剛那個小女孩挺有意思,我要是有兒子啊,一定搶回來當兒媳。”

他看到她,就有種莫名的親切感,雖然他只和餘一聊了沒幾句,但就是那幾句讓他突生了對餘一的好感,沒有緣由的。

像是這個孩子生來就該和他有什麽關系似的感覺。

餘正搖頭失笑。

葉隽生問誰。

餘正回道:“剛那個小女孩兒啊,陪你看展的那個。”

他是越看越喜歡。“不過就是有男朋友了,倆人看起來還挺般配。”

葉隽生眉頭皺了皺,“您也沒兒子。”

餘正笑了笑,別說兒子了,他連孩子都沒有。

葉隽生這個回擊可不弱,餘正只好轉移話題,“這幾天在家也沒聽到小韻吟提起你,怎麽,你又惹她了?”

葉隽生含有深意的看了餘正一眼,想了想才說:“沒有。”

餘正猶如碰了一鼻子灰,和葉隽生這麽繞着彎的說話着實累,清了清嗓子,“你小子,陰陽怪調的,怪不得人家小女孩看不上你。”

葉隽生又吐了兩個字,“不是。”

她看上她了,不過當時他瞎了,所以錯過了。

餘正哪裏知道葉隽生在想什麽,還沒問呢,葉隽生又說道:“餘叔叔,我想請您幫個忙?”

餘正八卦的問:“和那個女生有關?”

葉隽生沒回答,餘正覺得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說吧,什麽事?”

“我想托您幫我打聽一個人?”

“誰?”

“他是……我朋友的父親,也是你們圈內的人,名字叫餘正梁。”

餘正乍一聽這個名字,身子都僵了,眼裏閃過一絲詫異,轉瞬即逝。

葉隽生沒注意到他的不對勁,繼續說道:“十幾年前他去非洲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關于他最後的消息就是在非洲拍攝野生動物時受了傷,據說是被當地的土著人救了,後來也就沒了音信。”

葉隽生說完這些之後餘正還是沒有什麽反應,葉隽生連着叫了他幾聲,餘正才醒過來神,清了清嗓子,問道:“你朋友叫什麽?”

“餘一。”

“……”

餘正手中的高腳杯毫不留情的滑落,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

☆、59

餘一接到陌生電話的時候,沒想到打電話過來的人會是餘正,想他一個著名攝影師,怎麽會突然就找她了呢,更可怕的是還要約她見面,餘一自認為不是一個條正的模特。

對于餘正約她見面,餘一着實的奇怪。

想來想去,一直沒想通。

餘一和餘正約好在餘一下班後,附近的咖啡廳見面。

餘正早已等在了咖啡廳,看到餘一很激動,無法掩藏的興奮,興奮中還有躊躇,想要上前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餘一在餘正對面坐下,點了一杯咖啡。

餘正看着她,眼波微動。

餘一禮貌的問道:“餘先生找我什麽事?”

餘一叫的的稱謂使餘正心酸,餘正盡量壓下悲傷的情緒,恢複正常說話時的聲調,“你是不是有個雙胞胎姐姐?”

餘一一愣,點點頭。

餘正的心放下一大半,內心是雀躍的,又帶了點緊張,“你姐姐現在在做什麽?”

問到這裏,餘一以為餘正是認識餘唯,想要從她這裏打聽餘唯。

對于餘正的問題,餘一眼睛一黯,照實回答,“她死了。”

餘正呆了,連接下來要問餘一什麽都忘記了,瞳孔微動,睫毛又長又密,漸漸濕潤了。

對于餘唯的離去,餘一現在終于有勇氣不摻雜絲毫雜質的說出來。

“您想知道其他餘唯的什麽事我都可以告訴您。”餘一仍舊認為餘正的難過是因為餘唯,叫她出來也是要打聽餘唯的消息。

餘正聲音哽住,慢慢的說出:“一一,我是……爸爸。”

爸爸這個詞彙,對餘一來說太過陌生。

父親這個角色也從她生活中缺席了十幾年。

猛然聽到餘正這麽說,餘一反而笑了。

他們都說她爸爸離開了,如今怎麽會好端端的出現在她面前呢。

餘正一定是在騙她。

“你叫餘一,你姐姐叫餘唯,你們的名字連起來是唯一,是我和你媽媽的唯一。”

餘一和餘唯名字的來歷,餘一是知道的,認識她們的人也都知道,沒有什麽信服力,她還是不相信。

“你小的時候很皮,一做錯事了,你就裝成唯唯的樣子為自己辯護,你媽媽每次都當真,等我回到家你就會向我顯擺你的小聰明,還說這是我倆的小秘密。”餘正慈愛的看着她。

這些隐秘的過往很多細節甚至連餘一都記不太清了,但餘一知道是有這件事的。

餘正的聲音帶着顫音,情緒已經掩飾不住。

餘一還是不能相信,服務員送來餘一點的咖啡,餘一從托盤裏搶過她的咖啡,灌下一大口。

服務員錯愕的看着餘正,餘正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

餘正的淚水落下,這麽些年來,他一直以為她們母子已經不在了,誰承想她們還在京海,離他不遠的地方。“我的原名叫餘正梁,就是葉隽生要找的那個人。”

她爸爸叫餘正梁,不叫餘正。

餘一仔細回想着那張被她壓在櫃子底的照片,照片上的人與眼前的人重合,餘一這才明白了為何第一眼見到他,她會覺得很面熟。

以往每晚陪着她睡覺的人,她現在竟然覺得陌生。

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的人,竟然毫無預兆的出現了。

她不知所措,甚至來不及有什麽反應。

餘一拿起包就跑,餘正猛然站起來,在她背後喊道:“這麽多年沒有找你們,是我對不起你們,我不奢求你們原諒我,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唯唯是怎麽離開的?”

說到後來,餘正已經泣不成聲。

咖啡廳的人都盯着他倆看,餘一嗓子很癢,說不出話來,嘴巴張了張又閉上。

“和你沒有關系。”

随即頭也不回的離去。

***

夜幕升起,繁星點點點綴在夜空中,葉隽生立在落地窗前,孤寂的身影訴說了說不盡的心事。

葉隽生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眉角突突的跳着,像是預告着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餘正和餘一的關系,雖然餘正沒有明說,但是他多少猜了出來。

餘正,餘正梁,名字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人還是那個人。

認識餘正那麽多年,他倒是一直沒有發覺。

今天,餘正會去找餘一,如果真是這樣,沒有一點思想準備的餘一一定會崩潰。

想到這裏,葉隽生急忙拿上外套出門。

剛發動車子,就接到江禹新打來的電話。

問餘一有沒有和他在一起。

葉隽生眸底一沉,果然出事了。

手機一直自動撥打着餘一的電話,那邊一直傳來忙音,不知打了多少個電話,終于被接通。

風的呼嘯聲透過手機傳至他耳邊,葉隽生連着叫了餘一幾聲,這才聽到餘一的聲音。

風很大,聽不清餘一說的是什麽,葉隽生問她在哪裏,好長時間後他才聽到餘一的聲音。

她罵他,“葉隽生,你個大混蛋。”

還有力氣罵他,看來餘一沒什麽事。

葉隽生放下心來,電話沒有挂斷,他依稀聽得到餘一變着法罵他的聲音,口齒不清夾着風聲,但他知道她在罵他。

腦子裏搜尋着餘一可能在的地方,搖下車窗,感受着外面的風,習習微風,風不是很大。

這個時候,風大的地方只有江邊。

車頭調轉,朝着目的地駛去。

初春的夜晚還遺留着冬日的寒冷,江邊的風更是肆無忌憚,雜七亂八毫無章法的刮着。

車子在路邊停下,葉隽生剛一下車,就看到在江邊廣場上坐着的人,不用确認,葉隽生就知道那人是餘一。

餘一的頭發被風吹得淩亂,腳邊歪七扭八的堆着幾個空酒瓶,臉頰酡紅,眼裏全是醉意冒着星星,看到葉隽生走近,歪着頭傻傻的笑了,随即又想起來什麽,餘一舉起手,罵道:“混蛋!”

葉隽生蹲下身,一股風吹過來,餘一縮了縮脖子,風攜帶着餘一身上的酒味傳入葉隽生鼻中。

餘一身上冰冷,葉隽生靠近她,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手掌中來回揉搓着,餘一還在罵他:“葉隽生,你個大混蛋。”

“你怎麽這麽閑啊,你為什麽要去找我爸爸,你怎麽那麽多管閑事啊?”餘一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起身,擡手指着葉隽生,因為突然起身,身子晃了晃。

“沒有爸爸,我們這麽多年也這麽過來了,你為什麽要去找他?”餘一擠了擠自己的眼淚,嘴巴一撇,就要哭出來。

葉隽生嘆口氣,餘一醉了。彎腰把餘一抱起來就往車的方向走。餘一老實的呆在葉隽生懷裏也不鬧騰,雙手勾住葉隽生的脖子,兩行眼淚從她眼眶裏奪眶而出,緩緩流向嘴邊,結結巴巴的問道:“葉隽生,你……真的……很愛……我嗎?”

葉隽生的腳步一頓,深深的看了懷裏的人一眼,“很愛你。”

餘一突然很痛苦,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使了很大的勁兒想把痛苦壓了下去,還是沒成功,哭着指責道:“那你為什麽……為什麽不早告訴我?為什麽……不早一點來找我?”

餘一的聲音中帶着很濃的鼻音,說出來的話糯糯的。“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葉隽生知道這是餘一的醉話,也是她的真心話,這些話在她清醒的時候沒有辦法說出來,如今醉了,才敢肆無忌憚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說出來。

這麽傻的餘一,他怎麽舍得放手。

葉隽生的眼珠子亮閃閃的,像是發着光,看着餘一,緩緩說道:“我知道,所以我來了。”

腳步複又擡起,江邊的風刮走了沙灘上的沙子,卻刮不散兩顆相連在一起的心。

葉隽生把餘一放在副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繞過車身,給江禹新打了個電話,餘一已經找到了,讓她媽媽不要擔心,随後才回到駕駛座。

餘一很聽話的坐在座位上,淚水不由自主的向下滑落,餘一把雙頰擦幹,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道:“我爸爸的事,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前幾天。”

葉隽生只知道餘一爸爸在她小的時候離開了,其他的都是江禹新告訴他的。

那天從餘一家離開之後,他就去找了江禹新,能告訴他餘一全部的人只有江禹新。

餘一沒再開口,葉隽生把餘一臉上的淚痕擦去。

餘一眼皮向上擡,問道:“葉隽生,我們去哪裏啊?”

“送你回家。”

“可是我不想回家。”

“……”

“葉隽生,餘二呢?”

“和我爺爺在一起。”

“我還以為它和餘唯一樣,不要我了呢。”

“……”

“葉隽生,我真的好愛你。”

“我也很愛你。”

“騙人,你一定沒我愛你。”

“……”

餘一的聲音漸漸弱下去,葉隽生扭頭看了她一眼,餘一眼睛微閉,頭歪在椅背上,睡着了。

葉隽生抓住餘一的手,看着餘一嘴角勾起平滑的弧度,不自覺的也跟着笑了起來。

☆、60

第二天醒來後,餘一有點暈,還有點蒙,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掀開被子下床。

廚房裏喬螢正在為她做早飯,看到她醒了,讓她快去洗臉刷牙吃早飯。

餘一刷着牙,看着鏡子,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一個問題,昨天她記得見過餘正之後,一個人晃蕩去了江邊,還喝了很多酒。

餘一把嘴裏的泡沫吐掉,探出頭問喬螢:“媽,昨天誰送我回來的?”

喬螢還在廚房裏忙碌着,“禹新啊,你這孩子公司有酒宴,也不說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急的讓我們到處找你。”

酒宴?餘一腦子有那麽一瞬間的疑惑。

說時遲那時快,餘一突然靈光一現,想起了昨天她摟着葉隽生的脖子質問他為什麽不來找她。

之後的種種餘一都想起來了,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她怎麽能說出那麽矯情的話。

簡直後悔。

完了之後,餘一才想起一個問題,昨天那樣之後,她應該怎麽面對葉隽生呢。

真是一個難題。

餘一又在洗手間磨蹭了好長時間,喬螢叫她才出去。

還好今天是周六,餘一不用上班,照她今天這種态度去上班一定會出錯。

喝着粥,餘一想起了餘正,思慮再三,問喬螢:“媽,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爸爸會回來?”

餘一突然這一問,喬螢倒是愣了,想了想,說:“沒有。”

餘一哦了一聲,繼續喝粥,喝了兩口,又問道:“媽媽,如果有一天爸爸回來了,你想不想見他?”

“你見到你爸爸了?”知女莫若母,餘一支支吾吾,喬螢一眼就明了。

餘一立馬搖了搖頭,喬螢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停頓了幾秒鐘,回道:“這麽多年過去了,就算當初想見他現在也不想見了,但你和我不一樣,你們還有血緣關系,他還是你的爸爸,所以如果有一天,你爸爸真的回來找你了,你也不用顧慮我,想見就見吧。”

餘一我我我了半天,說道:“我不想讓你失望。”

喬螢笑了,無奈的說道:“傻孩子,那有什麽失不失望的說法,父母子女一場是緣分,他是你爸爸,我沒有義務剝奪他作為你父親的權利。他抛棄你是他的問題,你接受他是你的豁達,你們之間的關系不是我說不存在就能不存在的,而我在你們中間擔任的角色只是你的媽媽。”

進了監獄之後,喬螢很多事情看的都比以前開了。

不論餘正梁回來與否,都和她沒有關系了。

可是餘一不一樣,父愛在她的生命中缺席了那麽多年,如果可以有一個機會讓他來彌補對餘一缺失的父愛,那她不會反對。

吃完早飯,餘一又睡了一上午,下午,喬螢出去之後,葉隽生的電話就來了。

餘一看着手機上顯示的備注,呆愣了幾秒,她手機上什麽時候有這個人。

看到備注下面顯示的那串數字,餘一記起來了,這是葉隽生的號碼,但是她一直沒有存他的號碼,難道昨天喝醉了之後存的。

餘一想不通,只能這樣認為。

餘一按下接聽鍵,葉隽生說:“餘一,下樓。”

餘一小碎步挪到窗邊,果然看到葉隽生的車停在樓下。

餘一哦了一聲。

下樓前,餘一去衛生間看了看自己的造型,不是很邋遢,這才下樓。

葉隽生已經在樓下等着,餘一慢吞吞的走到他面前,還沒問怎麽了,葉隽生就拉着她上車,都沒給她說等一等的時間。

餘一拽緊安全帶,正視着前方,渾身都是僵硬的。

葉隽生看了她一眼,說:“帶你去一個地方。”沉吟了幾秒,“見一個人。”

餘一問:“誰啊?”

葉隽生沒回答。

餘一覺得自己應該猜了出來,手又使了使力,安全帶在她手中變了形。“我不想見他。”

準确的說是還沒準備好見他。

抽着間隙,葉隽生把餘一的手握住,源源不斷的熱量從他身上傳給餘一。

“餘一,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餘一擡眼望着他,又低下頭,兩只手十指相扣,餘一的眼風掃到握在一起的手,慢慢放松下來。

他們這算在一起了嗎?

站在包廂門口,餘一很躊躇,葉隽生帶着她進去,餘一拉了拉他的手,葉隽生回頭問她怎麽了。

餘一又後退了幾步,“我害怕。”

葉隽生回過神,把兩只手搭在餘一的肩膀上,“我會陪着你。”

葉隽生說陪她不過是要等在外面,他要留出空間給他們父女。

這個餘一知道。

餘一鼓起勇氣,帶着乞求的眼神望着他,“你可以陪我進去嗎?”

葉隽生低下頭吻了吻餘一的額頭,“你們之間肯定有很多話要講,我在的話有些話會不方便說。”末了,怕餘一不相信又加了句:“你放心,我會一直在外面等着你。”

餘一的心忐忑的跳着,她知道她和餘正之間的事情總要解決,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葉隽生今天推着她邁出了這一步,雖然不是她自願,但至少幫她邁出了第一步。

只要邁出了這一步,接下來就容易多了。

餘一調整了下呼吸,看了葉隽生一眼,推門。

房門在她身後合上,餘一看到那個男人激動的站了起來,嘴唇噏動,眼裏閃着淚花,忐忑的站着,甚至不敢開口說話。

餘一低下頭,走到他面前。

兩人面對面坐下,餘正給她倒了杯茶。

餘一端在手裏,茶的清香萦繞在鼻尖,餘一咽咽口水,問道:“這麽些年,你為什麽沒來找過我們?”

就連一次都沒有。

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在餘正心底演練了很多遍,終于到可以說出來的時候了,他卻躊躇了。

當年的經歷,已如過眼雲煙,他以為會記一輩子的事情,到這時才發現很多事情他已經回想不起來了。

餘正目光悠遠,緩緩開口。“十吧年前,在非洲拍攝獵豹的時候,因為沒有提前做好準備工作,整組的人都受到了重創。”

組裏有人被獅子咬了,當場斃命,許多攝影器材都毀了,就連他當時也因為逃亡在躲避毒蛇的過程中導致肋骨骨折,“我們也因此引起了當地土著人的注意,由于語言不通,他們以為我們是侵略者,就把我們都扣留了下來,當時情況很危險,正巧遇上一隊前來拍攝紀錄片的攝制組,他們之中有些工作人員熟悉當地語言與文化,這才把我們救了下來。”

中間許多曲折的過程,餘正略去了不少。

他的命是被美國人從刀尖上救下來,從那以後,攝影對于他來說不再只是單獨的愛好,這是他那性命換下來的,他勢必要把這世界不論是好的一面還是不好的一面展現出來,這樣才對得起當初死去的弟兄,對得起他漂泊在外的這麽多年。

“又是一番輾轉,兩年後才回國 ,等我回去找你們了,才發現我們原來的家早已成一片廢墟,我問了很多人,他們說突然的一場大火,把整棟樓都燒毀了,樓內沒有人生還。”說到這裏,餘正已經泣不成聲。

餘正低下頭,扶住自己的額頭。“這麽多年,我一直以為你們已經不在了。”

十六年前,餘一13歲,她記得那年她因為生病休學了一年,喬螢帶着她去外地看病,餘唯也暫時借住在江禹新家。

那年冬天,因為樓裏的一戶人家用電不注意,釀成火災,因為是晚上,所以樓內的住戶沒有一個人逃了出來。

餘一和喬螢還有餘唯也因為餘一生病逃了一劫。

那場火災,直到現在想起來,喬螢還感到後怕。

如果不是當年餘一生病,可能他們現在真的已經天人永隔了。

餘一平靜的說出:“那年發生火災的時候,我和媽媽正好不在家,所以才沒有事。”

餘正擡頭,不着痕跡的把眼角的淚水拭去,“難道唯唯是因為那場火才離開的?”

餘一低下頭,“不是。”

餘一又把之前對喬螢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給餘正。

餘一到現在才明白過來,沒有什麽事比人活着還要重要。

茶已涼,故事也全部講完,所有的誤會似乎都解開。

他們也因為當年的一場錯過所錯過了這麽多年。

誤會這件事情,沒有多少人解釋的通。

如果當年,餘正能在堅持堅持繼續打聽他們的話,一定會打聽得到他們搬家了。

就像六年前,如果餘一能再堅持一下下,勇敢的問出來葉隽生對餘唯的感情,可能也不會釀成後來的慘劇。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為誤會。

如果他們都能預想到後來發生的種種,那麽當初的他們會不會再堅持一下下?

而他們又能有多少個十九年,多少個六年。

因為今天聽到的事實,餘一突然間,特別想葉隽生,即使知道他就在門外,離她不過幾步的距離,她還是想見他。

☆、61

餘一那麽想着,也就那麽做了。

身體在有意識之前開始行動,餘一從沙發上起來,拉開房間門,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葉隽生背對着她在打電話,餘一停下腳步,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又慢慢的走到葉隽生身後,擡起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

餘一把臉貼在葉隽生的背上,她感受得到葉隽生整個上身都緊繃着,握着手機的手漸漸放下來,餘一聽到電話那頭的人又連着說了好一串話,叫了好幾遍葉隽生的名字,沒有聽到這邊的動靜才挂斷。

葉隽生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都說完了?”

餘一點了點頭。

葉隽生這才轉身把餘一抱入懷裏,默默地感受着。

沒過一會,餘正跟了出來,葉隽生看到他,把餘一放開,牽着餘一走到餘正面前。

餘一想把手從葉隽生手中抽出來,抽了抽,抽不動。

餘正看到他倆這樣子,一顆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知道餘唯是因為救葉隽生而離開後,餘正對他反而更加心疼了起來。

餘正問餘一:“唯唯的墓地在哪裏?我想去看看她。”

餘正的話音剛落,餘一明顯的感到葉隽生身子一震,她擡頭看他,還是以往的表情,看不出來什麽端倪。

這次輪到餘一主動握緊葉隽生的手。

三人驅車來到墓地。

看到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餘正紅了眼眶,把來時買好的花擺在墓碑前,慢慢蹲下身子。

看着這個樣子的餘正,餘一卻沒有一點感覺。

或許是兩人之間分隔的時間太長,婦女親情也被這時間沖散了不少。

手突然被一只大手包裹着,餘一擡頭望了望葉隽生,傻兮兮的笑了,這是她盼望了十年的場景。

餘一深陷在葉隽生的眼眸裏 ,他眼波裏的深情足以使她化為一灘水。

站在墓地前,餘一和葉隽生十指相扣,兩人心照不宣的同時扭頭。

餘一心裏默默的問道:餘唯,你會祝福我們吧。

一陣微風吹過,卷起落在地上的葉子,餘一隐隐約約好像聽到空氣中傳來餘唯的聲音。

餘一,要幸福啊。

從墓地出來,餘正就離開了。

葉隽生送餘一回家,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兩只手卻緊緊的握在一起。

趁着紅燈的間隙,葉隽生把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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