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和解·團圓
那天是江墨陪着司曉思回的家，司國平破天荒的沒有去公司，而是在家裏照顧卧床的陳思琴。
司曉思沒想到母親竟然病了，紅了眼睛半蹲在床前望着陳思琴，滿臉的心疼難過：“媽……”
司國平只好告訴她自從司孝南去世後，陳思琴就開始接受精神開導治療，這麽些年她對司曉思的偏執和管束都是因為內心極度的害怕。
司曉思從沒想過一直精幹淩厲甚至處事有些霸道強硬的母親竟然常常做噩夢夢到哥哥的死狀，甚至還有她的……很多時候不得不依靠藥物才能安睡。
“爸……我不去上班了，我在家陪着媽媽。”
司曉思看不得母親蒼白着臉睡在床上的樣子，對司國平妥協道。
司國平望了曉思身邊的江墨一眼，緩聲道：“行了，傻話！你還能一輩子陪着你媽不成？昨晚我跟小墨聊過，他倒是贊同你繼續留在《E型城市》，為你說了不少話……”
話鋒一轉，道：“既然你都跟他在一起了，你的安全問題自然該由他負責，昨晚你媽知道後這才安生了一些。”
頓了頓，又說：“行了，別吵着你媽休息，有話出去說，一會兒她醒了要是看到你這臉，又要犯毛病了，這麽些年她哪裏打過你？你不知道她昨晚難受得像什麽似的。”
司曉思咬咬嘴唇站起身來，江墨在她身後伸手輕輕扶着她的胳膊，司曉思看着他堅定安穩的眉眼，心裏奇異地安寧下來。
江墨在客廳陪着司國平下象棋，司曉思就去廚房和沈阿姨一起準備午餐。
沈阿姨已經年過半百，是跟着陳思琴從老宅搬過來的，司曉思幾乎是吃着她做的飯長大，以前陳思琴忙得不着家時，她都是和沈阿姨在一起，兩人的感情十分深厚。
沈阿姨在切牛肉，司曉思幫她洗青椒。沈阿姨笑着打趣說：“曉思，客廳裏的就是小墨啊？長得比小時候更俊了，不是我說，你媽在挑女婿的時候眼光是真不錯，雖然是比你大了六歲，但看着一點都不顯得老。”
“阿姨你以前見過江墨？”司曉思倒是有點詫異。
“你那時候小，肯定不記得了，好像……你才上一年級吧，小墨媽一直都在英國很少回來，他爸爸又忙。你媽看那倆小的在家跟關傻了似的，不忍心，有時候就帶着你，捎上江家兄妹去游樂園。”
沈阿姨陷入回憶的樣子，手中的刀也停了下來：“不過你小的時候實在是個不講理的，江家那兩個也都很難纏，你們吶從來都處不好，不是吵架就是打鬧。”
“啊？不會吧……”司曉思簡直不能想象自己和江墨、江慕扭打在一起的樣子……
“怎麽不會？哪次你回來不是跑去找你哥哭訴？可你媽說，你呀一點虧都沒吃！小墨畢竟年紀大，曉得讓着你，他可挨了你不少打。”沈阿姨毫不客氣地說出真相。
司曉思默，原來自己小時候這麽剽悍啊……聽沈阿姨說起司孝南，又有點傷感，哥哥小時候被管得嚴，總是在做功課，媽媽也不常帶他出去玩……
“說起來……”沈阿姨極力回憶着道，“最後那一會實在是吵得兇了，你媽說再也不讓你們在一塊兒了，費治！我給你洗澡的時候，還看你的手攥得緊緊的，竟然抓的是小墨穿的小西裝的扣子，你還得意地說沒有扣子江墨就穿不上衣服了！”
司曉思扶額，幸好江墨什麽都不記得了，幸好……她有點尴尬地咳了咳打岔道:“一會兒牛肉和青椒一起炒了吧，再做個蛤蜊雞蛋羹……”
沈阿姨說陷在回憶中不能自拔的樣子：“那個被你揪下來的扣子現在還在我那裏呢！”
“……”司曉思道：“我去冰箱拿雞蛋。”
午飯的時候，陳思琴也醒了過來，司曉思站在江墨身邊有點怯生生地望着她，完全沒有了昨晚與她針鋒相對的硬氣。
陳思琴本來就後悔，現在一看到女兒小心翼翼的樣子，馬上說：“你這丫頭，媽媽打了你一巴掌你就這麽怨怪我？”
她這麽說就是完全把昨天的事揭過去了，司曉思趕緊小步跑到陳思琴身邊挽上她的胳膊讨好賣乖地喚一句：“媽……我哪有怨怪你，我是怕你還在生我的氣啊。”
“快快，都坐下啊，菜都上齊了！”沈阿姨把最後一盤菜端上來，一邊用圍裙擦着手一邊笑眯眯道，“今天好幾個菜都是曉思做的。”
司國平怕陳思琴和司曉思再說下去保不準要勾起傷心來，也趕緊道：“都別傻站着了，曉思，跟小墨坐那兒，沈嫂子你也坐下吃，咱們今天吶先吃一個團圓飯。”
沈阿姨一邊落座一邊笑道：“對，團圓飯！等到曉思和小墨結婚以後，經常來家吃團圓飯！”
“阿姨！”司曉思急急看向江墨，在江墨這件事上她總是格外的臉皮薄，馬上就紅了臉，連忙正色對沈阿姨說，“江墨他第一次來家，會害羞。”
江墨眼中含笑道：“我不害羞。”
司曉思被拆了臺，馬上幽怨地瞪他，江墨的笑意蔓延至嘴角，不慌不忙幫她夾了一塊兒牛腩：“這個味道真的很好，是你做的嗎？”
“對啊……”
他第一次幫她夾菜，司曉思一時被男色所惑，幽怨的小眼神馬上變得溫婉柔和。
陳思琴看着這一雙小兒女登對的模樣，不知道有多滿意，心頭本來尚存的一些陰郁一掃而光：“江墨，我這個女兒啊，你別看她像是什麽事都能得很，全是擺着一張老成的臉，心裏其實就是個幼稚的小丫頭。”
江墨微微回憶了一下昨晚司曉思“老成”的表現，馬上對陳思琴的話表示首肯。
司曉思不能置信地發現江墨竟然已經和陳思琴站在了統一戰線一致對她，憤憤地咬着那鹹香味十足的牛腩。
吃過午飯，江墨同陳思琴和司國平聊了幾句後就回公司去處理事務去了。
陳思琴把司曉思拉進房裏，眼裏是難以抑制的笑意：“曉思，你老實跟媽媽講，你是不是真像你爸爸說的那樣，惦記江墨那小子三四年了？”
司曉思有些不好意思，說：“什麽惦記……我就是……就是欣賞罷了。”
陳思琴笑出聲來，道：“好，太好了！這可真是錦上添花，我一會兒就打給江家媽媽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媽……太快了吧，我和江墨，才剛剛在一起，鬧得人盡皆知不大好。”
“這怎麽能是人盡皆知呢？又沒登報沒公開的，你們兩個小的在一起，我們做父母的都不能知道還有誰能知道？傻丫頭！”陳思琴嗔道。
司曉思覺得她說的話也在理，其實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又能得到親人的全力支持與祝福，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司曉思心裏很暖和。
陳思琴做事雷厲風行，像是馬上忘了自己之前還卧病在床，那天晚上的時候就揣着笑跟司曉思打商量：“曉思啊，我今天下午跟江媽媽聊了許久，都覺得你們倆這個事吧，宜早不宜遲。”
司曉思慣常知道自己這個媽媽處事作風，猜了個七七八八，隐約有些不好的預感：“你說宜早不宜遲的意思是……”
“我們打算着手幫你們置辦置辦婚禮的東西。”陳思琴道。
司曉思一口牛奶嗆在嗓子裏，好一會兒才咽下去：“媽，這都是哪兒跟哪兒？我和江墨今天早上才決定在一起，晚上你就同我說準備婚禮？你不覺得操之過急了嗎？”
“又不是讓你們明天就結婚！你看啊，現在是春天，我們呢要商量着選房子買房子裝潢，還有婚禮邀請哪些人在哪裏辦，我們家和江家不比尋常人家，那來的人國內國外都不會少，媒體也肯定還會有不少！咱們先訂婚再結婚，訂婚的時候在哪家婚慶公司辦，還有婚紗照在哪裏拍，這一堆一堆可都是事兒！你媽媽我和江媽媽都不希望自己兒女的終身大事交給別人全權來辦，自然是自己操心比較安穩。等把這些瑣碎忙好怎麽不得到秋冬的時候？那時候你們先訂婚，到來年開春了再辦婚禮！”
陳思琴完全沒注意到司曉思慢慢黑下來的臉，猶自開心地說，“這樣的話，你們就有差不多一整年的時間培養感情，怎麽也都夠了！”
“媽！我和江墨有自己的意願，又不是你們的提線木偶……”
害怕刺激到陳思琴，司曉思盡量将聲音放的柔和懇切。
“婚姻之事，先不說為時過早，就算真的要考慮到這事兒，也該由我們小輩來操持，怎麽能讓你們煩心呢？”
“讓你們來？你們這一個個忙自己的事業都忙不過來，讓我們這兩個老的現在家裏看着？再說兒女的婚姻做父母的不管誰管？”陳思琴和聲道，“曉思，其實媽媽也不想這麽急着把你嫁出去，哪個父母不希望孩子可以一直陪着自己啊？你是不知道，江家爸爸身子骨是越來越差了，要不江媽媽也不會着急忙慌地張羅着幫江墨相親。哎……就算是明年婚禮，恐怕江爸爸也不見得能……”
司曉思心裏一跳，她先前只知道江爸爸常常住院，卻不曉得病情這麽嚴重，咬了咬唇：“那……江墨也同意嗎？”
他會願意娶她嗎？他娶她是出自本心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