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挑明·同居

怎麽就同居了呢。

第二天早上,跟着江墨去他家的司曉思看着江墨把自己的幾個箱子從車裏搬到客房中,自己呆呆站着,有一點不知今夕是何夕。

明明,昨天她還哭成那個慫樣子,明明,她以為自己都嘗過了最深的絕望。

可怎麽,他就把自己從那深淵裏拉出來了呢。

難道……就是因為那個吻?司曉思讪讪地想,自己就這麽沒有立場了?就這麽……被□□了?

江墨把東西放好一回頭就看見司曉思面色潮、紅,古怪地看着自己。奇怪道:“想什麽呢?”

“啊?”司曉思伸手按一按有些發熱的臉,道,“我們雖然,按照我媽的要求同居了……可,可……”

“可什麽?”江墨裝作聽不懂,湊上來問,他眼中跳躍着戲谑的光彩,幹淨清爽的氣息卻讓司曉思有點暈。

鎮定!

司曉思偏過頭,小聲支吾:“可是不能,不能那樣啊……”

“哪樣?”

“你是故意的!”司曉思幾乎要跳腳。

把她正經的外殼剝開一向是江墨的看家本事,江墨嚴整地望着她的眼,道,“我确實是故意的,放心吧,我不會讓你那樣的!”

司曉思喘口氣,又莫名覺得他這麽好商量使她有些挫敗。

……挫敗什麽啊!

她在心中進行心理建設,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女子……好女子。

等等,未婚同居,好像跟遵紀守法也不大能靠上邊吧……

江墨嘆口氣:“那我以後都吃過飯再回來好了。”

“為什麽?”司曉思不解道。

“你不是說,不能那樣嘛,我的确不能拿你當保姆一樣對不對,只好自己在外頭吃了。”江墨拍拍她的腦袋,“我這個人沒有什麽特別的優點,但好在疼老婆!”

“江墨!”司曉思仰着頭,鼓着嘴巴,鼻頭皺得緊緊的,“你明明知道我說,我說的是那種事!你明明知道!”

這個人,太壞了,實在太壞了!司曉思氣鼓鼓地想,可是,為什麽這個人這麽壞,她還這麽喜歡呢。

偏頭看看江墨偷笑的樣子,忍不住伸出細長的手指去戳他的腮幫子:“不許笑。”又加上一句,“我原來就是被你一本正經的外表蒙蔽了。”

司家姑娘說人家的時候,也不曉得反省反省自己誰更具備一本正經的外表啊……

江墨撈過她的手拉着,笑意已經進入眼底:“那現在呢?你知道了我的真面目怎麽辦?”

“古話說,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司曉思沉吟,“哎,古人誠不我欺……我便是知道你的真面目也沒有其他法子了……”

江墨笑出聲來,他倒希望這個姑娘在他面前一直是這個樣子,有真實的情緒,會軟弱會哭會笑,會覺得不管發生什麽事,一切有他就好。

秦涵的手術很成功,司曉思和江墨在醫院一直陪着江慕,一直到晚上七八點鐘江慕催促他們回去才動身。

“哥,嫂子,我們家小涵想要一個妹妹。”臨走的時候,江慕沖他們擺擺手道。

司曉思一個不穩,差點栽倒,江墨回頭用贊許的眼神“恐吓”了一下江慕正經道:“就你心急,什麽妹妹。”

司曉思忙補充:“小慕,你這也太……”

“太重女輕男了,我們家沒這偏見,生男生女都一樣。”江墨接道。

“哥我錯了,我有罪。”江慕按捺着笑,一副認罪的樣子對着病床上的兒子說,“兒子,咱們要個小弟弟其實也不錯!”

這對兄妹!司曉思自覺一腳踩進火坑,拔也拔不出來,全身心都被灼得異樣熾熱。

下樓的時候江墨明顯是心情很好的樣子,司曉思偏頭看他,還是忍不住道:“要不……你去看看她。”

江墨一頓,轉頭望着司曉思。

司曉思咬咬唇,輕聲道:“她眼睛看不見,你要是完全不去的話,她應該會很難過……我,其實沒那麽大度。所以,你只能看她一會兒……”頓了頓,自我肯定地重複,“就一會兒。”

這個姑娘啊,江墨眼中一片溫柔,伸手去捏一捏她軟軟的臉頰:“我們一起去。”

“啊?”司曉思退後一步,連連擺手,“這樣不好,我跟你一起出現在她面前,像是炫耀一樣……我雖然不覺得有必要跟她處好關系,可是,也不想讓她恨我。”

“傻,在外面等我,我說幾句話就出來。”江墨牽着她去了林鳳妍的病房外,“你在走廊上坐一會兒。”

司曉思乖乖點頭坐下。

江墨進了病房沒一會,她就又看見容慎,穿着白大褂由遠及近走來。

司曉思默默地站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移動。

這個人是江墨的兄弟,但很明顯不看好她和江墨在一起,并且對江墨和林鳳妍的感情誤會得有些深,而這誤會當然不能由她來跟他解釋……所以,惹不起還是躲得起的。

她想得很簡單,萬一跟容慎像昨天那樣正面撞上,少不得又要挨他一頓冷嘲熱諷,所以,避避風頭才好。

“司小姐。”容慎有意追上來叫住她,司曉思心裏有些發怵,想着淩慎真是人如其名:盛氣淩人,令人慎得慌……

“有什麽事呢,容醫生?”司曉思給自己鼓鼓勁,沖着來人淺笑着問。

容慎看到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她要來找妍妍的麻煩,他本來以為這個姑娘昨天被他那麽一番刺激過後,不說死心,也會深受打擊,誰料到她這麽看得開!

“你怎麽又來了?”他不悅道。

司曉思想,她不怕他,雖然他的眼神淩厲,說話狠毒,但是她有江墨。她先在心裏為自己叫了一聲好,揚頭平鋪直敘:“江墨來看望妍妍,我等他。”

容慎眯起眼來打量她,仿佛有一道具象化的寒光從他那眼鏡後頭射出,司曉思眼觀鼻鼻觀心,頗有種“我不怕你,随便你怎麽說我,你總不能動手打我”的氣概。

容慎正準備說些什麽,卻聽見林鳳妍的房中傳出杯盞跌碎在地的清脆響聲,眉峰一凜轉身就往病房走,司曉思也跟了過去。

“你不知道,我為你忍受了什麽!”林鳳妍的聲音凄厲且絕望,不知道江墨跟她說了什麽讓她這樣失控。

“妍妍。”容慎打開門,看見林鳳妍頭發散亂,雙目緊閉,面色蒼白地坐在床上,不由道,“江墨,你真就這麽狠心?”

江墨蹙着眉,看着林鳳妍:“話我已經說的很清楚,妍妍,我愛上另一個女孩子。你願意把這句話當作我辜負你也罷,當作我賭氣也好,我只想說這是事實。”

他不會忘了她這個人,可是有關她的回憶再也不重要,或者,遠沒有他想給司曉思的未來重要。

這就是選擇,他不覺得自己所做的有半分對不起林鳳妍,足夠。

容慎隔着鏡片,靜靜凝望着自己的兄弟。

他知道江墨說的都是真心話,他沒有料到,江墨這樣一個死心眼的,真的可以愛上別人,或者,他沒有想到,江墨敢于承認,那麽坦蕩地承認自己就是愛上了別人。

那個女孩,司曉思,真的就那麽好?容慎細想着與那姑娘為數不多的幾次碰面,若不是帶着莫大的成見,其實那個溫吞又堅定的女孩子,真的并不讓他反感。

于是,好心幫倒忙先生又想起林鳳妍耍的那些挽回江墨的手段,覺得也許自己也被那些曾經的好時光蒙蔽了雙眼而做了錯事,默默地退後了一步不再插嘴。

“你是不是以為,我當初離開你只是為了自己的前程?”林鳳妍确然是傷心至極,連本來留着給予江墨最後一擊的謊言,也急匆匆地抛了出來,“你自己去查一查,我當初離開你,是為了什麽!”

容慎并不清楚江墨與她當初分手的真正原因。

可聽林鳳妍言下之意,倒像是有什麽誤會與隐情,再掃視門邊杵着的司曉思,有一點點期盼和緊張的樣子,目光瞬也不瞬地放在江墨身上。

“妍妍,你的人生已經達到你要的高度,不用再這麽執迷不悟。我以為你起碼會知道我的性子,既然我已經拿定主意要和曉思在一起,那麽今天不要說你是因為自己不小心受了傷,就是為了我擋一百顆子彈,我也沒有辦法改變心意。”江墨認真道,“我們曾經在一起,所以,我會給你提供最好的醫護,和來自朋友的關心。”

容慎挑眉,沒想到幾年不見,江墨說話也犀利至此了。

這樣絕情的話,他從來都沒有對她說過,林鳳妍徹底傻了,坐在病床上僵硬着身體,一動也不動。

這是醫院的特護病房,房內各種配備質量都很過硬,巨大的落地窗被擦得極幹淨,映着窗外一片輝煌的燈火,站在窗邊向下望,仿若置身人間天堂。可是林鳳妍曉得,她這一輩子的天堂早已離她遠去,是她親手舍棄的。

“你變了。”她終于說,聲音說不清是惆悵還是憤恨。

“是,我确實變了。”他說。

誰又能維持着年少時的稚嫩,不成熟,不改變,不進步呢?

兩行淚從頰邊流下,林鳳妍覺得自己打重新見到江墨的那天開始,就像一個瘋子,做一些可笑而幼稚的傻事。

就為着一段讓她留連不已的愛情,就為着她最珍視的那段韶華,以為可以重來,以為就像她那天酒醒後巴巴地讓艾薇安排她去醫院修補□□那樣,可以把以前的遺憾修補。

但是,怎麽可能。

連愛情裏的兩個人都變得面目全非,這愛情還怎麽能回到最初的模樣?

“我知道了。”林鳳妍無所謂地笑一笑,睜開眼睛,“車禍,眼睛瞎了,都是我騙你的。”

“你……”江墨下意識看向容慎,眼中是不明的探究。

“我幫她瞞了你。”容慎敢作敢當,又沖着司曉思道,“司小姐,昨天的事,對不住。”

司曉思聽見林鳳妍的話,已經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愣在當下,只知道呆呆望着那個明明光彩奪人,卻叫她覺得孤單憂傷的女人,并沒有去聽容慎的道歉。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她看得出,林鳳妍很愛江墨,愛得近乎瘋狂,她看得見她眼底悲涼與絕望的哀恸,聽得出她聲音中勉強撐着才不會支離破碎的倔強。

司曉思很受震撼,同時心裏湧出一些苦澀。

假如,不是正好有一個她出現,江墨與林鳳妍。

會不會破鏡重圓呢。會不會……很幸福呢。

林鳳妍轉頭去看司曉思,甚至微笑起來,那笑意卻将司曉思的心一點點凍住,生出無邊無際的酸楚。

她靜靜地說:“司小姐,我恭喜你今天取代了我。總有一天,會有一個人來取代你,我們都等着吧。”

那一瞬,江墨仿佛看見門口的司曉思眼中閃爍的光,倏地黯淡。

他心裏一疼,再持着什麽好風度也忍不住了。

“好,我們一起等着。”誰料,司家姑娘突然淡淡開了口,“我信任他,更重要的是,我也信任自己。我不走,別人就進不來。”

林鳳妍目光一顫,像是被司曉思的目光燙了一下,容慎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江墨心裏更是忽地柔軟起來,嘴角不自覺就噙了笑。

她不走,就不會有人能進來。

這個傻丫頭。

你以為,我的人生還能經歷多少次成熟,你以為,我還能接受多少段感情,你以為,我還會放任多少個女人進入我的生命?

你以為,我會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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