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刮目相看
雪寧雖說有點臉盲，不過對聲音的敏感度非常高。這個聲音她有印象，低沉好聽，很有質感。他認識自己？也就是說自己也應該認識他？雪寧尴尬，擡起的一條腿收了回來，轉過身，思索着在哪裏見過？
“開學那天，趙南希。”程子峰提醒。
雪寧終于想起來了，“哦……哥那個南希上廁所去了，馬上就來。”
哥程子峰好笑，自己又多了個妹妹她是不記得他的名字吧。
“先上車，她五分鐘後再不出來就不等了。”說這話的時候程子峰已經走出幾步，雪寧讪讪地跟了過去，心想南希不去我去幹嘛這個趙南希怎麽還不出來!
吃飯的地方是趙南開選的，就在大學城附近，因為裝修、服務獨樹一幟，菜色齊全，味道也不錯，所以很受學生黨和上班族青睐，生意常年火爆。趙南開是提前來占了位子的。
程子峰去停車，趙南希拉着雪寧先進去。東張西望後，她朝靠窗的最後一桌招手，“哥!”
雪寧看過去，一個年輕男人朝她們招了招手。他穿着白色T恤，俊眉大眼，陽光帥氣。雪寧想兄妹兩真像，都長得這麽好看。
趙南希往自己哥身邊一坐，“哥，她就是江雪寧。雪寧，我親哥趙南開，你跟我一樣叫他哥就行了。”
這時程子峰也進來了，雪寧囧囧地叫了一聲“哥”，在靠裏面的位子坐下，程子峰坐她旁邊。雪寧不禁想起剛才也叫他哥來着，這是哪來這麽多哥呢
趙南開早就點好菜的，人一到齊，服務生馬上上菜。趁上菜的間隙，趙南開也不管人家女孩子臉皮薄，就這麽明目張膽地盯着雪寧左瞧又瞧，“雪寧師妹，我怎麽看着你眼熟，我們見過”
“應該沒有吧。”雪寧淡定地說，沒留意到程子峰目光輕柔地看着她，似乎在回憶什麽。
“哥，她就是我經常說的那個江雪寧啊，”趙南希吃了一塊麻婆豆腐，味道果然正宗，“和我一起參加鋼琴比賽得冠軍那個，是十歲吧，是吧雪寧”
雪寧點點頭。
趙南開不明白了，“我記得你們是數學系，師妹你不是學文的嗎，趙南希給我看過你發表的作文，哈哈，比她寫的好了去了。”
趙南希不滿:“不是也比你寫的好!人家雪寧是理科生，高中還得過數學奧林匹克獎呢!”
Advertisement
趙南開倒是意外了，敲了敲自己妹妹的腦袋，“看到沒，這就是差距!以後就近朱者赤了聽到沒!”
趙南希反駁:“那你跟老大一起混了二十多年怎麽沒見你近朱者赤!”
趙南開嘿嘿一笑:“我那是近墨者黑了。”
程子峰懶得跟他們鬥嘴，不動聲色地吃飯，眼裏隐有淺淺的笑意。
前年，全國高中數學奧林匹克競賽獲獎學生到Z大參觀。那天下午學校體育館舉辦了數學夏令營開營儀式。程子峰和幾個同學經過體育館時，那幾個男生說來都來了不如進去看看書呆子長什麽樣。被簇擁着進會場的程子峰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穿着白色短袖、天藍色短裙的小姑娘。她似乎被圍着回答同學們的問題，雖然是笑着的，但笑得很淺，幾乎是禮貌性的。當時身邊的同學還感嘆:“難得見到一個不像書呆子的學霸啊……”他們不知道的是，她還得過鋼琴比賽冠軍。或許因為六年過去了，她和當年比只是長高了，長大了，五官并沒有太明顯的變化，或許是因為印象深刻，總之，他一眼就認出了她。後來，他向組織活動的同學确認，同學告訴他，那女孩是叫江雪寧。果然不是自己認錯了。至于為什麽要去确認那種事，他自己沒想過。
話題不知怎麽就拐到程子峰身上，趙南開說:“昨天餘總工辭職，我爸想都沒想就給批了，然後說那個位子留到你明年畢業。”
“恩，趙叔叔對我很好。”事實上，南開公司的很多設計是程子峰在負責了。
“那當然!”趙南開壞笑，“我爸就盼着你變成我們家人呢!”
正在喝湯的趙南希果斷噴了，雪寧忙扯了幾張紙巾遞過去。
原來他們是青梅竹馬啊……
趙南希看了一眼程子峰，他竟然也在看自己，然後……竟然笑了
“老大，”趙南希結果雪寧遞來的紙巾，擦了擦嘴，滿臉央求，“你別吓我。”
“難道我們程老大配不上你”趙南開仍然一副認真的樣子。
趙南希瞅了兩眼喝水的程老大，“老大，是我配不上你，成吧”
“恩，還算有自知之明。”程子峰放下水杯總結道。
趙南希狠狠“切”了一聲。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趙南開講了許多學校有趣的事，還有比如哪個食堂的飯好吃，哪家酸菜魚正宗，哪個地方适合約會……
雪寧心想果真是親兄妹啊……不過今天這頓飯還真沒什麽好吃的……總不好在陌生人面前太挑食吧。
很好，程子峰和趙南開在她心裏還是陌生人……
陌生人程子峰話很少，倒是在她的果汁喝完的時候給她加了半杯，她點頭道謝，心想還好他不記仇。
九月末的杭州白天是有一點小炎熱的，到入夜卻也涼風習習，雪寧站在公交車站臺等車。剛剛南希說讓她兩個哥哥中的一個送她回家，她拒絕了，不熟的兩個人坐在一起很尴尬好吧,尤其她還不擅長找話題暖場。
開學第一個月對大一新生來說簡直可以用兵荒馬亂來形容，當然這是針對大部分人來說，雪寧同學例外。她不住校，不愛玩，不參加社團，所以很清靜地迎來了十一長假。
滿滿七天，趙南希自然不會閑着，早早訂了機票，三十號晚上就飛往大洋彼岸的美國。美其名曰看望姑姑，實則就是瘋玩。她本想帶着雪寧，雪寧說沒有簽證，只得放棄。 臨走前一再囑咐雪寧簽證護照什麽的必須辦好，下次她們就可以一起出去了。
雪寧有時候就想這個大小姐怎麽去哪兒都喜歡帶着她呢。
雪寧當然也不會回家住，爸爸實在催得緊了就回去吃頓飯。上大學後搬出去住是她和爸爸講好的。江維安是明白女兒的心思的，只得依着她。對這個寶貝女兒，江維安簡直做到百依百順，女兒跟他卻再也親近不起來。
對于雪寧來說，從八年前開始這個家就不再是她的家了。八年的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也能讓一些東西根深蒂固，甚至愈演愈烈。
雪寧在家宅了兩天，連飯都是叫的外賣。三號上午，陽光格外燦爛，雪寧想再不出門真要發黴了。于是，簡單收拾了東西，就去排隊買面包當早飯。這是她的習慣。她小的時候爸爸還沒有那麽忙，會經常陪她和媽媽出去玩，每次路過這家面包店，媽媽都會去買，媽媽說這家的面包最正宗。
雪寧現在住的地方和這家店只隔了一條街，比以前更方便了。
雪寧一邊啃着面包一邊看着沿街店鋪的促銷廣告，什麽“買一送二”、“進店有禮”、“筆記本電腦免費拿”……雪寧看得有趣，就聽見好像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轉身，國慶節的關系，街上熙熙攘攘，仔細看了又看也沒發現認識的人，似乎也沒有認識她的人。
肯定聽錯了，雪寧想。繼續啃面包，往前走。
“江雪寧!右邊!”
這個聲音是……程子峰
右邊嗎雪寧望過去，那個甩上車門，就這麽随意走過來的人不是程子峰是誰。
程子峰瞥了一眼雪寧手裏的面包，又看她，“有那麽好吃”
“啊”雪寧有點被他好看的黑亮的眸光和輕柔地聲音吸引，沒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程子峰:“……嗯……沒什麽，去哪兒，我送你。”
雪寧的“不用，就随便逛逛”還沒來得及說，身體猛地被一股力道撥開，差點摔倒。然而幾乎同時，手臂又被人牢牢抓住，将她拉了回來。确切的說是被程子峰拉到了跟前，手臂挨着手臂，因為都穿着短袖，雪寧幾乎能感覺到他皮膚的溫度，她立刻退後一步。
“他是小偷!他偷了我的錢包!”又一個女人追了過來，只是跑得很慢，看來是追不上了。
偷東西雪寧看向程子峰，剛想說什麽，只聽他說:“在這裏等我。”
程子峰奮力朝小偷逃跑的方向追過去。
這個賊顯然不夠專業，因為……
前面是一個死胡同，偷包賊弓着腰喘氣，嘴裏罵到:“他媽的，又不是偷了你的包，追得這麽拼命!練長跑的吧!”
“把錢包交出來。”程子峰也有些喘，但語氣是十足的冷靜。
偷包賊冷哼一聲，摸出一把匕首，刀鋒閃着發白的寒光。
“怎麽着，還要嗎!”偷包賊比劃着匕首，露出狡黠的陰笑。
“當然。”無比傲慢的語氣。
“哥，小心點!”雪寧發現，她叫哥還真叫順口了。
程子峰詫異地回頭，雪寧微喘着氣站在他眼前。
她怎麽也跑過來了還這麽快
程子峰沒有多想，叮囑雪寧:“你快離開這兒，然後報警。”
“已經報了。”雪寧的聲音清清冷冷，沒有緊張害怕的意思。
程子峰目光灼灼，盯着眼前的小姑娘，這麽快跟過來還報了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