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按照陳言的計劃,他是打算在7月份的時候帶周可回趟老家看看的,那個時候回去正好避暑,但是陳麗敏又一次入院打亂了這個計劃。

程易上大學,他小姑夫沒敢告訴他,就只給陳言一個人打了電話,支支吾吾話裏話外還是希望他能給拿點錢。

“這個時候還冷麽,用帶厚衣服麽?”周可問。

“也還行,都快6月份了,帶兩件長袖外套吧,早晚還是會涼一點。”

兩個人下了火車就直奔醫院,陳麗敏看着也還行,身上也沒插管子什麽的,就是估計每年嚴重的得來醫院折騰這麽一兩趟,平時要吃藥維持就行。

“姑。”

“小言啊,”陳麗敏看到他身後還要一個人,“這是?”

“我朋友,周可。”

陳言倒也不是不想介紹,只是實在沒什麽必要,解釋了倒麻煩,周可更是不在意這些,随陳言的叫法打了個招呼,就自己找個椅子靠邊坐下了。

陳言他姑父白天上班,沒空來照看,病房裏就陳麗敏一個人,看着挺凄涼的。

他倆下車的時候比較匆忙,也沒買點水果營養品什麽的,這會有功夫周可悄悄出去買了些牛奶蘋果什麽的拎回來。

陳言要給陳麗敏三萬塊錢,陳麗敏推脫說不要。

“拿着吧,我也不能在你身邊伺候什麽,這點錢也幹不了什麽,多買點營養品,該吃什麽藥吃什麽藥,沒錢了再和我說,程易現在還不掙錢指望不上他,等他也工作了,以後就好了。”

大抵是人老了會比之前更重感情,陳麗敏聊着聊着還掉起了眼淚。

“小言啊,姑對不起你,小時候讓你受委屈了,但是你說,那個時候我也不掙錢,在這個家也沒有我說話的地位,你姑父就那樣性格,我也沒辦法,”陳麗敏拿袖子擦擦眼淚,“這幾年我也想了,也後悔了,但是你都長大了,也不能重來一遍,想着對你再好點,給你也攢點錢以後結婚使,但是程易那邊上着大學,我這又生病又住院的,實在是,實在是……”

“小姑,不說這些了,我現在過得挺好的,你們不用操心,”陳言給他扯了張紙巾遞給她,“以後別想那麽多,你們身體好好的,就是給我和程易最大的支持了,程易畢業以後肯定也是要在外面工作的,要總是惦記你們,肯定工作也不踏實,你們就放寬心,錢,不用你操心,我這有,不夠就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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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自打周可知道了陳言家庭情況起,心裏多多少少對他家這倆長輩是有點怨言的,家裏兩個人孩子,當初既然要養為什麽不能一視同仁,周可沒在別人家久住過,但是也知道寄人籬下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何況他們家還區別對待。

但是反過來,當時如果不住在程易家,陳言又能去哪呢,這好得能夠讓陳言吃得飽穿得暖,而且陳言沒有收到其他的打罵和虐待。

周可看着病床上的女人,算了吧,就這樣吧,以前的事情不能重來,以後,以後有他和陳言一起。

這次,他們不會再分開了。

從醫院出來,陳言打車帶着周可直接回了鎮上。

“咱停哪啊?”司機問。

“您橋頭把我們放下就行。”陳言說。

陳言找了一家賓館,和健身房一起的那種,這已經算是鎮上這片環境最好的賓館了。

“就這吧,行麽?”

“行。”

前臺大叔給他們開房間的時候問都沒問就開了标間,周可有點郁悶。

“能換個大床麽?”周可趴在床上問他。

“你別吓着大爺,我們這小地方,大家都沒見過世面。”

周可用手一支撐,整個人彈起來跳到地上:“行吧,這好歹也算個江景房了。”

C鎮有一條江,就是冬天他們玩爬犁的那條江,這個房間的窗戶正對着就是,說是江景房,一點毛病也沒有。

只不過小城鎮,晚上沒人,江景也就是黑咕隆咚的,只有很小的河水流淌的聲音。

“想吃什麽?”陳言問。

“還是小燒烤呗。”

他們這一片已經算比較繁華的地段了,飯店裏的人還多一點,外面溜達轉彎的就零零星星那麽幾個。

吃飯完陳言帶着他沿着江邊散步。

“沒人跳廣場舞麽?”周可問。

“有,應該在前道的小廣場那,不過人也不多,十幾個撐死了。”陳言說,“你要看麽,要看我帶你去?”

“不看,我就問問。”

五月下旬,氣候适宜,陳言家鄉四面環山,往遠處看竟是有一些蒼涼的感覺。

江邊晚風輕輕地吹過耳邊,走個十幾米身邊偶爾才會碰見從對面走過來的人,走到居民區的時候,人還稍微多一點,有坐在小板凳上唠嗑的,也有下棋的,但是人不多,一點也不嘈雜,離着五六米都能聽見對方喊“将軍”。

路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

周可靠在路邊的圍欄上:“我記得從哪能下去來着?”

“再往前走一點,橋底下那塊就行。”

周可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橋底下的臺階沒有燈光,陳言把手機打開給他照着,到了橋底下的時候,周可不走了,歪着頭皺着眉看着前面。

哪來的熊孩子,大晚上不回家躲橋底下玩什麽。

陳言慢慢走到他旁邊:“晚上沒什麽玩的,還不如冬天熱鬧呢,你來這想玩什麽?”

“算了。”

說完,周可轉身往回走。

其實他們溜達的不算遠,沿着江壩這一溜,兩個橋之間走快點也就十幾分鐘的路程。

周可腳底的步伐明顯加快,陳言在後面跟着,想樂又不敢出聲。

進了賓館房間趁着還沒開燈,陳言關上門想着一把把人拉進懷裏,誰知道周可想的是一個轉身先跳陳言身上。

倆人頭回這麽有默契,導致周可腦門直接撞陳言鼻梁上。

“卧槽。”

周可到還還說,陳言覺得自己鼻骨都要被這下給撞折了。

周可趕緊把房卡插進去,然後把陳言捂着鼻子的手拿開。

“我看看。”

陳言還保持着閉着眼睛擰着眉頭的表情,周可輕輕碰了碰:“疼麽?”

“別碰,疼。”

不過,幸好沒出血,周可觀察了一下也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形,大約過了二十分鐘,陳言自己捏了捏,只有一點輕微的痛感,不摸不碰是沒感覺的。

“哎,這要把我鼻子撞壞了就牛逼了。”

周可盤腿坐在床上看着他:“這要真撞壞了我得哭。”

陳言又伸手摸了摸:“應該沒什麽事,你晚上別咬我鼻子就行。”

“我咬你鼻子幹什麽?”周可說,“再說了,這兩張床,我也咬不着啊。”

陳言從椅子上站起來,把皮箱打開,翻出睡衣遞給周可:“行了,沒事,去洗澡吧。”

等周可洗完澡出來才發現,陳言已經把兩張床拼到一塊了。

……

果然,困難什麽的是不存在的。

陳言洗完出來的時候,周可規規矩矩的躺在床上蓋着被子看電視。

這麽淡定?

難道自己想多了?

陳言一邊擦頭發一邊從另一邊上床,掀開被子。

周可仰着頭看他,然後眨眨眼睛。

陳言:“……”

合着就上半身規規矩矩的。

“你的鼻子能行麽”

陳言嗤笑:“這事也用不着鼻子吧,還是你想?”

“沒有沒有,”周可趕忙搖頭,就怕陳言想多了,“就是,我要是想親你的話,肯定就碰着了啊。”

“那你不會不親。”

“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陳言把身底下的人翻個個兒:“那就換個姿勢。”

……

“你別叫,這小破賓館都不隔音。”

周可回頭瞪他:“那你他媽輕點。”

……

小城市大概比較熱鬧的時間段屬于早上這一會兒,六點多樓下熙熙攘攘的聲音就順着窗戶傳進來了。

豆漿、油條、包子、小米粥……

陳言已經醒了,周可大概是覺得有點吵,用被子把頭蒙住翻個身繼續睡了。

等陳言收拾完,差不多七點,他倆昨天晚上睡得挺早的,小城市沒什麽娛樂項目,床上運動過後還不到11點,倆人就收拾收拾睡了,這會算起來也差不多睡夠了。

陳言一條腿跪床上,輕輕拍了拍被子。

周可大概是有點起床氣,一揚手想把人掀開。

“靠,你看着點。”

周可蹭的一下竄出被窩:“打着鼻子了?”

“差一點。”陳言下床,“這下醒了吧?”

“炸我啊。”

陳言把窗簾掀開:“樓下有家鍋烙鋪,特別好吃,快起來,去晚了就沒了。”

陳言帶周可來的這家鍋烙鋪也屬于當地老字號了,隔着好幾條街的老頭老太太都趕着來吃,吃完還得打包帶走十幾個。

陳言先點了兩碗粥,十個鍋烙,一碟小鹹菜。

“這麽多?”

“吃吧,”陳言把盤子往他那邊推推,“能吃完,這我還怕不夠呢。”

不夠有點誇張,但是也吃的正好。

陳言和周可這次回來的目的除了看陳麗敏之外,就是為了看看之前的老房子。

過了橋,走幾個胡同,一路上都沒遇見什麽人。

“都搬走了麽”

“差不多吧,年輕的早就搬了,上次回來還有幾個老人住不習慣樓房,還堅持要再這邊住,後來聽說水電都是問題了,估計也都被兒女接走了。”

陳言把門打開,讓周可先進。

“水電都不能用了啊,我還想說要不回來住一天呢。”

“水還能用井壓一點,主要是沒電,而且,”陳言用手畫了一圈,“太破了,沒必要。”

屋裏倒是沒什麽變化,就是烏突突的,院子裏也顯得有點冷清。

陳言家的這個老房子,準确的說是金山臨水,從進門繞過來的那條路就挨着山。

周可走過去,拍拍石牆:“這個山能上去麽?”

“能。”

陳言拉着他到院子的東北角,拿了個樹枝撥了撥雜草也葉子,還真有一條往上去的小石階。

“我小的時候,上面還種李子樹什麽的呢。”

周可要踩着石頭往上走,但是已經太多年沒有加固這個小臺階了,石頭都是比較散的。

陳言拉他下來:“算了,上面現在估計什麽都沒有,你要是想爬山,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周可跳下來拍拍手:“還有地方能上去?”

“有,”陳言帶着他往門外走,“一會就不回來了,你要拍個照什麽的麽?”

“拍一個吧,來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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