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把分到的東西都烤好,八個人圍坐在一張桌子上。沈茉輕輕抿了一口啤酒,新鮮又涼爽,味道很棒。

綜藝節目嘛,總得給觀衆傳達點價值觀,于是這場飯又變成了一場雞湯交流大會,一直在說今天多麽多麽不容易,又從中感悟了什麽什麽。而沈茉和聞敘偷懶了一天,也就沒什麽可講的,安安靜靜吃飯,偶爾插一句話。

聞敘把一個盤子放在腿上,正好用桌子遮蓋住攝像機的視線。他一直在剝蝦,很快桌子上蝦皮就堆成了小山。

過了一會兒,他把盤子從桌子下邊遞給沈茉。

“給、給我的?”沈茉震驚地小聲問。

聞敘點了點頭。

沈茉睜大眼睛:“我靠,你真是聞敘嗎?原來你是這麽一個谄媚上司的人。”

“不是,換人了。”聞敘道。

沈茉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樣,湊到離他很近的地方端詳,難不成聞敘身上也發生了沈茉一樣的變化,突然換了一個外來者掌控?可是感覺也不像啊……

直到聞敘不解地看向她,沈茉才反應過來,他只是随便回答她一句話,是她想得太多。

“快拿着,手都要舉酸了。”聞敘催促道。

沈茉趕緊接過來:“謝謝啊,不過我不喜歡吃蝦……呃,要不然你自己吃掉?”

聞敘伸出了一根食指,上面紮破了一個口,正往外冒着一滴圓滾滾的血珠。

沈茉趕緊拿張紙過去幫他擦掉,就聽聞敘說道:“被蝦須紮壞的。”

為了幫她剝蝦,都弄成這樣了,能不領情嗎?她連連點頭:“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吃。”

她趁大家沒注意,把那盤蝦放在桌子上,澆了點醬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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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送到嘴裏一只,就聽到阮安感嘆:“原來沈總喜歡這樣吃蝦啊!”

整桌人的目光都向這邊瞧,沈茉慢條斯理地嚼完這只咽下去,語氣有點不善地問她:“這樣是哪樣?”

“我指的是剝完一盤再一起吃。”阮安微微笑了笑,“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很好奇,因為這樣剝完放久了會涼,除非別人給我剝,不然我是不會這樣自己剝給自己吃的。”

“我喜歡。”沈茉又故意夾起一只蝦。

阮安不是喜歡聞敘嗎,不是看不慣聞敘給她剝蝦嗎,那她就氣死她!

“啧,怎麽形容呢,我感覺今天的蝦特別好吃。”沈茉看了聞敘一眼,又看看阮安,“我也說不出來為什麽,也許只是我自己的感覺,你吃就不一定能吃出這個味道。”

阮安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

聞敘低頭,嘴角弧度止不住的揚起,眼睛裏盛滿暖意。

這種節目,有沖突最好,能吸引更多的觀衆,以前有一個綜藝成功的原因就是嘉賓互相扯頭花,所以一般來說沒有沖突節目組也會給你剪輯出沖突。關晨曦怕真播出去什麽對她們不好的內容,趕緊把話岔開:“大家來嘗嘗這幾條小魚,這可不是從市場買的,是茉姐親手釣的,就這麽幾條,再不搶就搶不到啦!”

“自己釣的什麽破魚,能有市場裏賣的好?”阮安不悅,難免把怒火牽扯到關晨曦身上。

關晨曦被怼得不敢說話,莊煊烨輕蔑地笑了一下,放下筷子:“阮女士,你要是不想吃,就先去車裏休息。這個不好,那個也不好,會影響大家的胃口。”

阮安無地自容,但也堅決不下桌。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節目才錄制結束。

聞敘要徹夜趕回D城拍戲,助理小雷在車上睡了一天,就為了養足精神晚上給他開夜車。

沈茉不想留在這邊,所以打算蹭他的車回去。

她坐在車上:“你這樣太辛苦了,去外地錄完一天節目,晚上坐車回去,十一點多出發,淩晨一點多才到,然後早上五六點又要起來拍戲,你粉絲知道行程了估計又要刷屏心疼。”

“那你呢?”他靠在椅背上,随口問道。

“我……”沈茉舔了舔唇,“我當然不心疼了,員工越努力我越開心!”

“好。”聞敘笑容有點寵溺,“那我一定更加努力。”

“對了,有個事情想問你。”沈茉右手食指掃了掃鼻尖。

“你說。”

“你是不是練過射擊啊?我看玩游戲的時候,你槍法很準,一看就是會用槍的人。”沈茉末了補充道,“沒關系,不想說就不說,現在不是老板在問話,就是知心姐姐陪你聊天。”

“練過一段時間,在省射擊隊待了幾個月。”

“那你是……退役了?”她小心翼翼地問。

“不是退役,是被開除。”聞敘釋然地笑笑,“一開始我也沒有涉及這方面,偶爾一次和朋友去射擊場玩,被教練發掘,說我有天賦,進了省射擊隊,訓練幾個月就要準備比賽。”

“比賽怎麽樣?”她問。

“我爸在比賽前夕出了車禍,在ICU裏躺着,家裏的錢都拿去給他治病,馬上就不夠用了。恰好碰到我比賽的日子,敵對的隊伍裏有個富二代,說我把這場比賽輸給他,他就給我五十萬。”

“你同意了?”

聞敘點頭,但神情有點痛苦:“當然同意了,我還沒高尚到覺得比賽的榮譽比人命還重要的程度。我爸在ICU裏躺着,雖然ICU裏大部分人都沒能活着出來,但我和我媽那時候還抱有一線希望,既然人還活着,就不能因為沒錢等死。管親戚朋友借錢,欠了一屁股債,後來求誰誰都不借,隊裏的朋友因為怨我,也不肯借我錢。”

“他們不應該怨你,換成誰可能都會這麽做,金牌再沉,也沒一條人命沉。”沈茉試圖安慰他。

聞敘雖然嘴上說着不在意,但仍舊感到抱歉:“省隊那年,就差一塊金牌,就差我那一塊。贊助商因為成績不好撤了資,隊伍差點就解散了。”

“沒事,不還沒解散呢嗎?”沈茉拍了拍他的肩。

“我輸掉比賽之後,那個富二代也沒給我錢。”

“什麽?!”她震驚,“他騙了你?我靠,這也太壞了!”

五十萬對那個富二代來說,也就一根羽毛那種輕飄飄的分量,但對于當時的聞敘,那是沉甸甸的救命錢。他不僅騙聞敘輸掉比賽,還不把承諾好的救命錢給他,聞敘這是輸得一敗塗地啊。

沈茉不由得感覺憤懑:“這富二代叫什麽,我幫你出氣!在D城待一天,我就讓他沒好日子過!”

“他已經沒好日子過了。”聞敘道,“他家裏生意被查出有問題,全家都進了監獄服刑。”

沈茉嘆了口氣,心裏很不是滋味。

五十萬塊,把一個貧窮的善良的人耍得團團轉,又要背負衆人的指責,又要承擔生命的重量。但最後呢,雖然壞人得到了懲罰,但卻不是應有的懲罰,沒有為他所有的罪行買單。

“沒事,現在挺好的,我爸的命也救回來了。”他重複,“大家都挺好的。”

怎麽好像要他反過來安慰她了呢?

“現在我們有錢了。”她道,“但我們永遠也不能變成他那樣的人。”

“嗯。”他道。

淩晨一點。

小雷先把沈茉送回到小區,沈茉還沒等踏出車門,就發現自己竟然忘了帶鑰匙。

小雷關心地問:“怎麽了沈總?”

“忘帶鑰匙了。”沈茉皺眉,“沒事,我先下去,讓我秘書送過來備用鑰匙。”

“你看看現在幾點,別折騰徐秘書了。”聞敘道。

“這麽晚是不太好哈!沒事,我自己再想想辦法。”沈茉和小雷聞敘拜拜,“謝謝你們送我過來,你們先回去吧。”

“去我家住一晚。”聞敘果斷決定。

小雷瞬間在旁邊雷成活化石,這倆人啥時候這麽熟了?敘哥和沈總關系這麽好,是不是要飛升了?能不能連帶着他雞犬升天?

沈茉面露難色,她還記得剛來那天,聞敘是有多嫌棄她留在他家的,他寧願睡地板,也不願意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

“那、那我睡沙發可以嗎?”沈茉低着頭,默默坐回到車上。

聞敘拍了拍看熱鬧的小雷的腦瓜,說道:“開車。”

小雷把車開到聞敘那個冷清公寓的樓下,然後一步三回頭地走了。沈茉默默地跟着聞敘身後,第二次來到這個性冷淡風格的屋子。剛一進屋,她就迅速占領了沙發,發現躺在上面其實比想象中舒服很多。

聞敘拎着她的胳膊起來:“不許睡沙發。”

“?!”沈茉瞪大了眼睛,這個潔癖狗男人竟然這麽狠心,不讓她睡沙發,非要讓她睡地板?這個沙發可是除了床以外最舒服的地方了嗚嗚嗚。

“你去睡床。”他推着她走到卧室裏。

原來如此,差點誤會了他。

“我、我不睡床。”沈茉解釋,“來你這裏借住已經很麻煩你了,如果再讓你睡不了一個好覺我會非常愧疚。你明天還要早起,這幾個小時的睡眠一定要優質,但是我不用早起,我随便找個地方睡就可以。”

聞敘轉了轉眼睛:“可是我是男人,不能讓你睡沙發。”

“那怎麽辦?”沈茉在心裏算了算,他只剩三到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了,如果睡不好再去繼續高強度工作,對身體的損耗太大。

“那我們兩個一起睡床吧。”聞敘十分自然地躺到床的另一邊,留給沈茉半個床的地方。

這個走向怎麽不受控制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還有13個小時考試,還沒有複習好,先把這章碼了。其實我如果有時間肯定會碼文的,一般鴿了真的是有不得不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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