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周二依舊跑斷腿!

思考過後, 她決定留下來看看情況。

與此同時,她悄無聲息地又将那只錦囊從枕下取了回來。待會那位“救星”來後, 說不準就會檢查傅老爺子身邊的情況,若是被對方找到它, 那可就有些不妙了。所以還是先姑且“物歸原主”吧,反正她人在這裏, 事情再怎樣都不至于惡化。

聽聞父親帶着人歸來, 原本要走的傅明庭與傅小貝也都留了下來。

一衆人在病房中焦急地等待着。

傅明庭小聲問妹妹:“嗳, 小貝,你說爸請來的人……能靠譜嗎?他不會病急亂投醫了吧?”平心而言,他是不太信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的, 只是這事情是脾氣比大哥暴躁百倍的親爹做的, 他可不敢在這當口跳出來反駁。

“噓!”傅小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然後更加小聲地回答說,“看看情況再說吧。”

“也是。”

不多時, 傅父傅文松便帶着一位道服老者走入了病房中,後者看來五十有餘,長眉長須, 乍看之下頗為仙風道骨。

顧霜曉看着看着就覺得這人的畫風有點眼熟,再一想,對了,湯商。這麽說吧, 這人如果和那位湯大夫湊在一起, 都可以組合出道了, 組合名完全可以叫“得道高人”。只是,湯商那人雖然油滑卻至少有真本事,這人麽……

她按捺下心中的想法,微笑着與正驚訝看着自己的傅文松打招呼:“傅伯伯。”

“……霜曉?”傅文松不可置信地看着顧霜曉,随即又看向自己的兒子,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鐵樹開了花?呆兒子居然能把媳婦找回來?簡直不可思議。

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他斂起思緒,回頭對站在身後的道服老者說道:“尚大師,那就麻煩你了。”

尚大師拈着胡須,含笑答道:“好說,好說。”

傅文松又問:“需要讓一部分人回避嗎?”

“這倒不用。”尚大師一邊回答,一邊心想“人都走了我還怎麽人前顯聖怎麽騙你錢啊?”。

傅文松點點頭,沒再說什麽,順帶瞪了眼一直用“爸,你腦子現在還好使吧?”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小兒子,吓得後者連忙縮脖子。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現在的這舉動看來有些像“石樂志”,可老爺子實在病得蹊跷,讓人難免不多想。而且,是騾子是馬,遛遛便知。就算被騙了,也不過是失去些金錢,算不得什麽。更別說,敢騙他的錢,是要付出代價的。

尚大師又何嘗不知道這道理,只是,富貴還需險中求!

為了搭上傅文松這條線,他可謂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同樣,為了擺脫鐘儒的控制,他也很是煞費了一番苦心。他給傅家老爺子上的debuff是有期限的,過了這時間,一切可就都晚了!幸好,運氣站在他身邊。而既然他已經成功來到了這裏,鐘儒也就絕不敢再說什麽做什麽。別忘了,他們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是,咒是他下的,可選傅老爺子做目标的人可是鐘儒,真出了事,他們倆一個都跑不掉!

所以,今晚的“表演”可直接關系到他的晚年退休生活,必須得好好表現才可以。

如此想着的尚大師擡起手,掐指那麽一算:“令尊是屬羊的吧?”

“是。”傅文松點頭,沒訝異,因為這種事稍微有點心查查就知道,他沒那麽好糊弄。

“他本命八字與流年相克,也就是俗稱的‘犯太歲’,俗話說‘八字當頭坐,無喜必有禍’,再加上他年老體虛,被贓物所穢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尚大師搖頭晃腦地說了一番話後,又道,“今年屬猴者的運勢倒是不錯,我待會施法時,正需要這樣一個運道好的人鎮着。”說罷,他裝模作樣地在屋中環視了一番,目光最終定格在了顧霜曉身上,“你屬猴,對否?”

“對,霜曉正好屬猴。”傅老夫人答道,她看着自家孫媳婦,眼中滿是慈愛——霜曉才剛回來丈夫就好轉了,眼下這位起碼表面看來很有道行的大師更是“欽定”她為丈夫增運,可見她是真的很旺他們傅家,等以後她和明寒有了孩子,小名裏要不要帶一個“旺”或“福”字呢?老話說得好,“名字越土越好養活”。

一不小心,傅老夫人也開了個腦洞。

由此可見,愛開腦洞這種事,傅家還真是一脈相承,各有千秋。

尚大師觑着衆人的神色,暗自為自己點了個贊!他又不傻,做這種大買賣肯定是要事先“踩點”的。他一早就打聽清楚了傅家的家庭情況,自然也知道傅家如今實際上的掌舵人傅明寒的妻子叫顧霜曉。原本聽說她已經許久沒出現了,沒想到今天給碰上了,屬相又合适,果斷拿來用!

當然,就算這位顧霜曉今天不在,他也能說出其他“好屬相”,讓其他人幫忙坐鎮。可能是傅老夫人,可能是傅明庭,可能是傅小貝,一切全看他心情!

順帶一提。

尚大師未從鐘儒那裏聽說過顧霜曉與小安安的事。

鐘儒心思深沉,不到“真做事的時候”,是斷斷不會先透露出目标訊息的。且,雖然鐘儒手中真的有小安安的生辰八字和毛發,但他所知的顧霜曉的姓名,卻是假的——別忘了,她那時入院,是僞造了個人信息的。鐘儒怕打草驚蛇,自然不敢冒險查驗,于是這誤會,就這麽一直存在着。

“不知居士你可願意?”尚大師問顧霜曉。

顧霜曉暗覺好笑,心想“我正準備驗證你的真假呢,結果你卻主動送上了門”,也罷,她便配合他一下好了。想到此,她點頭答道:“好。”

“煩請居士你先去洗個手,洗三遍,再以白色棉布或者白紙擦拭。”尚大師一本正經地叮囑說。

“棉布衣櫃裏有,我去給大嫂你拿。”傅小貝說道。

至于這有什麽講頭……

尚大師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啊!

沒辦法,祖上留下來的藏書破的破爛的爛,基本看不出什麽所以然來,唯一保存完好的還是一本經書。所以粗讀了幾本街邊道書的他只好胡說八道,反正絕大多數普通人也都不懂啥,所以把事情往玄乎了說就對了!越玄乎越麻煩,在這些富豪眼中看來就越可信。嗯,這道理略等同于“只買貴的,不買對的”。

聽着尚大師滿嘴跑火車,顧霜曉微抽了下嘴角,卻未說話,而是真跑去洗了三次手,又接過傅小貝遞給自己的白色棉布,細細地擦幹淨了自己的手,這才走回床邊,說道:“好了。”

“煩請伸出右手。”尚大師又道。

顧霜曉依言而行。

而後她就看到尚大師從衣袋中摸出了一根紅繩,一頭系在了她的右手腕上,一頭系在了傅老爺子的左手腕上。做完後,尚大師用兩根手指拈着紅繩,閉上眼念了幾句經文。再次睜開雙眼時,他自信點頭道:“這樣他們的氣運就暫且連上了。”

顧霜曉:“……”系根繩就連上了,您老人家還真夠簡單粗暴的。

她百分之百地确定,手上這條沒有任何特殊波動的紅繩,完全沒有所謂“傳遞氣運”的作用。因此,這位看來很有本事的尚大師與湯商完全不同,有八成的可能是一個江湖騙子。

“傅居士,把燈滅了吧。”

雖然屋中絕大多數人都姓傅,不過誰都知道,尚大師喊的是傅文松。

“明庭。”

“馬上!”

傅明庭應聲而動。

數秒後,屋中陷入了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源是傅老爺子床邊的儀器。

顧霜曉夜視能力不錯,清楚地看到尚大師從身上又拿出了一根蠟燭,一邊點一邊說道:“這是用特殊材料制作而成的蠟燭,點燃後可以照見平時看不見的東西。”

他将蠟燭放在了床頭的櫃子上。

燭光如豆,燭身朱紅。

乍看之下還真有那麽點神秘氣氛。

別人姑且不說,反正最好糊弄的傅家雙胞胎是已經下意識咽唾沫了。

尚大師眼角一瞥,便将屋中人的神色看了個分明,知道除了兩個涉世未深的,其餘人都不好糊弄。不過沒關系,他今天原本就做好了“下血本”的準備!

他暗自用祖上連同那些個符紙一起留下來的方法,驅動起用在傅老爺子身上的咒——他這麽做沒啥副作用,反而會提前結束付老爺子的昏睡期,但相對的,被下咒的人反應會稍微激烈些。

他是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并不知曉他這麽做的實際作用,是消耗符紙殘留在傅老爺子身上的能量,讓他進一步地陷入常人難以承受的夢魇中。這種時候,昏睡中的人有劇烈反應也是正常的事情。而這種“反抗”在尚大師的糊弄下,就變成了“一切開始好轉的象征”。

當然,尚大師打算下的血本不是這個,而是……

他一邊一本正經地念着經,一邊暗自将手指探入口袋,掐住另一張事先準備好了的符紙。這張符紙很廢,唯一的作用是……

使用後會出現一小片黑霧。

持續時間大約也就三四秒。

不過忽悠人是完全夠了。

自覺準備完全的他沉聲喝道:“看,令尊有反應了!”

衆人下意識往床上那麽一看!

……嗯?反應在哪兒呢?

尚大師:“……”這、這不可能啊!難道符紙終于因為年代久遠而失效了!他強行接道,“反應有些微弱,你們大約看不出來,不過沒關系,看我把那穢物逼出來!”話音剛落,他從口袋中抽出符紙,“pia”的一下往傅老爺子額頭上那麽一貼,搞定!

接下來只要逼出黑霧,他就贏了!

接下來只要說上一句“令尊三日後就能醒”,就可以躺着收錢了哈哈哈!

尚大師暗自得意,開始催動起手中的符,口中的經文也是念地更歡,心中還暗自給自己潇灑的動作配了個音——噫~~~~~~~~~~~呀!!!

……嗯?

反應呢??

為啥沒反應???

一片寂靜中,尚大師愣愣地看着貼在傅老爺子頭上的那張頗有些殘舊的符紙,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難、難道這張也過期了?

這這這這這不科學……不對,這不道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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