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卷一

年後的畫展江餘也去了,前來參加的都是名人富商,也有一些名校高材生跟着教授過來學習,空氣裏似乎都飄散着一股名利的味道。

展館很大,牆壁上挂着一個個畫框,徐奕名用他的視角來展現不同的世界,來這裏的人究竟就幾個能看的懂并不重要,他們是為徐奕名三個字而來。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畫的一坨糞便,署名是徐奕名,一樣能得到吹捧,這就是現實。

幾十幅裏面有一副格格不入,畫名《麥田裏的少年》,那幅畫和徐奕名以往的黑暗畫風截然不同,大面積的暖色調,溫馨,陽光。

很多人都驚訝的盯着畫看,不明白是因為什麽讓這位畫壇的領軍人物有這麽大的改變。

人群裏的江餘帶着鴨舌帽,帽檐壓的很低,只留下一個模糊的輪廓,他聽着耳邊的議論,半眯着眼睛看了眼畫又去尋找正在跟他人交談的男人,不得不說自持風度,同時耀眼十足。

天氣回升,江餘離開書店,成了徐奕名的專屬模特,他才知道當模特挺累,幾個小時維持一個姿勢。

後來每次徐奕名畫他,他都會提出躺着,以至于工作室裏出現很多各種姿勢躺着的少年,惬意的,邪肆的,慵懶的都有。

而那些被黑布遮掩的畫框裏藏着的是能讓人走向罪惡的世界,那些畫無一不是少年擺出不同淫。蕩誘。惑的角度,用一雙狂熱野性的黑色眼睛注視着作畫的人,大概這世上能欣賞收藏的只有一個。

江餘以為一個任務最多不超過一年,誰知就這麽過去五年時間。

五年,對于他以前争分奪秒拼命想賺錢的生活來說真的太長,江餘已經經歷被徐奕名帶回老家,凄涼空無一人的宅子,被他帶出去和圈內同行見面,也成為對方唯一的愛人。

他們朝夕相處,幾乎形影不離,無論是感情還是身體,都沒有機會背叛。

那麽,看起來如此深愛,在信任方面,到底還缺了哪部分?

穆思凡成家立業,從穆琛手裏接管了穆家的産業,卻傳聞不斷,在外面包養的小情人都夠排上幾排,有記者采訪當紅明星,調侃的說他長的和某位藝術家有幾分像。

那個采訪江餘看了,他扳過身旁的男人,又湊近聞聞熟悉的筆墨香,心裏冷笑,面上渾然不覺的露出譏諷。

“穆思凡對你還挺執着,那些小情人的鼻子眼睛嘴巴拆下來拼湊拼湊就是第二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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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他跪在地上,扒了褲子撅着屁股求我的時候是有幾分誘。人。”徐奕名翻着報紙,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那孩子目的性太強。”

比我還強?江餘裝作無所謂的摸摸自己的臉,“我長的比他好看嗎?”

“差遠了。”徐奕名頭都沒擡。

江餘嘴角抽搐了一下,冷冷的笑着說,“那你該去醫院看看眼睛。”

“不用去。”徐奕名把報紙丢開,勾着他的下巴細吻,“晚了。”

江餘在徐奕名三十五歲生日那天種了一園子玫瑰苗,他從來就不會讓浪漫變的廉價,掌握所謂的适度。

聽他說如何施肥,該注意哪些細節,徐奕名不喜歡他的語氣,像是在交代後事,便半開玩笑,“說的好像到那時你不在了一樣。”

“難說。”江餘也在開玩笑。

徐奕手中畫筆一偏,畫布中一株精致的紅玫瑰就這麽毀了。

他蹙着眉頭看已經從青澀少年蛻變成英俊青年的人,眉眼之間的張狂睿智更加明顯,被那雙眼睛盯視,會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每次出門,都會有很多投過來的目光,異性同性都有。

他總是害怕這人不屬于他,所以自私的以各種理由不讓對方離開自己的視線,有幾次生出想把對方鎖在家裏的念頭,甚至暗地裏打造了一副手铐鐵籠子。

徐奕名起身把江餘抱到餐桌上,幾乎是粗魯的扯他身上的衣服,江餘被他弄疼了,冷着臉制止,“幹什麽?”

“幹。你。”徐奕名嗓音粗啞,說着就扯下他的褲子。

沒有任何潤。滑,江餘聞到了血腥味,他痛的踢了徐奕名好幾腳,還不洩憤,幹脆抄起桌上的果盤砸過去,徐奕名非常熟練的躲過,更深的抱緊,把江餘的腰勒出一道淤青。

徐奕名控制不住發瘋的時候不多,每次都會把江餘弄的一身傷,他自己更加慘不忍睹,被抓的咬的踢的。

兩人吵起來很厲害,家裏的瓶瓶罐罐袋裝奶粉都會被江餘丢出去,一天不舔奶粉就不自在的徐奕名也被他丢出去。

但是無論怎麽鬧,生活還是繼續往前。

“叮,恭喜江先生完成卷一主線任務,您将有最後兩天時間停留在這個世界。”

很平常的一天早晨,聽到期待很久的聲音,江餘大腦有瞬間的停頓,他側頭,徐奕名靠着他的肩膀沉睡,呼吸拂在他的脖頸。

落地窗外稀薄的陽光灑進來,大床上的兩個人以親密的姿勢擁着,只不過一個睜着眼看天花板,一個睡的舒服。

“徐奕名。”捏住他的鼻子,江餘把人叫醒,“如果你的生命還剩下兩天,你會做些什麽?”

“和你盡情的做愛。”男人的聲音裏帶着濃濃的睡意。

江餘挑了挑眉,滿足了徐奕名。

兩天後,江餘走的那時是在徐奕名懷裏,他們就在前不久結束一場征伐,有些意料之中的不舍。

“我走了。”江餘拍拍男人的臉頰,無所謂的笑笑,“徐奕名,你多保重。”唇邊的笑意一點點收斂,他低頭在依舊沉睡的男人唇上親了一下,“寶貝,再見了。”

江餘坐在他和徐奕名一起去買的搖椅上,點了根煙抽了一口,懶懶眯起的眼睛裏或許有悲傷,痛苦,或許什麽都沒有留下。

窗外的天空慢慢黑暗,整個世界都在消失,江餘回頭,大概是想最後看一眼床上的男人,但是雙眼已經失去焦距,模糊不清。

他有些失望的動了動嘴唇,緩緩閉上眼睛。

有風從半掩的窗戶吹進來,青年已經停止呼吸,指間的煙還在燃着,搖椅一晃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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