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事成雙?

葉桂枝只是在心裏悄悄地念叨,絕對沒有嘀咕出聲,但楊繡槐卻像是有心理感應一樣,她前腳剛出門,後腳就跟着打了好幾個噴嚏。

于是,楊繡槐又雙叒叕折返回了屋子,她用誅仙滅神的眼神瞅着葉桂枝,陰恻恻地問,“老三媳婦,你剛剛是不是背地裏念叨我什麽了?”

被剛好抓包的葉桂枝哪裏敢承認啊,她心虛地賠着笑,道:“娘,你怎麽能這麽想我?我哪有那個膽子啊!你看是不是天冷了,着涼了?趕緊多添點衣服。”

見楊繡槐盯着她的目光不變,葉桂枝越發心虛了,只能強行轉移話題,“娘,崇文今天和崇梅、崇菊去縣城,怎麽現在還沒回來,是不是路上遇到啥事兒了?要不讓家裏人去看看?”

楊繡槐翻了個白眼,“諒你也沒有咒我的膽子。不過你說的有道理,這天兒确實冷了,你回來記得同崇文說,找我拿了錢,給寶丫頭做一床新被褥去,可千萬不能把我的心肝寶貝兒給凍着了。”

葉桂枝被楊繡槐嘴裏的那句‘心肝寶貝兒’給吓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這婆婆到底怎麽了?

莫非是因為她生了個閨女,氣昏頭了?不然怎麽像是魔怔了一樣。

楊繡槐也惦記蘇崇文和蘇崇菊、蘇崇梅兄妹三個,瞅着蘇老頭扛着鋤頭從地頭回來,她給蘇老頭端了一碗熱水過去,道:“老頭子,你喝口水潤潤嗓子,然後去村道上走一圈吧,看看崇文他們幹啥去了?怎麽這個點兒了,還不回來?”

蘇耕就是典型的莊戶人家大家長的樣子,平時就是個鋸嘴葫蘆,半天不說一句話,一旦說話,那就是給家裏拿主意與發號施令的時候。

聽到楊繡槐的叮囑,蘇耕點了點頭,一口氣将碗裏的熱水喝完,拍了拍褲腿上的土,他瞅了瞅正在清理狍子筒骨的蘇崇山,道:“崇山,我看這天氣有些不大好,怕是今天落雪會落得比較早。”

“咱家裏囤的糧食不算多,明兒你和老二老三去鎮上糧店看看,如果糧價不貴的話,就多買點糧食回來。如果糧價貴,你們兄弟幾個就挨門挨戶的問,看有沒有人家的餘糧有富餘,咱花錢買些。”

“還有就是,讓你娘留着看家和照料老三家的,明天讓你媳婦兒和老二家媳婦兒還有崇菊崇梅都随着我下地去,地裏頭的白菜都收回來吧,雖說節氣沒到,但我擔心一場雪給落下來,那些白菜被雪埋了之後就不能吃了。”

蘇老頭剛安排完事兒,蘇鹿娘就喘着氣跑回來了,小丫頭紅着臉在院子裏瞅了一圈,見只有蘇老頭站着沒事做,扯着蘇老頭的衣角就往外拖,“爺,我二叔逮了好多魚,他拎的那兩個桶都裝不下,你趕緊扛個甕過去,那麽多魚,怕是一個甕都裝不下。”

扛個……甕?

蘇鹿娘這話一下子就把滿院子的人都給逗樂了,張春芽出來笑罵,“你讓你爺扛個甕去?咋不扛倆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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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急得臉都紅了,“扛倆缸也行!你們快去,二叔真的抓了好多好多條魚,都是大魚!噗通噗通跳的大魚!”

蘇耕正打算跟着蘇鹿娘走一趟,楊繡槐就給自個兒添了一件坎肩出來了,“你去村口看崇文他們去,我拎倆桶去看崇水。就崇水那運氣,能逮多少魚?怕不是這小丫頭沒有見識……”

話說到一半,楊繡槐看到牆根下放着的那一坨肉一坨骨頭一坨下水,眼皮子狠狠地抽了一下,拎上兩個桶就一溜煙地走了。

找到蘇崇水時,蘇崇水正拿着枯藤穿魚腮幫子呢,他将那些個大魚全都向串糖葫蘆一樣串好,誤入網兜的小魚則全都被他丢回了河裏。

蘇崇水邊丢還邊念叨:“你們這些小魚崽子實在是太瘦吧了,還是回去多吃點東西長大些吧,拿你們炖湯喝都嫌肉少。”

楊繡槐拎着兩個桶就這樣晃晃蕩蕩地撥開蘆葦走了出來,道:“鹿娘說你逮了很多魚,讓我看看有多少……嚯,這麽多!”

楊繡槐被眼前那串成一長串的魚給驚呆了。

那些魚此刻多數都咽氣了,稍有幾條魚還在做最後的掙紮,鼓着死魚眼時不時蹦跶兩下。

蘇崇水同楊繡槐賣弄,“娘,我自個兒撈的時候都沒想到,一下午能撈這麽多!原先想着撈一下午,能湊夠半桶魚就不錯,結果一兜下去,兩桶魚就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倒黴催的運氣,好不容易遇到一天運氣好,還不得多撈撈?一不留神就撈了一下午,瞅着岸上這麽多魚,我自個兒都被吓了一跳。”

楊繡槐懸了大半天的心這下終于落回了腹中。

那神神叨叨的一僧一道沒有瞎說,蘇崇文家頭胎生的閨女真是一個福星!

這小閨女沒出生前,家裏人個頂個的倒黴,小閨女這一出生,一直抓不到獵物的蘇崇山獵了一頭傻狍子,一直抓不到魚的蘇崇水抓的魚都快裝不下了,只是不知道,這福氣應在蘇崇文和蘇崇菊、蘇崇梅身上,會變成什麽?

母子倆吭哧吭哧地拾魚,将魚撿了兩桶後,楊繡槐瞅着地上橫七豎八的魚,心裏有了法子,她叮囑蘇崇水說,“崇水,這些魚兒怕是都活不到明天,你先拎兩桶魚回去,我在這兒看着,也收拾收拾,讓你媳婦兒把水缸都給用熱水燙出來,今晚不睡覺了,把這些魚都做成鹹魚幹,過兩天拿到縣城去賣了。快入冬了,這鹹魚幹可是好東西,能賣不少價錢,留着自個兒吃也不錯。”

蘇崇水贊同楊繡槐這個主意,可他轉頭就想到一個關鍵之處,“娘,咱家沒有那麽多鹽巴呀,做鹹魚幹最費鹽巴了。”

“咱家沒有,但你舅家有,一會兒你同我拎上幾條魚去你舅家一趟,我知道你外祖他們給你舅留了一整缸的鹽巴,他們能吃多少?咱多借一些,賣了鹹魚幹之後按買鹽的價給他們折成錢就是。他們要是不同意,那等咱賣了鹹魚幹之後,直接給他們買了新鹽巴拿回來也成。”

母子倆配合幹活,蘇崇水來來回回跑了四趟,才将魚兒全都收拾回家。

這個時候,蘇崇文與蘇崇梅、蘇崇菊總算回到家了。

蘇崇文想進屋看葉桂枝和小閨女,結果被張春芽攔在了屋外面。

聽說自家媳婦兒給自己生了個小閨女,蘇崇文急得抓心撓肺的,“大嫂,你就讓我進去看一眼吧,桂枝生孩子了,你咋就不讓我看一眼呢?”

張春芽理直氣壯道:“誰說不讓你看了?我是讓你落落身上的寒氣,你看你這一身寒露的,帶着冷風兒進去,把小孩子給凍壞了怎麽辦?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去竈屋烤烤火,等身上暖和了再進去。好歹也是二十出頭的人了,怎麽毛毛躁躁成這個樣子?”

蘇崇文理虧,扒着窗戶看了一眼,險些把麻紙糊的窗戶給捅出個洞來,他被吓得趕緊收回手,進竈屋去幫忙拾掇狍子肉去了。

楊繡槐拎着半桶魚進來,剛想問蘇崇文發生什麽事了,怎麽折騰到這麽晚才回來,就見蘇崇菊臉色有些不大對,站在屋門口扭扭捏捏支支吾吾地瞅着她。

“閨女,你咋了?發什麽神經呢?”

蘇崇菊氣得跺腳,“娘,你進來說!”

蘇崇梅瞅了一眼蘇崇菊,揶揄道:“娘,你今天早起的時候沒有聽見喜鵲叫?我妹子這是好事将近,人留不住了!”

“姐!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別胡說!這要是傳出去,我還做不做人了?”蘇崇菊氣得都快急羞了。

楊繡槐一聽,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大對勁,趕緊追問,“怎麽了?崇梅,你同我說。”

蘇崇菊見自家親娘不問她這個‘當事人’,而是問她姐,氣得直跺腳,道:“哎呀哎呀,你們怎麽這麽煩!我不和你們說了,我幫嫂子做飯去!”

等蘇崇菊走了,蘇崇梅才将門掩上,沖楊繡槐丢出一個重磅炸.彈。

“娘,今天我三哥領着我們從書鋪出來後,在去繡莊的路上,突然有個人被人從仙客來的夥計從酒樓上丢了下來,天地良心,那可是兩層樓,被丢下來的那人險些沒命。”

楊繡槐皺眉,“我等着你說你妹子的事兒,你在這兒給我扯什麽新鮮事,先把你妹子的事兒說完,新鮮事等吃飯的時候再唠也來得及。”

“哎,你等我把話說完啊,我三哥認識被丢下來的那個人,說那個人是縣裏仁心堂葛大夫家獨子,叫葛天明。要說這人心都是壞的,那葛天明摔得都站不起來了,人們只曉得圍觀,沒人搭把手。是我三哥出去幫的忙,他把那葛天明背回仁心堂的。”

“葛大夫自個兒就是大夫,他給葛天明灌了兩貼藥,說身上都是皮外傷,有兩塊骨頭裂了,得好生将養一陣子,不過落不下什麽病根。”

“等那葛天明醒後,我三哥問發生什麽事了,那葛天明說仙客來裏的菜肉都有問題,有些肉是馊了之後回鍋的,有客人吃了之後鬧肚子,請葛天明去看,結果葛天明才進到後廚就被攆出來了。”

“仙客來仗着自己勢大,還把葛天明給打了一頓,說是讓葛天明往後繞着仙客來走,不然見到一次打一次。一個是家大業大的酒樓,一個只是小醫館,你覺得葛天明能找回場子來嗎?鐵定找不回來。”

楊繡槐眉頭擰成個大圪垯,“這和你妹子有什麽關系?你快和我說正事,少扯犢子!”

“哎呀,是我妹子和那葛天明一見鐘情了!”

“你是沒見到我妹子那樣,見葛天明傷成那樣,明明是個陌生人,她卻哭得梨花帶雨的,一點都不矜持,我看了都嫌棄。我們走的時候,葛大夫還特意問了我三哥一句,當時沒讓我們聽,但回來的路上我三哥同我們說了,葛大夫是問我們姐妹倆有主了沒?”

“我當時肚子都餓的叫起來了,給葛大夫的印象肯定不好,反倒是咱家崇菊,一路上都惦記着葛天明。嘴上沒說,但眼裏的淚卻沒少掉,也就是快回來的時候被我三哥數落了一通,說是她內心定力不夠,稍微遇到點事兒就把情緒寫在臉上,還要連累家裏人跟着操心,崇菊這才抹了淚,可一路上也都是魂不守舍的。”

“娘,崇菊多半留不住了。”

楊繡槐心裏忖,要是葛天明沒和仙客來結那個梁子,這門親事還真不錯,可葛天明同仙客來結了梁子……他們家裏甭管是蘇崇山還是蘇崇水,只要手上有點東西,都想賣到仙客來的後廚去,蘇崇菊要是同葛天明結了親,怕是這買賣就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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