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達成協議
這天早晨第一節是物理課,陳昊偉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一陣涼飕飕的冷風吹過,他莫名覺得周圍氣氛有點不對。
他擡起惺忪的睡眼,眯着瞅向講臺,瞬間睡意全無!
她,她,她宋慧智怎麽會站在前面?!
班主任龜仙人拍拍手:“大家歡迎我們班新同學,這次月考第一名——陳昊偉。”
教室裏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實驗班的學生,舊了去了,新的來了,彼此之間更多的是競争,同班情誼還真不是太深。
不過,幾個女生看向陳昊偉的眼睛倒是閃閃發亮。
“陳昊偉,你個字高,坐最後一排的空位吧。”
宋慧智風輕雲淡的“嗯”了一聲,目光掃過跟自己感情還可以的姜冉冉和葉珺瑤,微微一笑。
葉珺瑤摸不着頭腦,好奇地推了一把身邊的陳昊偉:“慧智,他在對你笑吧……話說,你們倆……”
陳昊偉白了她一眼:“別亂扯,誰看得上她啊……”
“不會啊……他長得還真的挺帥的……”
陳昊偉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當然,哥有多帥哥自己知道!
姜冉冉單手撫胸,漂亮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宋慧智潇灑的身影。
路過她身邊時,宋慧智還朝她點頭示意,更是讓她一陣小鹿亂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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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放學,宋慧智回家路上邊走邊想,這樣在一個班裏面,跟陳昊偉溝通起來方便很多。
或許哪個瞬間倆人靈魂節奏相合,說不定就換回來了呢!
到了家門口,她拿出鑰匙進了門,驀地一愣。
家裏居然燈火通明,一個中年版的陳昊偉正坐在沙發上,翻着報紙,眉間隐隐帶着一絲不耐煩。
“爸。”
宋慧智稱呼一聲,眼角餘光瞅到,旁邊走過來一個大約五十歲的大嬸。
她滿臉笑容地稱贊,“哎呦,陳先生,這是您兒子吧,真是一表人才啊!餓不餓呀?再過五分鐘就能開飯了。”
陳爸爸“唔”了一聲,眉頭鎖得更緊,瞥了宋慧智一眼,“跟我去書房。”
“哦。”
宋慧智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深吸一口飯菜的香氣,安安靜靜地跟在他後面。
陳爸爸心裏也納悶,這小子今天怎麽這麽聽話?卻不動聲色地繼續往樓上走。
進了書房,他坐在辦公桌前的紅木椅上,看着宋慧智輕手輕腳關上門。
“啪!”
他額頭青筋一跳,把手裏報紙狠狠地拍在桌上,“說!你是不是偷了卷子?”
宋慧智心裏其實還在琢磨,阿姨做的什麽菜呢?聞起來好像有排骨的味道。
這啪地一聲吓了她一跳,納悶得擡頭,這是演的哪一出啊?
她呆呆地搖頭:“沒有。”
“你們鄭老師說了,你這次考了全校第一名。你可真行啊,作弊還搞個最高分。你怎麽不想想,就憑你的成績,誰可能信你!”
“你們鄭老師還說,她之前就覺得自己辦公室的卷子被動過。說!你是不是偷了卷子?”
“還有,你最近跟一個叫宋慧智的走得很近,你怎麽不多學學人家的好處!盡整這些歪門邪道的!是這個宋慧智給你寫的答案吧?”
“你跟那個宋慧智商量好了,讓她裝病不考試,然後你來考第一吧?”
……
宋慧智的眼睛越睜越大,嘴巴驚愕地微張,陳爸爸,您的腦洞,真是突破天際得大啊!
在她的腦袋裏,考第一是理所當然又輕松至極的事兒,哪裏用得着這麽大費周章?
與此同時,她也不由得替陳昊偉默哀。
他自己的爸爸,對他完全沒有任何信任,把他能想得多誇張就有多誇張。
哪裏像她宋慧智的爸媽,總是百分百支持她,信任她。
這小子,其實也挺可憐的麽……
想了想,她聲音低沉地開口:“第一,我既然考了最高分,就說明我沒有抄襲任何人。第二,鄭老師說她的卷子被人動過,有什麽證據麽?憑什麽懷疑我?第三,即使宋慧智提前做好了答案,那我也要全部背下來才行,你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麽?第四,我不僅僅這次考第一,下次,下下次,我會再考第一給你看。”
“你還狡辯!你這次考試卷子的字跟以前寫的完全不一樣!你們班主任給我看了。”
“我最近練字,用左手寫的。”宋慧智淡淡答道,擡頭瞅了他一眼,“說完了吧?我下去吃飯了。”
那雙清澈的眸子,無辜而坦然地看向他。
沒有一絲一毫他熟悉的躲躲閃閃。
陳爸爸一下子被自己的兒子震住了,表情晦澀難辨,久久一言不發。
天大地大,還是吃飯最大。
宋慧智夾了一塊糖醋小排,邊吃邊誇:“粱阿姨您手藝真好。這個糖醋小排外焦裏嫩,還帶着芝麻香。下回您能不能教我?”
“哎呦,小偉你一個男孩子,居然喜歡做飯?”
梁阿姨喜上眉梢,“不過你不用學,你喜歡吃啊,阿姨天天給你做。”
……
這一頓飯,就在宋慧智和新來保姆梁阿姨的談笑風生,以及陳爸爸沉默吃飯外加默默研究自己兒子的過程中,慢慢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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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慧智邁着大步進了實驗班教室的大門,迎面走過來笑容明媚的姜冉冉。
清晨的陽光細細灑在她身後,少女清新得仿佛最早的那滴露珠。
宋慧智不由得露出微笑:“冉冉,早上好。”
話音剛落,姜冉冉眼睛裏閃過一絲驚喜,甜美的笑容帶着點兒擔憂:“昊偉,你不要聽那些風言風語。我相信你。”
“嗯?”宋慧智面露詫異。
姜冉冉吞吞吐吐:“就是作弊……”
她低着頭,“我也是聽宋慧智說的。她這次不是因為那個什麽……沒有跟以往一樣考第一,所以到處都是流言……”
宋慧智低眉斂目,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一眼:“宋慧智……你不是跟她關系還不錯?”
姜冉冉的眼神如小鹿斑比般無辜:“也就是一般的同學關系……她以前總纏着我一起研究甜點,你知道的……”
她掩唇一笑,“宋慧智很喜歡吃甜食,所以她長得才……不過,我是絕對相信你的。”
“是麽?”宋慧智涼涼地問,卻也不待她回答,自顧自走回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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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關于自己的傳言,陳昊偉自然也知道得八九不離十。
下午放學見面的時候,他耷拉着腦袋,歪在小樹林的亭子旁半響不說話。
擱在平常,宋慧智早就不耐煩地讓他速戰速決了。
可今天,她自己也是莫名地滿腹心事。
漆黑的眉尾無精打采地下垂着,宋慧智低低地開口:“昨天我看見你爸了。”
陳昊偉揉了一把自己的短發,低着頭:“哦。”
宋慧智瞅他一眼,忽然覺得他圓圓的臉上,神情格外落寞,“你爸不相信成績是你考的。”
陳昊偉哂笑:“本來就不是我考的……”
“我跟你爸說了,下回還考第一。”
陳昊偉擡頭,“要是我們換回來了怎麽辦?”
“不怎麽辦。反正不會更糟。況且,我感覺沒那麽容易換回來。”
宋慧智抿了抿唇,提議道:“要不,我給你補課吧。”
陳昊偉搖頭:“沒戲,我基礎太差。”
他吊兒郎當地一聳肩,無所謂地說:“你直接替我高考吧。也替我考個華嚴大學,給我爸瞧瞧。”
“好。”
簡簡單單的一聲好,卻讓陳昊偉瞬間猛擡頭,狐疑地打量她。
宋慧智這是吃了什麽藥了?
宋慧智看着他,那顆名叫理智的心湧上好幾分同情。
這個草包,其實有顆容易受傷的玻璃心吧,總用滿不在乎掩飾自己。
娘死了,爹不愛,其實也挺孤獨吧。
跟這傻子比,姜冉冉那點小破事兒算什麽!
算了,算姐識人不清,以前的甜點都喂了狗了。
陳昊偉上上下下仔細觀察了她好幾遍,等她坦然回視,期期艾艾地開口:“那我替你做點什麽?”
“你能替我做什麽?”他聲音清朗,完全正常的疑問句,根本不帶任何言外之意。
陳昊偉最讨厭的就是她這一點。
鄙視人從來不帶髒字的!
總是那麽臭屁得理所當然!
他捏了一把腰間的贅肉,“我能替你減肥!”
“這個……雖然我感覺沒有必要,不過,随你吧。”
陳昊偉恨鐵不成鋼地瞪她:“宋慧智你究竟是不是女生!你看看別人,你再看看你自己,你就不羞愧嗎?”
宋慧智坦然道:“有什麽可羞愧的!都是一副臭皮囊,死了都是一坯灰。”
陳昊偉頹然地嘆口氣:“算了。就當我自己受不了這身肉吧。”
“只要折騰不壞,一切随你。對了,我還是開始給你補課吧,以防我們中間真的換回來。”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