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轟動全校

月未上柳梢,人約小樹林。

下午考完數學,宋慧智拎着陳昊偉的耐克單肩包,腳步匆匆地往碰頭的地方走。

黑白相間的包包,裏面不知道塞了什麽東西,鼓鼓囊囊的,一甩一甩地在宋慧智的肩膀晃蕩。

“你怎麽才來!”

藏在樹林深處的陳昊偉,終于看到宋慧智的身影,偷偷摸摸地沖她招手,待她到了身邊,小聲嘟囔着。

“東西帶來了嗎?”他迫不及待地問。

宋慧智稍微喘了口氣,抹一把額前細密的汗珠,寬肩一轉,把包包肩帶朝着他:“在包裏。”

陳昊偉一把拽下包,拉開拉鏈:“這麽多!”

“嗯,我的那個不準,所以每次量比較大……”

談及這麽隐私的東西,宋慧智也有點不好意思,“我總用七度空間,這是夜用的,這是日用的,明天和後天估計是量最大的兩天……咳……記得多去廁所換……”

陳昊偉咬牙切齒地聽着,蒼白的臉氣得發青,又帶着一絲可疑的紅,實在是精彩非常。

一長串話講完,兩人面面相觑。

半晌,宋慧智突然覺得有點好笑,“呵呵……”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都怪你!我今天丢死人了!哥總這麽帥,什麽時候這麽狼狽過!一輩子的臉都丢盡了!”

“咳咳……”宋慧智忍住笑,“我提醒你了。”

“八百年前的事了……你一個月前告訴我的,誰記得那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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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把自己的智商拉到你的水準。下次我會晚點再提醒你一次。不過,假如我是你,會在手機裏寫一個備忘錄。”宋慧智瞟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說。

陳昊偉下意識地去摸手機,瞬間又反應過來,不對啊!哥怎麽能這麽聽話!

哥的男人尊嚴呢!

随即恨恨地把手機塞回兜兒,沖她喊:“你們女生,真是太惡心了!”

“月經,周期性□□排血。子宮內膜自主增厚,血管增生、腺體生長分泌以及子宮內膜崩潰脫落,并伴随出血。沒有了女生的這種現象,也不可能有你們男生……并且,經常伴随腹部疼痛,情緒煩躁……”

話說到這裏,宋慧智深吸一口氣,“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現在荷爾蒙導致情緒不穩定。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你習慣就好……”她自顧自地點點頭,“我理解你。”

陳昊偉已經要崩潰了,急得在地上轉圈兒,“靠!女生真是麻煩死了!你趕緊給老子想辦法,趕緊換回來!我不想做一輩子女人!難不成以後生孩子也要我替你生!擦……肚子突然好疼!”

他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嫌棄地捏着凸出來的肉,愈發覺得前途實在太悲催太渺茫,幾乎要淚流滿面。

“額……生孩子……生物課有學過,生孩子光靠女人是不行的,要精子和卵子的結合……”

“呸呸呸……宋慧智你一個女生,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羞恥!還精子卵子……”

陳昊偉無語地吼她。

“我以為你不知道,要給你普及一下生理知識。既然你知道,就應該明白,你不想生孩子,沒人可以強迫你的。”

陳昊偉突然打了個激靈,怎麽可能有人對你用強!

呸呸呸,畫面太美不敢想。

他煩躁地站起來,肉胳膊一揮:“總之,你盡快讓咱倆換回來!”

**

鑒于昨天考場大姨媽不期而至,作為宋慧智的陳昊偉猝不及防暈倒,被監考老師合作擡到了醫務室。

姨媽這次來得實在太過洶湧全校皆知,為了避免影響學校一貫的良好聲譽,老師和顏悅色地對陳昊偉說:“慧智啊,你最近是不是身體太不舒服了?身體不舒服記得要跟老師說啊,這次考試,你就不用參加了。”

陳昊偉順水推舟地答應:“謝謝老師。”

考完試,又開始了正常的上課時間。

下課了,陳昊偉起身要去上廁所,同桌葉珺瑤不計較她這段時間的冷淡,好心要跟着她一起去。

陳昊偉本要拒絕,後來又想到自己每次換那個啥時,總是頭暈惡心,便勉強答應了。

葉珺瑤長相清秀,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臉上多了那麽些青春美麗痘,每天愁眉苦臉地攬鏡自嘆。

可痘痘再惱人,也沒有同桌慧智考場來大姨媽那麽驚悚。

作為同桌,她覺得自己有責任照顧好宋慧智。

便歡歡喜喜地攬住她的胳膊,親熱地貼着她耳邊問:“你帶姨媽巾了嗎?”

陳昊偉別別扭扭地甩開她的胳膊:“……帶了。”

葉珺瑤一愣,繼而了然地笑,小聲說:“噢……我姨媽來的時候,也不願意跟別人牽着手,總感覺全身不舒服。原來慧智你也這樣啊……”仿佛女生間有了共享的小秘密,她朝陳昊偉眨眨眼。

陳昊偉把頭側到一旁,梗着脖子,含糊不清地“唔”了聲,徑直走在前面。

天瓊私立高中的硬件設施不錯,廁所是一個個分開的隔間,整齊幹淨,每天有清潔人員打掃。

葉珺瑤還挺細心,特意跟她選了隔壁間,還柔聲隔着門板問:“慧智,你還好吧?”

陳昊偉面色蒼白,正屏息凝神皺着眉頭,捏着用衛生紙蓋着的姨媽巾一角,只用眼角餘光,憑着手感往下扯那用過的姨媽巾。

聞言,他從鼻子裏哼出一聲,把扯下的姨媽巾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三下五除二換好新的,穿好衣服沖了馬桶,然後以光速打開廁所門,大步沖到洗手池,這才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他皺眉仔仔細細地洗着手,旁邊兒葉珺瑤關切地問她:“慧智,你沒事兒吧?你臉色有點白。”

陳昊偉懶得敷衍她,只沉默地搖了搖頭。

倆人一前一後回了教室,陳昊偉怏怏地坐了一小會兒,實在還是不舒服,便直接回家了。

路上他發短信給宋慧智:“我回家了,肚子疼。”

宋慧智正無聊地托着腮看窗外,手機一震,頓時精神一抖。

很快回道:“我查過,你可能是暈血。建議下次帶墨鏡換姨媽巾。”

“哥當然知道是暈血,等你告訴我,花都謝了八茬了!知道了!不用你管!”

宋慧智挺拔的後背靠着椅子脊背,手指翻飛,飛速回短信:“你知道就好。辛苦了……”

這些日子以來,每天下午至少跟陳昊偉碰面一次,交流彼此的小問題小習慣。時間久了,兩人多了那麽點兒革命的友情。

尤其現在,宋慧智回想自己每次來大姨媽時候的痛苦,突然良心有點發現。

貌似陳昊偉,還真挺不容易噠!

阿彌陀佛,幸好男人不用來大姨媽……

月考完畢,成績很快出來。

紅榜貼出來的那天,全校沸騰!

每個路過紅榜的人,都不由自主停駐腳步,愣愣看着最上面那三個大字,不敢相信地擦擦自己的眼睛,然後才驚呼出聲:“陳?昊?偉?!不是吧……”

“這是真的假的啊?”

“他不會是抄了吧?”

“全校第一怎麽抄?抄誰的能得第一啊?”

“反正我覺得不可能。”

“誰說不可能!昊偉學長一直很聰明噠!他以前就是不愛學習而已!”

“對對對!我也相信昊偉學長!”

“他簡直完美……又帥又酷,成績又好!我宣布,他現在是我的新男神了!”

“你男神不是EXO的那個吳什麽嘛!這麽快就移情別戀啦!”

“歐巴也是男神,三次元二次元男神不沖突噠!”

……

陳昊偉拖着宋慧智胖胖的身軀,默默地站在一邊,聽着大家的熱烈讨論,虛榮心澎湃而起,臉上笑容詭異。

大家看到原本該躲在一旁黯然神傷的宋慧智,居然也混在看熱鬧的人裏面,紛紛側目。

同情,鄙視,懷疑,驚訝……兼而有之。

而此時的陳昊偉,已經完全沉浸在大家的贊揚之中,忘了自己現在頂着的,是宋慧智的軀殼兒。

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往他這邊走了一步,陳昊偉擡頭一看:“耗子?”

張子晧怯怯地摸摸頭,張了張嘴,問:“宋慧智,你……你……挺好的吧?”

陳昊偉仰頭又看一眼紅榜頂端的“陳昊偉”三個大字,笑容更加詭異:“嘿嘿……好……好得不得了……”

“宋慧智瘋了……”

“唉,天才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

“對,以前她在線左邊,現在跑右邊兒了……”

“快走快走,也不知道神經病傳染不,離她遠點兒……”

張子晧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默默看了她良久。

直到她嘿嘿笑着離去,這才慢慢往自己教室的方向走,三步一回頭,眼睛裏明顯帶着擔憂。

真正的宋慧智,渾然不覺自己正被全班同學崇拜,安靜坐在座位上翻着書籍。

“偉哥,班主任找。”

宋慧智到辦公室的時候,高三六班的班主任鄭老師,正跟高三一班的王老師争論着什麽。

見他進來,兩人随即停止争執,不約而同地看向他。

“來了……這就是陳昊偉同學?”王老師笑眯眯地說。

宋慧智淡然地點點頭,看在王老師眼裏,更覺得這孩子寵辱不驚,頗有前途。

高三一班,又被稱為實驗班。

全校最優師資力量都在這裏,鐵打的老師,流水的學生。

每次大考過後,高三一班的學生都會按照成績排名重新調整,永遠保持在只取最優三十名。

當然,有些考入前三十名的同學,不想更換班級,學校也不會勉強,從第三十一名開始順延。

實驗班主任王老師,宋慧智自然熟得很。

同學稱他“龜仙人”,圓圓鏡片底下藏着的眼睛總是笑咪咪,又帶着點兒狡詐。

王班主任兼物理老師,物理課代表放着成績優異的學生不選,偏偏選了成績不咋滴的美女姜冉冉,更是坐實了他“龜仙人”的稱號。

因他辦公室在教室西邊兒,閑來無事時,宋慧智還給元素周期表編了個新詞——“碳矽鍺錫鉛”一句成了“探龜者西遷”。

也不知王老師他老人家是知還是不知。

反正隔着厚厚的眼鏡底,宋慧智也看不出來。

玉樹臨風的少年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裏,無端端的,便吸引了辦公室上了歲數的女老師們的目光。

龜仙人的來歷宋慧智心知肚明。

果然,他老人笑眯眯地開口了:“陳昊偉同學,你願不願意轉到我們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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