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儀式］
到靈花池的時候，光爺爺他們已經再那裏了，今天的氣氛比昨天宣布我是雪狐族第八十一代雪長老的時候還要肅穆。我感覺到了每只雪狐都很緊張，也許還意義地那期待吧，畢竟雪狐一族已經有好幾百年沒舉行什麽長老上任儀式了。感受了大家緊張的氛圍，我也變得有些緊張，手心裏不斷有汗水沁出。風哥哥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緊緊地把我握再手心裏，拉着我走到離池中央那塊石頭最近的石塊上。
我這才看見池中央的那塊石塊上的石凳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搬走了，光爺爺他們表情嚴肅地站在那裏，連雷伯伯這個老頑童這次也不再把玩他的眉毛，也一臉嚴肅的樣子，雙手很自然地垂下，交叉着放在後面。
“爺爺。”
“雪兒，過來。”
風哥哥松開我的手，我輕輕一躍，跳到那塊石塊上。
“小心。”光爺爺擔心地說。看到我安然無恙地站在他面前，他剛才懸挂的心才放下來。
雖然剛才我站站的那塊石塊離這塊石塊最近，可還是一些距離的。我記得以前，我每次要跳到這塊石塊上，都跳不過來，都掉進了池子裏。以前調皮的時候，會一個人偷偷地跑到靈花池來玩跳石塊，從這一塊跳到那一塊，再從那一塊跳到另外一塊。可是每次要跳到池中央這一塊的時候都跳不過來，有時候才跳到一半就掉進水裏了，可今天竟然讓我跳過來了。
“爺爺，我沒事。”我開心地對光爺爺說。說完之後還在他面前轉了一圈，以證明我是真的沒事。
“長大了，還這麽毛毛躁躁的。”
“以後不會。”我吐了吐舌頭。
光爺爺突然握着我的肩膀，表情複雜地說：“雪兒，爺爺要為你舉行成人儀式了，你準備好了嗎？”
“嗯。”我認真的點點頭。
“好，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說話？難道告別一段成長接受另一段成長，還要發表感言？風哥哥剛才怎麽沒對我說啊，好讓我也準備嘛，現在突然叫我說，我該怎麽說啊，我撓撓後腦勺。難道對他們這樣說：現在我長大了，和你們一樣是大人了，以後不許再叫我小屁孩了。這樣說的話一定會被他們笑死的，別人先不說，雷伯伯肯定第一個笑暈過去。難道這樣說：以前謝謝大家的照顧，但從今天起我也長大了，以後我來照顧大家。可是我有那麽厲害可以照顧得了大家，我不惹事讓大家擔心已是萬幸了，何況我也沒有那麽地偉大。我腦中浮出許多的方案，可通通被我否定了。
“雪兒。”光爺爺提醒我，我已經想了很久了。
我看着風哥哥，他笑笑着對我點點頭；看着雨姐姐，她也對我笑笑；看着其他的雪狐，他們也都笑着，在等我說些什麽。看着他們期待的眼神，看來我真的要說些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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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呃…”我呃了半天也沒呃出一個字。
“雪兒，別緊張，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沒有關系的。”光爺爺寬慰道。
就是不知道說些什麽才緊張的嘛，我是想說些什麽，可是說什麽好呢。不管了，豁出去了。
“這兩百年來，我過得很開心，真的很開心，大家對我的包容和寵愛，雪兒會一直放在心裏，讓幸福繼續發酵。雖然以前雪兒很調皮老是愛搗蛋，總是把大家弄得不得安寧，但是我也是愛大家的，我知道我這樣的方式是有些另類，但是我是真心愛大家的。”我越說越投入，忘了剛才的不知所措，我繼續說着：“以後，我會乖乖的，不再讓大家為我擔心難過，也不會讓大家對我再感到頭疼，我會認真去學做一個稱職的大人。”
說完我跑到雷伯伯面前說：“雷伯伯，餓以後也不會再扯你的眉毛了，雖然它還是這麽地難看，但是我現在覺得它比以前可愛多了，不過。”我露出一個狡诘的眼神。
“不過什麽？”雷伯伯好奇地問我。
“不過。”我故意停下來，踮起腳尖，輕輕地扯着他的眉毛，調皮地說：“我現在還要再扯，”
“小丫頭。”雷伯伯笑着敲着我的頭，底下的雪狐們也跟着一起笑。
“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會了。”我笑笑。
“爺爺我說完了。”我對着光爺爺說。我驚呆了，當我轉向光爺爺的時候，我看見光爺爺背後的那一片半空中，印着我剛才發表的感慨，它們一字不差地寫在那裏，然後有晃動一下，消失了。
“爺爺。”我驚訝地看着他，想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時辰到了，雪兒。”光爺爺并沒有告訴我，我失望地把疑問埋進肚子裏。
光爺爺突然往後退了退，雷伯伯他們也跟着退了退。然後光爺爺右手一伸，手心朝上，手上馬上就出現了一個渾身發着金光的玉瓶子。那玉瓶子晶瑩剔透，以至于我清楚了玉瓶內盛放的是露水。看露水的色澤，應該是早上剛采集過來的，而且還是望斜陽那裏采集的，因為那裏離天最近，采集過來的露水也最聖潔。而能在天沒亮之前，就把露水收集滿的，應該也只有光爺爺一個人，只有以他的法力和修為，才能讓望斜陽上的精靈心甘情願地獻出露水。
平淡谷裏的所有的植物包括花靈，都上靠露水為生的，從而提高自己的修為。他們一般不會那麽輕易地就交出露水，因為那是望斜陽上的露水，聽說望斜陽上的露水具有神奇的力量，是露水中的極品。而我們一般也不到望斜陽那裏去采集露水，因為往往都是無功而返。而這一次，看光爺爺收集的露水，一定是消耗了他很多法力。雖然他現在這麽精神煥發地站在大家面前，可是我知道他一定很疲憊。是什麽讓光爺爺值得，對我的成年儀式這麽地勞心勞力？
成年儀式的第一環節要做的就是洗塵，也就是由各大長老采集而來的露水，洗去将要成年的人的身上的孽瘴，仇恨，還有心結，意思為告別過去的所有，重新開始新的旅程。這一儀式通常也被稱為洗禮，一般洗塵用的露水都上普通露水，而這一次光爺爺如此重視我的洗塵，可謂是用心良苦。他不惜消耗元氣，僅僅只是為了讓我更徹底地重生，只為了洗去我身上的仇恨。
爺爺。我眼睛一熱，有股暖流西那個湧出眼眶，但我竭力忍住。感動應該留在心裏一輩子，那些感激也應該存放在靈魂深處，時刻銘記。而該是我懂事的時候了，不能夠再糟蹋光爺爺的一片苦心。
光爺爺收回手，而玉瓶子卻穩穩地停在半空中。光爺爺開始念起咒語，邊念邊伸出已經合攏的食指和中指。突然玉瓶子裏跑出一顆露珠，它輕輕地落在光爺爺的中指上。光爺爺用力一彈，打在了我的眉心裏，我只感覺身體一輕，雙腳慢慢地脫離了地面，我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托起，等我升到比那個玉瓶子高半個身體的時候，停住了。奇跡發生了，随着光爺爺口中不斷念出的咒語，玉瓶子裏的露珠相繼飛了出來，停在我的身邊，金芒芒地一片。它們慢慢地附在我的身上，然後融進我的身體裏，與我的血液溶為一體。金色的光芒漸漸消失之後，我也被放了下來。當我雙腳着地的時候，光爺爺也念完了咒語，他說：“洗塵結束。”
原來洗塵就是這樣子的，以前不是沒見過，也許那個時候還小，只覺得好玩，等新鮮過後也沒有把它放在心上。而只一次不一樣，我會永記于心。洗塵的過程讓我震驚不說，光爺爺的心意更讓我震撼，這種感覺很強烈，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後來聽雷伯伯說，只有既任的族長，在接任的時候，才能有如此待遇，才能讓上一任的族長親自采集望斜陽上的露水，親自為他洗塵。原來族長的接替儀式裏也有洗塵這一環節，我以為只有成年儀式裏才有。不過聽雷伯伯說，接替族長的儀式中的洗塵和成年儀式中的洗塵是不一樣的，它們的意義不同，所以選擇的露水也不同，只有族長洗塵用的露水，才能是望斜陽那裏的露水。
而我，一只只小小的雪狐，何德何能此生有幸能用望斜陽的露水洗塵。就算不為了什麽，我也應該為光爺爺，放下仇恨專心修煉。我不能辜負他，更不能讓他失望，我也要像我爹那樣，成為光爺爺的驕傲。
成年儀式中除了洗塵之外，就是花靈的祝福了。只要得到花靈的祝福，就算是真正告別了從前，就算真正長大了。不管從前的你是否快樂，是否成功，是否充滿善念，都過去了，都成為一顆塵埃消失于宇宙只中。
“花靈。”
光爺爺話音剛落，山谷裏所有的花靈都向我飛來，停在我的耳邊唧唧喳喳地說了一陣之後，它們對我微微笑，滿意地地飛走了。它們說了些什麽我聽不懂，只聽清了最後一句，它們說祝我幸福。不知道為什麽，我只聽懂了這一句。
花靈離開之後，光爺爺意味深遠地對我說：“成年儀式已經結束了，雪兒你長大了。”
“嗯。”我知道我長大了。
光爺爺面向大家，嚴肅地說：“現在開始雪長老繼位儀式，雷長老。”
“是。”
“雪兒，你坐下來。”雷伯伯叫我坐在地上集中精神專心打坐。
我作下之後，光爺爺和長老們把我圍住，也坐在地上打坐，他們開始念起了咒語。而其他雪狐雖然是站着，但也跟着念起了咒語。他們念了很久，我感覺有很多的光束從四面八方投射過來，這些光束好像要把我穿透一樣，我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膨脹。我的額頭開始冒出了汗水，當我滿頭大汗的時候，光束終于消失了，咒語也念完了，我發現每個人的額頭上都是汗。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雷伯伯拂去額頭上的汗水，一些氣喘籲籲地說，“小丫頭，我這把老骨頭快呀散架了。”
“那改天我幫你揉揉。”
“一言為定。”
“嗯。”
“雷長老，你是胎就沒活動了。”金長老調侃雷伯伯。
“我老頭子怎麽能跟你們小夥子比啊。”雷伯伯賣起老來，這裏除了光爺爺，他确實最大，也難怪他一有機會就要賣老。
“老狐貍。”光爺爺嗔道。破天荒的，光爺爺這一次竟然在大家面前叫雷伯伯為老狐貍。
“诶，光…”
“打住。”光爺爺打住了即将出口的“光老頭”，雷伯伯不服氣地吹着胡子。
“呵呵。”我吃吃地笑着。
我以為成年儀式已經夠簡單了，誰知雪長老的繼任儀式更簡單。我一些失望，也許是太期待了，墜說過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雪兒。”光爺爺收起剛才的玩笑，鄭重地對我說：“你現在得到了所有雪狐的信任和力量，他們把自己交給尼龍，你以後要盡到自己做雪長老的責任，明白嗎？”
“雪兒，明白。”
“來，上柱香，以你雪狐族第八十一代雪長老的身份。”
上香？可我沒看見哪裏設有香案啊。在我納悶的時候，光爺爺那念起了咒語，啓動了法力。突然我身後的那片空間，也就是我剛才發表感言的時候，把我的話一字一句印在半空中的那個地方，現在已經裂開了一條縫，裂縫越來越大，最後呈現在我面前的是列代祖宗的牌位。原來這裏被布下了結界，我還以為這裏只是一片普通的空間呢。
我接過光爺爺手中的香，給列祖列宗上了香，我突然看見我爹和我娘的牌位。有種想哭的沖動，卻終沒讓眼淚流下來。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孫光靈子終不忘族訓所托，補上了空缺了兩百年的雪長老之職。現在，銘雪已是雪狐一族第八十一代雪長老，望你們日後多保佑她。玄兒，銘兒，你們該欣慰了，雪兒她長大了。”光爺爺突然着我爹娘的牌位說。
“雪兒，過來，給你爹你娘再上柱香。”
爹，娘，你們放心吧，雪兒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麽走。
儀式，終于結束了，今天以後的我，長大了，是雪狐族的雪長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