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上學(上)]
儀式結束以後,我、風哥哥,還有雨姐姐随着光爺爺他們到清水澗。清水澗是雷伯伯和金長老他們居住的地方,因雷伯伯他們屋後的那一條溪澗而得名,溪澗很長貫穿整個平淡谷,溪澗的源頭是望斜陽上的那條小瀑布,小瀑布傾瀉而下,形成一個湖泊,而因平淡谷的地形,在湖泊的出口處形成了一條溪澗。清水澗的溪水很清澈能見底,我們通常都能看見每一塊岩石旁都有數條游魚,它們或休憩,或游動。我喜歡看小魚們如何游過岩石,然後鑽進河床上的沙礫當中,看它們肥胖的身軀笨拙地扭動着,突然覺得很開心。清水澗的溪水很清涼,它們大多時候都是靜靜地流過礫石,很少看到急湍的時候。平淡谷是寧靜的,因而這溪澗的溪水也是溫柔的,它本沒有大海的波瀾壯闊,但它卻是靈動的,聚集了四方的靈氣。
光爺爺說這清水澗以後就是我學習法術的地方,本想讓我在百花林裏修煉,可白天的百花林太熱鬧了,而學習需要安靜的環境,而清水澗很清幽,剛剛好。
一路上光爺爺沒有對我說一句話,現在我在他的眼裏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不能再像從前那樣邊拉着我的手,邊和我說笑講故事給我聽。這樣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了,只能是腦海裏美好的回憶了。
“風哥哥,你剛才有沒有聽清楚花靈們在說什麽啊?”我小聲地問他。
“沒有。”
“那雨姐姐呢?”
“也沒有。”
怎麽就沒有人能聽懂呢?花靈們到底在說什麽啊?我又不好去問光爺爺,我知道以光爺爺的本事,他一定是聽懂了花靈們在說的,而他也知道我并沒有聽懂花靈們的祝福,可是他沒告訴我。既然他不想說,我再多說什麽也是枉然。
“那你們自己的成年儀式裏,有沒有聽清花靈們的祝福?”我還是不死心。
“沒有。”
又是這兩個字,我翻了一下白眼,這下死心了。或許雷伯伯他知道,我忽然又有了希望,有時間我一定要去問雷伯伯,我想他應該會跟我說的,我對雷伯伯比對光爺爺有辦法。
接下來的又是沉默,大家不緊不慢地走着。記得以前每次去清水澗的時候,我都蹦蹦跳跳的,不安分地瞅着周圍看。一會兒和兩道旁邊的花兒打打招呼,一會兒和飛過的蝴蝶玩玩鬧鬧,而現在卻中規中矩地跟在他們後面。真的是造化弄人,我看着周圍熟悉的精靈,不禁感慨道。還是不時有蝴蝶飛過,停在我的耳邊,扇動着它們靈異的翅膀,然後停在我的肩上,看着我,不知是為我惋惜還是替我欣慰?
終于到清水澗了,進了大廳,光爺爺對雷伯伯說:“雷長老、金長老、木長老、水長老,還有土長老和火長老,你們六大長老以後就負責雪長老的功課,雪長老以後就交給你們了。”
“是。”
儀式是結束了,可我想我的痛苦才剛開始,一件事情的終結代表了另一件事情的開始,始亦是終,終亦是始,只是形式不同而已。我是雪狐,又豈會不知這個道理,只是不想去面對罷了,無終無結的過程着實讓人頭疼。
吩咐完雷伯伯他們後,光爺爺鄭重其事地對我說:“雪兒,你現在已經是雪長老了,為人處事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不知輕重,一定要沉穩,不能任意而為。你以後專心跟雷長老他們學習,我會定期來檢查,如果我發現你沒有什麽長進的話,将于族規處置,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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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光爺爺的教誨,雪兒明白。”我也認真地回答着,因為我現在是雪長老,而不是貪玩不思進取的雪兒,不能對不想做的事情說不,也不能說我不接受或是不明白,更加不能對光爺爺撒嬌讨價還價。我要時刻緊記我是雪狐族的雪長老,做事說話不能再孩子氣,長老要有長老的樣子,不管我是否願意接受,我都沒有選擇的餘地,我只能進不能退,何況我早就無路可退。
“好。”光爺爺滿意地點點頭說,“那你們開始吧。”光爺爺把風哥哥和雨姐姐叫了出去,說有事情找他們。
光爺爺走後,我倒了六杯茶放在他們面前,說:“先喝杯茶,潤潤喉。”
“丫頭,你是長大了。”雷伯伯習慣性地拍拍我的腦袋。
我白了他一眼,生氣地說:“所以你以後不要再‘小丫頭,小丫頭’地亂叫,要叫我雪長老,明白了嗎,雷長老?”我學着光爺爺說話時的口氣。
“小丫頭,學得倒挺有模有樣的。”
“雷長老。”我不悅地看着他,提高分貝。
“好,雪長老。”雷伯伯怪腔怪調地說着。
然後不滿地一個人在那裏嘀咕:“小丫頭片子,什麽都還沒學會,這些架子倒學得挺快的。”
“雷伯伯,你在說什麽啊?”我眉頭皺成一條線了。
“我說我們的雪兒是真的長大了。”
“長大就長大,還分真的、假的。”我也不滿地嘀咕了一句。我別別嘴,一臉的不高興,顯然雷伯伯的話讓我很受傷。
“雪長老,你的态度要是還是這麽地惡劣的話,你自己給我看着辦。”
雷伯伯是在警告我嗎?真不該忘記他的聽力非我們能比的,這腦袋,我敲了敲自己的頭,好讓自己記住下次別再挑戰他的耳朵。
“你不會的。”
“為什麽?”
“因為你是我雷伯伯啊。”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迷惑雷伯伯。
“小丫頭。”
“好了,你們打算教我什麽,我要從什麽開始學起啊?”我有點期待,還有些興奮。
“你心急什麽?”雷伯伯悠閑地喝着茶。
“我能不急嗎我?”我搶過他手中的茶杯,瞪着他。
“丫頭。”
“雷伯伯,我已經浪費了兩百年的時間了,我再也浪費不起了。”我無力地說着,想着自己以前的種種作為,心裏就後悔的要死。
“雷長老啊,你沒看見我們的小長老急的,你啊就不要在戲弄她。”火長老也在一旁開我玩笑。
“火叔叔,你才他我多少啊,竟然叫我小長老。”
“竟然你要叫我叔叔,那我肯定是比你大得多了。”
“只大幾百歲,至于這麽嚣張嗎?還一大欺小,沒出息。”
“呵呵…..”
“咳咳…”金長老被茶嗆到了,他想不到我竟會這麽說火長老。
“雪兒。”火長老的眼睛在噴火。
“雷伯伯,可以開始了嗎?”我得意地朝他擠眉弄眼的,要知道我以前可是讓他們頭疼的小魔星啊。
“呵呵。”雷伯伯笑夠了才告訴我說:“金長老就教你隐身術。”
“隐身術,好玩嗎?”才正經了一會兒,頑性又出來了,看來要變得跟光爺爺一樣沉穩,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玩?丫頭,隐身術是用來保護自己的,當你打不過別人的時候,可以順利脫身,你以為可以随随便便就隐身,然後整整這個,整整那個啊。”雷伯伯對我剛才的發問,意見很大,在他們的眼裏這是不能開玩笑的。
“什麽隐身術啊,我看逃跑術還差不多。”我不以為然地說着。雖然打不過人家逃跑也無可厚非,但是這話從雷伯伯口中說出來,我怎麽就覺得變了味了,好像我從來就是這麽貪生怕死的人一樣
“你要這麽理解也行,不過她除了可以讓你逃生外,還可以讓你處于上風,你想想,你在暗,他在明,那他還不被你打得落花流水啊。”金長老補充道。
“偷襲?那不是很卑鄙嗎?”我脫口而出,完全沒考慮到這可能會引起金長老的不滿。我偷偷地用餘光看他,發現金長老正用憤怒的眼神看着我。
“在危險的時候,只想着怎樣讓對方至于死地;交手的時候,想到的也是怎樣讓自己處于最有利的地位。不管用什麽手段,贏最重要,如果你輸了,那下場是什麽?敵人會對你仁慈嗎?所以丫頭,你要記住,修為和品德固然重要,可是當你連生命都沒有的時候,這一些又有什麽用,你守着這一些又有什麽意義,用什麽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命。并不厭詐,你該明白。”雷伯伯的眼睛裏突然有一種淩厲的光芒芒,他的眼睛變得炯炯有神起來,但這種光芒芒讓人生畏。
雷伯伯的這一套理論,好像有些偏激,可是又找不出哪裏不對,他說的是這樣的合情合理。可是像雷伯伯這樣整天笑呵呵的人,一臉慈祥的樣子,怎麽對起敵人來是這樣的毫不留情,是因為兩百年前的那場浩劫嗎?
“可是…..”我似乎還想說什麽,可是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丫頭,何況你從來都不是什麽光明磊落的人啊。”雷伯伯又來取笑我,枉我剛才還替他傷心。
我剛要反駁什麽,卻雷伯伯搶先說了:“不要否認你以前做的那些是。”
“那只是小孩子的少不更事,每個人小的時候都上調皮的,你自己呢,都一大把年紀了,有時候還不是這樣。”
“你這是狡辯。”
“随便你怎麽說。”我不去理會他了,把興趣轉到金長老身上。“金叔叔,你能不能展示一下你那個什麽什麽的隐身術?”我本想說隐身術是旁門左道,是很不君子的行為,可是我知道如果我這次真這麽說的話,一定是會引起公憤的。
我話剛說完,金長老就已經不見了,看來還是蠻好玩的。
“有點意思,金叔叔,你在哪裏啊。”
“這裏,丫頭。”後腦勺突然被打了一下,轉過身金長老已經在我後面了。
“這個好玩,以後我要學會了也可以想打誰就打誰。”我興奮地說。
“丫頭,你又錯了。”金長老嘆息地說。他大概很失望,為什麽我腦子裏想的就只有玩呢。
“哪裏有錯了。”
“如果碰到了功力深厚的人,還沒等你出手,人家就已經發現你了。”金長老說。
“那我剛才怎麽沒發現你沒在我身後?”
“不是說了澳門,功力深厚的人,丫頭你耳朵在哪裏啊?”土長老笑着說,擺明了是在笑話我。
汗,這些人不笑話我就不行嗎?還是我叔叔伯伯呢,真是的,我眼睛變成了死魚眼,眼前有許多黑線在爬。
不過呢,金長老平沒有吓唬我,凡事有利就會有弊,隐身術也不例外。何況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奇能異士多得如過江鲫魚數不勝數,所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隐身術再厲害,也不過是小把戲,否則兩百年前大家都要隐身術逃跑,也不至于付出那麽慘重的代價。雷伯伯說得沒錯,隐身術只能夠幫你逃跑的幾率比別人大一些,但不能保證你會全身而退。
“那木叔叔呢,他又教我什麽,不會是教我怎樣把別人變成一個木頭吧。”
“不錯。”雷伯伯笑眯眯地說,很滿意我剛才的提問。
我只是随口說說而已的啊,竟然被說中。
“木,可延伸為數木,而樹木乃大地之根,她可以幾百年立在那裏都不動,甚至幾千年,所以木長老要教你的是定身術。”
“既然有了隐身術,為什麽還要學定身術,我們學別的好不好?”
知覺告訴我定身術肯定和隐身術差不多,萬變不離其宗,如出一轍。
“不行。”
“為什麽?”
“當你隐身術不管用的時候,還可以用定身術。這樣你逃生的機會不是又大了一些嗎?”
“一是逃跑術,雷伯伯你們難道對我就這麽沒有信心嗎?難道以我的聰明才智就一定打不過人家嗎?”
“你那點小聰明整整人還馬馬虎虎,要是用來逃生我看問題很大啊。”
“給我點信心有這麽困難嗎?”
“丫頭,不是我們不相信你,而是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不是我們能夠了解的,他們的城府、他們的算計也不是我們能對付的。外面是如此的險惡,你這樣什麽都不懂的丫頭,叫我們怎麽能放心?”
外面真的如雷伯伯剛才說的這樣嗎?我沒有到過外面我不知道,可是真的是這樣的嗎?
“我又沒說我要出谷。”我別別嘴。
“可是外面的人沒說不進來啊,未知的事情,誰可以參得透,我不能讓你對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所以你一定要聽話,多學一樣本事,總比沒有的好啊。”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