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取露水]
“定身術分為初級和高級,初級只要念咒就可以了,但高級需要念咒和畫符。”木長老開始為我解釋定身術,可是我發現我不是很想聽。
“哦。”
“練定身術的時候,要正身盤坐,收視道聽,雙手置于胸前結大蓮花印,然後觀想宇宙之靈,能化為白光白頂輪入體內,這下你就要念咒語,念咒語的時候一定要讓意志用集于丹田,眼睛和指尖以氣發聲,氣發丹田,猛然大喝一聲“定”,之後十指尖射出十道白光刺入對方的将臺、血倉、膻中、肚臍、章門、氣海、關元、中極等十大穴入。”木長老講的唾沫橫飛,興致昂然,而我卻左耳進右耳出,一點上課的興趣都沒有。
“哦。”
“東南西北中,定。這是它的咒語,你要緊記啊。”
“哦。”我仍是這樣不死不活的樣子。
“雪兒,你怎麽了?”木長老看我軟綿綿的,關心地問。
“木叔叔,今天可不可以就上到這裏啊,我沒心情啊。”現在我整顆心都系在蝶姨和蝶叔叔身上,哪還有心情學習咒術。
“雪兒,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麽樣就能夠怎麽樣的,你的心情根本不能左右事情的繼續,你長大了要學會處理自己的情緒,不應該帶着情緒上課或是做事,你要學會忍耐,學會控制。不過今天就算了,下不為例。”
“謝謝木叔叔,不過木叔叔我還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幫忙。”
“什麽事情啊?”
“你能不能用意念幫我回去,我怕我還沒走回百花林,就已經暈倒在路上。”
“以前是小懶蟲,現在是大懶蟲。”木長老拍着我的頭笑着說。
“木叔叔我愛死你了。”我跳到他的身上抱住他的脖子,親了他的臉。
于是我不費一點力氣就回到了家,躺在床上睡覺,睡到半夜的時候我醒過來,因為我去收集露水為蝶姨和蝶叔叔療傷。
我蹑手蹑腳地起來,輕輕地開門關門,然後往望斜陽走。我知道我此行的勝算不是很大,可是為了蝶姨它們的傷無論如何我也要試一試。有沒有機會,試了才知道,不去試一點機會也不會有,可試了至少還有一點希望。成事在天,謀事在人,我相信運氣加努力一定會有些收獲的。蝶姨和蝶叔叔的傷不能拖太久,傷一旦惡化,昨天它們回來了和回不來性質就一樣了。既然錯是我一手造成的,那我就應該盡我最大的努力把它彌補好,即使它們不怪我,我也要讓自己以後的生活能夠過得心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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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望斜陽,我看到很多的精靈都在用露水療傷。怎麽會這樣?它們好像都受傷了,平淡谷裏誰要傷害它們,我覺得這件事情很蹊跷。
露水,夜間的露水在月光下發出神秘的光芒,我伸出手想摸一下它,可手剛碰到樹葉就被彈了回來,指尖像被什麽電到一樣,傳來一陣陣麻。
“怎麽會這樣?”我握着手指,這種麻還帶點疼的感覺,一陣一陣從指尖傳過來。露水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反彈力,難道只有光爺爺才能采集得到嗎?
我還想伸出手試一下,可手卻突然停在半空中,指尖傳來的麻痛感還沒完全消失,我不敢輕舉妄動。可是這露水我又勢在必得,為什麽彌補個錯誤會這麽困難。
“精靈,我知道這露水對你們很重要,可是對我也很重要,我有兩個朋友,它們和你們一樣也是精靈,可是它們卻受傷了,而且傷得還很嚴重,它們快堅持不下去了,只有這望斜陽的露水才能救得了它們,所以我才會這麽冒昧地來采集露水,希望你們能幫幫我。”硬得不行就來軟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精靈的心也是肉長的,只要它們還是平淡谷裏的精靈,它們就一定會被感動的。
可是有些失望,精靈們沒有吭聲,只管自己在療傷。我每次都很有自信,可每次都輸在自信上,好在現在我的承受力越來越強了,這樣根本就不能夠使我卻步,我接着說:“你們吸取露水是為了修行,如果你們救了我的朋友也算是積了功德,那同樣也可以增強修為的,一舉兩得,你們何樂而不為呢?”
精靈們仍在管自己,完全把我當作是空氣,我有些窩火,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誰會對我這樣,今天竟然被如此冷落,心裏縱使有千般萬般的怨氣,也只能先忍了。現在是我有求于別人,面子、自尊該放下的就潇灑地放下,畢竟蝶姨和蝶叔叔的性命比這些重要得多。
“生命都是寶貴的,都應該得到大家的尊重,為了你們自己也為了我朋友,請讓我帶點露水回去,可以嗎?”我壓住怒火,和聲和氣地對它們說。可我等了很久,仍沒等到它們的回答,它們好像不是很喜歡我,對我這麽地冷淡。
這些精靈怎麽這麽冥頑不靈,我現在有一種把它們拿來暴打一頓的沖動。
“那,你們不說話,我就當你們答應我了。”我又等了一會兒,仍沒有精靈回答我。我就伸出手去取露水,結果同樣被反彈了回來。
“精靈。”指尖的麻痛感讓我忍無可忍,我憤怒地喊着。
“我們又沒叫你碰,怪得了誰?”一個小精靈幸災樂禍地說着,眼睛裏滿是不屑。
看着它我莫名地生氣,戲弄了我這麽久不說,現在還在說風涼話。
“誰是這裏的老精靈,給我出來。”我嚣張地喊着,既然你們也沒打算幫我,臉皮也撕下來了,我就沒有必要再對你們低聲下氣委曲求全,受你們的窩囊氣。
“還這麽嚣張跋扈。”那個小精靈沒想到我會這樣,愣了一下,随即回過神來,不服氣地說。大概是我壓了它剛才的嚣張氣焰。
“我喜歡,你能把我怎麽着。”我挑釁地看着它,這小東西還蠻好玩的。既然你們那麽喜歡玩,我就陪你們好好地玩一場。
“小四。”一個白胡子白眉毛的老精靈呵斥道,那個小精靈怨恨地瞪了我一下,閉上嘴巴不講話了。
這老精靈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意圖,所以才出來圓場,它怕它的子孫吃虧。可是我玩心剛起,想讓我收手,未免也太天真了,我要你們知道我銘雪不是好欺負的。
“哦…小四….”我故意拉長尾音,驚訝地說,“小四,原來那個目中無人又不懂禮貌的小屁孩是你啊,幸會幸會。”這回換我在幸災樂禍了,我從來就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恐怕我搗蛋那一會兒,你還沒出生呢。
“雪長老,對不起,小四還小你不要介意啊。”老精靈歉意地說。看來這叫小四的小精靈準是它的什麽人吧,不過我沒有興趣知道。
“介意,怎麽會呢。我從不跟小屁孩一般見識的,何況它還這麽地惹人愛。”我笑眯眯地說着,還伸手捏着那個叫小四的小精靈的兩個小臉蛋,兩只眼睛挑釁地看着它。把它氣得臉都綠了,這才覺得解恨了一點。
“那就好,那就好。”老精靈不好說什麽,只是賠笑着。
笑面虎,知道心疼了,自己的親人知道疼,別人的孩子就不知道疼了。現在賠笑還有用嗎?等捉弄完我了,才出來說聲對不起,未免也太欺負人了。看來你也不是什麽好精靈,我一開始就對它的印象不是很好,剛才那場苦肉戲,在我眼裏不過是自取其辱。不過既然道歉了,也就算了,不論怎麽說,我的目的還沒達到。
“對了老爺爺,為什麽你們不讓我拿露水,我是真的要拿去救我朋友的,不是拿去玩的,我拿一點點就好了。”
“你還拿得不夠多嗎?”小精靈生氣地說。
小四的話倒讓我愣住了,我什麽時候來拿了,我自己怎麽會不知道,可這小精靈為什麽這麽說。
老精靈見我把臉沉下來,又大聲地呵斥那個似乎脾氣很暴躁的小精靈:“小四,你再插嘴,我可就罰你面壁思過了。”
“雪長老,不是我不給你,而是上次谷主為了給你洗塵,把整座望斜陽的露水都給取走了,我們也因此受了傷,可現在傷還沒複原,我們也需要這露水,你剛才也都看見了,就別再難為我們了。”老精靈裝可憐地說。
光爺爺,原來我今天這麽不受歡迎,和光爺爺有關啊。難怪這裏的精靈對我都這麽地不友善,對我的敵意還很深。我看了一眼那個小精靈,它生氣地扭過頭,我好笑地笑笑。
可是光爺爺為什麽要把它們打傷呢,它們也是平淡谷裏的一份子,也是屬于光爺爺保護的對象,光爺爺怎麽舍得出手傷它們呢?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想知道答案,也只能問眼前這個看起來很和善但城府很深的老精靈。
“光爺爺為什麽要打傷你們?”
“望斜陽的露水從來都是很難采集的,在種程度上來說它是屬于神水。當然,這裏的每一只精靈都想早點幻化成人或是修煉成仙,可為了實現自己心裏的夢想,我們能靠的也只有這露水了,所以我們是不會輕易就交出去的,所以我們就和谷主打了起來,也就被他打傷了。”
“那光爺爺呢,他沒事吧。”我發現我這就問題很愚蠢,它們怎麽會理光爺爺的死活呢,就像我不關心它們的死活一樣,。我很擔心光爺爺會有事,他雖然很厲害,可是這些精靈如果合起來也不是好對付的。只是我不明白光爺爺不惜和這些精靈們搏鬥,也要為我拿取這露水為我洗塵,他這是為了什麽。這不像是光爺爺會做的事情,他雖然很疼我,可是他同樣把平淡谷裏的每一個生命,看成是他自己的生命,可這一次,光爺爺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們怎麽可能傷得了他,你放心吧,他沒事。”老精靈苦笑着說,“他是雪狐一族的族長,同時也是平淡谷的谷主,我們如果打得過他,也不會傷成這個樣子了,他的法力高強得超乎想像。”
光爺爺沒事我就放心了,目前重要的還是蝶姨和蝶叔叔的傷。
“可是我這一次是拿去救命用的。”
“如果我們沒有受傷,你要拿多少我們都沒有意見,可是我們現在個個都受了傷,我們連自己都自己的傷都還沒顧好,又拿什麽去救別人。雪長老,對不起了。”
說到底還是我的錯,還是因為我,它們擺明了要讓我自責,這才是它們的用意吧。就算它們現在沒有受傷,恐怕它們也不會拿出來,受傷不過就是個借口,剛好碰上了就拿出來用了。
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忙活了半天,也被它們戲弄了半天竟然無功而返。我欲轉身回去,可是老精靈突然把我叫住了。
“等一下,辦法不是沒有。”老精靈不緊不慢地說着。
我眼睛一亮,好像真的看到了希望,不去管老精靈剛才是不是又在戲弄我,故意讓我揪心。
他接着說:“你可以用你自己的血救它們,你洗塵的時候,望斜陽的露水早就已經和你合二為一了。谷主當初決意用這裏的露水給你洗塵,也是為了讓你受傷的時候能夠自救,他知道他不能呵護你一輩子。”
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小的時候他們瞞着我,長大了他們仍是瞞着我。他們默默地為我付出那麽多,卻從來不讓我知道他們為我所做的犧牲。為什麽每個愛我的人都是這樣,為我做了這麽多的事情卻要瞞着我,他們是怕我內疚還是怕我自責,可他們就不怕有一天我知道了會更內疚更自責嗎?
眼淚流了下來,不知道是因為感動還是也難過。我突然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一只怎麽樣的雪狐,為什麽會這麽地幸福,有什麽值得大家對我這麽地好,好像全天下的幸福都是屬于我的一樣。
我走後,望斜陽上。
“爺爺,你為什麽要告訴她,真應該讓她的朋友死掉,讓她內疚一輩子。”小精靈生氣地問老精靈。
想不到它的心腸這麽地壞,它是平淡谷裏的精靈嗎?為什麽它對我有這麽大的仇恨,它讨厭我,我沒有話說,說到底我也有責任。可是它不該恨我這麽深的,就算光爺爺真的把它們傷得很重,那也是因為立場不同,所以出手是必然的,受傷也是無可厚非的,為什麽還要記在心上,還要充滿仇恨。它還很小,怎麽可以去恨呢,平淡谷裏的精靈怎麽可以去恨呢。我恨過,所以我明白恨不是什麽好東西,它只會讓人更加不開心。
“她是她,她的朋友是她的朋友,二者不能混淆起來,何況關乎性命的事情,我們不能夠根據自己的心情而定,這樣錯的就是我們了,造孽的也是我們。小四,你要明白是與非,要分清對與錯,不能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你也不能夠去恨,平淡谷裏的精靈是不能有恨的。這露水本來就屬于平淡谷裏的,每一個精靈都有權分享,我們霸占已經就是我們的不是了,打不過人家是我們自己沒用,怎麽可以去恨人家呢。恨一個人是很痛苦的事情,你恨他們的時候,你開心嗎?”老精靈苦口婆心地勸着小精靈,想不到它還挺明白事理的,沒我想像中的那麽糊塗。可是不知道這小精靈聽不聽教。
“小四知道了,可是那個銘雪也太嚣張了。”小精靈不服氣地說。
“呵呵,這個小長老你以為她那麽好對付啊,她可是平淡谷裏的小魔王,她整人的時候,不把你整的半死,她是不會甘心的。谷裏連谷主和長老們都拿她沒辦法,你要是和她擡上杆了,以後就有你好受的了,這望斜陽還有一天清靜的日子過嗎,剛才你不是也領教過了嗎。”老精靈笑着說。
“準是他們把她寵壞了。”小精靈憤憤不平地說。
“你說的沒錯,她就是個被寵壞的孩子,可是你也是個被寵壞的孩子啊。”老精靈寵愛地摸着小精靈的頭。
“我以後會很乖的,才不會像她一樣。”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