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傷害］
我側過身背對着光爺爺，故意不理他，我知道接下來光爺爺要說什麽，那些苦衷我不想知道，我恨這些東西。因為這些理由看起來很充分很無奈，而實際上不過是一個個華麗的借口。可恨的是，我明知道是這樣，我還是會去接受，我也恨這樣的自己。
“雪兒，事情發是了就是發生了，逃避是沒有用的，你可以背對着我，也可以去欺騙你自己這一些都是一場幻像，可是你欺騙不了事實，你還是要轉過身回過頭的看這個世界的。”光爺爺坐在床邊輕輕地說。我看不見他現在的表情，也聽不出他的情緒，誰叫我背對着他呢。
其實光爺爺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千百年前他就已經對我說過了，他叫我要學會接受，學會笑對人生。話猶如在耳邊，可是聽起來卻沒有了當年的底氣，這其中好像是夾染了一絲的心虛和無奈。
“雪兒，我知道你現在很恨爺爺，不想見到我，我亦知道你現在已經心灰意冷，可是我們從來就沒得選擇。”光爺爺自顧自的說着。
我早就清楚光爺爺會說沒有選擇迫于無奈，因為現在的他相信命運也服從命運。也許在他年少的時候，他也曾和命運抗争過，最後卻輸得一塌塗地，所以才告訴自己在命運面前是卑微的。
“你和清兒是我看着長大的，清兒對你有情，你對清兒也有意。爺爺也想你們幸福，可是清兒命裏注定是雪狐族的族長，所以………….”
“夠了。”我轉過身坐起來，哀怨地沖光爺爺吼道：“不要老是說是命運的安排，不要什麽都拿命運當借口，我讨厭這樣的理由。命運這樣安排人的際遇，誰都不清楚自己以後的路是怎麽樣的，為什麽要把它扯出來當擋箭牌呢？”
面對我的責問，光爺爺有那麽一瞬間的錯愕，他皺起眉頭，悲傷在他眼睛裏若隐若現。他無奈而又傷心地對我說：“我們注定命裏會有無奈，因為我們神的子女。以前我也和你一樣，可是歷經滄桑才明白再強大的人也有無可奈何無能為力的時候，我們一直以為強硬的是我們自己，而當你被歲月千洗百煉的時候，你就會相信強悍的不是我們是命運。雪兒，告訴爺爺，你是不是很恨爺爺？”
光爺爺真切的眼神，讓我為自己剛才的歇斯底裏感到後悔，無形當中我已經傷害了他。我恨光爺爺嗎？我恨他嗎？我怔住了，經過這麽多事，我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命運的安排，還是光爺爺在操控，我已經分不清楚了。
“雪兒。”
“爺爺，我沒有恨你，也不敢恨你。可是你知道前因後果，卻為什麽還要幫命運把我推進絕地，順水推舟地讓風哥哥當上族長。其實你在就已經知道了這一切，命中有無奈應該是你拿來安慰你自己的，和安撫我的幌子吧。我長大了，許多事情我不說，可這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攤開底牌，正視光爺爺，我不想再打心裏戰，捉迷藏了，這太累了，現在的我早就沒有這個耐心了，我變得有些輕燥。
“我以為能瞞多久就瞞多久，我以為大家都不說出口，都不說明可以讓大家更好地相處下去，是我忽略了忍耐終是有限度的。可是雪兒，爺爺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或是犧牲你。”
光爺爺握着我的手，認真地說。
我從來就沒懷疑過光爺爺對我的疼愛，可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不想做也做了，光爺爺多多少少傷害了我，因為他犧牲了我和風哥哥的感情。雖然我知道他有他的無奈，可是我還是沒辦法不是介意，在我心裏我始終想知道一個答案。
“爺爺，我和書生是真的有緣無份，還是其他，我不會埋怨什麽，可是我和風哥哥呢，當真就真的有緣無份嗎？”我好是問出口了，我曾一度掙紮過，可我還是決定問清楚，我喜歡一清二白。
“是。”光爺爺堅定的語氣，一點期盼的餘地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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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意如此，還是你光爺爺幫命運把結局安排如此？”我在心裏想着。可我不敢說出口，我知道當此話一出，我和光爺爺就再也不能夠像從前那樣親和無隙了。
“雪兒。”
“爺爺，我很累了，我想休息一下。”我無力地說道，把心沉到絕地，因為答案已經很明白了，結果也很清楚了。
“也好，你靜一靜吧，可是不要想太多了。”光爺爺擔心地勸着我。
“嗯。”我點點頭。
光爺爺扶我躺下，幫我拉過被子蓋上，關上門走了。我嘆口氣，閉上眼睛。一千年了，我還是什麽都看不破，什麽也都不了解，還差點作繭自縛。我真的很差勁，或許是沒有用吧，連自己都幫不了自己。
過了一會兒，風哥哥推門進來，他知道我說我想休息只是為了避開光爺爺。我以為他還會像從前那個安慰我，可惜這次我想錯了，或許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又或許是我依賴了他的安慰。
“雪兒，你在怪光爺爺？”風哥哥單槍直入，讓我措手不及。
“我沒有。”面對他責備的目光，我偏過頭躲開他越來越淩厲的眼神。
“你有。”風哥哥還在咄咄逼人，他怎麽會性情大變，我在心裏嘀咕着。
“沒有。”
“為什麽不承認？”
“我說沒有就沒有，你為什麽要逼我。”我怒吼而出，終于被他逼瘋了。
“因為你的眼神在說謊，你的眼神不安而閃爍。”風哥哥尖銳地指出來，沒有了他一慣的溫柔。
“你是風哥哥嗎？你還是我認識的風哥哥嗎？”我愣愣地說，陌生地看着他。眼前這個冷漠的男子，還是深愛我的風哥哥嗎？
“如果你覺得是我就是，如果你覺得我不是那我就不是。”風哥哥無所謂地說着，淡漠的眼神覆上一層冰霜，拒絕我的窺探。
“你是不是在說無論你變成怎麽樣的都與我無關？”我心灰意冷地問着，他那一層冰霜不僅覆在他的眼睛裏，也裹進了我心裏。我想眼前這個男子已經不是我所認識的風哥哥了，這個男子有了溫柔，沒有了疼惜。
“是。”又是這冷冷的語氣，風哥哥冰冷地說。
為什麽曾經拼死也要保護我的風哥哥，今天卻選擇傷害我，為什麽？
“即是如此你憑什麽責問我，你又有什麽資格？別忘了你還不是族長，而我是雪長老。”我也火了起來，怒向他，嘲諷地看着他。
憤怒和絕望讓我失去了理智，我也選擇了傷害，我們在彼此的心裏插了一刀又一刀。
“哼。”風哥哥冷笑一聲，嘴角勾起不羁的弧度，玩味十足地說：“那你是雪兒嗎？你還是我認識的雪兒嗎？”
“我是雪長老，怎麽，我拿身份去壓你，你是不是覺得很恥辱啊？”我也冷冰冰地說。
既然已經錯了，已經選擇了傷害，那就錯得徹底一些，讓彼此趁這次機會從此斷了想念和不甘。這樣大家都輕松了，以後也不會再被相思折磨得肝腸寸斷，不會再怨天尤人，我做我的雪長老，他做他的族長。
情到濃時竟是無可奈何，天涯各出卻是無處安生，試問天意何苦愚弄世人，仰天長嘯淚滿面只遺無奈。這樣的結局我們誰也擔不起。
“是。”
安靜的房間裏，不斷地在回響着這一聲“是”，在空曠的空間裏特別地響亮，紮進心裏千瘡白孔。
“風哥哥，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吸口氣，忍住心裏隐隐的痛和眼淚的重量，睜開眼睛，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把這句話說出口，因為我知道當風哥哥走出這扇門，我和他會是怎樣，從此在他的眼裏我就是因愛生恨的可恨女人，，我們不會再有明天，不會。
我剛才還在希望風哥哥做了族長之後，他還會像從前那樣待我，可是當我選擇傷害他的時候，當他的傷害讓我不能呼吸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已經不再可能了，我們已經把彼此推向了絕路，我們沒得選擇了，只能在傷害的路上越走越遠，越陷越深。
我現在不管風哥哥是否有什麽苦衷，也不管他這個族長是否當得心甘情願，我都不惜那個再見到他。看到他冰冷的眼神，看到我們對彼此的傷害，我就忍不住想飛往忘塵淵。
“如果可能我也不想站在這裏。”
我緊緊地抓着被單，明白事到如今，我們之間剩下的是什麽。
“那你有什麽事情嗎？”我亦冰冷地問，向問一個陌路人一樣不帶一點感情。
“我來只是想和你說清楚，是我自己選擇這樣的，和其他人無關，你不該把憤怒牽扯到光爺爺身上，有什麽沖我來就是。我以為你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想不到這麽令我失望。我以為我們還可以像以前那樣，不過我看不太可能了。”風哥哥蹙起眉頭，失望地說。
我心沉了沉，他當真對我失望了？還是他也讓我失望了？
“像以前那樣？兄妹？還是其他什麽？”我突然大笑幾聲，眼淚順着眼角滑落，我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得那麽地脆弱，可終究控制不住，我怨恨地看着他，諷刺地問。
“你變了，我也變了，我們都變了。”
“如果你說完了，就請你離開吧."我下了逐客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