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和她不是真的

冬雪降臨,樓下的孩子們,抑制不住歡欣,痛快地在雪裏打滾。

良穗正在整理廣播劇劇本,這兩天,她都窩在家裏,希望嗓子能趕緊好起來,初冬這場流感太厲害了,一向能抗凍的她,也中了招。

手機在桌子上震動了兩下,是一條告知消息,時間地點人物說得簡明扼要。

“今天晚上,爺爺叫我們回家吃飯,你自己去,還是我順道去接你?”

良穗迅速掃了兩眼,回了三個字“自己去。”

手機再次陷入靜默,再無消息。

忙到下午四點多的時候,良穗被迫中止手頭的工作,想着要是再不做出門準備,怕是來不及了。

她從衣櫃裏找出那件許朗清送給她的連衣裙。

她第一次試穿的時候,也是吓了一跳,因為那衣服不是一般的合身,簡直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許朗清一臉“你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嫌棄表情,懶懶地跟她解釋“我只要看一眼,就能說出你的三圍。”

良穗點了點頭,沖他比了個大拇指,她不想再聽他說起任何他在女人方面的經驗。

他在夜店裏常年存着酒,他手機通訊裏的模特,可以組出一個世界杯。

她能和這樣的男人扯上關系,還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的。

***

當她抵達許家別墅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多了。

“我在這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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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穗微微擡頭,只見灌木叢那邊,立着一個瘦高的身影,黑色寬松沖鋒衣,黑色T恤和褲子,腳上是一雙限量款板鞋,微微勾唇的模樣,分明像個少年,可良穗卻深知他的陰暗和狠辣。

“你怎麽不進去?”良穗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裏,定定地望着他。

朗清朝她慢慢踱過來,看見了她半敞着的大衣裏面露出來的連衣裙,開口便道“唉,你是不是又胖了?上次不是剛剛......”

良穗聞言,淺笑着擡起了手,摸向他的後腰。

“行了,知道了,不說了。”朗清知道這個女人動起手來有多狠,根本不會手下留情的,雖然她表面看上去親和又好說話,可那都是不了解她的人看到的假象。

“進去吧,怪冷的。”良穗白了他一眼。

朗清微微擡了擡胳膊,給對方留出一個空檔,“快挽着,要不然爺爺該起疑了。”

良穗微微撇嘴,還是輕輕挽住了。

這是他們正式“交往”的第二個月,之前的一個月,有大半個月朗清都在國外,最近才回來。

如今,在所有人眼裏,他們是情侶關系,可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他們不是。

按照朗清的說法就是:良穗想拿到她的那百分之六的股份,只能選擇和他合作。

良穗覺得:反正自己是不婚主義者,跟年下許朗清保持“情侶”關系,也沒什麽損失。

兩人可謂“一拍即合”。

良穗記得清楚,朗清第一次和她說起這件事的時候。

距離他們上一次見面,已經過去八年之久了。

當朗清以高姿态和她談起合作的事情時,良穗淺笑着問了他一句話“許朗清,你是不是忘了,八年前你的腿斷過一次,怎麽斷的來着?”

許朗清突然想起來,眼前這個看上去文兮兮的女人,是練過武術的......

女人家家,練什麽武術?!這句話,許朗清也只敢在心裏說。

***

二人并肩走進別墅,開門的是幫傭阿姨。

“爺爺呢?”朗清問。

“正在和嘉蓉女士說話呢。”阿姨應道。

“姑姑回來了?”朗清聽到“姑姑”就覺得頭疼,少不了又是被她一頓說教,“一會兒......”朗清側了一下腦袋,往良穗的耳朵跟前湊了湊。

“少說話,多吃飯。”良穗不想聽他唠叨,索性自己說出了答案。

“恩。”朗清滿意地點了點腦袋。

二人還沒走進客廳,便見一個一襲幹練棗紅色套裝的中年女人,從書房走了出來。

“朗清回來了。”許嘉蓉的語氣淡淡的。

“您怎麽有時間回家來吃飯了?”在朗清印象裏,姑姑就是女強人的做派,每天都是在開會和見大客戶間切換。

許嘉蓉沒有回答他,眼神看向了良穗。

“您好,好久不見,過得還好嗎?”良穗主動打了招呼,眼睛看着對方那雙精明的眸子。

“還行。”許嘉蓉對誰都挺冷淡的,拒人千裏,不可侵犯的氣勢不亞于“皇室的王妃”,快五十歲的人了,身材仍然纖細高挑,利落的短發,更顯其幹練。

良穗并不放在心上,遵從一開始朗清提出的戰略——少說話。

許嘉蓉往前走了幾步,不緊不慢地回過頭,“玉致回國了,聽說了吧?”

“回來,就回來了呗~”朗清漫不經心地答道。

良穗卻聽得出,剛才他回答的時候,稍稍有遲疑。

***

今天的晚飯,其實就是許家的家族聚會。

除非有人問話,良穗并不多嘴,多半時間都是暗暗觀察在座各位的神色。

對于這個家裏的人,她其實并不陌生,她的父親,便是許朗清已故祖母的私人醫生,良穗小時候跟着父親來過許家不少次,直到後來,她出國念書,才漸漸沒了交集。

許朗清的父親,家裏排行老三,一心撲在建築研究上,對于家族的産業,沒有出過太多力,在許朗清十二歲那年,突發疾病身亡,留下許朗清和母親二人。

許家原來的話事人,是許朗清的祖母,八年前她老人家去世後,集團便主要由許朗清的大姑姑還有伯父兩個人打理。

許家的閑人,不止許朗清一個,還有他的小叔叔,常年在外寫生,一般情況下,根本見不到人。

“良穗最近的廣播劇,我都聽了。”說話的,便是朗清的小叔叔——許嘉祁。

“哦是嗎?那要謝謝您的支持了。”良穗對于許嘉祁,其實并不讨厭,用許嘉蓉的說法是他不務正業,可良穗卻覺得他是個有趣的人。

“哈哈哈,我寫生的時候,一個人太無聊了,就會把聽書軟件打開。”許嘉祁笑得開懷。

“食不言。”語氣嚴肅打斷的,是許朗清的伯父許嘉炜。

在場的人聞言,皆是一怔,可也沒誰敢表示反對。許嘉炜性格沉穩,甚至有些嚴肅,可說話卻是很有分量的,其母去世後,這個家,基本就是他說了算,他的眉眼和他的父親許敬宇,是最相像的,都是那種周正儒雅的樣貌。

“良穗是不是感冒了?”許敬宇不想讓氣氛太尴尬,便重新起了個話題。

“就是小感冒,沒事的,爺爺。”良穗淺笑着回答。

坐在她身側的朗清突然輕笑出了聲。

“朗清。”提醒他嚴肅些的溫柔女聲,來自他的母親蘇禾女士。

良穗面上依舊笑若春風,腳下卻狠狠地踩了一下朗清的鞋子。

“別鬧。”

朗清的這句,任誰聽了,都像是小倆口在秀恩愛......

良穗知道,這是他對她的“報複”。

“良穗一定要注意保暖,你穿得太單薄了。”蘇禾女士繼續柔聲道。

“知道了,謝謝伯母。”良穗笑嘻嘻地回答,其實她很清楚,蘇禾女士對她這個所謂“兒媳”,是不大認可的,雖然她從來不明着表現出來,可良穗卻感覺得到。

良穗看着對面坐着的蘇禾,舉止優雅,一如其容貌,愈發覺得朗清的長相,其實是更像他的母親的,膚色白皙,眸色淺淡。

“良穗姐,你上次給我推薦的那家瑜伽館,真的挺不錯的。”之前一直沒說話,在盯手機的女孩子接過話茬。

“那家老板娘很溫柔。”良穗順着她的話回了句。

“可不是嘛,超級有耐心。”女孩子說完,笑了。

在良穗看來,這個坐在蘇禾女士旁邊,長相甜美的女孩子,是許家最沒有心機的人了,她是許嘉炜的小女兒許朗詩。

許朗詩上面還有一個哥哥,現階段主要負責海外的一個項目,人并不在國內。

許嘉蓉一直沒有言語,安靜地吃飯,她無兒無女,對于晚輩也并不親近,他們的話題,她向來很少插話,可她和大哥許嘉炜又不一樣,她說起生意上的事情,那可是滔滔不絕,且思路清晰。

許嘉炜是天性少言,平時主要負責做決斷,交流溝通的事情,都是交給其妹許嘉蓉處理的。

這樣的家庭,怎麽會養出許朗清這樣的孩子來?良穗覺得納悶。

許朗清并未在家族集團裏任任何職務,他的主業是潮牌設計師,在國外完成學業後,回國開了自己的工作室。

喜歡的,都是和許家格格不入的,什麽嘻哈啦,爵士樂了,之類的東西。

可仔細一想,這些東西,好像又都透着一股子叛逆,他打小是受了什麽壓迫才會喜歡這些?

良穗想着想着,不禁嘴角微揚。

朗清看到她偷笑的樣子,覺得傻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對宮星座的人,有相似點,但大部分特質,卻是相反的,或者說互補的。

我覺得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會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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