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的第一次追随

良穗眼神略帶迷離地看着他。

朗清看着她詫異的眸子,一時動彈不得,放手不是,繼續攥着她的胳膊,好像也不太對勁。

“我要刷牙。”良穗先開了口。

“……”朗清盯着她,看了十幾秒,終是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有備用的牙刷,我拿給你。”

“好啊。”良穗淺淺點了點頭。

良穗感覺到他原本攥着她的手,緩緩松開了,看他轉過身在櫃子裏翻找的背影,良穗松了口氣,剛才,她和他對視,實在有些不知所措,她只能繼續裝作還沒清醒,有點耍酒瘋的意思,只有這樣,才不至于更加尴尬。

過了好幾分鐘,朗清終于從櫃子裏拿出了一只牙刷。

良穗見他直接将牙刷放在洗手臺上,而不是遞給她。

“牙膏在這裏,随便用。”朗清說着,指了指高處的牙具筐,便要出去了。

良穗沒有應他,直到衛生間的門被從外面帶上。

朗清呆立在門口,停留了好一會兒,聽到衛生間裏傳來水龍頭的出水聲,才緩緩擡腳,走回了客廳。

良穗從衛生間出來,見朗清倚靠在沙發上翻看雜志。

“我……”良穗打破了原有的沉默。

朗清聞聲,本能擡眼看向她。

“我還是回去吧。”良穗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有空卧室。”朗清放下手裏的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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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床……”良穗話及此處,微微停頓,因為不管怎麽聽,這句都顯得生分了。

“那送你回去。”朗清坐直身子,壓制着內心的複雜情緒,還是盡可能地好好跟她說話。

“那就……”良穗猶豫了一下,沒有道謝,“那就走吧。”

朗清看着她轉了身,終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一路無話的兩個人,各懷心事。

車子在無人的街道上,一路向前,似乎行駛在一條走不到盡頭的路上。

窗外飄起了細密的雪花。

良穗看到眼前景致,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北海道。

朗清在那裏,遇到了玉致。

良穗努力平複着內心起伏,她不肯承認自己的微微嫉妒。

車子終是駛到了公寓樓下。

良穗沒有去看朗清的臉,扔下一句“走了,你慢點開”,就打開副駕駛一側的門,下了車。

朗清側頭瞥了她一眼,想到一會兒大概又要看着她頭也不回地離開,心中一陣煩躁,便先一步踩下了油門。

良穗聽到身後傳來車子飛馳而去的聲音,本想着不去看的,可走到樓門口的時候,還是回了頭。

只能看見車子的隐約輪廓,像極了它的主人——走得灑脫,不帶一絲猶豫。

接下來的幾天裏,良穗沒有任何關于朗清的消息。

她知道,那天晚上發生的事,讓兩個人都不如以前自在了。她腦袋一熱地吻了他,她胡言亂語的做派,讓他覺得:她只是把他當做了一時解悶的花生米……

***

朗清這幾天的日子也不好過,他時不時就要打開微信看上幾眼,聯系他的人倒是不少,可其中偏偏就是沒有良穗。

他的手指懸在和她的對話框上,始終沒有按下去。

大獅子就是要別人追捧的不是嗎?朗清再三提醒自己:小爺我是大獅子,是視驕傲和面子為生命的人。

可直到他看到良穗最新一期廣播劇的标題備注時,再也淡定不了了。

劇集名字後面的備注是這樣寫的:錄制于北海道。

他立即撥通了良穗的號碼。

電話大概響了五六聲,那邊才接聽。

“你說。”良穗的牙齒微微打顫,她有點擔心這句會讓對方覺得她在等電話。

“你跑北海道去了?”朗清直截了當地問她。

“恩。”良穗大概知道他是通過什麽途徑知道她身在何處。

“跑那兒做什麽?”朗清這句問出口,電話那邊,許久沒有說話。

良穗淺淺地吸了一口氣,在心裏暗罵許朗清,為什麽來,不知道?

“你……”

“哇~燈亮了,不跟你說了,真得好美,回頭再聯絡。”良穗眼前亮起一片燈光,在小鎮燈光的照耀下,積雪顯露出淡淡的藍色,若隐若現,美妙如夢境。

“……”朗清只覺得那句囑咐她注意安全的話,像一根刺,卡在喉嚨裏,上不去,可也咽不下,好生難受。

良穗欣賞完燈光,便去泡溫泉了。

天然的鹽化物泉水能夠保持體溫不散失,入浴完身體從內到外一直都是熱乎乎的。

良穗覺得心裏也暖暖的,似乎有些明白朗清來這裏的原因,确實沒有什麽,是一場雪治愈不了的。

泡完溫泉,又去吃了烏冬面,心滿意足地回了民宿,老板娘是個溫柔的日本女人,給良穗安排了一間向陽的屋子。

***

良穗睡得迷迷糊糊,好像還做了夢。

夢的具體內容記不得了,大概是小時候和父親一起去游樂場的場景。

耳邊突然傳來“嗡嗡”的震動聲,良穗起初以為還是在做夢,沒有理會。

誰知嗡嗡聲一直都在,中間斷了一次,又響了起來。

良穗猛然坐起身,靜靜聽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是手機在震動。

從枕頭側面摸到手機,眯着眼睛,倦意仍存地接了起來。

“你在北海道的具體位置?”

良穗愣了片刻,先是反應過來對方是朗清,繼而體會了一下他的話。

“你的意思是……”

“我已經到新千歲機場了。”

“……”良穗自然是沒想到,他搭了夜班航班來找她了?這……不像他的風格啊,他這麽義氣的嗎?

“你別墨跡了,我站在這兒,顯得有點傻。”朗清催促她說出住宿地。

良穗告訴他她在溫泉街。

“知道了,點好米酒等着我。”朗清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朗清長舒一口氣,應該是害怕良穗拒絕他去探望,可已經到這兒了,她還能說什麽呢?

良穗扭頭看向沒有完全拉嚴實的窗簾,外面一片白茫茫的。

想起曾經廣播劇裏播過的一句話——雪,象征着白色戀人。

洗漱完畢後,良穗去咨詢老板娘這裏最可口的米酒種類。

因為天氣,這裏的人很喜歡喝酒,啤酒和米酒釀得很專業。

良穗挑選好酒以後,想了一下,決定再點兩份鲑魚子飯,她覺得朗清搭乘紅眼航班,還是有些辛苦的。

老板娘按照良穗的意願,囑咐後堂準備飯菜,回身看向良穗的時候,溫柔地問了句“是很重要的朋友要來吧?”

良穗聞言,本能一怔,繼而點了點頭,是啊,不重要的話,自己又怎麽可能按照他的意思做準備呢?

***

朗清走進民宿的時候,良穗正一邊喝茶,一邊看着窗外。

她聽到門口老板娘的迎客聲,本能擡眸,只見他今天灰色毛衣配灰色仔褲,外搭一件很顯身材的黑色風衣,背着一個大雙肩包。

“吃獨食,不仗義啊,葉良穗~”

良穗定定地看着他,好像到了這一刻,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朗清走到她對面,卸下背包,盤腿在蒲墊上坐下來。

“你還挺會選酒的。”

良穗從他的話裏,聽出了她選的酒水,是符合他的心意的。

“是老板娘推薦得好。”良穗說着,将其中一碗鲑魚子飯推到他面前。

“還算你有點良心。”朗清毫不客氣地拿起勺子就要吃。

“你背那麽大的包做什麽?”良穗瞥了一眼他身側鼓鼓囊囊的背包問。

“……”朗清平靜了一下情緒,随手拽過包帶,“你自己看。”

良穗将信将疑地接過來,打開拉鏈,看到了被擱置在最上面的零食,是國産的,在國外買不到的那種。

“給我的?”良穗記得朗清說過,他不喜歡吃這款零食,那可不就只剩一種可能了。

“虧我什麽都想着你……”朗清直白地表達了他的不滿。

“你能來探望,就很仗義了。”良穗這句說得有些底氣不足。

“并不是什麽人都能讓我飛這麽久來探望……”朗清覺得良穗簡直就是木頭……或者說,她想裝成一塊木頭。

“……”良穗拿起勺子開始吃鲑魚子飯,不緊不慢地說了句“好歹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嗎?”

朗清剛才默默翻的那個白眼還沒翻完,猛然聽到她這句半開玩笑的話,往嘴裏送飯的動作,不禁頓了頓。

良穗的眸子,正正撞到朗清看過來的目光。

朗清覺得他還沒有完全看清她的眼仁,良穗的手就已經伸到他面前了,從他的頭頂,扯走了那頂棒球帽。

“帽子不錯,歸我了。”良穗利落地把帽子戴在自己頭上,其實是想借壓低的帽檐,掩飾自己的心虛……

我也歸你好不好?朗清在心裏默默問了句,這句話,他是不敢直接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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