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霍琳第三次給阮歆棠打了電話,阮歆棠一如既往拒絕了。霍琳笑道:“阮小姐,這是我最後一次打電話了,建議考慮清楚再行答複。”

兩分鐘後,霍琳挂斷電話。

坐在寬大辦公桌後面的荊南翊手中轉着筆,唇邊勾起玩味的弧度:“你看,我給過她機會了。”

霍琳笑了,“荊總,假如我是阮歆棠,這機會我可也不敢要。”

她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出來——

你恐怕就是算準了人家小姑娘不敢簽星盛。

荊南翊微微笑,優雅地端起咖啡抿上一口。

霍琳環起手臂,笑道:“那天我來之前,你們究竟說了什麽?我看你那臉都快黑成鍋底了。”

荊南翊動作一滞,将咖啡杯擱回原處,臉上的笑容也盡數收斂。

霍琳沒怕他,笑着繼續說:“你這樣可不行,在人小姑娘面前就忍不住黑臉了,還怎麽把戲唱下去?對了,韓總跟我打了個賭,他說你肯定會舍不得,就算布下天羅地網,到時候小姑娘落一滴眼淚,你恐怕就會主動拿剪子把網剪個破碎了。”

荊南翊冷冷道:“不會。”

霍琳笑話他:“怎麽一遇到她的事,你就跟個毛頭小子似的?情緒都控制不好,你父親年輕的時候比你強太多了。要想抱得美人歸,還是多得向你父親學習學習。”

荊南翊漫不經心道:“我們不一樣,他心裏沒有哽一股子氣。我媽最多跟他鬧鬧小脾氣,哪會毫無預兆就跟人跑了。”

“你自己得想清楚,你是更想出氣,還是更想得到她。”霍琳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規勸他,“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荊南翊笑了下,“既然打了賭,韓越洲賭我舍不得,那你怎麽偏偏來勸我?難道是故意說反話,想讓我反着來?”

“不是。”霍琳翹起紅唇,說:“我賭的是,不用小姑娘掉眼淚,你就會剪網。”

Advertisement

**

阮歆棠沒有想到,她會收到樂未傳媒的面試邀請。她在兩個月前就投了簡歷,但石沉大海、渺無音訊,直到昨天下午樂未的工作人員打電話邀她今日過來面試。

出乎她意料的是,樂未傳媒總裁衛知月直接将合約推至她面前,“你可以帶回去好好研究,有問題歡迎随時聯系我們。”

阮歆棠微愣,看着眼前妝容嬌媚的女人,“衛總,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衛知月挑眉笑,“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荊南翊不是想要封殺你麽?來我這兒,我給你一條康莊大道。”

阮歆棠不解:“你和他有仇?”

“不算吧,就是不想看到他們仗勢欺人,瞧不過眼。”衛知月垂眸,撥弄新做的指甲,“我看過你的演出視頻,還不錯。你的眼睛很好看,很有靈氣。”

阮歆棠翻開手中的文件,“二十年?”

“嗯,樂未既然要捧你,必定要在你身上砸資源。”衛知月擡起目光,含笑看着她,“總不能讓我辛辛苦苦培養的小花,沒幾年就跳到別人地盤去了吧?我又不是做慈善的,你說是麽,歆棠?”

阮歆棠合上文件,終于想了起來:“衛總,我們似乎見過面。”

“是嗎?”

阮歆棠彎了彎唇角,肯定道:“您是肆南哥的女朋友。”她話音一落,又改口道:“或許是前女友。”

衛知月妩媚一笑,說:“既然認出來了,那我也就不瞞你了。我确實就是想跟他們兄弟對着幹,所以捧你,我心裏舒服。怎麽樣,現在可以放心簽了嗎?不用急,你帶回去好好看看,免得怕姐姐坑了你。”

**

阮歆棠一回到家就聯系喬楚伊,“幫我查一個人。”

喬楚伊看到名字後,奇怪地問道:“樂未傳媒衛知月?你查肆南哥的前女友幹什麽?”片刻後,她仿佛明白了什麽,一臉驚恐地看着阮歆棠:“你你你,糖糖你!你不會是想對王肆南下手吧!”

王肆南,東辰影業太子爺,荊南翊的母親與王肆南的母親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換言之,王肆南是荊南翊的親表哥。

阮歆棠被喬楚伊的腦洞笑到了,她扶了扶額頭,說:“你想什麽呢!衛知月幾年前開了家傳媒娛樂公司,她現在打算簽我。”

喬楚伊勸道:“衛知月的事兒我有所耳聞,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卷入他們之間的戰争比較好。”

阮歆棠頓時起了興致:“什麽事?她和王肆南的戰争嗎?”

“對的,他們不是和平分手,肆南哥好像做了挺過分的事情。”喬楚伊口下沒留情,“如果我聽到的消息沒有錯的話,肆南哥做了跟你一樣的事——出軌。”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查了。

阮歆棠不想卷進他們恩怨情仇的糾葛裏,于是按照衛知月留給她的名片打了電話過去,謝絕樂未的合約。

衛知月笑道:“歆棠,你不用現在就做決定,不妨多考慮一下。”

“還是不考慮了,多謝衛總,非常抱歉。”

衛知月便不再多說,笑道:“什麽時候改變主意了,歡迎随時給我打電話,樂未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十二月中旬的星城天寒地凍,下了兩場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翩跹而下,直挺挺地往落地玻璃窗上撞。

段時喻抿了口咖啡,不鹹不淡地問:“我聽說,荊家那位最近搞你?”她昨天晚上到的星城,逗留時間不長,明天就要飛回南城。

阮歆棠笑道:“你要罩我嗎?”

“我向你傳達一下我爸爸的意思吧,”段時喻微微一笑,“這是你和他之間的事情,和我們段家沒有關系。對了,你母親傅女士說了,這是你欠荊南翊的,所以荊南翊的報複你合該自己受着。”

阮歆棠笑了下,沒接話。

段時喻美眸微擡,盯着她:“所以我說,你當初就該和我站到同一戰線,你看,你和傅女士的關系早就難以修複了。”

八年前阮歆棠的父親過世,母親傅茵蔓帶着她改嫁。如今坐在她面前的段時喻,是她異父異母的繼姐。段時喻自然不歡迎她們母女,所以當初她們初到段家的時候,她沒少鬧騰,說什麽都要把傅茵蔓趕出去。只可惜,段時喻的父親段逍揚鐵了心要娶傅茵蔓,別說是女兒的反對了,就連父母的反對都沒放在眼裏。

那時候阮歆棠與段時喻都才十幾歲,還在上初中,段時喻沒少給她使絆子。不過她有荊南翊撐腰,因此倒也沒怎麽受段時喻的欺負。令阮歆棠意外的是,三年前她要跟荊南翊決斷的時候,卻是段時喻站出來支持她。

那日,傅茵蔓面若冰霜地說:“阮歆棠,你考量清楚。你要是再這樣胡鬧下去,我不會供你上大學。”

段時喻當即笑着攬住她的肩膀:“糖妹,有姐姐在呢,還怕沒錢上大學?”

段時喻說到做到,阮歆棠至今為止的學雜費都是她幫忙繳納的,每月的生活費也按時彙入賬戶。去年秋季學期開學前,段時喻因為某些原因跟段逍揚大吵一架,被段逍揚凍結了所有的卡,她愣是賣掉一只birkin包交了阮歆棠的學費。

段時喻聲音放輕,像是自言自語:“他們很自私,不是嗎?”

阮歆棠單手撐着下巴,眼睑微垂,“沒有人不自私。”

段時喻笑了聲,清脆悅耳,“你說得對,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轉開話題,問道:“荊南翊死咬着你不放,你接下去有什麽打算?”

“聽天由命。”

“這可不像你。”段時喻輕輕笑,“阮歆棠,你要是屈服在他的淫威下,我就瞧不起你。”

阮歆棠回怼:“說得輕巧,你到我的處境上來試試看?”

段時喻微微搖頭,笑着說:“你自己選的路,有什麽好委屈?對了,你還不知道吧,荊南翊似乎要跟人訂婚了。”

阮歆棠端杯子的動作一僵,咖啡杯中美式咖啡苦澀的香氣袅袅而上。

段時喻饒有興致地審視她的反應,“與港商霍家的千金霍歲娴,他牛津的同學。”

阮歆棠放下咖啡杯,“挺好的。”

段時喻內心裏翻了個白眼,她這個便宜妹妹就是人太軟了,怎麽看怎麽好欺負。像這種長相絕佳、性子綿軟的女人,要是沒有強有力的背景支撐,多半會落得個下場凄慘的結果。不過還能怎麽辦?便宜妹妹也是妹妹,只能靠她先護着了。

“你再忍忍,過了這段時間荊南翊應該就不會再找你麻煩了。”段時喻按亮手機屏幕看了眼時間,“我三點有個會,得走了。周末就是你生日了吧?今年沒空給你準備禮物,我往你卡裏打了三千塊,想要什麽自己買。”

阮歆棠低低應了一聲:“謝謝。”

段時喻見不慣她這副軟綿綿的模樣,跟只随時能被人拆骨吃進肚子裏的小白兔似的。她忍不住譏諷了一句:“你真是白學這麽多年芭蕾了。”

阮歆棠笑了,意有所指地回道:“可我本身,就不喜歡跳芭蕾。”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