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阮歆棠再次醒來時, 天色已經亮了, 而她也已經被荊南翊抱回床上。
男人左手支着頸部, 側身溫柔地看着她。
阮歆棠對上他的目光, 打了個哈欠,奶聲奶氣地問他:“你保持這麽個姿勢,手不酸嗎?”
荊南翊勾着手指撸了撸小姑娘下巴, 笑道:“我只有吃醋的時候才會酸。”
阮歆棠哼唧了一聲,阖上眼打算睡回籠覺。
荊南翊把小姑娘拎起來,“該起床了,困的話吃完早飯我們再補覺。”
他三下五除二,不由分說地扒光小姑娘的睡衣,給她挑了套暖色系的毛絨裙裝穿好。
洗漱完後,荊南翊圍上圍裙進廚房做早餐,阮歆棠坐在餐桌前刷微博。
再尋常不過的早晨,連空氣裏都彌漫着細水流長的氣息。
荊南翊煎好太陽蛋端出來,低下頭往小姑娘唇上啄了一口。
阮歆棠仰起小臉,回啄了一下他的下巴。
荊南翊的眼神頓時柔軟下來, 伸手拿走小姑娘手機,“別玩手機了,過來端牛奶。”
阮歆棠毫不懷疑, 他實際上想說的是——別玩手機了,玩我。
阮歆棠左手托腮,噘嘴望着他:“可我不想動。”
荊南翊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腮幫子,将她的小嘴巴捏成豌豆射手, 挑眉道:“那一會兒你洗碗?”
阮歆棠嘴巴閉不攏,含糊不清地反駁:“不是有洗碗機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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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幹嘛?”
“我……把碗盤放進洗碗機?”
“行。”
分配完家務活後,荊南翊将牛奶、全麥吐司等早餐端出來。他習慣早上喝一杯美式黑咖,但與小姑娘在一塊兒時,更願意與她一起喝牛奶。
荊南翊取了片吐司,問阮歆棠:“花生醬還是脫脂芝士?”
“花生醬熱量太高了,芝士我也不太想吃,你自己加吧。”她自顧自拿了片全麥吐司,撕着吃,間或喝上一口溫牛奶。
荊南翊的刀工不錯,土司片切得薄厚适宜,切面也十分平整。阮歆棠也自己切過吐司,每回都不盡如人意。
“把煎蛋吃了。”荊南翊特意做成小姑娘愛吃的半流心太陽蛋。
阮歆棠推開裝着兩顆太陽蛋的餐盤,撕了點吐司塞嘴裏,“我不吃。”
“用的橄榄油,油加得很少。”
“不要,我不吃。”
“阮歆棠。”男人啜飲了口牛奶,放下玻璃杯,直勾勾地盯着她。
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阮歆棠抗拒道:“我不要吃,你再逼我吃我就生氣了。”
荊南翊勾唇笑,手指挑起銀叉,“那生一個,我看看。”
說罷,他将卷邊煎得金黃的太陽蛋切了一小塊,送到小姑娘唇邊。
阮歆棠倏然笑了起來,烏眸彎成兩輪月牙,“荊南翊,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現在特別像大人逼小朋友吃飯?”
荊南翊屈指蹭了蹭小家夥唇角,笑意幽深:“那小朋友要是不肯吃,大人會怎麽辦?”
阮歆棠看着眼前的一小塊煎蛋,作出妥協:“那我只吃一口。哥哥,我就要進組了,不能功虧一篑。”
荊南翊放下叉子,薄唇貼着她耳廓,緩緩道:“這次可以不吃,等拍完這部戲,以後不準在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糖糖要和哥哥一起活到一百歲,肩并肩靠在藤椅裏曬太陽,知道麽?”
“喔。”
“膝下子孫滿堂,含饴弄玄孫。”
阮歆棠被他呼出的熱氣搞得癢癢的,十分不舒服,嬉笑着推開他的腦袋:“幹嘛呀你。”
荊南翊溫柔笑着,将腦袋湊了回去,親昵地蹭了蹭小姑娘頸窩。
“糖糖,嫁給我吧。”他說。
在長久的等待中,他一個人熬過被背叛的憤怒與思念的苦楚,在看不見希望的深谷中,一步一步攀了上來。生活不曾薄待于他,他終于重新站回了她身邊。他本該滿足,但未來變數太多,他只想永永遠遠地站在她身邊,也讓她,永永遠遠都待在他身邊。
就像她進組拍戲,他可以跟着去。無論未來她想要做什麽,他都願意陪伴她共同完成。
他不想再等了,不想再等一個她願意主動提出結婚的以後。
雖然知道她會拒絕,但他還是想為那萬分之一可能的接受而求婚。
阮歆棠看着單膝跪下的男人,他的眸中如一片深邃靜谧的大海,蘊藏無限情愫與許多她所看不分明、但卻被之吸引的東西。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黑發,緘默了一會兒,笑道:“哥哥,我會嫁給你,但不是現在。”
“我可以相信你的承諾嗎?”他揉了揉她的臉頰,笑道:“阮歆棠,如果這回你再做一個小騙子,我真的不會放過你。”
阮歆棠知道他為何突然又提起這事——
因為褚聞回國了。
“荊南翊,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阮歆棠捏住他高聳的鼻子玩了會兒,彎起唇角真誠地告訴他:“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哥哥,糖糖是你的,就只是你的。你不用擔心我和別人會發生什麽,我和他早就過去了,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跟他私下見面。”
盡管她不能将事實真相和盤托出,但她可以盡可能多地給他安全感,她也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慕之情:“哥哥,我現在真的很喜歡你。我感覺我很難再喜歡上別人了。”
荊南翊站起身,勾唇擡起小姑娘下巴,眼眸沉靜:“什麽叫很難?明明是不能,也不準。”
**
正午的陽光從窗戶外掃射進來,将茶具籠罩得暖調怡人。
褚聞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桌面,“前陣子樹梨給我發了offer,我連簡歷都沒有投過,想來這封郵件是荊南翊授意。”
傅茵蔓淺淺啜了一口清茶,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拒了?”
“當然。”褚聞挽起一截襯衣袖子,笑道:“他們小孩子間玩鬧,我就不奉陪了。”
“阿翊比你大一歲。”
“在我看來,他和棠棠一個輩分,就都是孩子。”
傅茵蔓動作優雅地放下火玉青茶杯,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和棠棠最近關系還好嗎?”褚聞問道。
“不親不疏,維持令我們兩個都感到适宜的親子關系。”傅茵蔓擡眸看他,“你說,她會不會告訴荊南翊當年那事的前因後果?”
褚聞笑了,“不會。”
“嗯?”她沒有想到,他會不假思索地給出否定答案。
“褚聞這個名字,是棠棠給自己留的退路。荊南翊生性偏執,控制欲、占有欲很強。棠棠就算再喜歡他,一旦與她得之不易的獨立與自由相違背,她極有可能再次和他一刀兩斷。”褚聞好整以暇地看着傅茵蔓,“倒是你,你好像一直都沒有動作。這麽些年,你陪伴在棠棠身邊,喚醒她的自我意識、引導她成長,難道就不想告訴她,一直以來與她通信的是你這個做母親的?”
傅茵蔓搖搖頭:“不了。”
讓她與女兒面對面上演什麽母女情深的戲碼,她實在做不到。
在阮歆棠漫長的成長歲月裏,她除了偶爾以苛責的面目出現以外,其他時候缺席已久。她不祈求用寥寥幾封信件就能彌補上自己曾經的錯誤,從一開始,她想達成的,也就只是希望女兒可以掙脫桎梏、獲得個人人格的獨立。
褚聞端起紫砂壺,為她添了半杯茶,“你打算什麽時候離婚?”
傅茵蔓勾唇,驚豔奪目的容顏上露出幾分涼薄,冷淡道:“這不關你的事。”
“如果連你自己都做不到,那你無非就是在棠棠身上踐行你所不敢做的事情。”褚聞微微一笑,“這和望女成鳳的家長并沒有區別。”
“激将法對我不管用。”傅茵蔓整了整裙角,起身告辭,“我們以後就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祝前程似錦。”
褚聞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傅茵蔓,河都沒過,何必急着拆我這座橋?你和段逍揚離婚,也拿我出來當借口,不是很好麽?”
傅茵蔓一點沒有被冒犯到的惱怒,離開前反而輕飄飄地笑道:“我沒有興趣給各家太太添一筆母女風月事的談資。”
這句話等于給他判了刑。
褚聞面上不顯,依舊帶着淡淡的笑容。
傅茵蔓帶上羊絨大衣,轉身拉開紅木拉門。
“傅茵蔓。”
她動作一頓,緊接着就聽見身後的年輕男人繼續用那帶笑的語氣波瀾不驚道:“我這座橋,可不是那麽容易拆的。”
**
阮歆棠午餐找了家輕食餐廳吃草,荊南翊盡管不大高興,但還是去隔壁西餐廳點了份牛排後帶進輕食餐廳陪她吃草。
牛排也有輕食餐,但顯然不符合荊南翊的口味。
“下午一塊兒健身?”荊南翊切了塊牛排,企圖喂給小姑娘吃,被後者皺眉拒絕了。
“你要和我一塊兒練空中瑜伽?”她故意笑道。
“嗯,把你托肩膀上舉起來。”荊南翊俯過身,拿餐巾擦了擦小姑娘沾着番茄汁的唇角,眉眼柔和。
阮歆棠也拿起自己手邊的白色餐巾,正要幫他擦擦并沒有弄髒的嘴巴,她放在桌上上的手機亮了起來。
簡溫來電。
荊南翊按住她想要伸向手機的小手,沉下目光:“不行,先幫我擦。”
“……可你嘴巴又沒有吃開來。”
阮歆棠話音一落,旋即明白過來這個幼稚的男人接下去會幹什麽,趕緊拿起餐巾按住他的嘴巴:“你不用吃開來,我給你擦擦。”
男人深邃的桃花眼眯了眯。
“好了,哥哥乖。”阮歆棠放下餐巾,拿起手機接了電話。“喂,簡溫姐。”
簡溫喟然長嘆:“荊總在你身邊嗎?”
“在,你找他?”
“出事了。”
今天早上八點半,網上開始有網友陸陸續續爆出阮歆棠出入荊南翊公寓的照片,爆料人稱,荊南翊正與溫璟意處于談婚論嫁的階段,而阮歆棠“自薦枕席”早已不是第一次。
到了十一點,娛樂大刊的官博也報道了這件事,并且附帶上更多、更高清的偷拍照片,其中包括溫璟意數次出現在南山別墅的照片。
這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網上輿論快速形成,而溫璟意的好姐妹唐瑤連發數條微博怒斥阮歆棠的不端行為。
簡溫:“會不會是溫璟意炒作?”
侍應生敲門進來送果汁,待他走出包廂、阖緊包廂門後後,阮歆棠才開口說話:“不會,昨天她送我回家,我告訴她荊南翊是我男朋友了。”
一側的荊南翊聞言,唇角微微上揚。
簡溫問道:“那你和荊總現在打算公開?”
荊南翊:“公開。”
阮歆棠:不打算。”
荊南翊的聲音與阮歆棠一道響起。
簡溫:“……”
作者有話要說: 謎底揭曉啦,M就是麻麻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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