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顏映富一愣,反問道:“重新安排?可是你胡伯在一店是呆慣了,而且秦瑞與呂文頌的店也都打理得很好,為何要重新安排?”

香香笑道:“爹爹,現如今我們店鋪都不錯。可我既然想要改制,當然是不想我們振興布行止步于此,而是想要個長遠發展。既然要長遠發展,當然是盡最大努力,将店鋪打理得更好。”

顏映富心中微動,他是商人,當然不希望經商之路只到這裏,可他琢磨許久,賣了這麽多年布,也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麽。也想過擴張,可又覺得還差些火候。

香香見爹爹意動,忙又道:“一店是老字號,決不能放任它衰敗落寞。我是這麽打算的,秦掌櫃有才能,且膽大心細,一店多是喜好讨價還價,要求物美價廉的,他去最是合适。二店已經有規模了,即便改制,也能穩妥不敗,呂大哥向來穩中求勝,也是個不愛冒險的性子,不如交給他。三店還算新,規模尚小,如同幼兒一般,想來胡伯也願意再親手撫育一個孩兒。”

顏映富猶豫道:“這樣能行?畢竟不是他們熟悉的店鋪,會不會打理不好呢?”

香香說道:“這個問題我也有所猶豫,但常言道人挪活樹挪死,不如咱們定好規則,先試兩個月看看,實在不行,再調回來便是。”

秦瑞看顏映富還在猶豫,笑道:“東家,我覺得少東家甚是聰明。而且做生意與做學問一樣,是要多學多看。但整個荷香縣的布商,也就斜對門新遠布行能與咱們較之一二,我們是想學也無處可學。倒不如我們三個掌櫃換換位置,即是挑戰,也是相互學習。”

顏映富感嘆道:“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爹爹不得不服老哇!”

香香趕緊挽住爹爹,心道前世爹爹是十二年後橫死街頭,查不到兇手成了懸案,今生她絕不要這樣的事情發生。

香香挽着爹爹說道:“爹爹不老,要是沒有爹爹,女兒可啥都學不會……”

秦瑞行動迅速,很快便将香香的幾張紙寫滿。條理更清晰,也更讓人看明白三家店的優劣。

顏映富摩挲着紙張說道:“秦瑞的字是越發好了,遒勁自然……香香,你一向寫簪花小楷的,今日這……倒沒見你寫過。”

秦瑞笑道:“我剛剛還在想呢,尋常女兒家都習小楷,少東家竟然寫大氣磅礴的顏體,不一般,真是不一般。”

香香紅了紅臉,前世她上香時,見一位大師寫的顏體甚是廣博,叫人心氣平和。她學着寫了寫,可是練得少,如今被秦瑞誇贊,很有些不好意思。

顏映富雖喜歡讀書人,對字體并無研究,也不怎麽在意,只繼續瞧着裏面的內容,滿意的說道:“你們說的這幾點,我都覺得不錯。一店側重棉麻價格低,二店側重錦緞華麗,三店側重舒适平價……只是只三位掌櫃換,夥計們不換嗎?”

“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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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換。”

秦瑞與香香異口同聲,又對看了一眼。香香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臉頰有些紅,忙接口說道:“掌櫃們換地方前期肯定有些不适應,若夥計們都換,都生疏的話,恐生亂子。”

秦瑞跟着說道:“而且一個掌櫃下面的夥計定然熟識,有些夥計容易偷奸耍滑。何況我們掌櫃更換,就是為了學習經驗,若帶着整個店的夥計一起,恐怕學習與改變都不會大。”

顏映富點點頭,拍板說道:“成!你倆都說好,我也覺得很不錯!明日我便讓老胡與文頌過來商量商量。”

香香又道:“爹爹,還有一事,我想将一店便宜的棉麻料子價格,降兩成。”

顏映富吃驚道:“棉麻料子利潤小,若是降兩成,除去店鋪夥計開銷,豈不是虧本?”

香香說道:“我查過,棉麻料我們存貨不少,且近些時日爹爹還要進貨,不妨多進些。價格的話,标明是暫時的,只今年十月到臘月。今夏大旱,恐怕鄉鄰們收成都不好,吃喝都成問題……”

顏映富趕緊點頭說道:“不錯不錯,還是香香想得周到,錢財事小,若能為百姓做些實事也是好的,我這便寫信,多進些便宜衣料。”

秦瑞暗自吃驚,他知道顏家父女心善,可他以為無奸不商,最多是不發災財,卻不曾想這對父女竟是打算虧本?

顏映富接着說道:“不如囤一些,到時候免費發送給窮苦百姓如何?”

香香搖頭笑道:“爹爹,常言道升米恩鬥米仇,人人都有手有腳。天災不是我們造成的,我們要做的是在他們為難的時候拉一把,而不是将一切攬在自己身上。爹爹,我們不是救世主,真正的救世主,是當今皇上,只有他,才能讓國泰民安。”

顏映富頗有些動容,不止為女兒今日的話,更是想到從前他自以為是的付出。

顏映富走到前面去給貨商寫信。秦瑞頗有些好奇的說道:“香香,想不到你這樣能幹。更想不到你如此信任我,竟願意讓我去管理一店,是你認可我的能力嗎?”

香香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譏諷道:“能力不能力我不知道,不過私下作風很是不好我倒是知道的。”

秦瑞一愣,見香香不耐煩分拎着裙子走了,不由得摸摸鼻子,這個女人的心思也太難猜了吧?

他一琢磨,走到旁邊的院內,拉住正在喂馬的阿松問道:“阿松,少東家是怎麽,好似對我不滿一樣?”

阿松一頭霧水說道:“不曉得啊,我這幾日瞧見姑娘心情不錯的樣子。”

秦瑞自言自語道:“奇了怪了,我覺得她對誰都很好,獨獨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有時候說生意上的事挺好的,突然還會沉着臉不理我……私人作風?我作風咋啦?”

阿松還是搖頭,想了半天說道:“姑娘出門,我都是跟着的,也沒覺得啥不對的。對了,花魁節那日,好似她瞧見你與花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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