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日,顏映富便将三位掌櫃都請到家裏來。香香頗有些忐忑,不是旁的,而是呂文頌。前世未嫁前,他們碰巧見過一面,連交流都不曾。

後來爹爹橫死,她被困在黎家,日子着實難熬的時候,呂文頌匆匆趕來,想要帶她走。

只是世道艱難,香香沒有娘家,連休書都要不出來,若跟着呂文頌走了,定會被人做通奸,男石刑女沉塘。即便呂文頌肯冒險帶她走,她也不願拖累。

能再見到恩人,香香頗有些激動。聽說呂文頌為人勤奮踏實,除了有些沉悶守舊之外,也沒什麽不好的愛好。若不論旁的,這樣有情有義之人,算得上可托付終身。

只前世願意帶她走的,不止呂文頌,還有呂文頌的妻子。呂夫人感慨她的悲慘遭遇,甚至想出法子叫她假死。

今生若她自私占據呂文頌,讓這樣一對好夫妻今生不能相聚,豈不是她的罪過?

顏映富将三人的計劃,細細講給老胡與呂文頌聽,雖則二人有所猶豫,但更多的是激動,也願意試上一試。

只顏映富有些詫異,女兒今日似乎對文頌格外溫和。

香香倒了茶,細心的端給老胡,又端給呂文頌,眉眼笑得彎彎:“胡伯伯,呂大哥,快來喝茶,這是我昨日去二店,看到隔壁新開了茶莊,特意去選的好茶,你們試試?”

老胡與呂文頌都有些受寵若驚,秦瑞則在一旁黑了臉,同樣是掌櫃,好似香香把他忘了一樣,連那茶具,都沒準備他的。

呂文頌笑道:“少東家實在是太客氣了,東家有吩咐,我們定當聽從安排,何須專程請咱們過來?”

老胡也是連連點頭。

香香抿唇笑道:“呂大哥,胡伯伯喊我名字,你也喊我名字便是了。喊少東家,好似我們很生疏一樣。”

呂文頌忙低下頭說不合理法。秦瑞一雙眼都瞪圓了,要知道當時他喊香香的小名,香香可是滿臉寫着不願意呢。

他不由得打量起呂文頌,這人其貌不揚,個頭偏矮,常年不鍛煉,二十來歲便見着發福的樣子,怎的香香對他似乎格外殷勤啊?

正狐疑着,就見香香不滿的瞪了他一眼。秦瑞摸摸鼻子,頗有些委屈的自己洗了茶具,又自己倒了茶。

Advertisement

顏映富渾然不覺,興致勃勃繼續說道:“雖說我是東家,你們是掌櫃的,但是我一向很尊重你們的意見。老胡你最是了解我了,我也是想聽聽你們的意見,大家綜合綜合,争取把咱們布行,發展更壯大!”

老胡喝了口茶,有些猶豫的說道:“其實這回變動這麽大,我心中也是忐忑,若不能成,我們一店便也罷了,左右這兩年生意也不怎麽樣,但二店三店怕也要受影響。”

香香嗔道:“哪有還沒開始,便滅自己威風的?而且我覺得胡伯伯本領最大,一店都是胡伯伯一手養大的。三店現在趨于平穩了,等胡伯伯去了,說不準就能如從前的一店一般,風生水起呢!”

老胡在客人面前懂得見人說人話見人說鬼話,到了東家家裏,到底是羞澀起來。只如同從前一般,伸手摸摸香香的頭說道:“東家,香香年歲漸長,倒不似小時候溫吞不理世事了。”

顏映富微微惆悵說道:“本想着這孩子喜靜,安安穩穩的做個閨閣小姐便好。罷了,也是随我,天生就喜歡經商,是改也改不掉。”

老胡知道東家心事,并未說話。呂文頌只好奇說道:“如此不好麽?東家,這陣子少東家常去巡店,提的要點是我想都沒想過的,可見少東家天生就是吃這口飯的。将來東家好生給少東家擇個上門婿,日子豈不是越過越好?”

香香眼神暗了暗,撐着腦袋說道:“這世道真是不好,女人不能自己立戶,不然做什麽要招婿?我自個兒過也挺好的。”

呂文頌何曾聽過這般離經叛道之話,當下白了臉,又一板一眼的說道:“少東家萬不可這麽想,自古男婚女嫁都是正常,人活着就是為了嫁娶,延綿子孫方是正道。”

香香知道呂文頌性子古板,當下也不說話,只讪讪的不大高興。

等幾人一起商定了細節,便各自回了店。顏映富決定從明日起,更換掌櫃與貨品,故而他們今日要回店清點貨品,方便更換。

二店最大,顏映富與香香便跟着秦瑞一起。

秦瑞瞅着顏映富出去忙,低聲說道:“香香,我覺得你眼光不甚好的樣子。”

香香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問道:“什麽意思?”

“你從前,是不是喜歡黎碩?那人虛僞,道貌岸然。今日瞧你對呂文頌那般熱情,莫不是……”

香香掄起桌上的賬冊敲在他頭上,怒道:“胡說什麽?我眼睛不瞎,黎碩算什麽東西?至于呂大哥,他有情有義,無任何不良嗜好,我怎麽就眼瞎了?”

秦瑞一愣,問道:“你真的瞧中呂文頌了?”

香香翻了個白眼說道:“你再胡說,我叫我爹爹趕你出去。我便罷了,呂大哥若是被這樣污蔑,将來如何尋好夫人?”

秦瑞聽她一本正經,有些猶豫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我跟你說,呂文頌那小子有些膽小怕事,人雖然不錯,但配不上你。”

香香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突然湊到他跟前,輕聲說道:“秦瑞,我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你啊。”

秦瑞驚的坐端正了,拉開與她的距離,一瞬間耳根全都紅了。只再擡眼,卻發現她似笑非笑,原來是故意作弄他罷了。

香香撇撇嘴說道:“無聊,我是你的少東家,我喜歡誰不喜歡誰,用不着你管。你呢,只管管好你的鋪子,你放心,我爹爹良心好得很,你們好好幹,他絕不會虧待你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