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黎妍愣怔半晌,哇的一聲哭起來。
劉小姐不耐煩的說道:“怎的如同三歲娃娃一般,說不贏別人,便要大哭一場,難不成還有大人給你糖吃?”
盛小姐笑道:“劉姐姐說錯了,黎家哪裏有銀錢買糖吃!”
衆人又是一陣哄笑,黎妍又急又羞,偏又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黎皓不知道從哪裏鑽進來,氣急敗壞指着香香罵道:“你不知廉恥!一個女人天天抛頭露面,仗着家中有幾個臭錢,便眼高于頂,鼻孔朝天!我黎家乃書香世家……”
只這些話,便得罪了在場不少人。因香香這陣子常在外施粥,百姓們交口稱頌,雖則有婦人背地裏說風涼話,到底因此事算是知縣大人起頭,不敢明面上指責香香行事不妥當。而大膽些的女眷,也忍不住借着各種由頭出門了。
餘師爺的女兒是個嘴快的,當下嗤笑出聲,眼中滿是不屑:“書香世家?不知道的還以為黎家代代高中狀元呢!”
便有小姑娘奉承道:“陶大人中了進士,餘老爺是舉人老爺,都不曾如此自稱。啧啧啧,果真沒見過世面,謙遜二字怕是見都未曾見過。”
劉小姐适時的嘆了口氣說道:“諸位姐妹快莫要說了,顏妹妹這樣都被人辱罵,我這還不得叫人說是招搖?”
盛小姐忙道:“劉姐姐聽旁人胡說,在場的姐妹怎的都不覺得我們招搖?偏就那個拼命想攀高枝的,又自個兒沒本事達到的,才會滿眼只有旁人的不是。”
餘小姐自持學識不錯,當下也是冷笑繼續說道:“想不到黎家竟是這般忘恩負義之徒,你們父親好吃懶做,若非顏家相助,你們兄長哪有機會入場?果真升米恩鬥米仇,人心難測啊!”
劉小姐接口道:“餘姐姐說得是呢,聽聞那黎大公子現下還在尋人資助,想上書院溫習備考。只這個樣子,我家可是不敢資助呢!”
餘小姐原本比劉小姐要小一歲,只聽劉小姐尊她一聲姐姐,當下也緩和了神情,對着劉小姐溫和一笑。
其他商家女兒紛紛表示自家也是不敢資助那黎碩。
黎皓氣得鼻孔微張,怒道:“仗勢欺人!仗勢欺人!”
香香見他們是自取其辱,也懶得多周旋,便冷聲道:“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們若無勢,還不曉得要被你家欺負成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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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妍到底懂事些,見他們惹了衆怒,又見弟弟板起臉來還想要再辯,連忙一疊聲的道歉,拖着弟弟灰溜溜的走了。
許是有了同仇敵忾之人,在場的小姐們倒是圍成一團,從前的楚河漢界,暫時也不複存在了。
正式祭祀開始,倒是又冗長又無聊的,前世的香香是呆不住,早早的便要搖頭晃腦,又不敢與旁人家的小姐一般先偷偷溜走,只呆笨的支撐着。
經歷過一世,倒是定力十足,眼睛微眯跪拜行禮,一絲不錯。小寒不知從哪裏摸出來兩顆薄荷制成的糖,眼疾手快塞進香香嘴裏,叫香香混沌的腦袋瞬間清明了。
香香側頭看小寒,見她滿臉得意,不由得也笑了。
小寒吃了薄荷糖,有了些精神,更是跪不住了,左顧右看,突然碰碰小姐說道:“姑娘,二店的阿滿來了,他來做什麽?”
今日家家戶戶祭祀,阿滿是外鄉人,原是不需要過來的。香香下意識的回頭,瞧見阿滿抓耳撓腮,臉漲得通紅,勾頭拼命往場內瞧。
香香心中一個咯噔,阿滿人老實,不曉得變通,并不被爹爹與胡伯伯看中。只香香曉得他的性子如此,便着意關照了些,除了小寒,算是手中最得用的人了。
香香尋了個機會撤出去,輕輕走到阿滿跟前問道:“是出了什麽事兒嗎?”
阿滿忙點頭應道:“姑娘,老常那兒出了點差錯……”
香香皺了皺眉頭,常叔是管理倉庫的,振興布行三家店雖則自己有小庫房,但在二店附近,有個大倉庫。每個店所需的布匹,也都是從大倉庫裏調配。
倉庫由常叔打理,平日爹爹沒空,便是秦瑞前去管理。
阿滿顯然是奔跑過來的,抹了把汗,繼續說道:“今日不開店,我便去庫房幫老常盤貨,發現有一批貨品,全被人換成了次品……”
香香回頭看看道場,一時半會,祭祀還結束不了。爹爹如今算是知縣大人面前的紅人了,定然沒辦法提前走。
香香下意識的問道:“秦瑞呢?”
阿滿愣了愣,搖頭說道:“秦掌櫃早上說是有事,去庫房看了一圈就走了。”
香香臉一沉,想到前幾天小寒不滿的抱怨,說是秦掌櫃最近經常往天悅樓跑。
阿滿心中一緊,小姐長得美,平日又很是溫柔,與他們說話都是輕風細雨,沒想到沉下臉的模樣這般有氣勢,叫人不自覺噤若寒蟬。
小寒見狀,忙拉着香香小聲說道:“姑娘,老爺這會兒不得空,常叔肯定處理不來,不如姑娘先去看看?”
香香點點頭,帶着小寒走到馬車處。阿松坐在車前打盹,香香她們走近了,他都沒發覺。
小寒推推他說道:“嘿,你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阿松一個激靈,忙擦擦嘴角,發覺是幹的,這才不大好意思的看着香香,連聲道歉:“姑娘,是我的不是,沒想着姑娘這樣早就出來,就……”
香香心情不好,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道:“你昨夜做賊去了?”
阿松一愣,摸摸腦袋說道:“不是……昨晚秦掌櫃做東,喝了幾杯……”
香香臉色更難看,只憋悶着上了車,一把摔下車簾。
阿松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車簾,又看了看小寒,小聲問道:“姑娘今天……怎麽了?”
小寒白了他一眼說道:“好好當差便好好當差,沒事喝什麽酒?若是姑娘急着出遠門,豈不是連個駕車的人都沒?”
阿松更摸不着頭腦,姑娘最遠的便是去南郊施粥,平時也就在城內逛逛,而且以前他偶爾也喝點水酒,姑娘從不曾給過臉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