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萬塊
紀素腳跟不沾地的一通忙,最後終于把榮建安安排在了輸液室的床上。
不知怎麽搞成病毒感染,所以一下子發了高燒。
“你這身體夠強壯的,比融融燒的都厲害,他都沒有上過四十度。”紀素坐在床邊兒看着鈎子上面挂着的液體,榮建安躺在那裏閉着眼一點兒精神都沒有。
“誰知道……沒準兒昨天蛤蜊吃多了。”他有氣無力的說着。
紀素反駁他,“得了吧,又往我身上推責任。昨天你來的時候就看出來沒精神。”她說着就坐在旁邊兒翻手機,讓榮建安好好休息。
大夫給他挂了五瓶液體,在他熟睡的時候紀素已經喊來大夫好幾次,換到了第三瓶。大概過了兩個多小時,榮建安醒了。
“好點兒……”他自己感覺着,“比剛才有點兒精神……有沒有水?”
“嗯。”紀素擰開一瓶礦泉水遞給榮建安,“還困麽?”
榮建安搖搖頭。
“那你自己盯着點兒液體,我得去接融融。接完他再過來接你。”紀素看看時間,“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回來,你還有兩瓶兒大夫說大概得最少一個半小時,你別睡着盯着點兒,快完了就喊護士。”
“嗯。”榮建安點點頭。
紀素看了他一眼,拿着包就走了。
榮建安一個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後腰躺的發酸,打算換個姿勢卻發現還是沒有力氣。他沒敢繼續閉眼睡,索性單手拿出手機一點點劃着看新聞。
中間一袋液體輸完了,榮建安喊來護士換了最後一袋,輸了一半兒的時候,融融跑來了。
“爸爸!”他一進輸液室就看到了榮建安,小腿兒蹬蹬蹬快速跑到床邊兒,扒在那裏看他,“爸爸你怎麽生病了?是不是發燒?”他努力的踮起腳尖兒用小手放在他的額頭上面,停了一下誇張的叫道,“這麽燙啊爸爸你腦子裏着火了,必須輸液不然要把腦袋燒傻的!”
紀素一聽,完全是她跟融融說的話,一個字都不帶差的。于是她沒忍住笑了好半天。
好容易熬到輸完了液體,榮建安艱難的爬起來穿鞋。
紀素找大夫去開藥,之後拎着東西過來,“晚上看情況,不燒的話明天就不用來了吃藥就可以。如果還退不了燒那明天來繼續輸。”
“哎……真夠麻煩的,估計不會燒了……我那兒還有一堆工作沒有做,晚上回去看情況,吃藥估計沒有問題……我這麽強壯,明兒不用來了太浪費時間這一天什麽都沒做……”
紀素盯着他看了看,“随便,你自己掂量。要麽找別人陪你也成。我送你回去,走吧。”
融融拉着榮建安,兩人一起跟在紀素身後。
“你兩門口等我,我去停車場開車過來接你們。”
三人回到公司還差不多剛好到了下班兒時間,這次榮建安不用扶着,他自己慢慢前邊兒走,紀素帶着融融旁邊兒跟着。
他去了卧室,“還是沒勁兒,我再躺會兒,你帶着融融先走吧,別給你們傳染了。”
“嗯,待會兒給你買點吃的上來,然後我們就走。你休息吧。”繼續沒有堅持留下來,拉着融融走了出去。
要是以前的紀素,看到榮建安病倒了,絕對一步不離的留在他身邊,甚至有囑咐不完的話要告訴他,比如記得喝水,記得貼退熱貼,記得按時吃藥,哪種先吃,吃多少,哪種後吃,隔多長時間……她總覺得沒有她細心的叮囑,榮建安就什麽都不懂什麽都得做錯了一樣。
但現在紀素不想那麽做。為什麽要那麽做,他有女朋友,有他的生活,她不想繼續圍着他轉,生活有融融就夠了。
所以他現在什麽時候喝水什麽時候吃藥,自己長眼睛看去吧,愛誰來囑咐就誰來囑咐,反正跟她沒有關系了。
“姐?”突然紀素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姐?你是……”
她聽着有點兒耳熟,而且走廊裏面幾乎沒有幾個人。紀素停下來回頭,看到一個女孩兒,面熟……
“真是姐?”那個女孩兒很驚訝似得從頭到尾打量着紀素,接着看到了旁邊兒的融融,“哎呀這是融融,長這麽大啦!去年過來的時候還是個小不點兒走哪兒都怕碰着,長得真夠快的!”
在這個女孩兒說話的空檔,紀素拼命的回憶着女孩兒是誰。
她很快就想起來了,“哦……你是……蘋果?”
“嗯!是我啊姐你都忘了我啦?一年沒來你怎麽變了這麽多!”蘋果拉着紀素的胳膊左右擺着看,“沒少胖啊姐!去年還比今年瘦呢,多少斤?”
蘋果毫不忌諱的說着,這讓紀素有些意外,胖了?沒覺得啊。平時不也是這樣麽!
“大概……一百二吧?”紀素摸摸胃。她對蘋果一點兒都不反感,這女孩兒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在這家公司幹了好幾年。
紀素發現今天看到的面孔很少有熟悉的,蘋果算一個。
“一百二啊?還真是胖了,我看你去年也就一百斤,怎麽啦這一年,吃多了?小肚子都出來了趕緊鍛煉吧姐,吃什麽好吃的了?”
紀素不知怎麽回答,胖了的話,完全出乎意料啊……
這一年不就忙着跟榮建安吵架和離婚,還有離婚後的事兒麽,恨不得飯都不吃,上哪兒吃好吃的去。
對哦,好像去年還是前年,确實沒有這麽胖,那個時候她自己還終于緩了口氣想着,生孩子長出來的肉終于全都下去了……那時候的狀态,還真不是現在這樣。
蘋果加班還有其他事兒,并沒有拽着紀素聊多久,“以後常來玩兒啊姐,你們不來真寂寞,我都想融融了。”說着她回去辦公桌拿出來新買的奧利奧塞給融融。
紀素苦笑着搖搖頭,“來不了了,今兒也是碰巧才過來……”
“哦……”蘋果不舍得看着她,“真離婚了?我就說這一年榮老大一直睡辦公室,以前猜你們鬧別扭……”
“嗯,離了大半年了都。”紀素故作輕松的笑笑。
她沒再久留,告別蘋果之後拽着融融慢慢走。大辦公間人不多,紀素忍不住特地看了一眼,好像裏面兒并沒有龔璐。她是下班兒了還是出差了?今天從榮建安沒有人照顧的情況看來,那個出差的助理很有可能就是她。
不過跟紀素又有什麽關系呢,他們生活他們的,紀素還得照顧融融,根本沒有空搭理他們。
但她依舊有些消沉。
在公司不遠的地方有賣吃的店鋪,紀素和融融去給榮建安買晚飯時順便自己也吃了晚飯,出來後要把打包的再給榮建安送回去。
路過辦公樓的那排玻璃門時,紀素忍不住看了看裏面兒的倒影。
一個女人一手領着一個小孩兒,另一手拎着一袋快餐盒,頭發直接往腦後一綁,漏出來光光的腦門兒和臉頰。盡管臨出來前化了妝,不過現在也總感覺滿臉都是油,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化妝的痕跡。腦袋就這麽千篇一律又省時省力的被她打發了。
再看身上,很普通的印花t恤,盡管修身,但是卻在腰部很明顯的看到凸出來的一圈肉。下面牛仔短褲沒什麽可誇耀的,配着一雙平底鞋,總覺得腿又短又粗。
“媽媽電梯來了快走!”融融突然拽着紀素往電梯裏面跑。
進去電梯後還有一點兒鏡子,繼續忍不住又站在對面看。這形象她着實喜歡不起來,就算自從懷孕的時候她就這麽穿着過來的,但是一加上胖,那形象就毀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因為第二天是周末,因此晚上紀素允許融融晚睡一個小時。
回到家八點多,她允許融融繼續玩ipad,她卻要忙着收拾家裏。
很意外的門鈴響了,紀素過去一看,頁弘文站在外面。
“好久不見!”頁弘文舉着兩瓶很少見的水果飲料進來,他把東西遞給紀素,“買給融融的,不是酒是飲料。”
紀素接過來一看,果然像是紅酒瓶,上面一堆英文看不懂,後面卻貼着詳細的中文說明。
産地奧地利,果然是水果飲料。
她謝謝頁弘文之後,給他泡了一杯茶。
“有咖啡麽?我晚上喝茶睡不着,喝咖啡就沒事兒。”頁弘文身上立刻就黏上了融融。
“有,速溶的和現煮的要哪種?”紀素把茶放在一邊兒。
“速溶吧。”
紀素很快沖泡好再次端出來,融融坐在頁弘文腿上開始看藍光碟的動畫電影。
頁弘文看到繼續将水杯放在茶幾上,于是伸手過去一把将繼續拉在了自己身邊兒。
融融沒有發現後面的小動作,依舊聚精會神的看着。
後面卻并不平靜。
頁弘文胳膊從身後繞道紀素腰側,不上不下的輕輕摸着。
紀素有些抵觸,那兒正是肥肉聚集地。她躲躲閃閃往邊兒挪了挪,“今兒沒有什麽心情,你也累吧?”
“嗯。”頁弘文也放棄了,“這段兒時間一直出差,每星期都得出去三天,回來三天坐診。連着還真是吃不消。明兒好不容易終于能休息了,才有空來看看你們。怎麽了?”他發現紀素情緒有些低沉。
“嗯……也沒什麽……”她鼓起勇氣問,“我是胖了哈?”
頁弘文側頭眯眼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閉眼想想,最後睜眼看她苦大仇深的說:“真沒少胖。上學……就是補習班兒那時候,你瘦的骨頭都能看見,恨不得碰一下都硌得慌,現在就算撞你身上都帶反彈的。怎麽了突然問這個?”
果然胖的不像話啊……“我想減減,但是不知道上哪兒減去。那種手術減或者節食減不太可能,我還得帶孩子沒法手術也不能節食,那還能怎麽減?”
“跑步去!”頁弘文出主意,“每天跑跑步,要麽游游泳……堅持兩個月效果就出來了。”
紀素從小就讨厭跑步,想想還是算了。但是又不能放下來不減。
“哦對了好像我們醫院有同事周末做什麽瑜伽,休息的時候聽他們跟那兒閑聊聽到的,據說那個同事身材不錯就是練出來的,要麽我幫你問問?”
“好啊!”紀素一聽瑜伽不錯,不用跑的氣喘籲籲還能瘦身……真能瘦身?“你幫我打聽一下。”
頁弘文沒有留多久,他确實累的不想動,而且紀素今天有些抵觸他們之間的接觸,于是提前回了家。
紀素要減肥?怎麽突然想起來這個。雖然形象有些顯老,但他并不會覺得胖點兒就怎麽着了。
不過他還是很熱心的幫紀素問了下那個瑜伽的同事。
同事很快發給他俱樂部的名稱和電話地址,讓紀素親自去看看并且咨詢一下。
紀素當晚就收到了頁弘文的回複,快的讓她有些意外。
快十點了融融還不想睡,紀素索性沒有強求,他玩兒他的,紀素上電腦查些信息。她看到了那家瑜伽俱樂部的介紹,看起來感覺還不錯。
紀素記下來分店的地址,打算第二天打電話問一下具體的費用。
紀素的心理預算是五千。
因為假如按照一節課一百算的話,一個星期五十節課差不多就是五千。這種價格和頻率紀素參考了小孩兒的課外興趣班的價格。
但她正是詢問的時候卻被邀請去門店看一看并且試聽兩節課在做考慮。
于是電話打完了,試聽課約完了,紀素還是不知道他們的價格大概是多少。也不好意思再讓頁弘文幫忙問價格,索性她将試聽安排在周內上午,融融送去幼兒園之後,她完全有時間去試聽瑜伽。
紀素只是穿了一身軟軟的随身的衣服,到了俱樂部那裏之後門口有個女孩兒接待她,并且給她介紹了俱樂部的基本情況和學員狀況。
紀素要求知道價格,于是那個女孩兒拿來價目單。
她大概看了一眼,周末她根本沒有時間,只能周內。但是根據自身狀況被告知如果想塑造體形最好每天都來上課。
但是周內每天上課這樣的話辦年卡合适,不過年卡需要兩萬多,将近三萬……好貴!
女孩兒熱情的建議紀素,“既然來了不如跟着學員試聽一兩節,不花錢試試,回頭想來就辦卡,不想來就不來,沒有關系的,試試看老師的教學再試試看喜不喜歡瑜伽。”
紀素覺得被說服了。她跟着女孩兒去了一間屋子裏,女孩兒給她拿來一個長墊子,“這是這裏公用的墊子,你用這個就行。如果願意加入的話你就可以自己單獨買一個墊子,其他的話,那邊兒有水和小點心,老師還有二十分鐘來上課,您這裏随便參觀一下或者做這裏休息一下都可以。結束後我就在門口,有問題随時都可以問我。”
紀素點點頭,那個女孩兒離開了這間大屋子。
紀素剛進這家俱樂部門口的時候就被這整體的白吸引了,沒想到這間教室更舒服。整體通透的玻璃,潔白的地板,空氣也新鮮的要命,随時往外看都能看到很遠。屋子裏還有淡淡的緩緩的音樂,還能聞到隐隐約約的精油的香味。
這屋子足有三百平,紀素環視着大概的布局。
已經有幾個人來了,他們将墊子擺在前面,靠近鏡子的地方,而紀素卻坐在了後面。
前面的幾人做着緩慢的熱身,紀素好奇的看着他們。
沒多久老師來了,而學員也來了二十多個。
紀素按照別人的樣子将墊子整齊的跟着排,之後跟着老師的口令開始。
一個多小時,繼續滿頭大汗她第一次體會到保持一個動作不動竟然可以渾身出汗。幾乎每個動作都不能從頭堅持到尾,紀素領略到了這個看起來不費力氣的運動,做起來卻并不省力。
終于拼了命堅持完一節課,紀素滿足的坐在那裏休息。
累死了,但是卻爽死了。
渾身通透,出了那麽多汗,胳膊腿都酸痛,但就是覺得痛快!
家務有時候也做到累的不想動,但是那種累跟這種累完全不同。好像把渾身的筋骨都抻開了似得,舒服!
但是小三萬塊的價格……這讓紀素有些退縮。
盡管存款足夠,但她還是不舍得一次動用三萬。
她跟門口的女孩兒說:“讓我考慮幾天,然後在給你打電話。”
“好的,”接待她的女孩兒笑眯眯的說,“還可以試聽一節課,什麽時候方便來就給我打電話我幫您安排。”
“好。”
紀素挪着進了電梯,跟她一同進來的還有剛剛上課見過的兩人。
她站在後排默默地打量着前面的這兩女人,年紀看似也不小,不過身材卻特別好,重要的是看着整個人都特別有精神,怎麽看都覺得很吸引目光。
她偷偷從鏡子裏打量着自己,還是欠了點兒。
可是三萬,怎麽想都覺得不舍得。
這頭一次做瑜伽,當天紀素只是覺得胳膊酸腿酸,第二天才感覺到後果。幾乎整個人攤在床上恨不得起不來,胳膊後面的肌肉酸疼的要命,腿上的肌肉也酸疼的要命,尤其幹活的時候,後背的整塊肌肉都酸。
這讓紀素感覺出來平時做再多的家務都不如一個小時的瑜伽累。這一個小時十足的鍛煉了她的身體,家務卻在消耗她的身體。
自從那天送榮建安去完醫院之後,一直都沒有收到他的電話。不知道他第二天是不是沒有去醫院輸液,或者是助理回來了,助理陪着她去了醫院。
管他呢,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現在糾結的是三萬塊錢,這錢花還是不花。
想來想去,她想了個好辦法。
可以在瑜伽班報課時少的,大概一萬就夠,只不過一周去上一個節課,其他時間家裏自己練!這個主意很不錯,省了錢還沒有耽誤瑜伽的課。
她二話不說趁白天有空開車去迪卡侬,買了瑜伽墊子和衣服,興奮的交了錢,恨不得第二天就去練瑜伽去。
也不知是因為有些興奮,還是因為頭一天瑜伽給身體帶來的酸痛讓她開車感覺很不靈活。
拐彎準備交錢的時候她看到有個老太太從她車前要過馬路,如果平時她一定一腳踩住剎車遠遠地等待老太太過去然後再開車,但是今天卻有些泛暈,她緩踩了剎車。
當車頭很接近老太太的時候她的腦子才意識到不好,最後及時停在那裏的時候,老太太也站在她車前一動不動的看着她。
她趕緊下車看情況,發現老太太和她的車頭離不到半米遠,幸好沒有碰到,幸好!
她暗暗松了口氣,轉身上車。
本以為老太太該走過去,卻沒料到老太太站在那裏并不動。
她開車窗跟老太太說:“阿姨您快點兒過去吧我又沒有碰到您!後邊兒車等着出停車場,您不走我就動不了後邊兒都堵着呢!”
老太太一臉憤怒的站在那裏,“你故意要撞我是吧?離這麽近才停住,我看你就是想撞我是吧?今兒咱這事兒必須說道說道,說不清我就不走!我就快進墳墓的骨頭了還怕你吓唬我?你有本事撞上來啊!我就站這兒看看你敢不敢撞,什麽人啊!開車了不起啊?你就是蓄意謀殺!你是要給我吓出心髒病來,你走了,我找誰去?今兒你不給我道歉我就不走!必須說清楚你故意想撞我!必須道歉!”
這堆話喊得紀素莫名其妙,“我撞你幹嘛啊我這兒出□□錢呢我沒事兒撞你幹嘛?是您從我車頭走的,這兒根本不是人行道您非得這兒過,我停這兒交錢怎麽了怎麽就得給你道歉啊?”紀素也來了火,“再說車離您還半米遠呢,我又沒按喇叭崔您,我交錢走我的,你走你的,怎麽了我就得給您道歉啊!老太太您也太……”
老太太更生氣了,不依不饒的要跟她吵架。
這時候她後面早就排了五六輛,等的不耐煩了全都拼命的朝她按喇叭。這讓紀素有些煩躁,“沒磕着您沒碰着您的,您趕緊過去成麽?後邊兒堵得都走不了了!”
老太太一步都不動,“你今兒不給我道歉我就絕對不走!”
有其他司機前來看情況,知道差不多後勸紀素,“大不了給她道個歉就完了,不少塊兒肉不少幾毛錢的,不然這老太太不走大夥後邊兒都堵着呢,你總得給大夥兒想想有人還趕時間辦事兒。”
紀素來了火,“怎麽了你們要走我就得沒有原則的給老太太道歉,她不講理你們也都不講理啊?我沒碰着她沒磕着她,也沒有跟她按喇叭,怎麽了從我前邊兒過去還得我給她道歉?要道歉你們道歉去,我就沒法回去我也不可能給她道歉,沒有道理啊!你說我哪兒做的不對我道歉,問題現在我還沒有怎麽呢憑什麽就得道歉?”
門口收錢的保安也出來勸紀素,“老太太您還是別惹了,大不了咱吃點兒虧,給她道個歉大夥兒都能動,要麽這一等的多久……”
看到所有人都要求紀素無理由道歉,她覺得特別委屈。本來可以繼續争辯,卻毫無來由的一陣難受。鼻子也開始泛酸,眼淚好像也快出來了。
旁邊兒的司機和保安都勸她,老太太也站在那裏橫眉冷對趾高氣昂的等着她。
好像這時候紀素不去道歉就全都成了她的錯。
但她偏偏就不去!愛誰去誰去,她沒有錯幹嘛得去道歉,又不是有病!
于是紀素索性閉嘴不說話,越解釋越渾濁,好像耽誤大家的時間是她的錯似得,不道歉反而成了她的錯似得。
既然解釋不清,那就不說了。紀素抱着胳膊站在那裏,卻聽到了後面排隊的更多的汽車喇叭聲,還有大聲罵娘的聲音。
這環境讓紀素有些煩躁,她甚至開始盤算着一把将老太太拉倒旁邊兒去開車走人,或者拉倒旁邊兒就算老太太訛她,然後她叫來救護車送老太太去醫院檢查之後的事兒。
這時候又過來兩司機質問紀素,仿佛這時候的情況已經成了紀素撞了老太太不道歉似得。
紀素不甘心,但是卻勢單力薄。
“你們都積德吧!我都看不下去了!”旁邊兒突然出來一個女孩兒,紀素一眼看過去,她也就二十出頭,“明擺着老太太訛人,你們還助漲老太太訛人……”女孩兒走過來,“別道歉!我圍觀來着,不行咱就報警我可以當證人!幹嘛呢老太太訛人你們這幫人也跟着訛人!就不道歉憑什麽道歉,你們誰想道歉誰就去道歉,別逼着別人做別人不想做的事兒!不行就等警察來,誰是誰非一清二楚。輪不着你們這兒教訓人。說人家擋車的,你們都瞎了看不到車前邊兒的老太太啊?明擺着老太太擋着車憑什麽讓別人跟老太太道歉!要我說報警吧大姐,我看一時半會兒老太太不走,你報警去警局說去,我正好上午有空我去給你作證!回頭誰給誰道歉還不一定呢,最好就當場道歉讓老太太還你清白。後邊兒出不了停車場的車們要麽你們勸老太太主動離開,要麽自己另找出口,要麽就等着警察來以後再說!”
紀素一聽報警,這是個好主意。剛才被他們攻擊一着急忘了這一招。
于是二話不說掏出手機,撥打了110之後,卻發現老太太挪動了步子。老太太走到她面前的時候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壞心眼兒遲早遭報應!”這句話老太太說的聲音不大,但是紀素聽到了。
她旁邊兒的女孩兒也聽到了,女孩兒回頭給了她一句,“說你自己吧!”
紀素挂了電話,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旁邊兒幾個司機見狀連忙回到車裏,紀素一把拉住女孩兒,“等我一下我得好好謝謝你。不急的話上車來我找個地方停車再說!”
女孩兒推脫一番,但是卻沒法拒絕紀素的好意。于是只能上了車,“我待會兒回公司,真沒事兒不用跟我道謝,我只不過路過說了幾句而已應該的!”
“不行不行!要不是你我今兒肯定得栽裏邊兒去,上午你不着急回去的話中午咱們簡單的吃個飯,或者快餐也可以,你得讓我好好謝謝你!”
女孩兒有些為難,“真的出來為了辦事兒中午的趕回去,不如下次再說?”她指指自己的背包,“裏面兒有東西的趕緊交給老板,不然晚了要劈我。”
這樣的話紀素就沒法再說什麽,“那你公司在哪兒我送你過去。”
女孩兒實在盛情難卻,“在王府井那邊兒,我坐地鐵就能過去真的,不然你送我到地鐵口就行,不用這麽客氣的。”
紀素沒好意思繼續堅持,她跟女孩兒換了電話,并且把她送到地鐵口附近。
她臨時把車停在路邊兒,腦子裏不停的過着剛才發生的一幕,讓她很是寒心。休息了大概五分鐘左右才開車回家。
紀素是那種有人幫她一點兒忙的事兒她都記得很清楚,恨不得加倍的對那人好。所以紀素想着,要不要買個什麽小東西,女孩子喜歡的東西寄給她,這樣她收的不會尴尬,還了了紀素一樁心事兒。
說着紀素就打開電腦翻網頁,希望找到能眼前一亮的禮物。
晚上哄睡了融融,紀素繼續上網。
突然手機接到一條消息,一看竟然是白天那個女孩兒的號碼,她急忙打開:姐,你有沒有認識的西班牙語翻譯介紹給我?我們公司走了一個翻譯女孩兒,結果留下一份挺重要的翻譯文件沒人能做,要是姐你認識這方面的人就介紹給我,救急!
西班牙語?
紀素咯噔了一下,猶豫了片刻才回,“認識,你要翻譯什麽文件?”
“真的?姐太好了!能幫我跟你朋友說下情況麽?這次着急先翻一份,然後我們公司招翻譯,要懂西班牙語的。”
“行,文件怎麽給我?那人有幾年沒上班,不知道行不行,先看看文件再決定怎麽樣?萬一耽誤你們找有能力的就麻煩了。”
“不耽誤不耽誤,明兒上午姐咱們見一面吧我拿着文件過去。”
紀素很快就跟女孩兒敲定了見面時間,地點選在離女孩兒上班兒的地方很近的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