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2)

的描述她親生父母的草率婚姻,周婷怔了怔,“這麽一說,好像是呢。”

她做着伸展運動,一邊問周婷,“你還覺得,有一個人很喜歡你,你就一定要喜歡他嗎?”

周婷反應過來,“哎呀,怎麽被你繞過去了,他人真的挺好的。”

那邊楊林忽然向她們打招呼,“我借了羽毛球拍,一起打嗎?”

周婷爽朗的答應了,拉着她一道去打球。

三局兩勝,懷恩和楊林對打,本來以為自己的水平不高,沒想到楊林的技術比她還差。

周婷拿着球拍要再戰的時候,楊林連忙擺手不肯了,換了其他人頂替他。

和楊林聊天總是很愉快,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麽話題值得深入,什麽話題應該繞開。

他學識淵博,涉獵頗多,只要開了話頭他都可以接上。

周婷打了沒多久,看他們說笑個不停,也下場跟他們一起聊天。

周婷一時興起,順便也問了楊林之前的問題。

楊林思考了一下,不确定她們心裏正确答案是什麽,便說,“不知道啊,現在我還沒有喜歡的人,也沒看到喜歡我的人啊。遇到具體問題再說。”

周婷切了一聲,“你這回答交不到女朋友的,回答了像沒有回答一樣。”

懷恩抿嘴笑笑,周婷郁悶的問她,“怎麽了?”

懷恩看着周婷說道,“我告訴你一個殘忍的事實吧,雖然國內男女比例失調,看起來男人比女人多出好多,但是剩下來的都是優質的女人和劣等的男人,像楊林這樣的,其實以後不會缺女孩子。”

“不會吧,你是在逗我吧?”周婷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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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林掃了一眼懷恩,也悠然開口,“不是有這樣一個說法麽,男人的組成結構是金字塔,越是優秀的精英男人,越是稀少。而女人就是紡缍結構,”他比劃了一下,“從18歲開始到45歲這個區間的适婚女性都在擇偶範圍內。其實男人對女人的要求沒那麽高,反正關了燈都差不多。”

懷恩笑瞪他一眼,繼續說道,“所以可以預見的是,因為精英男人數量稀少,所謂的‘剩女’找不到合意的男人會越來越多,基于一夫一妻制,離婚或婚外情的發生概率也會增加。

精英的男人通過錢和權吸引優質的女人,而劣等的男人則通過愛情吸引優質的女人擺脫單身。”

周婷聽到此,很是沮喪,“你這樣說,我們就算嫁人了也照樣會有人盯着原配的位置?”

懷恩開懷大笑起來,“親愛的,我說的是優質的男人,不優秀的男人怎麽會有人注意?

女人一定要保持清醒,不要完全被感情沖昏頭腦。

有句話說男人有錢就變壞,男人的價值逐年增加,女人的青春美麗也逐年遞減。

但其實有句古話,以色侍人,色衰而愛弛。

從古至今,如果女人的價值只體現在美麗上,她的确只有青春的保鮮期。”

看周婷有點沮喪,她又笑起來,“抓住男人其實很簡單。”看着周婷感興趣的湊過來,她接着說下去,“你不能停止前進,你要讓他的習慣裏有你存在,還有,幫助他成就他的理想。”

蔣公喜愛陳潔如,後來離不開美齡。

男人征服世界,而只要懂男人,女人的确可以通過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

楊林此時沉默,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以上觀點,不喜勿噴。

寫這章就是想吐槽一下吧。

老實說我一直有點配角控,像陳旭這段如果主角是陳穎,有陳旭這種護短的弟弟不能再可愛了。但是主角是懷恩,陳旭就超讨厭了。

☆、十五章

楊林糾結的想了想,“所以你是對男同胞有不滿嗎?”

懷恩笑笑,“有麽?”她交疊手指,放在膝蓋上,微微朝他側頭。

“我應該不能代表所有女孩子的看法,但是目前而言,我遇到的男人都是這樣呢。”

她撐起下巴,眼睛裏有些亮晶晶的神采,“就理想狀态而言,戀愛應該是一個把自己打碎重組的過程。有時候與其說是遇見喜歡的人,不如說是遇到了對方眼中憧憬的自己吧。

我有時覺得,戀愛好像是重塑自我的一種方式。”

她眯起眼睛,溫柔的笑起來,“和什麽人戀愛,就會成為什麽樣的人。

多金男人的眼睛裏女人多半看中他的錢,膚淺的男人就只看到女人的外表和身材,男人要是欣賞不到女人的美,女人多半就沒有自信,久而久之,原來的特質也沒有了。”

男人和女人大約是這世界上亘古的話題。

愛情這東西,有時候脆弱的像個嬰兒,有時候又強大的像個巨人。

她以前保守的有如一個修女,珍惜自己的身體,但自從和汪語在一起又被推給其他男人,她幾乎是自願的為了愛去奉獻自己的身體。

被汪語抛棄,因為這張臉,因為她的軟弱無能,她數次被毫無尊嚴的送給其他人。

至于後來,她窮的只有美貌和青春,受到好心人的幫助,無以回報,便以身體去報答。

最後窮途末路了,只好打破自己的桎梏,把身體當做商品一樣賣給多金的小開,她一度覺得自己全身都在腐壞。

後來時常想,如果她是男人會怎麽樣?

意外的是,就算是出賣身體,男人也好像比起女人更容易受到原諒。

據說男人的身體和愛可以分開,卻告訴女人讓她們忍耐“男人都會犯下的錯誤”。

但是她卻不行,再愛她的男人,一旦知道她的過去,就覺得她配不起,戲弄着玩玩就算了。

就算同樣是女人,看到她也多是不齒。

懷恩試圖把身體和愛分開,在一開始,這很難。

愛情對于女人來說,好像是一塊蒙眼的紗布,一旦陷入到愛情中去,女人就再也看不到前進的方向。

但是到了某一階段,她又若有所悟。

說到底,處于那種環境下無奈何的所作所為和産生的自卑,也不過是“程朱理學”影響下的想當然而已。

孔子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男女之間的事,如同飲食一樣稀疏平常,她的身體或自主或不自主,何必去糾結自己放、蕩或不放蕩。

她本沒有想法成為任何一個人的情人,只是形勢所逼,有時候明知道前面是一個預設好的陷阱,還要心甘情願的跳下去。

她的罪惡感逐漸消失,慢慢學會在保護自己的前提下去享受身邊的一切。

但她變得越來越清醒。

男人的愛最開始總是欣賞,逐漸産生貪欲,然後是掠奪和占有。

一旦征服了她,得到了她的感情,又覺得她也不過如此。

她自然還相信着愛情,但是她不再接受不被尊重的愛情了。

如果不是同等地位,如果她不是獨立的人格,對她再多的付出,也就是付出而已,她是不會回報的。

楊林發覺她不再說話,好像出了神。

她的表情柔和妩媚,那身段并沒有多麽妖嬈,但白膩瑩潤的皮膚,琥珀的瞳色,遠山般的柳眉,淡櫻色的嘴唇,好像一個畫家用最溫柔多情的筆觸描繪了她,讓看到的人也忍不住心裏微微暖起來。

她的神情好像是在看你,又好像是在出神,眼神飄飄的,有些勾着人想跟她說些什麽話。

她朝你笑的時候總覺得她平易近人,她不笑的時候,總讓人覺得她的魂不知道飄了哪裏,她好像自由的很,沒人能縛住她。

楊林覺得自己好像受到了迷惑,從剛才那一瞬間,他忽而發覺懷恩比他想象中要有血有肉的多。

他好像不能把她當做角色去攻略,而要把她當做一個人去對待。

這實在不是一件很妙的事。

謝冰凝挽着夏童經過他們,“你們幹什麽呢,讓你們自由活動,你們就坐着?”

楊林趕緊站起來,懷恩和周婷嬉笑着跳下臺階,和她們兩個彙合。

年輕的女孩子吵鬧起來,他一點都看不出懷恩內裏的年齡。

他沉默的望着她們的背影好一會兒,腦海中過了許多想法,然後頭痛的摘了眼鏡,喃喃:“有點麻煩了。”

算計一個攻略的人物本來不應該有愧疚感,他卻莫名有了。

幾人玩了會羽毛球,體育老師剛好在旁邊搬器材,“唉,謝冰凝!”

謝冰凝應了聲,體育老師讓她通知全班提前下課,謝冰凝和夏童一道去了,周婷說要去買冰吃,懷恩感覺自己姨媽快來了,決定先回教室。

沒想到回到教室就發現自己的椅子不見了,全班還只有她的找不到。

正要問老師有沒有多的椅子,門口有個人搬了個椅子過來,“同學,你是找椅子嗎?我剛看到外面有一把。”

懷恩心裏有些奇怪,剛才她一路從走廊過來分明什麽都沒看到,但既然有就最好,高興的想要接過,卻被他躲了一下,“你座位是哪裏?我幫你搬過去吧。”

懷恩引了他到自己的座位,他又笑道,“同學,我幫你搬椅子,你送我點東西吧?”

“唉?”

那人湊到她的臉龐,笑容滿面的道,“你為什麽對我一點都不好奇啊?”

他的嘴唇飛快的觸了一下她的面頰,她瞪大眼睛望着他,他的耳朵和脖子開始紅起來,然後在她的視線中落荒而逃。

她在椅子上坐定,卻發覺比自己原先坐的要矮上一些。

同學們三三兩兩的進教室,她打開自己的筆袋,卻發覺少了一只筆。

她皺起眉,轉瞬又忘卻了這件事。

她決定去個洗手間确定大姨媽是否真的造訪了,經過樓梯轉角時,她感覺有人在看她,順着視線回過去,有一個人迅速的蹲下去。

是,那個人嗎?

她迷惑的想了想,卻忽而想不起他的臉,只記得那紅透的耳尖和脖頸。

是誰呢?

她決定不再去想了。

當周婷拿着冰淇淋進來,就發現懷恩趴在桌上,一臉的有氣無力。

“怎麽了?”她關心的問道。

懷恩擺擺手,“好奇怪,我來之前椅子不見了,後來找回來了,筆少了一只,那也算了,現在發現草稿本不見了,我裏面有塗鴉,不知道被誰拿走了。”

周婷有些好笑,“可能是掉了吧,誰會拿那種東西?”

“大概吧。”懷恩的聲音悶悶的。

另一邊,有個人坐在新換的椅子上,摩挲着“拿”來的水筆,珍惜的翻着草稿本,耳尖微微泛紅。

“你怎麽了?”有人搭上他的肩膀,他淡淡的回答,“沒什麽啊。”

“不是,剛才自修課怎麽突然換了椅子,你這麽高,還換高椅子過來幹什麽?”

“腿長,矮的椅子坐着不舒服。”他嚴肅臉,“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你厲害,我一點意見都沒有。”

他将臉轉往窗外,想起剛才她瞥來的一眼,他下意識就蹲了下去。

為什麽不想知道誰喜歡你呢?他靜靜的想着,桌面忽然被人輕叩了一下。

側過臉,陳穎微笑的問他,“化學作業做好了吧?我這裏有道題不會,想問問你。”

他輕哦了聲,問她,“哪裏?”

問清了題目,刷刷寫了步驟,“好了,你自己看吧,我不會講。”

陳穎的神情空白了下,繼而又笑起來,“你真厲害,這麽難的題目也會啊。”

他奇怪的頓住,“嗯,這道題超綱,你做它幹什麽?”

陳穎輕笑,“我對化學很有興趣,你化學這麽厲害,以後能問你題目嗎?”

他沉思了下,刷刷又寫了幾個書名,“這幾本比較适合你現在的水平,我不喜歡讨論的。”

陳穎的臉微白,“謝謝,對我幫助很大,我今天就去看。”

陳穎坐回自己的座位,同桌頂了他一肘,“好豔福啊。”

他別了同桌趙前清一眼,“你好煩。”

同桌瞬間狗腿的圍上來,“唉唉,你別這樣啊,昨天她把你堵在教室我可都看見了,她跟你說什麽了?”

他沉默的翻開書本。

趙前清笑嘻嘻的繼續纏上來,“喂喂,你幹嘛啦,快跟我說,我看她這心思藏的夠深的,要不是昨天我跟你兩個人值日最後走,還不知道呢。看你這死樣子,你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啊?”

他撐肘,臉頰靠到手掌,“你知不知道你嘴巴很碎?”

趙前清眯眼,硬是湊上去,“你有沒有搞錯?你不知道有一個大八卦在我面前我卻不知道對我而言是個多大的痛苦?”

他冷漠的推開趙前清的臉,“那你知不知道告訴了你就等于告訴了全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好困,我又夾了私貨進去,每次為了自己爽就寫的收不了。

女主角重生前算是高級交際花吧。

寫完不知道有沒有人罵我三觀不正。

我是覺得身體要保守,因為放縱的結果很嚴重,但是思想要開放。

女孩子最重要就是保護自己的身體,記得帶上安全套不一定安全,但要有保護的意識。

麽麽嗒

☆、十六章

新鮮的,清香的,還沾着露水的水果,含水量起碼要達到60%以上,一口咬下去時,鮮活的汁水便飛濺于口腔,更有甚者,用嘴巴無法瞬然吞咽,會由唇角滿溢而出,如果大意的沒有及時擦試幹淨,果汁會因地心引力順着下颚蜿蜒滴落。

果汁總是清甜或酸澀,刺激着味蕾,腦海裏分泌出興奮的多巴胺,讓人忍不住露出笑容來。

懷恩喜歡吃水果。

同樣的,她還喜歡吃蛋糕、布丁、甜甜圈、味道濃郁的曲奇餅幹,她嗜好美食,每次入口的時候,就會感到無來由的幸福。

返璞歸真的看,吃想吃的東西,見想見的人,做想做的事,一個幸福的人,必定是有這些标配。

一般的人偶爾有些事不那麽順利,相較而言,吃這方面最是容易滿足。

對口腹之欲,如果承擔的起,她多數還是縱容的。

當然縱容的結果是,她站上體重秤,看着指針在119和120之間徘徊,最終堅定的停在了120的位置。

她俯身,眯着眼睛仔細的看,“哦,119.8。”

然後揪起白肚皮上的一圈肉,忽而有些感傷,她最輕的時候只有90斤,現在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現在身高大約163,應該還會再長高2厘米。

她掂掂自己的胸,現在是B。

怎麽說呢,感覺就像是把等級練到100級,忽然發現自己被人輪到新手級別,真是有點小憋屈。

她天天穿着校服,對自己的身材并不敏感,只知道自己的臉瘦出了輪廓,又忙着學習,實在沒有想到體重的問題。

這個問題是怎麽發現的呢?

純粹是她覺得應該買幾件衣服,于是習慣性買了S碼,毫不猶豫的連拉鏈也沒拉開就直接套上了,對身材過于自信的後果是,M碼的身體套上了S碼的衣服,她被卡住了!卡的死死的!!

悲劇。

她呼吸不暢的奮鬥了很久,聽到了“嘶啦”一聲,太棒了,她把衣服扯破了呵呵,她愣了一下,随即準備試穿下褲子,居然只套到小腿就拉不上了。

這世界真是對她惡意滿滿,她無奈的想把褲子拉下來,然後發現,又卡住了。

也是醉了呢。

這次她奮鬥了更久,最後沒辦法,只好把褲子剪破了,才得以解脫。

最後氣喘籲籲的坐在地板上,她攤開身體,揪了下自己軟綿綿的肉體,其實還挺舒服的。

她又換上衣櫃裏寬松的衣服,帶上新買的畫具,去上第一節美術培訓課。

去的時候傅則亦已經在了,他戴了耳機,身體也跟着音樂節奏一搖一擺的,看到她來,趕緊把耳機線摘了下來,“懷恩姐,這邊。”

懷恩笑了笑,便在他身邊落座,“你真的來了?”

傅則亦重重的點頭,“對啊,我真的很感興趣啊。”

這麽信誓旦旦的說着這種話,在上課沒多久就無聊的閉起眼睛犯困了。

懷恩沒有叫醒他,他的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沉,下巴一點一點的,那頭忽而倒在懷恩肩上,她微微皺眉,猜他應該是裝的,便拿了毛筆沾了墨,在他臉上畫了一道。

他瞬間醒了過來,身體坐直,“什麽,哎,好像臉上有點涼。”手正要往臉上抹,她溫和的笑,“老師說要提問,你趕緊聽。”

傅則亦的動作被她一打斷,趕緊正經八百的聽老師講課,過了沒多久,又故态複萌,這次是下巴抵在桌上,一動不動的閉起眼睛。

懷恩忍住笑,在他臉上又添了一筆。

這次他沒有醒來,只是拿手抹了,那墨跡污了他大半張臉,反而襯托出另半張臉格外的精致。

老師看他光明正大的在那裏打瞌睡,走到他面前敲敲他的桌面,其餘人的眼睛自然是跟着老師走的,看到他的花臉,都噴笑起來。

他是被大笑聲驚吓到蘇醒的,茫然的看着老師和同學,他們笑的更兇了。

他趕緊抹了把臉,一看,怎麽有塊黑跡還凝固了,他閃電般的想到了什麽。

側臉望向懷恩,她揮舞着一支大毛筆,一副就是“我幹的”自豪的表情,笑容狡颉,眼睛裏閃閃發光,滿是惡作劇得逞的趣味。

窗外的涼風吹起紗簾,也拂動她的頭發,她的嘴角微翹着,眼睛裏是單純的快樂和俏皮,好像一個真正十六歲的女孩那樣。

他的惱怒好像忽然間偃旗息鼓,心裏有種柔軟的情感,但又被他強制壓下去。

“懷恩姐,你怎麽這麽壞?”他聽見自己這樣說,然後有種微妙的苦惱便泛了上來。

他去洗手間,用冷水洗淨了臉。

自己有點不對勁,他明确的知道。

不妙啊,他心裏有種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焦灼感,她怎麽這麽像一個活生生的人呢,這樣的話,他要怎麽才能理直氣壯的去設計她?

懷恩對他的糾結渾然不知。

她心情甚好的拿起鉛筆,開始素描。

學西洋畫一般都是從素描開始,以前她有簡單的學過,不過以前是為了讨好男人,現在是為了自己的未來,她不禁認真起來,全神貫注的,再沒有把注意力分給他了。

傅則亦則不專心多了,他粗粗畫個一兩筆,便忍不住去看她,看她畫的快了,他也趕緊随便描,然後再望望她。

老師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停頓了許久,然後把他的畫舉起來,“你畫的是什麽?”

“蘋果啊。”他理所當然的回答。

老師舉着他的大作拿到臺前,“咳,嗯。”

學生們紛紛停筆,望向講臺上的老師。

“我們來玩個游戲,猜猜這畫的是什麽?”刷的一下,全班的學生有幸目睹了他的畫作。

“哎?”所有人都愣了下,“是飛船嗎?”

“小學生畫的吧。”

“這啥?四不像啊。”

傅則亦慢慢舉手,“這是蘋果。”

“……”教室默了幾秒鐘,集體爆笑,“這怎麽是蘋果?這麽硬的邊框!”

“我真心以為是動物,蘋果也太逗人了!”

傅則亦的臉漲紅了,下意識再看懷恩,她眯起眼,笑容滿面的問,“蘋果嗎?”

那語調跳脫又可愛,他的臉紅的更厲害了,老師把畫還給他,她還在偷笑。

他不服氣的問她,“那你的給我看看?”

她把自己的畫立起來,“哈哈,我不會給你看的。”

“這麽小氣!”他怒起來,“太不公平了,”憤憤的搶過來,“為什麽連看也不行?”

她的蘋果已經畫完,右下角畫了一個睡覺的漫畫角色,臉上畫了兩道墨跡。

是他。

周邊的環境好像全數靜音,他只清晰的聽到自己心髒的鼓躁聲,好像心裏有什麽地方,被碰了一下。

糟糕了。

他瞬間像燙手山芋一樣甩開了她的畫,一邊側過臉去,“也,也沒什麽大不了嘛!”

真是的,他的段位也太低了。

他默默的想,沒事的,也就是心軟了一下。

上完美術課後,同學們一個接一個離開了,懷恩收拾東西有些慢,卻看到有個人跟老師正在談笑,卻是講等下吃什麽的話題。

“奇怪,他們這是要一起吃飯嗎?”她有點好奇。

“不是,”她後桌笑着站起身擺椅子,“她們家多交了點錢借宿在老師家的,其實還挺合算的,起碼吃好喝好,住的也好。”

“嗯?”她心思動了一下,“現在還可以借宿嗎?”

傅則亦耳尖的聽到,“你要借宿?”他不爽的看了下老師,“我上次交錢的時候有看過老師家裏,感覺有點小,不是很舒服,你要是想借宿的話,我有空房子可以租給你,租金優惠算,只要你別弄得亂七八糟就可以了。”

她愣了下,“條件這麽好?”

傅則亦想了想,想了個充足的理由,“我們搬家了,原來的房子也舍不得賣,但是放着又積灰,租出去又怕其他人弄得烏煙瘴氣的,反正也不缺那個錢,就放着了,你是陳旭的姐姐,租給你還不放心嗎?”這樣攻略起來才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懷恩被他一說服,倒也覺得有些道理,于是跟他說再想想,傅則亦順勢拿到了她的手機號,瞬間覺得自己棒棒嗒。

學美術的地方離她家有些距離,坐公車大約需要三十分鐘才能到。

傅則亦跟着懷恩走到公交車站牌,“懷恩姐,作為一個紳士,我決定要陪你等到公車來為止。”

懷恩笑着調侃,“不錯啊,很多小妹妹跟在你後面吧。”

傅則亦的臉皮向來很厚,“還不錯,勉強一個排。”

懷恩正要說話,忽然看到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

李念恩。

李念恩住的地方離這裏大約一個小時,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懷恩正想着,就看到李念恩百無聊賴的踢着地上的小石頭,一個男孩推着自行車靠近了李念恩,她沖上去抱住了男孩的腰,兩人親了一會。

旁邊路人開口道,“作孽哦,這兩個學生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這麽開放?”

李念恩和男孩還都是初中生,長得實在稚嫩。

懷恩忽然想起了這個男孩,的确是作孽……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接下去的劇情

☆、十七章

學校裏教會我們各種知識,卻沒有一門課程,教會我們如何面對人生。

重生,并不是懷恩的期望。

一個人的人生好比是一本已經翻開的書籍,不管是精彩紛呈還是乏味至極、糟糕透頂,都注定了,你要一面書寫,一面讀下去。

雖然不時會回想,如果曾經那件事換種處理就好了,那時候抓住了機遇就好了,但也不能太過沉迷于不能改變的過去。

因為你已經落筆,那是更改不了的。

正是那些過去,造就了現在的你,引導着未來的方向。

懷恩從未覺得自己需要重生。

一個人應當讓自己活得好,這表現在,無論處于怎樣的環境,都忠于自己的內心。

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自覺活的不好的人,往往都是現實和欲望相差太大,無法接受現實。

而懷恩在那麽多年裏學到了一點,無論是多麽糟糕的現實,都要學會接受它,并詢問自己,還能做什麽可以讓自己更舒服呢?

很多時候我們的行為分為三類“想要”“需要”和“不要”。

忠于自己并不是所有事都“想要”才去做,而是在排除了“不要”之後,優先選擇“想要”。

“不要”是一個人的所有底限。

在青春期,“不要”的界限從來模糊不定。

李念恩和小男友在學校裏都是品學兼優的學生。

他們正是熱戀中,又是少年情侶,感情熾熱,又好奇心重,男女之間的最後防線實在是太脆弱了。

他們的優等生身份,讓父母師長對他們無條件的寵愛和縱容,他們總以為自己做什麽都是對的,或許他們一直存着叛逆的心理,只沒有一個适宜的渠道去爆發。

懷恩并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偷嘗了禁果,只是依稀記得,念恩懷孕了,而且利用寬松的校服,掩藏的很好。

懷恩聽念恩說過,曾經想去打胎,但是到了私人診所,看到那些被推出來臉色煞白的女人,想到網上搜索到的那些血淋淋的圖片,實在是太害怕了,去了幾次都逃了回來,時間一長,孩子就大了。

等到假期,念恩腹部墜痛感覺要生的時候,害怕的喊來小男友,他驚慌的帶她去了廢棄的舊校舍,在那裏,念恩生下了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因為營養不良非常瘦小,但還是啼哭了出來,他們兩個人都吓壞了。

誰也沒有想過要做孩子的父母親,甚至他們自己,在心理上還是沒斷奶的孩子。

“會被聽到的,會被發現的!”小男友緊緊的捂住了孩子幼軟的口鼻,失手扼死了那個剛出生的嬰兒。

他那時候只有16歲,他的腿一下子軟了。

兩個人懷着巨大的恐慌,把那小孩子埋在了舊校舍的樹下,但沒過幾天,就被校舍翻新的工程隊發現。

這件事根本經不起調查,兩個未成年的孩子,一個小城市,你可以想象會發生什麽事。

當時鬧的滿城風雨,念恩被迫數遍回憶殺子埋子的細節,直接精神崩潰。李家把小男友告上法庭,他家動用了無數關系,只少坐了幾年牢。

自那之後,念恩的精神狀态時好時壞,後來好不容易買進一所大學,渾渾噩噩的念完了。

懷恩曾經去看過她,她不清醒的時候好像忘記了懷恩的身份,只是問,他不要我了嗎?我有個孩子的,生下來的時候又痛又怕,但他不要,我們就埋了。

清醒的時候看着懷恩,問道,你是不是來看我笑話?懷恩,我有點想他,你能幫我聯系他嗎?

懷恩一直都無能為力,那家人已經把和李家有關的人都視為洪水猛獸,只恨不得再不相見,不可能再有聯絡。

後來他刑滿釋放,他們舉家出國移民,念恩已經好了大半,她的婚姻大事卻成了李家的難題。

許多人都知道念恩的過去,能接受她的,要不是不明真相的人,要不就是本身條件也十分糟糕。

小男友結婚時只通知了國內一個好友,卻不知道誰把這消息透露給念恩,她一聲不吭的,很多人以為她忘記了。

少年的感情,很多都是不做數的。

特別是他們之間是如此複雜。

但她還是找到了懷恩,她們那時候因為她的病感情反而加深,而且她要做的事太驚世駭俗,大約除了懷恩沒有一個人會理解支持。

她說想去國外,懷恩就安排了一切,陪同她一道出國,見證了接下去的事。

她搭了12個小時的飛機,飛車趕去了婚禮現場,生生破壞了他的婚禮。

他的父母當時憤怒和不可置信的表情那麽鮮明刺眼,念恩只當沒有看見,她沖上去,質問了當年的小男友,“你說過你要愛我一輩子的,我為你生過孩子,為了你瘋了10年,也等了你10年,為什麽你要和別人結婚!”

那小男友的神情憂郁而冷淡,“可你把我的人生都毀掉了。”他在國內留了案底,那罪名足以毀掉他原本光明的未來,而他全家的名譽也在一夕間土崩瓦解。

他們都悲痛欲絕,好像對方才是無理取鬧的那一個。

這件事後來還是失敗了,她們被人強行攆出了現場,小男友繼續了和他人的婚禮。

念恩坐在回國的飛機上,沙啞着問了懷恩一個問題,“你為什麽會幫我來這裏?”

“因為你需要來。”

“我不懂啊,為什麽他不要我了?”念恩的眼淚潸然,懷恩靜靜地任由她哭。

很久之後,懷恩才說,“你忘掉他吧。”

念恩的眼淚在臉上橫流,眼睛裏的光執拗又瘋魔,“我忘不掉的。”

念恩說到做到,之後的精神狀态又開始不好。

李家又帶她去治療,聽說用了催眠的手法把很多事都忘掉了。之後再見到懷恩,就像很久以前那樣不理不睬的。

懷恩此時再次看到了年輕稚嫩的他們,第一次感激起“重生”來。

“想要”做某些力所能及的事去阻止一場可見的“悲劇”,那會讓懷恩感覺無來由的安心。

懷恩望了眼傅則亦,“幫我個忙?”

傅則亦明顯愣了下,“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什麽好處?”

“我會租你的房子。”懷恩馬上回答。

傅則亦眼珠轉了下,“我那房子本來就算你便宜了,這算什麽好處,這樣好了,你就當我家庭教師,輔導我數學怎麽樣?”

懷恩一聽,頭都大了一圈,但面上還是成竹在胸的表情,“就數學是吧?”

傅則亦還是覺得有點虧了,“我呢,周末來學,你包我吃飯吧。”

懷恩這下答應的更爽快,“可以,你幫忙嗎?”

傅則亦心裏雖樂,但還是裝着遲疑着點頭,臉上的表情是“有詐”的老大不樂意,“你說吧,什麽事?”

傅則亦負責接近李念恩的小男友張轶。

因為年齡相近,他趁着兩人約會分手後和張轶打了招呼,說是張轶的小學同學,張轶表示一直沒想起來,傅則亦一邊瞎着近乎,一邊表現的很生氣,然後各自留了對方的手機和QQ號碼。

傅則亦在和張轶通過手機和QQ再聊了兩次後,表示認錯了人,但是聊天非常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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