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3)

心力。”

“我知道的。”謝冰凝露齒一笑,“不過這些等到以後再考慮吧,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他正視我。”

晚上的自習課因為懷恩有時要去學畫,不方便跟楊林他們一道回去。

開學的第一天晚自修她就去學畫了,回家時照例打開信箱看有沒有水電費的賬單,然後看到了一封信。

那信封沒有郵戳,上面也沒有寄件人,只寫了收件人,正是寄給她的。

上面的字跡萬分熟悉,一撇一捺,都似乎是日常裏司空見慣的。

她開門後走到自己的房間,拿出筆寫了名字。

然後在燈光下仔細比對,竟然是一模一樣。

拆開信封,裏面寫道:

“展信好,

我寫給你,完全是為了避免以後可能發生的壞事,希望你能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我想你應該有接到冰凝的電話,如果可以,請你告訴她,讓她早點放棄……”

☆、二十八章

懷恩正待看下去,卻聽到汪語回家的聲音。

他買了個西瓜回來,在門口喊她,“要不要一起吃?”

于是她應了一聲,把信随意折好放進抽屜,然後開門,“你們放學倒是挺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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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語嗯了一聲,“也不是,我覺得差不多了,再待在學校裏面也沒有什麽效率,還不如早點回家。”

汪語洗了水果刀,一按進西瓜,就聽到“啪”的一聲,西瓜松脆的裂開了一個口子。

“看起來不錯。”懷恩把果盤拿出來,等下要不要送點給隔壁那兩個?

汪語不置可否,很輕松的切成好幾塊,拿了幾塊大的放上去,“那我等他們回家就給他們嘗下味道。”

咬下第一口,那豐沛的果汁便炸裂在她口腔,她不自禁的感覺到幸福,“哇,好甜。”

汪語聞言也不免微笑,“那當然了,我挑西瓜的水平不是我吹啊。”

這樣邊吃邊說笑,沒過一會兒就聽到門鈴聲。

楊林看見打開門的汪語,語氣很惡劣,“你放學倒是很早啊。”一邊很不客氣的就登堂入室。

張均羨也很自然的鞋櫃裏拿出拖鞋,倒像是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一樣,看到西瓜眼前一亮,“有水果,還是西瓜!”登登的跑到茶幾那邊,啃了個歡實。

楊林此時也坐到椅子上,一副心情很差的樣子。

“吃嗎?”懷恩把西瓜遞過去,楊林看了她一眼,不聲不響的很快吃完。

汪語到房間裏拿了手提電腦出來,攤在桌上開始玩。

懷恩見楊林心情不好,剩下兩個完全沒有什麽反應,“你好像心情不好?”

楊林眯眼,卻是不想說話的表情。

懷恩知道男人一般不喜歡傾訴,于是站起來,“那我先回房間了。”

這時張均羨問道,“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們今天晚上有一場文理科之間的辯論比賽啊?”

懷恩想想,“好像是有告訴我,但是我晚上肯定去不了,就沒有關心。”

張均羨說道,“真可惜,你不知道他有多厲害,可惜就算贏了,也被判輸。”

“為什麽會這樣?”懷恩吃了一驚,“是裁判的原因嗎?”

楊林這時問道,“你知道海上食人案嗎?”

懷恩電光火石的想到,“《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原型?”

楊林贊賞的看她一眼,“對啊,如果你是船上的水手,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你會不會吃那個可憐的生病男孩?”

懷恩狐疑的看向他,“這跟辯論的議題有關?”

張均羨看她又坐回座位,回答了她,“是的,議題是這個故事引申出來的,多數人的生命跟少數人相比是不是更為重要。”

汪語把眼睛從電腦前移開,這時也坐到椅子上,“這問題倒有趣,我猜你選了正方,即的确比少數人重要。”

楊林笑笑,“其實事實中我會選擇反方也說不定,取決于少數人是精英還是蠢才。”

懷恩此時倒聯想到另一方面,“所以就算贏了,裁判也覺得這觀點不值得支持嗎?”

張均羨又撈起一塊西瓜,“是的,我選的反方,生命本來就是平等的,個人的價值并不是多數還是少數看的吧。”

楊林牽唇,“你不知道社會遵循的就是‘功利主義’嗎?這個社會上的大部分規則,都是以多數人的利益最大化而制定的。”

汪語點頭,十分自然的接上,“事實上政府和法律是應用最多的。”

張均羨并不認同這兩個人的觀點,他轉向懷恩,有些好奇的問,“如果是你的話,你怎麽選?”

懷恩想了想,“不到最後時候,就不做最壞的打算吧。”

“所以說,”汪語笑起來,“你還是會選擇支持多數人嗎?”

懷恩沉思,手指撩起落到耳際的碎發,“這個問題本身就很難吧。”

少數人的死亡可以拯救更多的人,但這樣的做顯得冷血無情,沒有人性。

但如果為了公平,讓少數人活下來,多數人未必可以存活,如果生命都是一樣的,一條命是人命,其餘的就不是了嗎?

“如果我是少數人,我當然需要公平,如果我是多數人,我自然也要生存。”

“裁判判定他輸,因為他的辯詞全然沒有道德。”張均羨終于吃完,“我覺得他們可能更想說你的辯詞太冷靜,顯得沒有人性。”

楊林卻是笑了,“道德其實是人類自己給自己套上的枷鎖吧,我換一種說法,如果你覺得我冷血,那如果我說服了少數人放棄自己的生存權利呢?如果他自己贊同他死亡後我們可以處理他的屍體,你還會這麽覺得嗎?”

汪語閉眼想了一下,“如果生命無價,你覺得少數人的生命價值不可計量,那多數人的生命價值同樣不可計量,甚至在傷痛方面,多數人會比少數人更多。”

張均羨卻尤不認同,“但是人類之所以是人類,就是因為比動物更有人性,這種情況下,就算一起去慨然赴死也要比殺害同類好吧。”

“即使那個結果是比殺害一個人的情況還要更糟糕,是殺害更多的人?”懷恩每一次正視了張均羨。

“是的。”張均羨回答,“任何人都應該有生存下去的權利。”

懷恩想起了《老男孩》電影裏的一句臺詞,“盡管我活得跟畜生沒有兩樣,但我仍有生存下去的權利。”

其實,這話放在少數人可以成立,放在多數人同樣可以成立。

但她無疑是敬佩那些,僅僅為了生命的公平而說話的人。

于是她望着張均羨,由衷的說道:“原來你這麽善良啊。”

張均羨被誇的有些不自在,她打着圓場,“那個故事最終是判定多數人的一方有罪,但可以減刑。法律不認可危急狀态下的犯罪,但也顧念人之常情。可以結束了嗎,我想回去休息了。”

法律是最底限的道德,而道德是個思想上的武器,捍衛了多數人的利益。

法律和道德讓人墨守成規、循規蹈矩,既然存在了千年,帶來了衆多積極的影響,自然是合理的。

但是對她而言,太過遵循道德,卻也是不可能的。

假如道德真的那麽重要,她以前就沒有一天可以快活了。

她朝他們點頭示意,進了卧室。

坐在書桌前,又想起了謝冰凝。

如果謝冰凝愛上了一個已婚的男人,她當然會讓謝冰凝放棄,但只是有女朋友的男朋友,她卻覺得一切還沒有成為定局。

男人如果太過優秀,女人的審美觀又差不多一致,對方的女友根本不可能禁止其他女人喜歡自己的男友。

對于一個優秀女人,最好的裝飾不是名牌加身或使用高昂的化妝品堆砌完美的妝容,而是自信。

而一個有品味的優秀女人,選擇的男朋友也不會太差。

一個優秀的,有品味的女人,要是眼光沒有失準,自然會選擇優秀的男人,因而總有一天會面對其他女人也喜歡男友的情況。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恒久不變的。

就連先天有血緣羁絆的親人之間,也有關系突然交惡的,更何況是原本是陌生人的男女□□呢?

原本感情甚篤的兩人分手,往往起因是一件小事。

但其實有着更深的原因,看不見的是感情的消逝。

每一次吵架或争執,每一次的冷戰和暴力,都會讓感情流逝的更快。

第三者,原本是用在婚姻裏的,但現在的範圍似乎又擴大了。

她從來不覺得,一個巴掌就可以拍響。

男人的确少有人經得起誘惑。

但是除非女人眼瞎,就是愛着花花公子,那真是女人自己眼光不好,這時除了離開,留在他身邊只可能換來一次次的出軌。

而一個和自己的女友感情穩定,甚至稱得上是真愛的男人,的确會對女友保持忠貞。

熱戀時期的男人會覺得自己的女友是世界上最迷人的女人,其他女人在他眼中都失去了吸引力。

但是一旦度過熱戀時期,就要依靠女人如何把握男人了。

沒有了戀愛的荷爾蒙,卻要容忍對方的缺點,發掘對方的優點。

欣賞并理解對方,用行為再度喚醒對方心中的愛,這或許才是一段真正愛情的開始。

一個自信的女人,會自然的接受其餘女人的觊觎之心,因為她就是知道,她們搶不走她身邊的男人。

當然了,這并非表示,對那些想要掠奪男友的女人就可以渾不在意了。

男人眼中的女人,其實都是差不多的。

美貌終究會因歲月褪去吸引力,男人喜歡相處時感覺舒服的女人,因為只有性格和靈魂上的契合才是一段感情經久不衰,并得以善終的秘訣。

她對謝冰凝的态度,就是認為,在對方還未套上婚戒時,未婚的女人還可以有一個競争的機會。

她拉開抽屜,那封信上寫着,“你或許太過樂觀,還未看到事情的嚴重性……”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面所有人的說法和看法,我并不全部認同,但我捍衛他們說話的權利。

我相信每個讀者都有自己的思想,這裏每個人的所做所為,你們都有自己的判斷。

汪語和楊林都是很冷靜的人,但他們又有不一樣,同樣情況下,做同一件事,楊林會遮掩自己,把自己正當合法化,汪語就簡單直接的多。

而傅則亦和張均羨都算心軟了,但他們也不一樣,同樣情況下,傅則亦會因為現實做出一些妥協,自己痛苦,而張均羨則不願意妥協。

☆、二十九章

“為了獲得你的信任,我告訴你一件事實:謝冰凝喜歡的男生有很大問題,請你引起重視,接下去的事,請你對我完全信任後再閱讀下去。”

這頁只寫了這幾行,接下去就是空白,她翻到第二頁,第二頁只寫了一行字,“我理解你的好奇心,但你的朋友似乎更加重要。”

懷恩怔住,寫信的人還真是了解她。

她接通了謝冰凝的電話。

“嘟……嘟……”

她拿起筆,在紙上随意畫着什麽。

“喂?”謝冰凝的聲音有些模糊。

“喂,冰凝,你喜歡的那個男生……”

她聽到熟悉的聲音,“為什麽你會在這裏?”她閉上了眼睛,心頭一沉。

是,陳穎。

謝冰凝似乎把手機拿開了些,在那端很平靜的回答,“學姐,你好。”

陳穎的聲音冰冷的掉渣,“你跟在我們後面幹什麽?”

謝冰凝卻說,“因為我還有學生會的一些問題想再問問學長怎麽處理啊。”語氣輕快活潑,懷恩隔着電話卻也能想像到謝冰凝笑顏如花的樣子。

然後她聽到了一聲輕笑,有一個男聲插了進來,“有什麽事嗎?”好像懶洋洋的,沒有什麽精神。

“冰凝……”

謝冰凝終于記起她還在線上,然後向陳穎他們做了個手勢,才對話筒說,“懷恩,我有點事,等下給你打回去吧。”

懷恩卻是篤定了,“是沈行吧?”

那邊已經挂斷了,懷恩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筆不受控制的亂塗起來,等到她終于冷靜下來,卻發現自己無意識的寫了沈行的名字。

結合他之前的情形看,他似乎是有問題的。

那麽,重要的是……

他在想什麽?

他要做什麽?

她平靜的坐在椅子上,腦海裏閃現無數的想法。

她記得以前陳穎在學校時是有喜歡過一個人,但是聽說告白了也被挽拒。

換言之,陳穎以前是沒有男友的。

或許,是她聽錯了,他們就只是剛好遇到了。

不過也要做好最糟糕的打算。

他是陳穎的男朋友,謝冰凝喜歡的是他,他還曾對她表現暧昧。

所以結論是:“花花公子?”

以他雅痞的形象,似乎也不難解釋。

她把下巴靠在書桌上,卻在紙上又畫了個問號。

這樣直接下結論似乎并不負責任,畢竟她直視過他的眼睛,并沒有讓人不适的輕浮感,反而給人單純直接的感覺。

女人的直覺大概是天底下最準也最不準的東西,懷恩想了會,便覺得有些累了。

謝冰凝自然不會再回電給她了,她想着只能明天自己再想辦法了解情況,便洗漱好睡了。

第二天醒來,汪語還是比她晚起,她離開的時候還是惺忪着眼睛。

她跟楊林他們彙合,這次張均羨帶的是雜糧餅。

因為有了之前的經歷,現在坐公車倒也沒有之前那麽排斥了。

楊林跟她說,“傅則亦接下去可能有幾天住我們家裏,他爸媽剛好都出去了。”

張均羨随即接口,“他說飯就拜托你了。”

她笑笑,“之前美術老師想勸他走的,因為他每節課都睡大覺,昨天他終于不睡覺了,在上課的時候做完了全部作業。”

楊林奇怪,“他之前每次都睡覺嗎?”這麽近水樓臺的機會連搭個話都不會?

“是啊,美術對他真的像是催眠課啊。”她笑的很無奈,“他既然不感興趣,為什麽要報班學啊。”

張均羨靈機一動,“像他這樣的有錢人應該都想懂一點藝術吧。”

懷恩開懷大笑,“你這話說的,這是損他沒品味嗎?”

張均羨被帶動的也笑了起來,“哈哈,居然被你聽出來了。”

懷恩捶了他的肩膀一記,随即驚訝,“你這還挺硬的,練過嗎?”

張均羨馬上現寶的做了幾個健美先生的動作,“還好啦,不是特別硬,我沒有吃那種專用的奶粉,但是肯定比其他人要強壯啊。”

說到其他人時無意的瞄了楊林一眼。

楊林有些火大,他這裏的身高只有172,自然算不上體魄強健的類型。特別是旁邊還站了個187的張均羨,楊林不知不覺就顯得迷你了。

懷恩戳戳張均羨前胸的肌肉,“小鮮肉啊,有顏又有身高和身材,以後出去一定很多人拜倒在你西裝褲下。”

“那你呢?”張均羨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這樣自然而然的問出了口。

楊林的眼光刷的一下也盯向了懷恩。

懷恩倒是一無所覺,只是拉了下快垂下來的書包肩帶,“哈哈,我麽,我喜歡大叔哦。”

張均羨忽而覺得有些失落,但那種心情很微淡,倒不是特別難過就是了。

楊林卻是眼神轉厲,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是大叔類型的吧,在攻略她之前要先做另一件事,就是把她的眼光矯正過來。

這麽鮮嫩多汁的小鮮肉,身嬌體軟歡迎推倒啊,居然每天看到都不臉紅,甚至光着都沒沖動,這個女人真的不太正常。

三個人閑聊了幾句課堂上遇到的事,倒是過得很快。

到了班級,離早自習上課還有十多分鐘,夏童還在往嘴裏塞包子。

她走過去打了個招呼,夏童終于咽完,開始喝豆漿。

“你知道冰凝有喜歡的人嗎?”她問的時候有些沒有把握,因為冰凝對個人隐私還算保護,并不經常說起自己的事。

“她沒跟我說,但我感覺的到,她應該是有的,而且應該是喜歡學長。”夏童點頭表示很确定。

“你怎麽知道?”

“我看的出來啊,每次早操的時候她總是偷偷的往一個方向看,要是高三那批人經過她走路都特別慢的,還有啊,上次有什麽競賽,她特地去看了公告。你說路過看看還挺正常的,但她一定要走那條路,還在公告前面停了很久,後來我看了,是講學校代表在校外獲獎的事。

那個名單裏面一定有她喜歡的人,雖然我還挺想問她那個人到底是誰的,但是一個人有秘密挺正常的,雖然是朋友,但她不一定要告訴我嘛。”

“嗯。”她遲疑了會,“那你知道陳穎和沈行的事嗎?”

夏童愣了,“他們兩個怎麽了?”

懷恩的表情非常微妙,夏童瞬間懂了,很小聲的回答,“不會吧,傳的是他們?”

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我不知道,沈行很有名嗎?”

夏童想了想,“很多女生喜歡他,覺得他長得不錯,成績中上,最主要很有氣場啊。”

懷恩眼睛眨了眨,有些疑惑,“什麽?”

“就算是穿最簡單的白背心都穿得像時裝一樣,地攤貨也能穿出格調,他穿得很潮又實用,運動也不錯,跟男生的關系也很鐵,那時候選上學生會副部長。”

“副部長?”

“嗯,他不喜歡做事,他說他挂個名就好了。”夏童一臉佩服。

“這樣也可以嗎?”雖然本來學生會就是架空沒有實權的。

“他也說過不想進學生會,是被人拉去的。”夏童傻笑起來,“你有沒有他還挺酷的?”

壞男孩啊,她回到自己的座位,立起了書本,在晨讀的鈴聲打響後開始大聲的朗讀課本。

女孩對“壞男孩”總是有些向往。

當然也不能太壞了,最好就那麽一點點壞,再一點點好,中和了,看起來矛盾的極具讓人想要探尋的神秘感,再皮相好看些,就有偌大的吸引力。

愛上一個壞男孩,就好像忽然被接了一雙假翅膀,你以為這代表自由,要是依着叛逆的心縱身一躍,卻發現自己直直的墜下去了……

她想着陳穎和謝冰凝,眉心蹙了下。

上完早上的課,中午吃飯時謝冰凝湊在她的耳邊,“昨天忘了給你打電話了。”

“沒事。”她問起自己關心的問題,“是他嗎?”

謝冰凝眼睛靜靜的望了她一眼,“是的。”

“所以,是陳穎的?”

“是。”

“陳穎是我繼姐,你應該知道吧。”

“……我知道。”

“你在問我的時候,為什麽不告訴我?”她認真的望着謝冰凝,“你都知道。”

謝冰凝閉了下眼睛,夏童和周婷對她們忽然間的言語不和感到很吃驚,停了筷子,“你們在說什麽?”

謝冰凝睜開眼睛,卻是堅定的回望了她,“是的,因為我不想讓你勸我放棄。”

謝冰凝不服輸的脾氣上來,譏諷道,“陳穎的身份讓你難做了嗎?其實你很虛僞吧。”

懷恩搖頭,“除非你想聽意見,不然我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

謝冰凝端起了餐盤,卻是難以忍受的神情,“我最讨厭你這點了,好像我們都不成熟一樣。”

夏童猶豫的想跟上,卻發現周婷已經跟上去了。

于是夏童留下來,疑惑不已的問懷恩:“這是怎麽回事啊?”

懷恩剎時覺得自己的心情有點糟糕,甚至延伸到晚上。

她畫了一半,看着烏七八糟的畫作,伸手向老師請了假。

傅則亦看她收拾,趕緊從題海裏出來,“你走了?”

“嗯,我有事。”

傅則亦趕緊也把試卷收起來,“我也走。”

老師已經放棄掉他了,看他偷偷的溜走,當下轉頭,就當沒看見了。

懷恩在校門口等到了沈行和陳穎,自然,還有一條謝冰凝的尾巴。

沈行看見她時,整雙眼睛都好像被點亮了,那灼熱的視線讓後面的傅則很是警惕的瞪向了他。

他自然也看見了傅則亦,卻好像挑釁似的,勾唇笑起來,然後大踏步的往懷恩的方向走來。

作者有話要說: 妹妹早戀就算了,姐姐為什麽也早戀?

因為……

☆、三十章

在沈行走向懷恩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正對着她的,陳穎和謝冰凝的表情。

陳穎的眉眼剎時低了下去,似乎是隐忍了什麽情緒,然後擡眼平靜的望她,依然保持着矜傲。

而謝冰凝莽撞的視線起伏不定,卻像是火一般毒辣。

這樣的眼神,她以往時常會看到。

那是,像要燒起來般的嫉妒……

她不禁感覺到有一些涼意,好像要從關節處滲入身體,慢慢遍體生寒。

“你找我嗎?”沈行挑眉,滿臉笑意的問她。

“你到底求什麽呢?”她弄不懂。

這問題似乎太過直白,但她卻有直覺告訴自己,他就吃這套。

“我只是想讓你看到我。”面前的男孩子好像得到什麽禮物一樣天真無僞的笑起來,全然沒有受其他人的影響,旋即那笑容攸然冷下來,“如果我不這樣做的話,你一定不把我當回事吧。”

傅則亦這時打開手機,登上企鵝群,開始刷起來,“靠,那個沈行心思好深,我們真的要當他對手嗎?”

楊林發了一個白眼,“你怎麽跟他對上了?”

傅則亦手指飛快,“快點來校門,你們還不來看戲?”

張均羨和汪語幾乎同時發了一條,“馬上!”

傅則亦還未擡臉,卻聽到懷恩問道:“你和陳穎是男女朋友?”

陳穎正走到沈行身邊,聽到這個問題,臉皮繃緊了些,餘光瞄向了沈行。

沈行的嘴角抿起玩味的笑容來。

“是嗎?”他彎起眼眸,卻是玩世不恭的神情,“她應該誤會了吧。”

陳穎的神情黯淡下去,語氣裏略帶諷刺,“是嗎?”她的眼睛掠過沈行的臉,“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是我的确是當真了。”

陳穎很是灑脫的笑了一聲,“不過既然你不喜歡我,我是不會強求的。”她向懷恩打了個招呼,“希望這不是你無聊想出來整我的把戲。”如果是的話,已經傷到了她。

懷恩知道陳穎的個性,那是真的傲到骨子裏,就是再喜歡一個人,也不願意放下自己的自尊去讨好挽回。

于是懷恩也朝陳穎點頭,“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我沒有理由去報複你。”

陳穎聽到此言,微彎唇角,“希望是這樣。”撥了撥及肩的發,她斂下一切表情,似乎之前因為沈行而引起的喜怒哀樂再也不能影響她,她冷然而又富有含義的望了他們一眼,繼續邁開步,回陳家去了。

但她的心裏卻是半信半疑,陳懷恩沒有理由報複陳穎嗎?

怎麽可能呢,女人總是有嫉妒心的,而且總是來得簡單又輕易,哪怕是最親近的關系,也有可能引發對方的嫉妒。

楊林第二個到達現場,懷恩那時正問沈行,“謝冰凝呢?”你把她當什麽呢?

沈行笑起來的時候,你很難想象他肚子裏的那些彎彎繞繞,因為他的笑容總是很純粹,很可愛,好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一樣,具有許多人都沒有的純真幹淨的氣質。

但他講的話卻冰冷冷的,好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怕你不來找我,她是雙重保險。”

謝冰凝在後面聽到了,緊握着拳頭,自己卻好像沒發現自己用了多大力氣似的,她看着懷恩,忽而自己有點好笑。

她這麽喜歡,甚至苦心設計接近的人,原來喜歡的是陳懷恩。

他寧願喜歡陳懷恩,也不要喜歡謝冰凝。

有一種巨大的荒謬感重重的砸在她身上,她的眼前掠過無數個陳懷恩和她相處的畫面。

陳懷恩是她的朋友,因此她熟悉懷恩的所有優點。

但是,她同樣知道懷恩的缺陷。

懷恩哪裏比她好呢?

明明,她們是這麽不一樣,懷恩甚至比她要差勁那麽多。

懷恩可以做到的,謝冰凝同樣可以做到,而謝冰凝可以做到的,陳懷恩不一定能做到。

謝冰凝覺得自己的心情既惡劣又亢奮,有一種心情蠢蠢欲動,已經生根萌芽。

沈行這時還凝視着陳懷恩,“你很重視朋友吧?”

在看到懷恩抿住唇線,他嘻笑起來,“其實我要的不多,就是想跟你多見幾次面,偶爾聊聊天,不然的話,我都不知道我要做什麽事情來引起你的注意。”

懷恩的眸色深沉,“沒有人喜歡被威脅的。”

沈行卻是無所謂的态度,“因為正常的渠道,你也是拒人以千裏之外不是嗎?”

楊林和傅則亦對視了一眼,同時覺得沈行的确是個棘手的人物。

張均羨氣喘籲籲的趕到,親耳聽到懷恩跟沈行交換了手機號碼。

“結束了嗎?”張均羨一臉“不是吧”的表情,“我好不容易才從籃球場趕過來的。”

楊林看看謝冰凝,“陳懷恩要有麻煩了。”

傅則亦看着沈行掠過了他們,然後豎起了兩指,靠近太陽穴處點點,傅則亦知道他應該是諷刺他們這麽多人比不上他一個人的計劃,不由氣結。

張均羨的汗很快濕透了汗衫,于是他扒了下來,露出結實的身體,附近的女孩子一邊驚叫一邊捂臉偷看。

謝冰凝經過陳懷恩,卻只說了三個字,“你贏了。”語氣僵硬而冷然。

謝冰凝,也有着自己的驕傲。

這一天回去之後,陳穎獨自流了眼淚,卻只靜靜祭奠自己的初戀,再無其餘動作。

而謝冰凝翻開了日記本,寫下了自己的獨白。

“我今天想起小時候的一個故事,為免以後忘記,還是寫下來為好。

有一個主人要出遠門,囑咐了兩個仆人照料自己的家和財産,但他出門之後,一直杳無音訊,由此過了十年、二十年……

一個忠仆每天都沒有忘記主人的囑托,他勤勤懇懇,每天悉心照料,對于主人留下的萬貫家財分文未動。

而另一個仆人則十分散慢,甚至私自拿了主人的財産做生意,由此發了大財。

許多年後主人終于回來,忠仆對主人說:‘主人,為了不辜負你的囑托,我一直為你保持原樣。’主人為了嘉獎他,送了一兩銀。

另一個仆人說:‘主人,我借了你的錢去做生意了,現在增值了幾十倍。’

主人高興壞了,贈給他百兩銀,甚至奪過了忠仆手上的一兩銀,一并都給了這個仆人。

這故事讓我印象深刻,因為它脫離了好人有好報的樣板,反而告訴我更殘酷的現實。

這個世界就是這麽奇怪。有時候甚至沒有公平可言。

你努力奮鬥,也有可能一無所有,而有些人就是會比你容易成功。

錢生育錢,貧窮生育貧窮,優秀生育優秀,落後生育落後。

我不抗拒自己變得更優秀,也不抗拒自己的野心。

我不接受失敗。

永遠不接受!”

謝冰凝将日記翻到了開學時,那裏寫了幾句話。

“今天遇到一個陰郁的胖子,真是說不出來的讨厭。”

她最早,其實是看陳懷恩不順眼的。

至于為什麽,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并不是一個道德高尚,品格高潔的人。

身邊總是會有些事,有些人,在見到第一眼就有“惡”的觀感,心情忽然便低落起來。

然後她翻到了跳舞之後,她寫的是:“陳懷恩不像想象中那麽讓人讨厭,跟她做朋友也不錯。”

接下去,幾乎每頁都會有陳懷恩出現。

她是欣賞喜歡這個朋友的,但她也逐漸察覺到了,自己身邊的環境已經和原來不同了。

她閉上了眼睛,想起了之前聽到的話。

“謝冰凝?她旁邊那個是陳懷恩嗎?”

“嗯,陳懷恩是不是在減肥?感覺像是橡皮泥似的,一下胖一下瘦的。”

“你有沒有覺得陳懷恩比以前好看順眼了?”

“你也發現了啊,我剛才第一眼看的是她不是謝冰凝唉。”

“我也是啊,不過我不喜歡謝冰凝,她們怎麽會是朋友?”

“你跟我一樣,你有沒有覺得她每次都很傲慢的感覺?”

“有啊,而且她之前演出,跳舞中途聽說逃掉了。”

“真的?哈哈,她一直都把自己捧得很高,現在摔疼了吧。”

類似的話,似乎越來越多了。

從小到大,她已經習慣了受人矚目,受人喜愛。

但自從那次跳舞出醜後,她的光圈好像被人扯下來一樣,他們調侃她最為驕傲的地方,甚至更為關注陳懷恩。

她感到很難受。

嫉妒朋友,是正常的嗎?

她看着懷恩胖起來的時候,總是無來由的,升起一股惡意的欣喜。

僅僅是,因為懷恩又變的肥胖醜陋。

當懷恩瘦下去時,她也會恭喜,卻很難因為朋友變得纖瘦而為其感到開心。

她的心裏住着一頭怪獸嗎?

為什麽,她總是期望着,自己的朋友變得更差勁才好,最好比不上她,最好是襯托出她,最好是不存在。

謝冰凝将臉趴在書桌上,眼淚忽而開始淌下來。

一個人的身邊,總有那麽些人。

他們的水平跟你差不多甚至落後于你的時候,你安慰着他們,鼓勵他們迎頭追上你,但是心裏總是偷笑并安心。

假如有一天他們真的逆襲,變得比你還要優秀,比你還要受人喜愛、受人歡迎,很少有人會坦然面對吧。

她也是個,再普通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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