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4)

人啊。

有時候對自己的朋友,喜歡和厭憎的界限是如此的模糊。

她的眼淚打濕了自己的日記本,一行字也變得模糊。

“好嫉妒她,真的,我好嫉妒她,明明不應該的……”

她好像在火中淬燒,一直有個聲音說着,如果陳懷恩不存在就好了。

同樣的,她又好像浸在冰水裏,眼淚不由自主的流淌,心中茫然失措。

傅則亦最後在群裏說,“已經結束。”

汪語罵了聲娘,只好在趕來中途回家了。

其餘三人跟陳懷恩一道回家,懷恩心裏雖然有事,卻也跟他們簡單聊了幾句。

陳懷恩回家後,再度翻開那封信。

第三頁裏寫道:“星期六的時候,去城南的五角廣場看看,你會遇到一個特別的人。”

手機裏卻忽然收到了一條來自沈行的短信,“星期六一起去城北爬山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各位了 TQT

我寫文很慢,因為寫大綱根本沒用,我最開始的大綱跟現在完全兩個故事。

那時候大綱寫的“重生回來要報複繼姐妹,各種勾引她們看上的男人。”

然後……什麽鬼啊,現在腦洞大的完全不知道在寫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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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般晚上10點左右寫,然後寫一下自己讀一下,有些語句删删改改就很費時間了,然後成果還是這個鬼樣子TQT

寫完一般都晚上1、2點了,前幾天寫的太累,決定在12點睡覺充電。

關于這章,我覺得人都很複雜,一個人在你的視角是好人,在另一個人視角沒準就是壞人。

這個世界很多時候不是非黑即白,有許多灰色地帶。

看一個人,也是從整體上看,而不是注重局部。

☆、三十一章

周五晚上,汪語約了傅則亦一起去網吧通宵。

楊林對于這些是一點都沒興趣的,而張均羨表示他從來不喜歡睡得太晚。

對此汪語表示,要是有過經常加班的經歷,已經不怕腎虧了,反正啥都虧啊。

傅則亦最開始是拒絕的,不過在汪語表達要帶他裝B帶他飛之後,他故意沉默了一直,還是爽快答應了。

于是兩人在晚上十點出發,兩眼通紅的在周六淩晨回家,汪語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肩膀和脊椎活動間發出的格格聲響。

懷恩早起從房間裏走出來,就看他坐在沙發上表情痛苦,很自然的問,“要我給你按按嗎?”

汪語愣了下,然後很不客氣的回答,“好啊。”

懷恩于是走到他背後,摸了摸他的脖子,有點了然,“你經常低頭吧。”

汪語點頭,懷恩戳戳他頸後突起的骨節,“你最好少玩點電腦。”一般按住肩膀施力。

懷恩的手柔軟似無骨,力氣并不大,但她以前經常為人按摩舒壓解乏,所以一按下去,自然是用了力氣的。

汪語張大了嘴巴,那是一種想叫又不能叫的舒服。

她的手由頸往肩窩處一點點的揉按捶捏,他緊繃的肩頸也漸為緩和,甚至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

眼皮忽而變得越來越沉重,他不由的閉上了眼睛。

他開始斷斷續續的做夢。

說起來,他最近總是做許多夢,有些醒來了也記得很分明。

就像是現在,他知道自己在做夢,卻無法醒過來。

陳懷恩朝他微笑,比起現在,夢裏面瘦的像根杆子,眼底有着黑眼圈,臉上卻很精神,她調皮的湊到他跟前,眨着眼睛,一臉的好奇,“在想什麽?”

他自己開口說話了,“在想,你爸爸是不是沒有再打錢過來,我們是不是沒有錢了。”

懷恩點頭,“嗯,你不要着急。”

他的語氣卻很沉重,“懷恩,我們是真的沒錢了。”

懷恩卻揚起臉來,露出快樂的笑臉來,“我不會讓你吃苦的。”

他的視線開始晃動,看到她去打工,每天只賺一點點。

他也去找工作,但因為學歷和沒有經驗,總是找不到高薪的工作。

他不得不跪在地上,忍着膝蓋的腫漲,把那些酒店的地板擦的光可鑒人;強忍着惡心,把馬桶邊緣飛濺上的污漬刷的幹幹淨淨,最後煥然一新。

他和她做着最繁重卑微的工作,拿着微薄的薪水,每天每天,一次次跪倒,把自己的自尊和驕傲都墊在膝蓋上。

然後他在鏡子裏看到了自己麻木疲憊的臉。

那不是他要的人生。

那也不應該是懷恩的人生。

領工資那天,他靜靜的坐在銀行門前的臺階上,從口袋裏拿出一支煙來。

尼古丁的味道非常苦澀,他吐出一個煙圈,在袅然的迷霧裏看到了懷恩。

她穿着粗劣的白裙,正在朝他走來,待走近了,他才發現這裙子到處都起了毛球,她依然消瘦,和他并肩坐下,依然朝他微笑,好像他第一次向她告白那樣。

她的手挽過了他的臂,滿足又依賴的,偎向了他。

汪語的臉上涼了一下,他攸而睜開了眼睛,然後迷茫的望着懷恩。

“怎麽了?”懷恩奇怪的問道,“你睡着了,太累了吧。”

“嗯,我回去補眠。”他奔到自己的房間,躺倒在床上,卻沒有一絲睡意。

那或許是真正的“汪語”的記憶,但為什麽他會夢到呢?

懷恩對此沒有什麽好奇心,于是收拾妥當,就出門了。

沈行支着自行車在樓下等她,見到她喜形于色的道了早安,她也微笑回應。

“去爬山嗎?”

“好累啊。”她伸展身體,一邊歪脖問道,“一定要去爬山嗎?那你覺不覺得這麽清新的空氣,我們更适合先去哪裏坐一坐,吃下好吃的東西來填填肚子呢?”

沈行似乎真的考慮了一下,“那你想吃什麽?”

“……我很想吃地道的馄饨,但是太遠了,可能不太方便。”她的表情很掙紮,卻露出非常期待的眼神。

沈行沉默了下,“去吧,在哪裏?”

她馬上跳上他自行車後座,深怕他後悔的環住他的腰,“萬歲!真的嗎?太好了,在五角廣場!”

沈行原先還上揚的唇角馬上下拉,“不行。”

懷恩卻是眉毛一揚,“怎麽就不行了?”

沈行抿唇,“去哪裏都可以,除了五角廣場。”

懷恩幹脆利落的從後座上滑下來,不服輸的道,“可以啊,那你也可以滾了,我就是要去那裏。”

她往前快步走了一百米,卻聽到他從後面騎車跟上來,“行啦,我帶你去,但你不要離我太遠可以嗎?”

懷恩在心裏低笑了一聲,臉上卻是一副不爽的神情,“勉強答應你。”

再次坐上後座,她斂目,那個地方果然是有問題的。

沈行的自行車蹬的飛快,懷恩不得不緊緊環住他的腰。

地上石頭似乎也在搗亂,車胎時常因此蹦起,她偶爾會撞到他精瘦的後背。

正是七點,清晨的風清爽的吹起他額前的頭發,鼓起他單薄的衣衫,他的身體卻是火熱燙人的溫度。

他的耳尖微微泛紅,卻時常恣意的笑,在紅燈時轉頭,時不時的凝望她,說着不知所謂的話,“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有幻想這個畫面?”

他還将大拇指和食指組成相框的形狀,把鏡頭聚焦在她臉上,由衷的說道,“我好開心。”

她莫名有些頭痛。

五角廣場的馄饨店很有名,他們到達目的地時已經不太有座位,點單的地方排起小長龍,而店員一臉沒睡醒的樣子,只是說,“拼桌啰。”

有人搖搖頭走了,也有人自發的排到隊伍末尾。

最後決定她先去搶座位,而他去排隊點單。

眼看着一個人已經把馄饨吃了大半,正在喝湯,她趕緊站在旁邊,那人擡眼望望她,又繼續喝自己的湯。

沈行還沒有排到,她有些無聊的四處張望。

有一個人從窗前走過,看到這裏的熱鬧場景,也遞了個眼神過來。

補眠的傅則亦,晨跑的張均羨,上網的汪語,洗臉的楊林,還有正在點單的沈行都聽到了系統的聲音。

“那清晨的陽光是白色的,雖然不刺眼,但懷恩依然下意識的閉了眼睛,看不清晰對面的場景。

但這并不阻礙江夏升看到她。

他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打量了一下,她的臉頰和身材還是圓潤的,不像時下流行的纖瘦美女,但靈動的眼睛撐起了臉,氣質又給她的身材加了分。如果她瘦下來的話……

他發覺裏面的女孩應該是發現了他的視線,他卻依然盯着她的眼睛看。

她應該會生氣吧,沒準會瞪他一眼?

他沒有想到,她只是平靜的回望了他,最後是他不得不收回自己的目光。

他往前走了一步,卻覺得她似乎對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于是又朝櫥窗裏望進去。

她等到了座位,店員替她收拾好了。”

沈行臉色奇差的走到店門口,“你在幹什麽?”

系統還在說,“忽然一個男孩怒氣沖沖的沖着他問:‘你在幹什麽?’江夏升望望男孩,又望望裏面的女孩,開口道……”

“你是她男朋友?”

傅則亦騰的從床上彈起,然後沖到楊林的房間,“我剛才聽到了一段‘說書’!”

汪語呯呯的在外面敲門,張均羨氣喘籲籲的剛跑上樓。

楊林抹了下臉上殘餘的水珠,“嗯,因為官配出現了。”

“什麽!”傅則亦怪叫起來,汪語上前揪住了楊林的領子,“解釋!”

張均羨趁亂去燒水了,這孩子的腦回路從來跟他們不在一起。

楊林被口水噎了一下,“你們能不要這麽激動嗎?”

這下所有人都喊:“不能!”

楊林撫平自己的領口,僵硬的回答,“好吧。你們知道這是基于原著小說的世界吧?”

然後呢?所有人都瞪着楊林,他咽下口水,“我覺得我們勉強可以算是同人文的男主角,但是有一個人是原著的官配。以前就是這樣,相遇還有每次關系有大進展,就是強行廣播給游戲者,算是給我們壓力吧。”

汪語的頭開始痛起來,所幸,系統的廣播已經停了。

他臉色很差的回頭,“看來年紀大了,通宵傷身,我頭痛,等我睡醒再說吧。”

一躺上床,屬于“汪語”的記憶又紛至沓來。

冰冷又狹小的住房,懷恩依偎着他,卻因為沒有暖氣,四腳慢慢冰涼。

而他除了心口,什麽都是冷的。

困頓的生活,或許對于自尊本就是一種傷害。

夜深人靜,他有種想哭的沖動,卻又覺得生活沒有滋味。

他不想去找他的父母,只想要自己腐爛在這個充滿了鋼筋混凝土的冰冷城市。

但他想着那些所謂的“精英”穿着質地精良的衣服出入于高極賣場,那些人誇誇其談,揮霍千金也不眨一眼,他又覺得強烈的不甘心。

她後來被凍醒,他把她的腳放到自己的胸口捂好,對她說,“懷恩,你可以幫我嗎?”

她滿意的格格笑起來,好像這件事不是第一天做,“當然了。”

“不管是什麽事都可以嗎?”

“就算是跟你一起去死,我也是願意的。”她這樣說。

“我舍不得讓你去死的,我只是想讓我們都變成人上人。”他這樣說。

她真的做到了自己的承諾,他也做到了。

汪語醒了過來,平靜的走到了洗手間,然後望望鏡子,忽而把寬松的衣服拉了上去,摸摸腰側,“沒有。”

那一邊,沈行抱胸,“對,我是她男朋友。”

江夏升馬上道歉,“不好意思,我只是比較喜歡看美女。”然後再望了裏面的懷恩一眼,懷恩正好也看着他,他不自禁的,朝她眨眼,她笑起來,于是他也跟着笑。

沈行忍無可忍的,朝江夏升伸出了拳頭。

☆、三十二章

江夏升左躲右閃,還是被揍到了下巴。

沈行還要再動手,懷恩也跟着出來了,“你怎麽出來打架了?”

沈行頓時覺得自己有苦說不出。

于是只能找一個瞎扯的理由,“你不覺得他很像貼出來的罪犯,剛才還賊眉鼠眼的盯着你,看着就像壞人!”

懷恩愣了一下,“有嗎?”

江夏升比他們看起來要大的多,長了一張娃娃臉,眼睛閃亮,臉上看不出年齡,穿着打扮卻略成熟。他上身是件質感良好的亞麻T恤,下身穿一條米色長褲,腳套一雙豆豆鞋,氣質不像學生,反而像是收入相當不錯的白領。

懷恩打量完,沈行一本正經的繼續說着瞎話,“有啊,你看這眉毛眼睛,跟那公告欄貼着的犯人照片像了個九成,我幹嘛要騙你。”

江夏升捂着下巴,聽着還有點樂,“嘿,你打我還有理由了?”

懷恩看江夏升好像很嚴重的樣子,也不想惹麻煩,畢竟國人愛看熱鬧,剛才那一下就聚集了好多人,于是很關心的問,“很痛嗎?”

沈行一臉的嫌棄,“不要理他了。”還過來扯了下懷恩的手臂,示意回店裏吃早飯。

懷恩不免瞪了沈行一眼,江夏升卻是笑笑,也不怎麽生氣,嘴巴朝沈行呶了呶,“你男朋友?”

懷恩很快否認,“當然不是。”

沈行沒想到這麽快被戳破,又不好發火,于是一臉郁悶,“管他幹什麽。”

江夏升把捂着的手拿下來,除了有點紅,倒沒有大問題。

但他望了眼玻璃的倒影,嘴巴上還喊的誇張,“完了,我都破相了。”

懷恩調侃他,“沒呢,你之前是帥哥,現在還是。”

江夏升皺眉搖搖頭,“哪裏哪裏,看我這下巴,本來多标準的葵瓜子,現在被打扁成南瓜子了。”

懷恩立時被逗笑了,對江夏升有了好感,“要不我請你吃碗馄饨?”

沈行馬上用殺人的眼光瞪向江夏升,卻見他幾乎是巴不得的答應了,沈行的手又癢起來,卻礙于懷恩不好意思動拳頭。

這時排隊的人少了些,于是懷恩為了表現誠意,排隊又叫了一碗菜肉餡的,重新又找了座位,之前點的兩大碗就上來了。

懷恩看江夏升可憐兮兮,幾乎是走在路上就被“平白”揍了,把自己那份推給了他。

沈行雖然不滿,但寧願餓着自己也不想餓着懷恩,于是把自己的那碗推給了懷恩。

懷恩看看沈行,“你不餓?”

沈行滿不在乎的說,“這能等多久呢,你先吃。”

懷恩叫服務員再拿個小碗來,分了一半到碗裏,“一人一半?到時候你的上來了還可以再分。”

沈行的臉剎時紅了,猶豫着接過,半晌才回答,“好啊。”

江夏升一眼就看出了兩人的關系。

他又仔細打量了懷恩,微微的牽唇。

第三碗上桌時,沈行主動擔任了“分食”的工作,雖然耳尖還是有點紅,但分完後還是裝做很酷的說,“快吃,我們還要去爬山。”

江夏升一聽,“你們要去登山?太巧了……”

“一點都不巧,這天氣太熱了,我們還是去其他地方玩吧。”沈行馬上打斷了江夏升的話。

江夏升笑笑,“這樣啊,現在真的有點熱了,你們說現在可以吹冷氣又能打發時間的,除了唱歌應該就是看電影了吧?”

沈行的臉色變得出奇的難看,“我們去哪裏關你什麽事?”

江夏升把手機拿出來,朝懷恩咧開燦爛的微笑,“唉,我這下巴還疼着呢,方便留個電話嗎?這樣我要是有個什麽後遺症也可以聯系。”

“是我打你的吧,你為什麽要留她的電話!”沈行已經出離憤怒的狀态。

江夏升笑笑,“明顯留你的你也不會理我,這位有愛心的女士不會棄我于不顧的吧,我們還能交個朋友啊,互相聊聊天啊。”

沈行将長腳伸過去,狠狠的踩了他一腳,“你不要太過份啊!”

江夏升立刻喊痛,“完了,我的腳看來廢了。”

懷恩好奇的看過去,他的鞋面上正是一個大腳印,她立刻用譴責的眼光望向沈行,正打算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報給江夏升。

沈行卻連連阻止,“不可以,如果真的要給電話……”他大義凜然的拿出自己的手機,“把我的留給你好了。”

江夏升呵呵的笑起來,“可是我怕聯系你之後我的傷會越來越多,你不覺得他就是看我不順眼嗎?”

懷恩深以為然,沈行頓時有了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痛苦。

江夏升存好電話,“對了,我是江夏升,請問你的名字是?”

“陳懷恩。”

“不要告訴他!”

兩個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江夏升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好的,這位小哥的名字呢?”

“沈行。”

“不告訴你!”

沈行無力的癱倒在椅子上。

“哦,是沈行啊。”江夏升沖着沈行笑起來,“你們請我吃馄饨,我請你們看電影怎麽樣?”

沈行心裏是郁悶的不行了,這時破罐破摔,“切,随便!”

懷恩真心覺得他不像壞人,她感覺到他是真的想交朋友,于是笑着答應了,“好啊,天這麽熱,真的不适合出去運動,這次你請,下次再請你。”

沈行臉色灰敗,還有下次!

再次瞪了眼江夏升,決定到時候坐在這兩個人中間。

最近上映的片子對于沈行來說都是看過大半的,所以在選的時候說,“我都可以,你們挑吧。”

沈行的确如願以償的坐到了兩個人的中間,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暈文藝片。

那重制的《東邪西毒》一開始出現畫面,一有音樂,他就昏昏欲睡,雖然勉力的撐過前十五分鐘,但後面卻真是從頭睡到尾,還是懷恩把他推醒的,他才發現自己居然靠在江夏升的肩上睡着了,似乎……還留了點紀念口水。

沈行宛如游魂一樣飄出來,還是懷恩發現的,“這怎麽辦啊,你穿着不舒服吧。”

江夏升脾氣很好的笑,“沒事的,我再買件好了。”

他行動力很強的在旁邊商場刷卡,随便買了件白T,直接去更衣間換好。

懷恩看他手上什麽也沒有的出來,有些奇怪,“你原來那件呢?”

“扔掉了。”這樣說着的時候,他的語氣很是平淡。

潔癖?懷恩倒沒有糾結,只是就電影內容和他聊了起來。

沈行完全插不上嘴。

沈行已經不想跟他再相處下去了,或者是不想他再跟懷恩相處下去了。

光是一天功夫就完成了搭讪、交換電話和看電影這三個步驟,這家夥真的好危險。

“我看時間不早了,懷恩,我送你回去?”

江夏升看看外面日頭正旺,再看看手表,11點。

“你們要怎麽回去”

“我們有車。”

“呵,兩個輪子嗎?”江夏升拿出車鑰匙,“現在是最熱的時候,要不我送你們回家吧,我就停在地下車庫,你們的自行車可以放在後備廂。”

懷恩看看外面,太陽已經發威,每個行走在太陽底下的人,都有一張熱的通紅的臉。

她再看看江夏升的手上,那車鑰匙此時似乎發揮着難言的吸引力。

不過,“謝謝你,偶爾曬曬也挺好的。”她回答的時候,對面兩個人的表情都很詫異。

“好的。”江夏升一點也沒有勉強。

“我要回去做飯了,不然回請你吃中飯。”懷恩笑容滿面的說,“你真的很有趣。”

江夏升颔首,“那下次再約吧,跟你聊天也很有意思。”

沈行扯過懷恩的手就走,越聽越覺得這是相親時的對話啊。

他們這好感也刷的太快了吧。

懷恩揮手跟江夏升道別,還有點莫名,“沈行,你怎麽走這麽快?”

沈行卻有些氣悶,“走慢點,讓你和他關系越來越好麽?”

“他是個好朋友。”懷恩淺笑,“奇怪,好像跟他一見如故,很聊得來呢。”

沈行攸的回頭,放開了扯她的手,然後朝她逼近了一步。

“你怎麽了?”

沈行不說話,繼續朝她逼近,她不得不往後退,最後被他雙手一撐,困在角落。

“喜歡這樣嗎?”沈行問她,看到她疑惑的搖頭,他忽的湊近了,“你可以閉眼嗎?”

她先愕了下,然後彎起了眼睛,“沈行,不可以哦。”

他怔住,“你,就不能試試看嗎?”

就像是普通的女生一樣,羞澀的看着他,明明喜歡還要表達出拒絕,然後真的閉上眼睛,他就可以,就可以……

她拿手輕輕彈了下他的臉,“不是誰都可以的啊。”

她抓住他的手臂,“你啊,是看了什麽漫畫小說啊,怎麽會記住這麽多少女系的場景?”

他略微沮喪的垂頭,然後懶懶的回答,“要你管。”

“你好像突然就變小孩子了啊。”她眯眼笑着,“走吧,去坐兩輪車。”

他的腳步卻慢下來,“這樣很幼稚嗎?”

明明就想把最成熟的自己表現給她看的。

但是看見她,碰到她的事情,總是莫名其妙的,就倒退回孩子的狀态。

他的唇角垂下來,感覺自己似乎又要失敗,但看到她轉回的視線,卻又勉強的升起脆弱的笑臉來。

這樣的沈行,界乎成熟與稚嫩之間,那樣寂寞無主的眼神,卻又朝她露出脆弱又天真的笑容。

☆、三十三章

懷恩沒有回答他。

反而有些愣住了。

有些時候,男人犯傻,非但不會讓人覺得厭惡,反而會覺得他很可愛。

但是他的眼神,讓她覺得心驚肉跳。

她熟悉那雙黝黑眼眸中藏不住的執拗和瘋狂,讓她好像看到飛蛾撲火的場景,只是飛蛾從來不會思考,反而是看到的人,充滿了悲傷和悵然。

很久以前汪語告訴她,這世界上再堅定的人都可能動搖,只要抓住了那個難得的機會。

汪語教會她,想要成功,就要學會操控別人的感情,女人的身體可以是柔軟溫暖的家,也可以是冰冷堅硬的武器,可以是世界通用的貨幣,也可以是感激贈予的禮物。

到了後來,她總感覺自己的身體和魂靈被剝離成兩半。

如果她再沒心沒肺點就好了,這樣就算是再多人的喜歡,都會變成錦上添花,僅僅是仗着別人的喜歡,活着就可以輕松許多。

但她卻沒有感情的開關,就算不曾投入過多,得到的回報,總是讓她感受到沉甸甸的感情重量。

她曾經數度被抛棄,仔細想想,似乎就是潛意識覺得自己玩弄感情,當不起別人的真心誠意,像是懲罰自己似的,跟着自己過不去。

人總是要做出選擇。

想要好好生活下去,就要學會原諒,原諒生命中的那些傷害和錯誤。

但這也不代表,她就允許被任何人随便傷害了。

她曾經聽過一句話,犯罪的根源大部分是金錢和女人。

沈行的眼睛,半是冷靜,半是瘋狂。

于是在沈行把自行車推出來的時候,她想了想說,“我以前很想養一條京巴狗。”

看到他疑惑望來的眼神,她停頓了會,繼續說下去,“因為看到很多電影和照片,覺得它可愛又乖巧,我想象它靠在我腳邊,就只依賴我的畫面,就覺得一定要養一條。

不過當我真的養了一條京巴,第一天就變得很混亂。”

他似乎聯想到了什麽,然後停住了腳步,定定的凝望她。

“那天我真的很開心,但它卻朝我嘶吼、發脾氣,我不知道它是想讓我帶它出去活動,我只看到它磨牙咬破了我的鞋子,在房間的角落發現了狗屎。

你知道嗎?跟我想象中是完全兩個樣子。”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着,“我那時候的脾氣和耐心都不夠好,它不順我意的時候,我就忍不住要發火,但是它聽不懂,只知道我很生氣,我們用互相的方式吓唬對方,一天的功夫,我媽就把它送人了。”

如果是現在的她,可能會變得不一樣吧。

他沒有打斷她的意思,于是她語氣輕快的又說下去,“以前有一只翅膀受傷的燕子掉在陽臺上,是不是很像電影情節?

我很喜歡它呢。我想它是骨折了,所以用樹枝夾住它,用紗布包紮了它的傷口,每天放學就直奔房間照顧它,一會兒希望它能好起來,卻又怕它的翅膀真的好全了,就會離開我飛走了。

現在看來,小孩子做的事,真的是又天真又殘忍,沒準就是我的照顧加速了它的死亡也說不定。”

她看向了他的眼睛,“有一句話說過,憧憬和理解總是有距離的。”

那時候她喜歡的并不是真正的京巴,只是喜歡順從的寵物而已。

就算真的喜歡了,但她以為好的方式,卻可能是扼殺對方的方式。

他的喉嚨有些幹澀,遲緩的問道:“然後呢?”

她伸出手,拉拉他緊繃的臉頰,微笑起來,“這麽認真做什麽。”

他凝視了她的表情,然後放松了臉部神經。

他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和他一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是對方說過的每句話,都會字斟句酌,每句話都拆解分析?

送她回家了之後,他咀嚼了她說過的每句話。

很多時候,他總感覺和她有距離感。

她的态度總是溫和的,面對任何人也好像有着絕好的脾氣。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沒有缺點,反而讓他抓不住她。

他其實在內心構築了一個完美而永恒的形象,自然而然的,就認為她應該是什麽樣子。

她是在提醒他麽?

或許他喜歡的陳懷恩,只是他幻想加工後的産物。

他怔怔的拿腳撐起自行車,沒來由的,覺得委屈。

因為等待太長,被拒絕的時候,總是感到萬分憤怒和不解。

“為什麽不要跟我在一起呢?”他時常這樣想,“我哪裏做的不好,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可以改的。”

就好像考試總是不及格,老師卻連錯在哪裏都不告訴他。

永遠都得不到的東西,他不知道其他人會怎麽做,但他是寧願毀掉了,也不要其他人得到。

他的珍寶,他的夢想,他每一次做過的夢,那柔軟芳郁的,支撐了他整個青春時期的女性軀體。

無數次,無數次的遐想,對她的幻夢和經久不衰的欲,望。

他一點也不想看到她和其他人幸福。

他就是這麽自私的人。

垂下眼簾,唇邊勾起了諷刺的笑。

雖然自诩喜歡她,但他的确從來沒有想過,她需要什麽。

他說不清楚,對她的感情究竟是單純還是複雜。

但他就是渴望她,從身體到心裏,都在叫嚣着要和她在一起。

他最終回頭,癡望了她所在的房間,吹起了不成曲調的口哨,腳上踏起了足踏,離她漸遠了。

懷恩剛回到家,換着拖鞋,卻聽到汪語問她,“你回來了?”那聲音不同于往常的輕快愉悅,反而音調低迷沉郁,有些像她曾經愛過的那個汪語。

“嗯,我回來做飯吃。”她走到冰箱,拿了罐冷飲,卻發現買的菜不見了。

耳邊聽到他說,“我做好了,一起吃麽?”她轉頭,看到汪語抱胸斜倚在卧室門口,神情專注而幽深,實在和平常的大相徑庭。

手中的易拉罐掉落在地上,滾到了她的腳邊,冰涼的足以讓她清醒。

不會是他的,她撿起來,拉開吊環,“好吃嗎?”一邊走到客廳,拿起筷子嘗了一口。

很熟悉的味道,她驚疑的望向他,往後退了一步。

汪語忽而低低的笑起來,但看向她的眼神卻像是獵人看到獵物一樣具有勢在必得的攻擊性,“懷恩,你怎麽了,好像在怕我似的。”

淬黑的眼神,深沉的臉龐,都和烙印在她腦海裏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她又往大門退了一步。

“你看起來好像不舒服啊。”他的神情專注,充滿了擔憂似的,朝她伸出手去。

她的手不自禁的顫抖了下,她深深的呼吸,不是他,她怎麽會遇到以前的汪語呢,他應當還好好活着,怎麽可能跟她一樣的遭遇?

“我去問問楊林他們。”

“你認出我了,是不是?”他黑暗的眼珠盯着她,“你騙不了我的。”

她驚愕的抽了一口氣。

“你為什麽這麽怕我?”他表情微淡的看着她。

她的睫毛輕而快的顫動,卻想起了,汪語之後寄來的信件。

“我實在不太甘心讓你離開我。

我從來都很信任你,但我最近總是害怕,你要是愛上其他男人,你會不會則為他做到這樣的境地?

不管你怎麽想,但你我都知道的,你在我身邊才比較順眼。

我不會祝你幸福,反而要詛咒你遇到的男人沒有一個和你天長地久。

我不奢求你回來,但是如果你再次遇到我,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他的語氣疏冷卻肯定,“你記得我們發生過的事,記得我寫給你的信,對不對?”

她僵硬的看着他,竟然感到不知所措。

她曾經遇到無數男人,但她總是占據了主動權,她了解他們的喜好,仰仗他們對她的好感和喜歡,引導或掌控他們的情感。

但她從來拿汪語沒有辦法的,他不懂好聚好散的道理,想要就是掠奪,從來不在乎手段的卑劣與否。她毫不懷疑,他會為了讓她回到他身邊不擇手段。

他總是比她厲害,比她冷靜和理性,甚至到了無情的地步。

這不合常理,如果他出現,那麽另一個“汪語”呢?

她忽然開口,“為什麽你會突然變成現在這樣?”

“如果你想問的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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