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7)
OSE》。
他抿唇一笑,“看來你和我品味倒是差不多。”
她睨了他一眼,他繼續說道,“你該聽聽下一首。”
一連好幾首,倒真是很合她的品味,後來她輕聲和了會,他忽而問她,“你想不想去聽現場呢?”
“哎?”
“有個音樂酒吧唱的很不錯,現在也早呢,我帶你去玩玩?”
他看起來并不像圖謀不軌的樣子,不過真正圖謀不軌也不會被她發現就是了。
她凝視了他一會,見他神情自然坦蕩,完全忘了自己未成年,只想起以前自己也去過,算不了什麽大事,答應的輕快。
江夏升輕車熟路的帶着她進門,大約他是熟客,竟也沒有人攔她,“想喝什麽?”
她看了看酒單,“雞尾酒吧。”
“小姑娘,你好像不知道自己未成年?”他敲敲她的桌子,“不如在牛奶和可樂這兩種中選。”
她笑笑,“大叔,那你明知我未成年還要帶我來這裏,是何企圖?”
他聳聳肩,“誰知道呢,你這麽聰明,猜一下?”
她卻是捂嘴,“大叔,我很笨的。”
兩人說笑着,她最後點了聽雪碧,舒緩的音樂聲奏起,他問她,“喜不喜歡跳舞?”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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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喜歡,我們倒可以跳個社交舞。”正中有個舞池,只是國人腼腆,很少有人在那裏秀舞技。他嘴上這麽說,卻已經站了起來,半彎了腰,伸出手去邀請她。
她就是拒絕也沒什麽,但他望着她,嘴邊浮起淺淺的笑意,眼睛裏滿是期待,“就是不會跳也沒有關系,我會帶着你。”
于是她也朝他伸出手,被他拉到了舞池中,周圍響起了零落的掌聲。
他握住她的手讓她就地旋轉一圈,她身上西瓜紅的長裙蓬的張開,猶如一朵盛開的花,又因她倚靠到他的胸前而閉合。
“跳探戈怎麽樣?”他扶住她的背,輕聲笑起來,“跟我跳就可以了。”
這樣貼近的舞蹈,各自都聽得到互相的心跳聲,他全程引導了她,旋轉、踢腿,一曲舞畢,他眼睛裏全是笑意,“學會了嗎?”
她沒有作聲,他馬上接了下去,“要是不會也沒有關系,我還可以再教你。”
他因着開車,點的是冰紅茶,她看他許久,總覺得摸他不透。
他呷一口,問她,“怎麽這麽看我?”
“你在想什麽呢?”
“想你。”
她白了他一眼,“大叔,我未成年的。”
“呦,小姑娘家家的,想的還挺多的,我在想你找派克幹什麽。”
“我寫了一個故事,拿來給他看,他告訴我,或許你也有興趣。”
“那你覺得呢,我會有興趣還是沒興趣?”
“大叔你想的可比我多多了,你覺得我是想回答還是不想回答呢?”
“行啊,你看起來倒是經驗豐富,什麽都兵來将擋的。”
“不比大叔啊,跟個小姑娘還這麽計較呢。”
男主之間最美好的時光是什麽呢?
情熾如火,暧昧朦胧,還是靈肉結合?
她說不出,但她倒是很享受這種游離的狀态,彼此有些好感,那好感卻又不到負責的地步,談笑自如,沒有傷害,也沒有深愛。
“我要回家了。”她看着鐘,“我不想太晚回家。”指針指向十點二十。
他應聲,站起身,“我有時候真覺得你裏面住了個成熟的靈魂。”
她笑着朝他點頭,“答對也沒有獎品。”
送她到樓下,他朝她伸出手,“你不如把那個故事給我看看。”
在她遞給他的時候他握了會她的手,她待要抽回來,他的神情很是溫和,又似有些可憐,“你可以讓我多握會嗎?”
“這可不行。”她微笑又堅決的朝他說道,“謝謝你,可我到家了。”
她回家時候房間一片漆黑,張均羨向來早睡,她點開燈,打開鞋櫃正準備換鞋,卻聽到後面有人冷笑一聲。
她頓時吓的驚悸了一下,瞬然轉頭,卻看到汪語坐在椅子上。
“你在這裏做什麽?”她冷淡的問道,換上了拖鞋。
他的眼睛充滿譏诮,“有了張均羨做男友,你現在又喜歡江夏升了嗎?”
她倒了杯水,“我喜歡誰,應當和你無關。”
他合了手,難得放軟了語氣,“我總有種感覺,你心裏最重要的永遠是我。”
她将冰冷的水飲下,感覺到從腸胃到身軀都有了些冷意,然後望向了他的眼睛。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你看一個人的眼睛,總是能看到許多。
有些人充滿靈氣,有些人死氣沉沉,有些人寧靜致遠,有些人冷酷冰寒。
汪語的眼睛裏,卻好像一眼黑洞,你凝望了,他也回望着你,但卻不能從中察覺到任何事物,廣袤而神秘。
她感覺到自己張開嘴巴,“愛你又怎麽樣呢?
那時候我離開你,我總以為我要狠狠的罵你、找人來揍你一頓,我想朝你怒吼,跟你說我受夠你了,你這個混蛋。
很多時候我流着眼淚要離開你,被你說個好話我又心軟了,想着這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也就是你了。
我不間斷的後悔又回頭,覺得自己賤的可以了。
我的骨頭被人為的抽掉了,我真覺得你是拿了一把鈍刀來殺我,卻不給我個痛快。
但我真想離開你的時候,我什麽都做不出來。
你知道嗎,我只是覺得很累。
人到了一個階段,好像什麽都無所謂了,到頭來再想起你,反而想起你更多好的方面,感激你放開我。
我只想問你,你有尊重過我嗎,你有哪一天平等的待我了呢?
我今天就算還愛你,我也是決對不會再和你在一起了。”
她笑了聲,卻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就是再愛一個人,總還要自己的自尊。
沒有骨頭的愛,怎麽樣都逃不過被人踐踏。
☆、四十一章
作者有話要說: 只改了章節名
汪語本以為陳懷恩勉強可以理解他一些。
一個人要過怎樣的生活,全都是個人的選擇。
他覺得倘若要将人分類,可以大致分為三類:一是野心勃勃,二是無欲則剛,三是随波逐流。
如果美化一下野心,你可以稱呼它為追求或者夢想。
一個在某方面天賦卓絕,偏偏他又知道這世界上很少有人和他一樣的人,如果一輩子讓他默默無聞的消亡,仿如懷才不遇,明珠蒙塵,一定是抑郁抱憾終生。
所以士為知己者死,一個人不被常人理解,只要有人懂他,便會感動無比。
他是第一類人。當他匍匐在別人腳下替他們服務,當他看着電視上那些成功人士,總是會有點恍惚。
人總是會有欲念的,想要更富貴,想要有權勢,但是當直白的說“我就是拜金,我就是喜歡權勢”,所有人都覺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但所有人都不會承認,那些真是好東西。
他一直覺得,只要給他一個梯子,他一定可以做到直登雲上。
懷恩最開始是第三類人。她永遠沒有自己的思想,只是跟随着心的選擇,跟着他的思路。
她順服又天真,自以為了解他。或許她的确不了解,只是想為他做些事而已。
但是後來她又開始懷疑,她雖然選擇和他一樣的第一類人的生活,但她第三類人的心理卻不停的排斥和痛苦。
她現在似乎成了第二類人,她已經有了堅定的思想,卻沒有堅定的追求。
但是對他來說,她和他還是不同的兩類人。
一只羊是理解不了一只狼在想什麽的。
如果它會說話,它也只是會問狼:“你為什麽要吃肉?為什麽不吃草?”
因為它身邊的都在吃草,所以就覺得吃肉是不對的嗎?
他記得以前物理課上有學過“參照物”,一個物體運動的時候,選擇參照物的不同,可以得出不同的結論。
同樣的,一個人觀察其他人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會帶上自己的主觀意識。
沒有兩個人的思想是一模一樣的,而“我”之所以為“我”,不是其他任何一個人,是因為自小所受的教育和性格所形成的“自我”的智慧。
而教育這種“洗腦”的産物,說起來也只不過代表了以“統治階級”的需要為前提,以“大衆心理”為參照物,所産生的知識積累。
所謂的教育産生的“三觀”是局限的,正如夏蟲不可語冰,如果根據二八法則,百分之二十的人掌握了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財富和權力,那麽百分之八十的人怎麽看待百分之二十的人,似乎也變得無關緊要起來。
“你讓我想起了一些事。”他淡淡的說道,“你以前為什麽會喜歡我?難道不是因為我‘需要’你嗎?
一直以來,你都想讓自己被肯定,活得有價值,我只是利用了這點,你就離不開我了。”
他眸光暗暗的望進她的眼睛,她感覺似乎有一雙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嚨,呼吸剎時困難,他說:“你一直沒有真正理解我在想什麽吧,你也不願意了解,你只是想喜歡你印象中的‘汪語’。”
那個脆弱的,有父母卻像她一樣好似沒有的,不得不死死抓住身邊的浮木,以防被寂寞淹沒的汪語。
戀愛中會出現四個人。
理想的自己和對方,現實的自己和對方。
往往你傾心于理想的對方,相處時展現出理想的自己,同時不間斷切換成現實的自己和對方,不停的打破幻想去磨合。
如果看不到理想,戀愛不會開始;如果看不到現實,戀愛就不會久遠。
她真的愛他嗎?
為什麽她的愛裏充滿了強烈的自毀傾向,帶着孤注一擲的瘋狂。
她怔住了。
真愛就像一個鬼,你總是聽說,卻沒有真正見過。
有些愛是撲火之飛蛾,有些愛是并立之大樹,有些愛是卑微的花仰望星空,有些愛是溫柔的水撫慰游魚……
你可以親密,可以依賴,有時迷失,有時執拗。
有時候連你自己都分不清楚,愛情這玩意發明了有什麽用。
因為某些瞬間,某些心情,真的和愛情有關嗎?
只是想排遣寂寞,讓自己在這個孤獨的世界不顯得那麽特立獨行而和某個人相伴。
只是太缺少愛這種東西,所以只要有人願意接納你,你就不自禁的朝對方奔去。
或者是,你只是需要一個人去愛,不管對方是誰,愛不愛你,你只是想讓自己的人生顯得不那麽可悲。
或者就是,簡單的被那個人身上的某樣東西所吸引,你着了魔,你的世界忽然只剩下你和對方兩個人。
又或者,你只是想要不被傷害,你知道對方永遠都不會傷害你,所以選擇對方的陪伴。
作為一個存活在世界的人,還是不要太理性的好。
有時候一見鐘情的愛意來源于基因,來源于人類的繁殖念。
好比丘比特手中的弓箭,很多時候的愛是單向箭頭,另一方未必有同樣的灼熱感受。
這樣說來,有些人會在相處中互相吸引相愛,也有些人只是習慣和對方在一起而已。
拜托了,為了維持日常生活,工作和學習已經耗費了如此多的精力,和另一個在一起分享生活空間、分享自己的隐私已經是好不容易的事,為什麽還要分清是不是愛呢?
一個人活着就不要那麽累了,更多人只是想找一個好人度過餘生而已啊。
你自然可以把愛情的高度拔高,把它塑造成最遙遠的星空,但你也可以低頭看水中的倒影,伸出手去,便好像能觸到那些明亮的星子。
不純粹的愛就不是愛了嗎?
因為個人有些私念向對方奉獻自己就可以無視奉獻的內容嗎?
每個人都歌訟愛的美好,但它并不總是純白無瑕的樣子,它也可能遍身髒污,破損難堪。
有雜質的,不純粹的,卻依然是愛本身。
她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臉,輕輕的朝他搖頭。
“你一直都不懂。”
汪語看她走進了房間,眼中閃過陰翳,他回到房間,指間動了動,發送了一封郵件出去。
他想起自己小時候的事,他和父母一起去沙灘撿了海螺貝殼,有一個他最喜歡,但一直都不能擺脫來自海洋的腥味。
他把貝殼放在洗滌液裏泡了一個星期,然後洗幹淨了,給最好的朋友看。
當時被人嫌棄了,“味道好腥臭。”
他立刻就從好友手中奪了回來,從窗戶扔了出去,聽到啪的一聲碎響。
毀掉了,他一點都沒有感覺後悔,即使他之前那麽喜愛珍惜。
不完美的東西,不屬于他的東西,得不到的東西,還不如毀掉了比較好。
謝冰凝收到了一封郵件。
學校裏的每個人都會有一個專屬的學號郵箱,但是很少有人會用到,一般只是在上電腦課才偶爾登陸。
發件人她并不認識,但打開郵件的瞬間,她不自覺的屏住呼吸。
那是一張,她魂牽夢繞的臉。
那個少年臉上猶帶笑容,跪在沙地上,頭枕在女孩的膝頭,好似十分的幸福。
繼續拖下去,然後看到了懷恩和許多男孩或男人的親密照片。
發件人有一句話留給她,“你問問陳懷恩,她是不是已經忘記了有人為她而死?”
謝冰凝的心沉下去,似乎沒有盡頭,全身好似堕入冰窖,有些憤怒和怨恨從心裏泛了上來。
陳懷恩還好好的活着,但是有人為她而死,她為什麽可以笑的那麽開心,她為什麽可以和這麽多異性保持良好的關系?
憑什麽呢?
陳懷恩玩弄了沈行的感情……
謝冰凝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然後隐去了自己的信息,将那些照片上傳到了學校論壇。
手指微微顫了一下,卻還是飛快的在标題框打下幾個字。
《爆料我校某個私生活混亂到一塌糊塗的女生》
“我實在有些忍不住,我們學校有個女生和四個男生合租,你們覺不覺得她很開放?
開放的還在後面,她跟那幾個都有關系,有圖有真相。
你們以為這就完了,她跟校外的一個J姓也有交往,清晰大圖在這裏。
還有男生因為她沒命了,我真的沒有想到她居然是這樣的人。”
有些班級正在上電腦課浏覽學校論壇,這一下子徹底炸了,等到老師發現,這貼子已經有太多人看見,校方連連封了貼子,有些人已經複制粘貼下來,拷到移動U盤裏。
等到休息時間,已經有人打印出來四處傳看,學校一連抓了幾個,由于人數衆多,只好随便找了幾個帶頭的寫檢讨。
但事情并未因此結束,第二天,有人把照片貼到了學校各種公告欄裏。
等到老師發現,這事已經全校皆知。
而且,那照片的女主角足夠清晰,他們都知道了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