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我一個小妖精吧?"
飛廉笑眯眯的:“小知知,你看啊,你乖乖跟我走,玄大人馬上就會給你派發有八只小妖擡着的車辇,你要是喜歡,你爹,你娘,你哥都發一個怎麽樣?”
知知想了想,還是搖頭。
“還有,玄大人會給你爹封地賞賜,那時候你們家府邸比我家都大,多讓人羨慕啊。”
知知道:“我爹說了,早就看淡這些了,我們家是有品格的妖中隐士,不會被利益誘惑!”
飛廉做出好惋惜的表情,“可惜了,玄大人給你準備了好多好吃的,都是全幽都的頂級美食,你要是不要,只能賞賜給別的小妖精了。”
知知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美食啊……哼,美食也不能打動我!”
飛廉搖頭:“那好吧,那我回去只能讓大家抓你了。”他的目光轉向洛書:“姑娘,這幾天很辛苦吧?”
洛書閉上眼睛,靈識閃現,在附近抓了塊石頭,啪地砸在飛廉腦袋上。
飛廉揉着腦門,卻也不惱:“你這姑娘,真是越來越生猛,連我都敢打。”
洛書笑笑:“你不必跟我說什麽,什麽我都不稀罕。”
“那如果,你能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養你長大的婆婆是誰呢?又或者,我們有辦法提高你對靈力的操控呢?”
洛書愣住,這些還真是從沒曾想過的問題。
飛廉笑着,等着她的回答。
洛書看了看銘澈,笑着挽住他的手:“有我師兄在,我什麽都會知道,不需要幽都來告訴我。”
“是嗎?”飛廉道,“在你心中這無所不能的人,就不會讓你失望嗎?”
“不會。”洛書很肯定地回答。她笑笑又道:“飛廉将軍,我和你的玄大人見過幾次,上過他的當,也差點兒被他抓走。我真的覺得,他是個特別的魔,氣質不俗,舉止優雅,而且心機深不可測,是最厲害的魔。”
飛廉笑道:“那是自然。”
“可我現在不這樣想了呢。”洛書道,“因為他的手下如此愚蠢,連做說客都這麽蹩腳,智慧計謀根本沒法看。你說你一個高大威猛的将軍,非要擠出笑臉跟我們坐在一起談條件,你不憋屈嗎?”
飛廉笑眯眯的:“憋屈,這皮笑肉不笑的可憋屈了。我也不愛來,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沒辦法啊,玄大人不讓傷你們,我就得先試試能不能用真誠打動你們。銘澈,亦甄,你們倆也不打算聽聽我的條件了麽?”
銘澈笑道:“可以聽聽。”
飛廉眼睛一亮,“還是你懂事,早知道不多為難你。你和亦甄,可以拜在玄大人門下,大人說,當年雖是假意敗給你,但是你若入魔道,還是很有前途的。到時候,八妖車辇,氣派府邸,也是不會少了你們的。”
銘澈笑着問:“說完了?”
飛廉點頭。
“我就是想聽聽我和小墨值什麽價,好了,亮家夥,開打!”銘澈說着,引弓搭箭,嗖嗖嗖射出三矢,墨亦甄破甲匕亮出,眼看着就要開戰。
“停!停!”飛廉道,“我今天真的不是來打架的。說不通就算了,我還要忙,先走一步,想打架以後再來啊——”
說完,嗖地一聲不見了,空中還留着他最後一個字的尾音。
這還真是風的速度。
銘澈皺眉,真的不打?這麽匆忙就走,似乎不是飛廉的風格。
白知知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嗚嗚嗚,我今天有骨氣吧?我沒給我爹丢臉,可是好多好吃的都不給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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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包圍
飛廉說走就走,居然真的只是來做說客,這讓大家有些詫異。
銘澈道:“離得這麽近卻不戰而退,說得通麽?”
墨亦甄道:“說不通。”
“他現在身負重傷?”
“很明顯,沒有。”
“他怕打不過我們?”
“不像。”
“他有更棘手的事情要處理,游說不成,又不能速戰速決,索性改日?”
“嗯。”
銘澈對墨亦甄的配合很滿意,又道:“那麽,他急着去做什麽?”
墨亦甄轉身便走,“我去探查。”
銘澈笑道:“傷口還沒好利索,不許去,還是我走一趟。”
“二位師兄,”洛書道,“我倒是有個主意,上次福祿出現時,我的靈識察覺到了,這些天,我的六識越發敏感,不如讓我試試。”
銘澈皺皺眉,“不行,會有危險。”
洛書笑着扯扯他袖子:“我就在這裏,會有什麽危險?再說了,要是你去探查,我也一樣擔驚受怕的。師兄放心,如果妖魔煞氣太重,我把靈識收回來就是了。”
銘澈還是不依:“只要我在,就不會讓你涉險。”
洛書拉着他胳膊來回搖:“別總這樣,我會覺得我特別沒用,反正我的靈識也不能走太遠,溜達溜達就回來了,好不?”
墨亦甄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搖搖頭,走到還在抽抽搭搭的白知知面前,“那些好吃的都是用來誘惑你的,反正沒了,哭也沒用。”
知知一聽,便哭得更大聲。
不遠處,銘澈終于點頭,洛書歡呼一聲,撲到大獅子身上抱着獅子腦袋親了一口。
銘澈突然覺得,如果某個時刻,靈獸能和主人靈魂互換就好了。
這邊,知知還在抹眼淚:“好吃的不給我了,我在心裏悼念一下不行嗎?”
墨亦甄道:“行,但是洛書師妹要用靈識去查看敵情,你得等一下再悼念。”
“哦。”知知扁着嘴,倒是不嚎了,改成默默無語兩眼淚。
洛書盤膝而坐,凝神運念,放出靈識向四周探查,靈識仿佛透明的水,不斷在空中滲透,經過草木山石,向着山外飛去。
這是先天能力,只是在天闕宮修習的時候,師長們讓她按照約定俗成的路線去努力築基,心靈之眼好像被灰塵蒙住。而此次出行,偶然發現天靈體的潛質,再經過靜心修煉,拂去灰塵,這種能力的使用就越發得心應手。
朦胧之中,在東北方向,隔着山峰,有一股陰恻恻的煞氣,帶着股血腥味兒。
這是福祿。
正北,似乎有兵戈之聲。
正南方,傳來一種奇怪的歌聲,那聲音飄渺空靈,有如天籁。洛書的神識突然恍惚起來,只想快點兒靠近……不好,洛書猛地警醒,這感覺不對,快走!
在西南一帶,有屍腐之氣,不知道是什麽魔怪。
洛書想看得更遠。
她加重了意念,精力消耗很多,額頭冒出細細的汗珠。這時候,遠處有股危險氣息化作一柄利刃,狠狠刺了洛書的神識一下,洛書胸口劇痛,忍不住大叫一聲,立刻收功睜開了眼。
銘澈一步搶過來,攬過洛書肩膀,讓她有所依靠。見她捂着心口嘴唇發白,又忍不住自責。
知知看了看洛書,好奇地問:“要是心難受,靠着澈澈能好嗎?”
墨亦甄道:“靠着樹也會好。”
“哦,”知知找了棵樹,坐在樹下靠着樹幹,“我沒吃到好吃的,心還在難受呢。”
洛書忍不住笑笑,靠着師兄的肩,看他忙着給自己擦汗。她慢慢緩過神來,細細地講了剛才所見。
知知眼睛一亮,也不難過了,跑過來哇啦哇啦講個不停:“歌聲我知道,那個方向應該有飛廉的鲛人手下,她叫明珠。鲛人部落都是些妖靈,他們自成一體,很少有鲛人投奔幽都。
這個明珠算是鲛人部的叛逃者,常以歌聲誘敵,很是危險。她有潔癖的,不潔淨的水域絕對不去,也不喜歡沾上血腥氣,所以她有個搭檔,是一朵叫弄影的食人花。好多人間修士被明珠的歌聲吸引,迷迷糊糊朝着她的方向走,然後被食人花吃掉。”
洛書不停後怕,“幸好剛才聽到歌聲時,覺得不對就趕快閃開,不然可能都回不來了。”
銘澈想了想說:“記不記得玄千葉的眼,他也迷惑不了你。”
洛書點頭:“對,跟這歌聲感覺差不多,面對這些,我也曾恍惚過,只是一下子就清醒了。”
銘澈笑道:“師妹心底純淨,這些把戲對你沒用。”
知知喝了口水,又說:“姐姐說西南一帶有屍腐氣,那應該是屍兵,他們全身發青,臭烘烘的,走路拖着一條腿,一瘸一拐,有點兒像墨墨前幾天的樣子……墨墨你別瞪我啦。雖然屍兵行進速度慢,但只要發現目标,攻擊就不會停止,哪怕最後只剩下一個腦袋,都會追着死命地咬。”知知說完,洛書腦子裏出現屍兵的形象,不由得抖了幾抖。
洛書問:“那——襲擊我的那個呢?”
知知撓了撓頭,“姐姐,當時你看沒看見什麽影像?”
洛書仔細回憶,“好像……他騎着一匹馬,手裏拿着長兵。”
知知驚叫:“啊呀,這個厲害了,這個叫戰狂,他那匹馬眼睛是赤紅的,發起狂來誰也攔不住。戰狂其實是半個岩妖,使的是長戟,皮糙肉厚,你打他根本不會有傷痕,只能想辦法将他弄碎。可是,你累得半死把他揍碎了,碎掉的也只是假身,真身拿着長戟剛剛出現。就是,你剛松一口氣覺得脫險了,結果他變得比剛才還厲害。唉,這個最難纏了。”
洛書道:“我覺得有點兒榮幸。”
知知眨着大眼睛:“為什麽呀?”
“就我這點本事,居然動用這麽多厲害的妖魔,知知,我現在覺得我可威武了!”
銘澈哈哈笑出聲,伸手在洛書腦門上彈了個爆栗,然後問:“小墨,你怎麽看?是想繼續在這裏抓魚,還是突圍出去?”
“我覺得,”墨亦甄指指東北方向,“福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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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日盲症
知知大叫:“別打福祿啊,我還以為能有點兒新鮮的,其餘幾個魔怪我只聽過,可還沒看見過?取?p> 墨亦甄道:“福祿最弱。”
“福祿都打過了,再打他沒意思啦。”
“他不喜歡太陽,現在好打。”
“哎呀,我想漲漲見識,瞧幾眼沒見過的魔怪嘛。”
墨亦甄皺眉:“你對哪個魔怪感興趣?”
知知一聽有轉機,趕忙眨眨眼睛做出可愛狀:“屍兵統領屍魔!”
“好!我、阿澈、師妹去福祿那邊,你自己打屍兵。”
知知立刻苦了臉,撿了一堆小石子往水裏丢,丢一顆念叨一句:“臭墨墨!臭墨墨!”
墨亦甄也不理她,問道:“阿澈,你覺得呢?”
銘澈點點頭:“飛廉麾下妖魔已經将咱們四面圍定,說句長他志氣的話,他要是強行來攻,咱們一定抵擋不住,可他偏偏惺惺作态地來勸降,這不符合他的做派,明明操勝券,為什麽勸降不成又急匆匆走了?”
洛書靈機一閃,“難道說……飛廉遇到了麻煩?”
“*不離十!我和小墨想法一致——從福祿那邊突圍。福祿在東北方,剛才師妹說,正北方向有兵戈之聲,想必飛廉的麻煩就在那邊。”
墨亦甄接口道,“突圍之後轉去正北方,沒準兒我們會有驚喜。”
銘澈哈哈笑了兩聲,學着飛廉的口吻道,“亦甄,你果然聰明,孺子可教啊,未來暮雲谷的掌門一定是你的。”
墨亦甄:“……”
知知丢着石頭,耳朵卻伸得老長,一聽這話趕忙插嘴:“澈澈說得不對,簡直是沒常識,墨墨是長風殿的好嗎?才不稀罕去做暮雲谷的掌門。”
銘澈笑道:“小妖精還挺較真。”
“我是博學的¥&……¥%¥%¥#,我受不了你們說錯!”
墨亦甄寒着臉:“我們要走了,你一個人打屍兵?”
“別呀別呀,福祿就福祿吧。”
洛書笑道:“就別挑了,福祿多好,都胖成個球了,咱們把蝠如海團成一團擱在福祿上面,一大一小兩個球,正好是個葫蘆娃。”
哈哈哈,知知大笑,再也不覺得打福祿是件很沒創意的事,反倒期待福祿和蝠如海的葫蘆造型了。
幾人當下起身,銘澈在前面開路,洛書和墨亦甄斷後,把小妖精知知護在中間,一起向東北方殺去。
此時正值正午,四人在濃密的樹林中悄悄穿行,向着山谷外行進。洛書靈識感知的果然不差,東北方的正是血翼蝠王福祿和他的一衆喽p> 出身幽都的妖魔大多來自陰暗潮濕鬼魅橫行之地,喜歡在蒙昧無光的地兒呆着,多多少少都有點懼怕明媚陽光,說白了,就是妖魔們都有點“恐光症”,這也是人類修士們很少能看到妖魔在正午陽光充足時大搖大擺招搖過市的原因。
一般道行深的妖魔對恐光症倒也能抗拒得過去,可福祿和手下的喽??遣恍校??竊谝跏?納蕉創艄吡耍?艄馊羰欽趙谏砩希?岱淺m純唷?p> 所以這會兒,福祿正躲在濃密的樹蔭下,倒挂着乘涼,手下的蝙蝠們也各自找陰涼地兒躲避。突然遠處林中殺氣縱橫,劍光翻飛,小蝙蝠妖們吱吱亂叫,沒多大功夫,已經被人家斬殺了幾十只。
蝠如海拍着蝠翼,大聲叫着,“大人不好了,銘澈他們向着咱們這邊來了!臭不要臉啊!”
福祿一皺眉頭,“奶奶的,一個午覺都睡不安穩。本王一向都是夜裏上工的啊,他們胡鬧什麽!”
福祿球一樣的身體蕩來蕩去,眯着眼睛向遠處望去。只見銘澈他們的身影越來越近,小蝙蝠們死傷狼藉,根本擋不住人家的攻勢。
蝠如海都快哭了:“大人,咱們那些小弟,妖齡長點兒的還能看見他們,年紀小的,都有日盲症啊,這不欺負人呢麽。他們要是跑了,飛廉大人笑裏藏刀心黑手辣,咱們就得被貶到幽都民衆最底層啊!”
福祿打了個激靈,騰身飛起,碩大的蝠翼張開掠出樹林,向着銘澈和洛書他們撲去,同時,轟地放出了一道音波功。
碧色光圈在林中炸開,光圈內的草木山石在強大的音波力量沖擊之下,都炸成了碎片。銘澈幾人早有防備,福祿一發功,他們就一躍彈開。
“啊,怎麽沒打中?”蝠如海在後面呱噪:“上次還控住了墨亦甄呢!”
洛書一鞭子甩過來,在蝠如海臉上抽出道紅印,打得他眼冒金星。洛書笑道:“上次是我墨師兄腿上有傷,你傻呀?”
知知被逗得嘎嘎笑:“大傻瓜,墨墨都好得差不多啦。”
福祿一擊打空,十分生氣,嚷嚷道,“銘澈,地方這麽大,找我幹啥?你有本事,怎麽不去殺屍妖、明珠和戰狂啊?”
銘澈笑道,“胖球,柿子要撿軟的捏,這話你沒聽過麽?再說你妖魔緣不好,就算是被我們踩死了,其他的妖魔也不會來幫你。”
福祿呀呀一陣怪叫,“氣死我了,我抓死你!”他向銘澈撲去,兩只手臂幻化成巨大的爪影,勁力沖擊空氣嗚嗚作響。
銘澈笑嘻嘻地根本沒動,福祿心裏一喜,啊哈哈這小道士吓傻了啊!眼看就要得手,誰知遠處一根繩子纏過來,嗖地把銘澈弄走了。
在那一刻,福祿心裏有了執念,他一定要把小道士的師妹都吃掉!
福祿撲空,去勢太猛,猛然飛出了密林,正好暴露在陽光之下。頓時覺得日光燒灼,如同無數燃燒的小刀在切割身體,身上似乎在冒煙,感覺馬上就蒸發了。
再看銘澈他們,遠遠地站在一座光禿禿的小山峰上,那山峰連一根雜草都不生,顯然是早已準備好了這樣對付蝙蝠。
福祿硬着頭皮指揮手下進攻。只是,銘澈早就掌握了福祿的特性,他有蟾光,不怕福祿的音波功的威力,近身與福祿搏殺。而墨亦甄遠遠的用禦劍之法,把破甲匕當飛劍用,配合銘澈狂攻。
更可氣的是那個叫“師妹”的生物,仗着法器縛仙索,時不時搗亂,一會兒抽胖球一鞭子,一會兒纏住了他的翅膀,再不就縛住他的爪子,把他的兩只腳給綁到一塊……福祿苦不堪言,一時躲閃不及,差點讓銘澈一劍刺死。
福祿這邊打得如火如荼,其他幾座山頭的妖魔不但沒有來幫忙,反而遠遠觀戰,還不時的用傳音神通交流見解。
福祿這個氣呀,傳音就傳音,居然那麽大聲,連幾個搗亂的修士都聽得到。
弄影是食人魔花,此時不屑道,“福祿這家夥真是廢物,手底下的也這麽差勁,咱們要去幫忙麽?”
屍兵統領屍魔道,“我、我、我,我可不管,就福祿那埋汰樣,還好意思瞧不起我,說我身上有味,哼!”
鲛人明珠道,“他還真沒說錯,就你身上那味兒,沒誰受得了。哎呀,飛廉大人有令,你們收到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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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妖女引發的辯論
明珠話音剛落,洛書就看見幾道陰風朝着正北方而去。福祿哇哇大叫:“臭小子,還有臭小子的臭師妹,我不跟你們玩兒了!你們仗着大白天大日頭欺負我,還扇我耳光捆我胳膊,打來打去都是我吃虧,不打了,再!會!”說完福祿就地翻滾,順着下坡路滴溜溜滾走。
頭領一撤,喽乓緩宥?1?p> 知知嘟着嘴道:“可惜了,還沒給他們捆成葫蘆呢。”
洛書拍拍她的頭:“以後一定有機會,別急。”
蝙蝠們紛紛落敗,銘澈拉開弓朝蝙蝠群裏射了幾箭,緊接着落羽弓又換成焰破長明,朝着福祿逃走的方向追去。
墨亦甄問:“阿澈,他們都朝北面去了,會不會有詐?”
銘澈道:“反正我們本來也是要去那裏,飛廉如果有把戲,正好去瞧瞧。”
“好!”
墨亦甄應了一聲,召喚出小勇敢,喊了聲:“白知知,過來。”
知知慢吞吞爬到小勇敢背上,揪着墨亦甄的衣服,大聲道:“都怪你們,我的蠍子要是還在,就不用跟你擠了。”
墨亦甄冷哼:“你想被瘸蠍子颠死麽?”
知知吐了吐舌頭再不敢說話,銘澈早就喚出追電,讓洛書坐在身前,兩只靈獸立刻向正北方極速飛去。
翻過一座山,視野突然開闊起來,前方烏泱烏泱全是人影。
兩大陣營,一邊是飛廉率領的妖魔,另一邊是各大宗門前來剿殺妖魔的弟子。道宗魔宗衆位都騎着坐騎,拉開架勢,眼看着就是一場惡戰。
銘澈和墨亦甄對視一眼,心照不宣,果然是飛廉遇到了麻煩。飛廉前來勸降,如果成功,周圍布防就可撤去,拉到這邊補充兵力,如果勸降不成,那就和修士大部隊交手後再來捉銘澈他們幾個。
可是,總覺得哪裏不對……
因為追電飛在前面,好多眼尖的修士一眼看見了洛書,大聲道:“看,那不正是勾結幽都的洛書,和那些魔怪從一個方向來,果然和玄千葉是一黨的!”
“咦,那女的身後是誰?”
“快看看,旁邊騎着鶴的是不是秋水長風殿的墨亦甄?”
當大家确定那是銘澈和墨亦甄,不免嘩然,有的感慨銘澈居然沒死,有的在猜測銘澈他們怎麽和洛書混在一起。
只聽人群中一聲贊嘆:“好徒兒,你果然不負天闕宮所望,孤軍奮戰那麽久,還抓住了叛宗的妖女!”
洛書先是一愣,馬上就明白了,這位應該是銘澈的師父麟德仙師,這位師叔閉關幾年,這是頭一次見。雖離得遠,但不難看出,麟德師叔道骨仙風,在一衆修士中顯得格外出塵。
只是,自己真的不是妖女,到落花谷是來找師兄的,不是師兄的俘虜啊。
銘澈朗聲道:“師父,各位道宗前輩,洛書從不曾叛出道宗,她始終是天闕宮弟子,是我的小師妹!”
洛書鼻子一酸,眼圈立刻紅了。在衆人對她恨之入骨,各宗對她口誅筆伐的時候,師兄站出來說,她始終是他的小師妹。
秋水長風殿有一位随雨道長,正是當初帶墨亦甄到天闕宮大殿商議除魔事宜的那位,他幹笑幾聲,大聲說道:“怎麽,連銘澈也為妖女說話了?莫非,你們天闕宮整個投靠了幽都?怪不得除魔不利!怪不得玄千葉逃脫!依我看,這兩位是我們亦甄抓獲的才對,亦甄在那日不放棄追殺玄千葉,今天又為我長風殿立下大功,絕對值得嘉獎。”
銘澈笑道:“小墨快看看,你們秋水長風殿的師長,居然這樣糊塗。臉皮……好像也不薄。”
麟德怒道:“銘澈!不要胡言亂語,你趕快将妖女斬殺,為我天闕宮正名!”
銘澈道:“師妹從不懷疑我,我也不會讓她失望,更不會讓別人欺負她。師父,現在斬殺的應該是妖魔,而不是我師妹。”
麟德怒道:“放肆!真是目無尊長!”
墨亦甄慢慢說道:“随雨師叔,麟德師叔,我也有話要講。那天斬妖臺巨變,師妹被玄千葉抓走,她從九首魔龍身上一躍跳下,以死明志。我接住她,又一起找到阿澈,這些天我與阿澈洛書同生共死,與妖魔鬥智鬥勇,師妹從不曾對妖魔妥協。試問,僅憑斬妖臺一根纏住若弦師叔的縛仙索,就能判斷師妹叛宗?那天的事情,可有人親眼所見?”
洛書低下頭,眼淚止不住地流,墨亦甄居然站出來,為她說了這麽多話。
“當然有,我就全看見了。”人群中傳來熟悉的聲音,洛書大吃一驚,素悠?她怎麽還留在天闕宮?玄千葉才是她的主人,她不是應該找去幽都了嗎?
素悠冷哼一聲,道:“洛書用繩子綁住了師父,玄千葉才逃過斬魔刀的鋒芒。還不止這些呢,我和洛書那些天住在一起,斬殺玄千葉之前的幾日,我發現她偷偷去過鎮魂臺,第二天大家就發現岩魔妖自盡。這件事經過查實,沒有任何師長給過她命令讓她那晚去會玄千葉。她去和魔頭說過什麽,幫魔頭做過什麽,誰又知道?”
她冷笑着,瞄了眼銘澈,道:“銘澈師弟護着她,這倒也是常情,人間修士被妖女迷惑也不在少數,只是沒想到,連秋水長風殿的墨師弟也被迷惑了心智,竟然為妖女說起話來。”
洛書坐在追電背上,大聲道:“素悠,你怎麽不說說,你背上的羽毛是怎麽來的?你出身刺繡大家,自己刺了青蒙騙天闕宮師長,如今謊話越說越順,斬妖臺上不是你搶了我的縛仙索麽?你說玄千葉是你的主人,那你留在這裏是為了繼續蠱惑人心麽?”
洛書這樣一說,修士們又議論開來,有的相信素悠的話,覺得洛書幾年修為不漲,一定是妖魔的體質,修不來道宗的仙法,是幽都的奸細無疑。有的覺得洛書目光純淨,不像是說謊的人,再說銘澈墨亦甄都殺過那麽多妖魔,現在站在洛書這邊,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修士們在斟酌立場,反倒是飛廉帶着魔衆在遠處看上了熱鬧。福祿正掏出晶石買定銘澈不能洗白,明珠卻押帥帥的小道士能反轉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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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假假真真
素悠冷笑道:“洛書,關于女修後背記號的事情,別說那些小宗門了,就是三大宗的高階弟子也未必知道。你在這裏說出來,是想昭告天下麽?”
果然,這話一說出,有好多小宗門的修士就開始問了:“什麽記號,什麽後背?”
“好像那些大宗門在各家各派偷看女修後背。”
“還大宗門呢,太不要臉了,前些日子我們門派來了個登徒子,沒準就是來研究女修後背的。”
“艾瑪吃虧了,咱們小門小戶孤陋寡聞,咱們家的後背都讓別人偷看去了。”
“光看個後背倒也算了,就怕順便多看了別的……”
洛書咬牙掐了銘澈手背,“你跑別的門派看過後背麽?”
“當然沒有,我只看過天闕宮的。”銘澈一頭汗,都這個時候了,師妹居然還惦記着問這些。
聽到肯定的回答,洛書心裏頭踏實了些,朝着道宗方向說道:“素悠,你背上的東西自己清楚,我不能讓你蒙蔽天下,你用假的東西,騙取別人無法企及的地位,你心裏踏實麽?”
素悠哈哈笑着,仿佛聽到了極好笑的事情,“妖女,你在天闕宮潛伏兩年多,為的是什麽?知道我背上有記號,去鎮魂臺的時候就暗示了玄千葉,讓他對我用了攝魂之術,幸虧我內心清明不受蠱惑,不然豈不和你一般?”
洛書震驚了,她真的沒想到,是與非、黑與白可以在一個人口中被如此颠倒,而自己偏偏,無從辯駁。
“你又用計謀讓銘澈相信,我背上東西是自己刺的,還想讓胤華師祖也誤會我。真是陰險狠毒。還好公道自在人心,我天下第一大宗才沒上了你的當!”
衆修士又在議論,這次輿論倒向素悠一邊。魔宗陣營內,血翼蝠王福祿哈哈大笑,對鲛人明珠說:“我最讨厭銘澈的師妹了,破繩子捆得我肝疼,看吧看吧,這下她沒話說了。”
明珠很生氣:“這個素悠也太能說了,要是我輸了晶石,就把她唱迷糊了。然後把她嘴縫上!”
這時,修士陣營中又站出一位女子,穿着紫衣。眉目間頗有些英氣。那女子道:“銘澈哥哥,你還記得我麽?若是從此跟妖女混在一起,辔頭可要還給我。”
“啊呀,我知道你,你是暮雲谷的。好像叫拂幽!”從墨亦甄身後傳出一個稚嫩的聲音,大家這才發現,靈鶴後面還有個冰肌玉骨的小姑娘,只見她指着拂幽道:“羞不羞,送了人的東西還往回要,那個辔頭閃閃亮。根本不适合澈澈用!”
拂幽氣道:“你又是誰?關你什麽事?”
知知不高興了:“澈澈把辔頭送給我了,你想往回要,就跟我有關系。我就不還給你。你倒是來打我呀!”
東西被轉送,要不回來不說,還被搶白一頓,拂幽都要氣死了,“墨亦甄。你後面的女娃誰家的?”
墨亦甄回頭瞪了知知一眼,道:“撿的。”
“誰說我是撿的。”知知嚎啕大哭,“就知道你們不相信我,一直懷疑我,根本沒拿我當自己人!雖然我是個……”她突然意識到什麽,止住了哭聲,小聲對墨亦甄說:“墨墨,我不亂說話,我閉嘴。”
“嗯。”
墨亦甄應了一聲,心裏松了口氣,這小妖精還算聰明,不然可是亂上加亂。
魔宗這邊,血翼蝠王看得正高興,一見白知知不說話了,忙跳出來火上澆油:“喂,那個小妖精,說你呢,就一半狐貍一半白澤那個。你都把那倆小道士和他們師妹勸降了,玄大人答應給你八妖車辇,你還拿人間修士不值錢的辔頭幹什麽?沒個出息!”
蝠如海哈哈大笑,嘩嘩鼓掌:“大人真機智!明珠大人的晶石咱們贏定了!”
這下,道宗隊伍可炸了鍋,這個說:那小姑娘眼睛滴溜溜轉,一看就不是咱人間的老實孩子。那個又說:這妖精堂而皇之坐在墨亦甄身後,難道真像那些妖魔所說,銘澈和墨亦甄兩大天才都投靠了幽都?!
如果真是這樣,累了,不會再愛了。
知知一聽有人議論她的眼睛,非常非常生氣:“我眼睛怎麽了?什麽叫滴溜溜轉,人家這是靈動好嗎?比你們死魚眼漂亮好嗎?”
對啊對啊,有些老實巴交的修士表示贊同,小妖精的眼睛的确比死魚眼好看呢。
道宗隊伍亂成一團,天闕宮麟德仙師怒道:“銘澈,這些年來,你也立下不少功勞,可你若是投靠了幽都,我也沒辦法,只能為道宗清理門戶。你還有什麽話說?”
馬上要輸掉很多晶石的明珠急了:“小道士,你倒是趕緊說呀,你不是曾經打得福祿哭爹喊娘嗎?”
“誰哭爹喊娘?他們才哭爹喊娘!”福祿不服氣,趕緊表明自己是勝利一方。
“哼,”素悠冷笑道:“他們能有什麽可說的,和妖魔戰過幾場又能怎樣,還不是商量好的,現在惺惺作态的真惡心!我問你們,宗門傳給你們的千裏飛信怎麽不回?跑到這落花谷玩兒失蹤,和魔宗的小妖精為伴,誰知道你們背地裏幫着妖魔做過什麽!說不定,咱們道宗的機密都被你們洩露了!”
銘澈道:“我已經很久沒收過千裏飛信,而且發出去的也沒回音,在落花谷,道宗的信件都被飛廉截獲,你們沒發現麽?”
“胡說!”秋水長風殿随雨說道:“我們的人明明都有信件往來,別的不說,前些天道宗追緝令發出,在落花谷埋伏的人馬可都收到了。亦甄也接到過這封飛信,怎麽偏偏你就不能?”
銘澈眼睛緊眯一下,冷冷望向飛廉,飛廉裹了裹他的豹紋大氅,笑嘻嘻說:“別看我,我看你順眼才收你的信嘛。”
衆修嘩然,到底是飛廉故意只收走了銘澈的信,還是他們勾結起來,甚至有書信往來呢?
麟德哼了一聲,“那你們長風殿倒是說說,墨亦甄後來為什麽沒再傳出消息?難道也是沒辦法傳出飛信麽?”
墨亦甄淡淡道:“我沒靈符了。”
啊?!這話誰信!
局勢越來越不利,洛書嘆了口氣說:“師兄,你們別管我了,你們為宗門鞠躬盡瘁,可別因為我受人指責。”
銘澈道:“如果我丢下你,還算什麽師兄?”
他朗聲說道:“斬妖臺衆目睽睽下,玄千葉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