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上朝
常言說得好,休假的時間,總是嗖嗖得飛逝。蕭緯的三天婚假,眼見沒幹什麽呢,就不見了。除了讓宮裏再一次傳出流言,說是皇後不顧大家規矩,跑去靜思殿邀寵,皇上被他妖術迷了,專房獨寵。
自然靜貴妃咬着手帕,仰望星空,哭得稀裏哇啦。身邊那小侍竹墨偏不省心,給他去取點心吧,還跟皇後身邊的宮人杠上了。靜貴人差人去救,沒想到連皇後的鳳來殿都進不去。鳳來殿管門的小黃門木着臉,規矩是好的,可不管怎麽利誘威脅,只說皇後在靜養,根本就不讓他身邊的人進門。
靜貴妃心裏不忿,差人去請應貴人來說話,兩人關着房門說了半天話,才算說妥。應貴人身邊的小侍池魚長得不怎麽清秀,可眼神靈活,李常侍選他去伺候應貴人總有她的道理。等應貴人出來,池魚迎了上去,悄悄勸了句:“主子,小人覺得皇後和靜貴妃間的事情,主子不要參與了罷。”
應茗笑了笑,手微微擡上,拿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袖子滑落,露出手腕上的血石镯子。是中元節時,蕭緯讓李常侍親自賞下的。他當然也打聽了一番,中元節上,也就他,皇後,還有靜貴妃得了賞,其餘的也就賜了禦膳。
應茗身後的應氏素機,官居尚書省左侍郎,是許輔丞的左膀右臂。那許媛皚,想當然的也當他為左膀右臂,凡事都找他來商議,只是他心底裏卻并不喜歡許媛皚,只是礙着地位高低,敷衍着罷了。
聽池魚說了這麽一句,應茗倒是轉過眼落在池魚臉上。這個小侍是宮裏分下的,自然是信不得,不過好在長得并不出色。“你說得有道理。只是,靜貴妃找我訴苦,我總不能不去。”應茗嘆了口氣,“皇後本來就是名正言順的後宮之主,如今又被皇上寵愛。我這個貴人,哪裏來得膽子去和他作對。”
池魚“嗯嗯”了幾聲,眉眼彎起,“主子果然聰明。小人覺得,皇上之前喜歡靜貴妃,只怕也不過是氣氣皇後。如今皇後軟和了,皇上自然就回到皇後身邊。”
應茗用力揪了揪帕子,他長得并不差,眉清目秀,輪廓分明。可卻是極為普通的清秀。既沒靜貴妃的柔弱,也沒有皇後的猖狂。只是,再普通的人,也不甘願做壁花。聽池魚來這麽一句,倒是把皇上的寵愛給定了位子,不是靜貴妃,就是皇後。
那麽他呢!
“哎呀呀,小人不會說話。”池魚像是發現自己失言,匆匆告罪,又谄媚地補了一句,“主子莫要擔心,不過是皇上沒看見主子之前,就被皇後,靜貴妃搶了先。等什麽時候,等皇上真真切切看到您了,自然動心。”
“夠了。”應茗哼了聲,讓皇上看到他嗎?除非眼前那礙眼的兩個都不在!咦,要是他這次幫了許媛皚……眼波流動,轉到腳下那叢黃黃紅紅的野花上,不不,不能幫,剛入宮不知風向如何,還是要多等待些時日才行。忍不住白了池魚一眼,這小子真是嘴笨,都不會說好話。說不準是塞不進別人宮裏,才落到他身邊的。若真是如此,倒是可信的了。
蕭緯端坐在金龍寶座上,無端“阿秋阿秋”連打噴嚏,耳廓也熱燙着。拿帕子擦了擦,一分神,就漏了好幾句尹楓和許輔丞的争執。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只是,哎,沒錢了!
俗話說,一文錢憋死英雄漢。這泱泱大國,國庫空虛,那真和兵臨城下沒什麽不一樣。許輔丞吵吵鬧鬧,說國家庫銀都養着一群兵油子!如今國泰民安,那些兵士,就該卸甲歸田。
尹楓自然不幹,手裏沒兵,她這個兵部尚書就是光杆司令。吵吵着說,這兒鬧匪,那兒不太平。将這太平國度,說成個亂七八糟,馬上就會亡國的破地方。
蕭緯心裏嘿嘿幾聲,許輔丞說得确實有道理。尹楓為了固權,從未減兵,花了大把大把的銀子屯兵。那麽多人,吃喝穿用,就是大筆的開銷。但真要減兵,對蕭緯來說,也是不行的,畢竟她需要兵馬和尹楓交戰。這麽算來,開源節流,開源節流,也只能開源了。
“兩位愛卿,你們一片忠心朕都明白。”蕭緯先是一句固定開場白,然後便問,“說了那麽多,那怎麽給朝廷賺錢呢。朕剛剛大婚,無需再添置後宮人員,再減少後宮供奉。想必能省下一些。”眼神投到應奉機臉上,“應奉機啊,你算算?”
“是,但只怕杯水車薪。”
蕭緯一想,對喲。她和她先皇的風格不同,不腐朽,不糜爛,不奢華。本來就挺節約的,再省,也省不下多少。
許忠淡着神情,對着尹楓問:“尹大人,連皇上都要節省開支。那些兵馬,卻不能節省麽。”
尹楓言語一滞,神色憤憤:“敢問許大人,如今咱們的太平盛世哪裏來的,還不都是這些兵士拼死拼活打下來的!好好好,你說太平盛世,就要他們卸甲。回了家鄉後,誰來養他們!少小離家,若是家裏有人還好,若是家裏沒人呢!那些田地,宅子,只怕早就瓜分了幹淨。難不成,這些人從沙場上茍活下來,偏要落到此等田地!”
她怒氣沖沖地逼近許忠,“要是将來,再有兵災,那誰,還有誰會甘願去沙場用性命拼奪,給咱們這些京城裏,高高在上的吃閑飯的,保個太平盛世!”
雖然蕭緯覺得自己也被尹楓罵進去了,但不由覺得她說得确實不錯。曾經為了家國平安,拼死沙場的将士,自然要好好對待他們卸甲歸田後的生活。不過這都是将來去考慮的,眼前她并不同意削減兵馬。
“尹楓說得好!”蕭緯用力敲擊飛龍扶手,“委實,将士們吃了太多苦,實在當得朝廷照料。”頓了頓,“朕雖覺得此時天下,倒不見得紛争繞繞,不過減弱兵馬的事情,還是稍後再議。如今先說說這增加國庫的事。”
眼神轉到站在最末的陳永年,她像是剛剛從尹楓和許忠争吵的走神中清醒過來。看到蕭緯眼神,眼睛一眯,眼眸微亮,給蕭緯使了個眼色。蕭緯內心咦了聲,倒是看到站在陳永年身邊的京畿侍郎,文禮言。
“文禮言,你有什麽好主意?”
文禮言越隊而出,拱手行禮後答道:“回皇上的話,臣以為,當務之急開通商路,商品流通,貨幣流通,商人賺得多,咱們收得稅便多。”
“對對對!”尹楓連連點頭,她眼珠一轉,“之前是皇上仁政,收的稅收少得緊。明日便立個秋收稅!先收一輪,解燃眉之急。”
哼,苛政猛如虎。蕭緯心裏冷冷哼了聲,再怎麽樣,有着現代教育的她,還不至于昏庸到這個地步。
“尹楓啊,你可聽過,官逼民反?”蕭緯勾起笑,她倒是想到一個主意。再次看向文禮言,“文禮言,朕問你,京畿可有賭場?”
文禮言一愣,皺起眉頭:“是臣失職。禁之不絕!臣會狠狠整治!”
“不,朕不是這個意思。”蕭緯笑了起來,對于現代來說,賭博是要禁止的活動。可是古代,沒有很多休閑活動,有錢有閑的,誰不喜歡玩幾把。小賭怡情嘛。“好了,今日議政到此。衆位愛卿回去再好好想想,該如何充裕國庫。”
她篤篤定定回到靜思殿,才讓李常侍悄悄去把文禮言和陳永年宣進靜思殿。只是陳永年和文禮言還沒到之前,靜思殿門前,已有人先到一步。
小黃門在外通報說是靜貴妃到了。蕭緯心裏咯噔一下,怎麽一個兩個都往這裏跑,真是沒規矩。可是想着要籠絡許忠,不得不嘆了口氣,吩咐讓靜貴妃候在外殿。
許媛皚被伺候在正殿等候,他心裏不由燃起不忿,畢竟那賤人,哼,皇後是被宣入內殿的。可是如今,沒有位子,沒有寵愛,拿什麽去争去搶。想想,又是悲從心來。所以,當蕭緯踏入正殿的時候,就見着許媛皚眼眶紅彤彤的,神情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忽憤慨,忽傷悲的,應是內心戲頗豐富吧。
“媛皚啊,你怎麽來了?”
許媛皚在聽到蕭緯聲音的瞬間,公子脾氣又上來了。傲嬌地哼了聲,把頭一別,根本不搭理她。這麽一來,蕭緯很尴尬啊,明明是許媛皚來求見啊,怎麽見到又這樣。蕭緯心裏還惦記着要和文禮言她們開會,見許媛皚這幅要死不死的樣子,不由再次嘆了口氣:“既然沒什麽要同朕說,那朕先走了。”
許媛皚雙眼一熱,淚珠滾滾落了下來:“皇後欺辱臣妾,連皇上也欺辱臣妾,這裏,這裏都欺負臣妾。”
咦,有宮鬥!蕭緯扯出笑臉,走到許媛皚身邊,拍拍她的胳膊:“說來聽聽,朕給你做主。”
許媛皚擡起眼,那雙小眼已經哭得腫成一條細縫,“皇後欺負人,将臣妾身邊的竹墨給抓了起來。本來這種小事,是不該來打擾皇上。可不管臣妾怎麽求見,皇後都不見。”他用力吸吸鼻子,“竹墨雖然沒伺候臣妾多久,但卻機靈體貼,怎麽想都不明白怎麽會得罪皇後。可臣妾要是連自己人都看不好,将來,将來豈不是要被人欺負的屍骨無存!”
一聽竹墨兩字,蕭緯心裏便有數了。對尹秀靖的“愛”,要收收放放,會讓他心癢難耐。只要尹秀靖真的喜歡上她,那麽等到失去她“愛”的那天,才會真正給尹秀靖帶來痛楚。如同她當時,眼睜睜看尹秀靖喂她毒、藥,連掙紮都沒想過,心如死灰,沒有半點波動。滿腦子居然只是,既然都是假的愛,那,還不如死了。
真是傻啊。蕭緯呵呵冷笑兩聲,“朕會給你做主,你先回去罷。”她抓着媛皚的手,鬼使神差,也是為了将後宮的火點的更旺,低下臉,嘴唇飛快在媛皚的手背上蹭過。
假模假樣的吻,連蜻蜓點水都比這個有誠意。這假意的溫柔,倒是寬慰了媛皚受傷的心靈,更是燃起他的鬥志。許媛皚咬咬唇,用力抽出手,屈膝離開。
只是門打開以後,蕭緯立馬看到那兩個宣過來說話的電燈泡正候在外頭的石亭裏。哎,陳永年臉臭得不能形容,文禮言倒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見她親自送許媛皚出來,陳永年淡淡掃了她一眼:“果然新婚。”
作者有話要說: 文裏說的任何賭博的話題,都是腦洞,和現實無關。
各位親們千萬不要去賭,就算是小賭也不要去哦。真想玩,就和朋友家裏人搓搓麻将好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