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婚
沈鈞和他終于敬酒到沈铮在的那一桌時,裴清儀終于和女人對上了視線。他在看到女人的正臉時,不禁怔了怔,舉着酒杯卻說不出來要敬酒的話了。
她……
女人皺了皺眉,正想着她是不是什麽時候和裴清儀見過的時候,裴清儀已經反應過來,嘴角帶上溫和的微笑向他們那邊舉杯,道,“二哥,二嫂。”
沈铮是他們三兄弟中最像沈父的,不茍言笑,寡言少語,只是點點頭,然後舉起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而他身邊的女人看着裴清儀的臉,似乎慢慢想起什麽,愣了片刻,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兩人面容平靜,但卻各自都心潮洶湧。
沈铮看到妻子坐下之後還在看着裴清儀的背影,察覺到她似乎和平時有什麽不同,問她,“月兒,怎麽了?老三家的媳婦兒有什麽問題麽?”
“沒有。”段月搖搖頭,“只是,看到他就想起了一個故人。”
“……”
沈铮皺了皺眉,沒再說什麽。
他上次在老夫人房中見過裴清儀一次,見他舉止溫和有度,和沈鈞還算相配,不曾在意過,段月這般說卻不知道她是想起了誰。
裴清儀心裏裝着事兒,随着沈鈞敬了一遭酒之後有些不勝酒力,臉頰微紅,沈鈞見他眼神不複之前清明,最後連反應都慢了半拍,知道他是醉了,接下來怎麽都不讓他再喝了。他自己喝下了兩杯酒,然後讓裴清儀去休息一會兒。
裴清儀向所有賓客道了聲‘抱歉’,然後匆匆地往大廳外的小隔間裏走,那裏有休息的沙發和桌椅。臨走前,他往段月那一桌看了一眼,恰巧,段月也正朝他這裏看,兩人的視線隔空交彙,彼此心照不宣。
裴清儀到了隔間不久,就有女傭為他端上了醒酒茶,女傭怕有酒醉的賓客無0.2.2.3意間闖進來打擾了裴清儀,問他要不要關門,裴清儀只說不用,女傭便悄悄退出去了。
他坐在沙發上,慢慢地喝那杯冒着熱氣的醒酒茶,想着臨走時視線交彙的那一眼,門外漸漸傳來腳步聲。
那腳步聲不同于男人的沉重,而是輕巧的,一聽便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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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
随着門輕輕被推開,裴清儀恰好轉過頭,向門外看去,笑着說。
“嗯。”來人正是段月,女人淡施脂粉,穿着軍中常服,面容俊麗英姿飒爽,別有一番巾帼英雄的意味。
段月把門從裏面反鎖上,走過來,便坐在了裴清儀的對面,裴清儀為她也倒了一杯醒酒茶,遞給她的時候,笑意深深,道,“段姐姐。”
“……”
段月心神一窒,竟然差點接不穩他給自己的那杯茶,“果然,你、你是?”
“我是清章。”裴清儀再提起這個早已廢棄的名字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恍然隔世了。
“清章。”段月把那杯醒酒茶慢慢放下,喃喃念着,她再看向裴清儀的時候神情中難掩的欣喜,只是那欣喜中還有一絲愧疚和惋惜,問,“你現在改了名字了?”
“嗯。”
裴清儀輕聲道,“徐家裏出了事兒之後,祖母怕我受到牽連,就讓我改了名字。我現在随祖母姓裴,名也改了,叫清儀,是祖母起的。”
之前的徐清章早就改名換姓,成了另一個人。許多人只知道徐家大少爺無所尋蹤,卻不知道他後來被人包養當了劇組的替身。
也是,知道這些事兒的人無非都是他親近的親朋好友,大多都記挂着以前徐家的風光,就算徐家破落了也還守着那清貴名聲,是看不起他這樣的,也自然不會跟人說起他。就連今天他的婚禮,除了幾個好友來了,其他徐家的人一個也未曾來過,甚至連聯系都和他斷了。
段月心中百感交集,她怎麽都沒想過在這裏能見到裴清儀,之前她看了一眼沈铮給他看的沈鈞媳婦的照片的時候,只覺得有一點眼熟,卻沒想過他會改名換姓還成了自己的妯娌。
“裴老夫人現在還好麽?”段月問。
裴清儀搖搖頭,只慘淡一笑,“在醫院住了幾年,去年入冬的時候去了。”
“……”
段月喉頭哽塞,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她沉,好一會兒,伸手輕輕撫上裴清儀的發絲,動作間是女性獨有的溫情,輕聲道,“去了也好,繼續待在這世上也是受罪,只是苦了你了。我記得我最後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上初中吧,現在竟都嫁人了。”
她以前見的裴清儀那是整個徐家捧在手心裏的大少爺,雖然自小沒了母親,但裴老夫人給予的關懷寵愛也是絕無僅有的。
那時的小小少年同樣氣質清貴,舉手投足不露錯處,被裴老夫人教養得極好,只是骨子裏難免透出那麽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高,也是從沒見過人間疾苦的小少爺。而現在的裴清儀卻變了很多,氣質溫潤了不少,從來都是帶着與人為善的溫和笑容,骨子裏那點清高也完全消磨殆盡了。
也許那清高還有,只是,再也不表露出來。
段月不知道他這些年經歷了什麽,只是看着他這些年的變化心頭發酸,說不上什麽滋味。
“老三是個有能力的人,心地也好,你跟着他是不會吃苦的。”
段月心中有無數嘆息,但總覺得在他大喜的日子不該提,只能掩了悲傷情緒,握着他的手問他,“他對你好麽?我看他很喜歡你,在敬酒的時候幾乎都為你攔下來了,明明他也不怎麽能喝酒的。”
“嗯,他對我很好的。”
提起沈鈞,裴清儀的臉上也不禁浮起淺淺的笑容,“段姐姐你放心,我在這裏一切都好,老夫人也很照顧我。”
“那就好。”
段月笑了笑,說,“老夫人是最偏心的,你嫁給了老三是享福氣了,她呀,肯定也是最偏心你了。”
裴清儀想起她現在是自己二嫂的身份,有些赧然,道,“老夫人也很公正的,真是犯了錯,也不會偏袒誰的。”
“那是當然。”
他們說了一會兒,才發覺已經聊了快二十分鐘了。
段月說,“我要走了,再不回去我家裏那口子要急了。你呢?酒勁兒散了沒,跟我一起回去吧?”
裴清儀微微颔首,跟她一起回去了,席間也是坐在一塊兒。
沈鈞不知他和段月之前有過故交,見他和段月處得來還悄悄在他耳邊說以後他有了個幫手了呢,他也就不擔心自己出門在外的時候大嫂誰的再為難他。
不過,段月和沈铮都在軍區大院裏,不在沈家住,幾乎也是幫襯不到他的,但裴清儀還是覺得很安心。
這個家裏,也總算有了他認識的人,還是他童年時就很依賴的段姐姐。
婚禮結束之後,賓客漸散,管家在清點着禮單,沈父沈母便讓他們都到自己那裏坐一坐,吃了頓清淡的晚飯。
沈母看着裴清儀止不住地笑,說從今天起,他總算是正式嫁進他們家了,以後也要為家裏開枝散葉了。
裴清儀聽得耳根發燙,對上沈鈞笑意濃濃的目光時羞意更甚了。
而沈明恪今天也沒掃大家的興,只是悶悶地在一邊吃飯,不插話也不怎麽接話,一副怏怏的表情。
沈母見今天是他們結婚的重要日子,也不留他們太久,急急催了他們回自己的院落去,也省的讓沈明恪一會兒沒大沒小地沖撞了這大好的日子。
沈鈞拉着裴清儀的手,跟衆人告別了,便牽着他回去,一路上遇到的傭人們都笑着恭賀三爺和三奶奶新婚大喜。
裴清儀再跟他回到他住的地方的時候,心境已經大大不同了。他現在也是這個地方的主人了,和之前類似于做客的心理完全不一樣。
院子裏也都被裝飾着新婚的裝飾物,到處都是鮮花紗帶,一推開卧室的門更是讓人臉紅——赤色被面上鋪滿了花生、桂圓、紅棗、栗子等等的幹果兒,讓人不知道該怎麽睡下去。
沈家是清貴人家,不興鬧洞房那些舊俗,但這些習俗還是有的。
沈鈞見了也是莞爾,讓裴清儀先去洗澡,他來收拾。
等裴清儀裹着浴巾從卧室裏出來的時候,被子上的幹果都被收到了一邊。沈鈞穿着浴袍靠在床上看書,見他來了,便把書往旁邊一放,攤開雙手,裴清儀便乖覺地鑽進了他的懷裏。
“等你好久。”沈鈞低頭,在他留着淡淡香氣的濕潤發絲上印下一個吻,低聲,不似埋怨。
裴清儀白淨的皮膚上是在浴室裏蒸出來的淺淺粉色,看起來臉頰像是飛上紅雲,小聲說,“都洗幹淨了。”
“嗯?”男人眼底笑意漸深,“哪裏洗幹淨了?跟我說說。”
“嗳呀,你……”
裴清儀在他胸前錘了一記,瞪他一眼,只不過瞪得沒什麽威力,道,“你分明知道的。”
……
【作者有話說:先來點肉渣,後面有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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