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陳晨的心裏産生一股油然而生的敬佩之情:他們三個人走在這裏都不敢大意,這人單槍匹馬就敢大剌剌地躺在沙發上睡着,莫非是有什麽藝高人膽大的秘笈不成?
秦嘉樂問:“你……不怕喪屍進來嗎?”
那人身上穿着皺巴巴像一團腌菜似的白襯衫,軍綠色的長褲和運動鞋,臉上帶着迷惑:“什麽喪屍?你們是誰啊?”
休息室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陳晨試探性問道:“你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嗎?”
那人從旁邊的桌子上摸起來一副黑色的框架眼鏡戴上,慢悠悠打了個哈欠:“發生了什麽?我昨天有點發燒就沒回寝室,吃了點藥結果一覺睡到了現在。”
敢情是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秦嘉樂和陳晨實在不忍心打破這人的美好生病回憶,只能由顧衡宇來告訴他:“喪屍病毒爆發了,學校一半人都變成了喪屍。”
剛睡醒的人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外來者:“什麽?”
陳晨嘆口氣:“喪屍,末日危機那種電影你看過吧?就是裏面的喪屍,活死人。”
男生傻笑一聲:“你們在開玩笑吧?”
……
二十分鐘後,三個人抱着雙臂坐在沙發上,都是一臉同情地看着對面沙發上捂着耳朵整個人陷入混亂之中的孟鑫。
他大概怎麽也想不到,就自己發個燒的功夫,整個世界都變了。
秦嘉樂從背包裏拿出來剛才找到的筆記本遞給他:“這是在隔壁教室找到的,你看看能看懂嗎?”
孟鑫接過來筆記本翻了翻,很快搖頭:“我是學護理的,這些完全不是我的專業範疇內。不過這上面的病毒确實從來沒有聽說過,應該就是你們說的喪屍病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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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回憶着喪屍爆發前的幾天,終于抓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不過我之前看到有些老師和學生在偷偷摸摸研究着什麽,開了好幾次會議呢。”
顧衡宇突然說:“他們有提到過疫苗這一類的解決辦法嗎?”
孟鑫搖搖頭:“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
線索就這麽中斷了。
從休息室的窗戶看外面,天都完全黑下來了,遠處的一些教室還亮着燈,在偌大漆黑的校園中像一個個孤島。秦嘉樂由衷希望那一個個亮燈的教室裏是還懷着希望的同學,像他們一樣等待着光明。
陳晨已經困了,靠着沙發就睡着了;顧衡宇和秦嘉樂也很疲憊,不過更疲憊的是兩個人的腸胃,一天下來只喝了一點水,現在早就叽裏咕嚕地叫着抗議了。
孟鑫:“我知道哪裏有酒精燈,我們可以煮點面條吃。”
“面條”這個詞瞬間就喚起了衆人的味蕾,哪怕只是想到熱騰騰的面就能讓他們精神一振。
“在哪?”秦嘉樂急切地問。
“有點遠,在那些學解剖的準備室裏。”
現在顧不得問為什麽解剖室裏會有酒精燈,顧衡宇一骨碌坐起來:“我和你一起去拿。”
“不行,”秦嘉樂說,“這裏總還得有一個人看着晨晨,萬一有喪屍進來怎麽辦?”
權衡之下就只好由秦嘉樂和孟鑫一起去。孟鑫對此倒是很興奮:“會不會看到喪屍呢?”他現在沒有親眼看到過,于是處于一種獵奇心态,總想着親自見一見真正的喪屍是什麽模樣的。
秦嘉樂涼涼地打斷他的幻想:“只要被喪屍咬你就會變成喪屍,到時候慢慢欣賞自己也可以。”一句話澆滅了孟鑫的夢想。
解剖室的确很遠,在樓上一層的盡頭。兩個人蹑手蹑腳地走過去,每人手裏拿着一把手電,為了不引起喪屍的注意,把燈光調到了最暗,只能模糊看清前面的路。
秦嘉樂跟在孟鑫的後面,正走着就撞到了他的後背,揉着鼻子低聲說道:“幹什麽突然停下來?”
孟鑫語氣顫抖:“前面……前面好像有喪屍。”
秦嘉樂嘆了一口氣,伸出頭看了一眼,那喪屍站在走廊出口一片空地上,面對着牆上的窗戶看着外面,居然有種對月吟詩的感覺。
秦嘉樂低聲道:“你跟在我後面,它如果聽不到聲音就不會注意到我們。”
孟鑫雖然人長得像理工科宅男,實際上個子也有一米八左右,此刻畏畏縮縮跟在只有一米六出頭的秦嘉樂身後,看起來非常滑稽。
兩個人把呼吸聲都放到了最小,連手電筒都關了,只依靠着走廊零星的應急燈光摸索着前進。一直嚷着要看喪屍真正樣子的孟鑫也很能憋得住,一句話都沒有說。結果好不容易到了解剖室的門口,他們卻絕望地發現——門鎖了。
“這怎麽辦?”秦嘉樂無奈地問。
“你身上有發夾一類的嗎?”
秦嘉樂将信将疑地從頭上把黑色的細棍發夾取下來:“別告訴我你還會撬鎖?”
然而事實上,孟鑫真的接過夾子,把其中一邊塞到了門鎖裏,卡拉卡拉地轉動起來。
秦嘉樂覺得不可思議:“你怎麽會這個?”
孟鑫不好意思地笑笑:“因為有的時候晚上趕作業總是忘記帶資料,但是教室的門卻關了,就學了這招以防萬一。”他眯起眼睛看着鎖,又繼續撬:“但是僅限于這種比較簡單的,難的就不行了。”
“厲害。”秦嘉樂瞬間改變了對眼前這名宅男的看法,敬佩之情頓生。
“好了。”門鎖發出很小的一聲“咔噠”,指頭輕輕一推就打開了。
屋內擺着兩三具手術床一類的東西,好在臺上并沒有放着屍體,桌子上還有各種各樣的手術刀等等;旁邊有很多不認識的儀器和洗手臺消毒櫃,空氣裏濃烈的消毒水味揮散不去;在屋內的角落裏還有一個小隔間,用藍色的布簾擋開了。
秦嘉樂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去想那裏會有什麽東西,一邊催促着孟鑫:“酒精燈在哪裏?”
孟鑫一個個拉開洗手臺下面的小櫃子,在一個密封袋裏找到了一個兩人用的小奶鍋和一袋沒拆開的面條,在消毒櫃裏找到了酒精燈。
他把這些全都用塑料袋裝好,拿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