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燃起暖心火
清早之後,太陽悠悠轉轉的到來,帶着些刺骨的涼風,楊合歡心中自是一番考究,家裏沒有吃的,可不能再沒有取暖的了。
索性就挎着籃子走了出去,兩個妹子怕冷又餓,不想出去,她便只身一人。
出了院子方知外面的風更大一些,攏了攏身上的粗布糙衣,緊緊的抱着胳膊,心中笑道,她現在的樣子和古裝電視裏那些土氣扒拉的村裏人一模一樣,連扯衣服的動作都是一樣的。
何時?她已經被同化了,是外面的寒風還是這裏的鄉土人情?
出了家門,一直走到十字路口都沒見到一人,她擡頭看看,繼續低首走去。
南邊的樹林裏不僅有飄落的葉子,還有很多無人撿拾的幹柴,不出一會兒就撿了一籃子,身體也漸漸的溫熱起來。
剛站着緩口氣,就見前方矮木叢處飄來陣陣煙霧,楊合歡一驚,睜大了眼睛,她可是記得,因為冬天太過于幹燥會讓一些樹林裏的枯枝發生自燃的現象,嚴重的時候會燃燒掉整個林子。
楊合歡起身,急速的往前走去,看着煙霧濃烈,卻沒見到火,心中的擔心微微一放,她站着的位置并不難發現在一個低矮一點的側面蹲坐着兩個少年。
年幼的臉上帶着抑制不住的欣喜,看着埋在火堆裏的東西露出貪婪的眼神和嬉笑。
楊合歡就站在上面的矮坡上,看着他們。
“炳億,你哪裏弄來的吃食?”楊合歡見到他并沒有發怒,也沒有過于欣喜,只是平淡的看着他。
本來就無波痕的眼睛,現在看來更是平靜的什麽都沒有。
楊炳億見她沒有發火大罵他,也沒有過來跟他要吃的,一時之間也猜不出她心中所想。
“我……,合歡姐,這雞是野生的,我們在外面捉來的,是不是啊炳億?你姐問你話呢?”楊炳億身邊和他差不多大小的男生笑着說,順便用手捅捅愣住的楊炳億。
“你管我從哪裏來的,趕緊回去,別說你見到過我……。”楊炳億見楊合歡則是有點發怒的傾向,他好不容易從村裏抓到一只落單的雞,不吃才怪,他都好多天沒吃飯了,一定要吃了這雞。
說着,一把從火堆裏拿出一團燒的烏漆墨黑的東西,順便撿起幾片枯葉,抱着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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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合歡上前,想問清楚,卻被他給逃走,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手中的雞,來頭不明。
不知道是偷了誰家的雞子,她也沒了那撿柴的心思,古代和現代可不一樣,現代偷竊只要不被抓着就沒事,尤其是這般小的行竊之事,更不會太在意,可古代就不一樣了,偷雞摸狗要是被人舉報,官差抓到,可是會做牢的。
楊家只有那麽一根苗頭,還等着傳宗接代,萬不可出了大事。
連二十一世紀那個時代的人都還有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古代更不要說了。
快速的挎起竹籃,往家走去。
推門進家,她娘劉氏正在納鞋底,刺啦刺啦的甚是響亮,兩個妹子跟在一邊瑟瑟發抖,手中拿着針線,被寒風吹的拿都拿不穩。
楊合歡放下手中的幹柴,“你們兩個回屋去,大冷天的,坐在這裏不嫌冷啊……。”幹而粗糙的語調,卻帶着對親人的關心。
慧雲和茹思一聽趕緊放下手中的針線,“娘,大姐說讓我們放下的哦。”慧雲說完拉着茹思的手向屋裏走去。
“走吧。你們也做不成什麽東西來。”劉氏頭微微一擡,見楊合歡站在面前,面無表情的低聲而說。
“娘,這是給誰納的鞋底子?”看鞋碼是比較大一點的,肯定不是家裏人穿的。
“不給誰,這是準備拿到集市上去賣,看能不能換來點糧食,你奶、你奶這幾天一直吐,啥也吃不下去。”劉氏說着,蠟黃的臉帶着幾分憔悴。
也是,楊家已經斷糧好久了,他們什麽都沒的吃,只能喝水忍着,不知道這個冬天能不能挨得過去。
楊合歡站在劉氏身邊,瞧着她粗糙的手指,幹燥的手掌,一抹子心疼湧上心頭,“娘,你別做了,我……。”她想說她出去看看能不能掙點錢,卻不敢說出口。
劉氏擡頭看了楊合歡一眼,“你回屋吧,外面冷的緊……。”要不是外面的光線比屋裏亮堂,她也不會在外面不僅屋子裏做。
“都進屋去,我在田野裏撿到兩個樹疙瘩,正好可以當火爐子燃着。”楊合歡歡喜的往外走去,回來的時候,手中抱着一個樹根的疙瘩。
劉氏瞧着,眉眼裏也露出笑意,“這個可好,在屋裏燃着也不會落灰,行,你趕緊點上吧,哎,還是算了,拿給你奶那屋給他們燃着用。”話語停頓了一下,想到了後院兩個老人,劉氏孝順的忍讓了出去。
兩個老人年紀大,可是不能凍着。
“我早就想好了,外面還有一個小的,這個我們燃着,那個小的我一會兒給他們送去,也不是什麽稀罕物,外面多的是,大不了我出去刨幾個回來也是可以。”以前在家鄉農村呆着的時候,小時候爺爺都會撿拾一些零散的樹根在屋裏燒火。
畢竟可以取暖還能燒烤東西吃,那時候家裏縱是再窮,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無所有。
“那是那麽容易就刨的了的。”劉氏嘟囔了一句。
楊合歡在屋裏燃火,只見小火苗漸漸的燒旺了起來,才轉身離開,拿着那個小的樹根去了楊某之和楊宋氏的小院。
後院連着前面總共也就是一個大門,在鏈接的位置帶着一個小的通道,連門都沒有,算是一個前院套着後院,楊合歡走過去的時候,楊某之房間的門大開着,一片安靜,什麽聲響都沒有。
除了院子裏幾個碎碎叫的麻雀兒,見到生人撲哧一下翅膀飛了起來,整個小院寂靜空曠,沒由的,心中一邊安然、有種放下一切的踏實感。
這裏再也沒有那個時代的明争暗鬥,照她這小農家庭的出身和平凡無感的面貌,只怕将來也就是嫁的一農夫,相夫教子般的安逸普通生活。
可是,一想到嫁人生子,心裏甚是不舒服起來,算了,還是不要想了,一切随緣,逃得開就逃,躲不開就随天意。
輕快的腳步走起,一把走到屋子門口,“爺,奶,我來給你們送點東西。”
“哦,合歡啊,進來吧,你奶不舒服在床上躺着……。”
楊宋氏也不過是五十多歲的年紀,由于年輕的時候幹活太過于爽利,吃的活又重,現在老了,可不是留下了病根。
天氣不好,或冷或雨雪的時候腿腳就疼的厲害,現在可不得躺在床上,哪裏也去不得。
“我給拿了這個樹疙瘩過來,燃起來吧,屋裏也能暖和些。”依舊是直板板的臉色和腔調,不關是對誰,她都笑不起來。
尤其是現在,她如何能笑,家裏都吃不飽的前提她還能笑的出來嗎?
“燃着吧,你爹呢,讓他一會兒過來一趟。”楊某之沒什麽多說的,本來不甚慈祥的臉,更是被歲月這塊石磨的消失了年輕時豐富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