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出城想法否
跟着劉氏的步伐一直到後院,初進後院,就感覺都一陣陰涼之氣。
整個房屋建的極其不舒服,外高裏矮,走進去像是進了地窖,進門側面就是一張寬大的木床,黑漆盤花雕刻,床頭上镂空雕刻着一些木質珠花,不過是陳年老木,若是在現代還算個古董,在這裏,充其量就是個舊物。
“爹,娘,我弄了些幹草給你們鋪上……。”
劉氏說着走到床沿邊,楊某之早就已經下床在屋裏凳子上坐着,一雙手顫顫巍巍的,可能是怕凍,身上的衣服穿的極其厚實。
楊合歡聽着劉氏的話也趕緊走了過去,見她爺面色帶着擔憂望着床上的人。
“爺,你也別擔心,你和奶奶的身子骨那麽好,會沒事的。”
“嗯,合歡說的對。你起來吧,讓秀兒給弄弄床褥,你睡的也得勁……。”楊某之點點頭,跟着對床上的合歡奶奶,楊宋氏說道。
秀兒是劉氏的閨名,早些年,劉秀秀剛嫁到富貴村的時候,楊家二老疼惜她,自然就一直這樣喊着。
這才,床上的老太太掀開被子起來,立着身子走到一邊坐下,“趕緊捯饬捯饬吧……。”
劉氏點點頭快速上錢,爽利的拉着着被褥,楊合歡也湊了過去,兩個人一個扯床上的褥子,一個往上鋪被子,楊合歡手中抱着被子,滿手都是潮氣和冰冷,心想這被子的是多久沒有曬過了,而且看着被子後面已然弄了幾個黃色的圈印。
肯定是受潮弄上的。
“爺,得了空我來給你們曬曬被子,睡的也舒服點……。”楊合歡也是看着兩個老人已經上了年紀,心生憐憫。
楊某之一聽心中暖和,連着點點頭,常年不動的嘴角也微微裂開了一下,老太太也高興了起來,“好,這家裏就屬合歡懂事聽話了……。”
說話的空當楊安和劉氏已經把床給鋪好了,楊合歡把褥子鋪上,伸手撫了撫,別說,還真是挺厚實的,除了褥子上一片冰涼,枯樹葉子鋪在床上還是很舒服。
心中想着一會兒就回去弄的自己床褥,自己這小身板雖不是極其嬌弱那也是瘦弱不堪,生怕一陣風給吹跑了。
以後,要是家裏條件好了,營養一定要跟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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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好爺奶的床褥,楊合歡母女兩個也走了出去,楊安沒有回自己的房屋而是朝院子的大門口走去,“我去外面看看,你們回屋吧……。”
“他爹……?”劉氏跟聲詢問。
“回屋去,我去孫家看看,他們過的也不好,尋思着能不能在過年前出去看看,找份工,掙點錢來。”他從來都不是個沒骨氣的人,種地是種的最好的,辦事是辦的挺實在的,從來沒貪過別人的大小便宜。
他還不信,憑着一雙手一身的力氣會掙不到錢,養不活家裏的妻子。
楊合歡和劉氏走到屋裏,劉氏接了楊合歡剛才捯饬窗子上油紙的活,楊合歡則是在鋪弄床褥上的幹草。
大約黃昏已過,家裏因為沒有存糧,廚房裏也沒個火星子,楊合歡怕冷,心中自是明白今晚是沒有飯吃,索性就直接躺入了被窩。
劉氏在她們姐妹的床頭前一個低矮的小桌子上幹坐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是在等楊安回來。
楊合歡看看她,剛露出的胳膊凍的不想動,躺在床上,露出一個頭,晶亮的大眼黑眸帶着絲絲的低沉。
“娘,你先回去睡覺吧,爹可能還要一會兒再回來……。”看樣子是有事,不然她爹不會那麽晚還不回來。
“你們睡你們的,我去看看你爺和你奶……。”劉氏說完,沉思一想,心中擔憂二老,直接走了出去,手裏也沒有油燈。
豆大的油燈忽明忽暗,已經油盡燈枯,直到沒了最後的一絲的光亮,衆人才漸漸沉睡下去。
第二天早上,楊合歡醒來的時候,楊安和劉氏已經起身,正在堂屋裏商讨着接下來要做什麽才能讓家裏人吃飽飯。
眼看着已經沒有一點吃的了,楊合歡挖來的地瓜所剩無幾,剩下的幾個地瓜他們也不敢想,那是給兩個老人留下來的吃食,萬不可動。
“我想出城去看看,大家夥也有那個打算,在城裏找些活,看能不能掙點吃食回來。”也沒猶豫,楊安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也是被逼迫的,家裏沒有糧食,只能出去外面找找看。
“眼看着快要到年關了,你出去能找到活幹不?能掙的錢不?我想,我還是去我娘家借一些糧食來,等過了年,看看何地主還能不能給租地種,實在不行咱們再去外面也不遲……。”
劉氏心中顧及的多,天越發的冷凍,家裏的老人精神力也不如從前,今天的早飯都不想吃,一直窩在被窩裏,她是擔心,他們過不去這個年,萬一家裏出了事,沒有個男人事很難辦的。
而且,老楊家就這麽一個兒子,要是楊安不在家裏,他爹娘出了事,村裏人不得說死他們這一家子,就劉氏都不要出門了。
“哪有那麽容易就能借到糧食,都不好過的……。”他們周邊這個村莊全都是靠租種別人家的土地生活,基本上都是一個樣,若沒有地租種那就等于沒有收入,沒有賴以生活的基本之物。
“爹,你就聽娘說的,我們先看看,能借到最好,借不到再說……。”即使家裏窮的揭不開鍋,她也不想讓她爹出去。
爺奶身體健康的情況是其一,最為重要的是,他走了之後不知道幾時能回來,而且,古人有種說法,父母在不遠行,他出去之後,楊家二老心中再擔心,沒準就會一病不起。
家裏情況本來就不好,若再添上幾件事來,可就真的沒法活了,所以她也是不贊成她爹出去。
“合歡也說不能出去了,你就聽我一回吧,先等等看。”劉氏一起裏帶着些許的強硬。
楊安也感覺到了,素來溫和好說話的劉氏也反抗,看來是真的出不去了。
但不是他不堅持,而是尊重和聽取大家的意見,他也是帶着雙重心思的,心中既有出去掙的錢的期盼又擔心什麽也得不到無臉回來的落敗。
不敢輕易做出決定。
經楊合歡和劉氏這一說,他也放松了心思,心中只想,過會兒就對他們說,他不跟着去城裏找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