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姐姐!”阿都吃驚的低呼了一聲,拉住了她的衣角,“你不能一個人去!”

“沒事,我們都有假造的身份譜牒,應該可以混進去的,”葉賽爾看着緊閉的城門,“等下我混進去,找到了他們就回來,絕不多待——你們就在葉城商會的行館裏先等一會兒吧。”

“會被抓住的。”阿都死死拽着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葉賽爾推開了弟弟,毫不客氣,“你很累贅啊!”

阿都的眼眶紅了一下,咬緊了牙,賭氣的沉默。

然而,就在僵持的剎那,一直緊閉的城門忽然打開了——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從厚重的鐵門背後傳來,那是重達上千斤的門栓被合力取下的聲音。然後,那一扇高達十丈的精鐵城門,就在悠長的響動裏一分分的被推開了,深不見底的甬道展現在衆人面前,前方隐隐透出水一樣的深藍色。

——通往帝都的唯一路徑:葉城水底禦道。

“城門開了!”聚集的人群發出了驚喜的低呼,紛紛拿好了文牒準備上前。葉賽爾掙脫了阿都的手,也準備不顧安危地混進去。

“站住!”忽然間蹄聲得得,卻有銀甲鐵騎從禦道內急速奔馳而出,有人厲聲大呼。當先一匹馬上坐着一位銀甲金盔的戰士,頭盔上飾有金色的飛鷹——常來往葉城與帝都之間的人都認得:這,便是一年來鎮守“帝都咽喉”的衛默少将。

——當今巫謝長房庶出的長子,才剛剛二十,便蔭襲了家族的爵位。

銀鞍照白馬,飒踏如流星。

衛默少将一勒馬頭,仿佛賣弄騎術似地、駿馬漂亮地一個轉身,踏着花步在禦道口側身斜跑了幾步,橫插到了衆人面前。手中長鞭呼嘯擊下,将幾個擠到前頭的人抽了回去,一手舉起一面令牌,朗聲:“帝都律令:七日之內,除非持有十巫手谕,否則如有逾越半步者,殺無赦,誅九族!”

軍令如山,殺氣凜冽,所有人被驚在了當地,眼睜睜地看着銀甲軍人勒馬轉身,禦道大門一分分重新關上。

——帝都裏,昨夜難道真的出了什麽大事?

今天一大早的封城令,是不是為了阻攔片刻前剛剛聯袂進入帝都的兩個神秘人?

葉賽爾看着禦道,發現裏面早已不見那兩個人的影子,不由心下焦急。然而阿都緊緊地扯住了她的衣角,不讓姐姐上前一步,生怕她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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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然而,一個聲音還是響起來了,劃破了清晨的寒氣,“別關門!”

所有人悚然一驚:怎麽?居然有人敢違抗帝國的軍令?!

“別啊……”阿都下意識地扯住了姐姐,驚駭地擡起頭來阻止,卻發現那一句話竟然并不是出自于葉賽爾之口——西面的街上踉跄奔來了一個女子,筋疲力盡地對着城門伸出手來:“衛默少将,等……等一下,請讓我進去!”

她身上衣衫褴褛,劇烈地喘息着,一頭藍發在晨風中飛舞。

——鲛人?

所有人都驚駭地看着那個從晨曦裏奔來的女子,連那個已退入禦道、準備關起大門的衛默少将都勒住了馬,回頭嚴厲地審視着——能一開口便叫出自己的名字和軍階,這個鲛人并非尋常。

“你是……?”依稀覺得有點眼熟,他蹙眉。

“征天軍團鈞天部,雲煥少将的鲛人傀儡,潇……”那個鲛人似是受了傷,說話斷斷續續,将纖細的手撐在冰冷厚重的鐵門上,“今日,歸隊。”

“潇?!”衛默少将脫口低呼,“你活着?”

這個軍團裏最負盛名的傀儡、雲煥少将的搭檔,分明已經在幾個月前桃源郡的戰役後已經申告身亡,軍團調用湘取代了她的位置——可是,今日這個已經宣布戰死的傀儡,居然自己從萬裏外的桃源郡一路返回了?

他跳下馬來,走近了幾步,用鞭梢頂起了她的下颔。

潇還在劇烈地喘息,似乎方才的一路急奔已經消耗了她太多的體力——她身上衣衫褴褛,血跡斑斑,鎖骨和背部都有被利器穿透的痕跡,應該是受到了殘酷的囚禁和折磨,剛剛費盡了力氣逃脫出來。

衛默少将審視着她,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真難得啊……還是第一次看到脫隊後自行返回的傀儡。你不是沒有服用過傀儡蟲麽?怎麽比那些真的傀儡更死心塌地?”

潇平定了喘息,眼裏流露出急切的光:“請帶我去見我的主人!”

“主人?”衛默少将忽地笑了起來,“雲煥?”

帶着一種幾乎是快意的報複,他冷笑着将鞭子抽到了她臉上:“別做夢了!你的主人現在正在辛錐手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想見他?過幾天去黃泉見吧。”

潇忽然間呆住。“辛錐”這兩個字仿佛是錐子一樣刺到了她心裏,她知道那個酷吏的名字意味着什麽,忽然間不顧一切地推開了擋在前面衛默少将,拼了命一樣往禦道另一端奔跑。

“啪!”鞭子從背後狠狠抽上了她的背,将衰弱的鲛人打到在地。

潇一路支撐着急奔到城下,已然是強弩之末,如何能禁得起這樣的一鞭?身形猛一踉跄,立時便吐出了一口血,昏死在地上。

“卑賤的鲛人……你以為雲煥還能保你?”衛默少将看着倒在地上的鲛人女子,發出了一聲冷笑,翻身上馬,縱蹄便往她身上踩去——他并不清楚自己內心為何有這般深刻的惡毒,只恨不得把和雲煥相關的一切統統踐踏成齑粉!

或許,和其餘的九大門閥年輕子弟一樣,他一直刻骨嫉恨着那個忽然間和十大門閥平起平坐的賤民吧?一個鐵城賤民,居然一路都壓在了自己前頭!

“喀”,輕輕一聲響,馬蹄落了一個空。

憑空裏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忽然卷來,将昏倒在地上的鲛人傀儡卷走。

“誰?”衛默少将驚怒交加,霍然回首,卻在下一秒驚呼,“二弟?”

藍色的閃電從禦道那一頭掠過來,雙手只是一合,一瞬間地上昏迷的鲛人便被無形的力量挪開了三尺。穿着面如冠玉的少年貴族站在禦道裏,衣上映着頭頂變幻的水光,身側躺着奄奄一息的潇——面容居然和衛默少将有幾分相似。

貴族少年看着他,蹙眉開口:“哥,莫要當衆殺人。”

衛默少将愕然片刻,随即反應過來,立刻讓下屬關上了鐵門,不讓兄弟争執的一幕被外面那群人看到,然後跳下馬來,嘟囔着反駁:“鲛人又不算人。”

——雖然他是長兄,但但在這個弟弟面前,他依然不敢高聲說話。

滄流帝國極為重視正庶之分,衛默雖然是巫謝一族的長子,但其母卻是十大門閥外的普通貴族女子,因此比他小一歲、但母親來自巫姑家族的弟弟反而成了族長,繼承了“巫謝”的稱號,成為元老院裏最為年輕的十巫。

巫謝自幼聰穎異常,在十大門閥中有着“神童”之稱,然而這種天分卻沒有用在正當的途徑上:他一直鐘情于曲藝書畫、星象占蔔,不但沒有如一般貴族子弟一樣進入講武堂,反而跟着十巫中最博學的巫即研究起了星象和機械,整天埋首于書卷和鐵城工匠作坊。

“好歹也是雲少将的鲛人。”巫謝看着地上昏過去的潇,蹙眉,“該送交軍部處理。”

衛默少将從鼻子裏噴出一聲冷笑:“雲少将?哼……落在辛錐手裏,活下來也是個廢人。”

巫謝的臉是冠玉一樣的潤澤,神色也是玉石一樣溫潤,談吐文雅:“怎麽說雲燭現在還是巫真,多少也要賣一些面子吧。何苦多豎一個敵人?”

衛默悻悻:如果不是作為族長的你一貫如此怕事,巫謝一族也不至于日漸勢微!

但終歸不願和兄長當面頂撞,他轉開了話題:“怎麽,今日想出城?——帝都昨夜剛頒下了封城令,只怕有大事要發生呢,你們還出去?”

巫謝搖了搖頭,似乎對那些所謂“大事”毫不感興趣,只是道:“我奉了老師的指令,想去葉城西市尋找合适的鲛人。”

“又是為了伽樓羅的制作?”衛默有些好笑,“上次那個又死了?”

巫謝垂下眼睛,臉上有惋惜的表情:“只差一點點了。”

因為機械過于龐大和力量過于強大,伽樓羅自從建造完畢後便一直無人可以操控,無法飛上天。而巫即老師自從在《伽藍夢尋》記載上得出“如意珠可以感應到海國子民的心願”這個結論後,便起了以鲛人作為引子,來引出如意珠內部力量的念頭。然而,可惜的是卻發現雲煥拿回帝都的竟然是一顆假如意珠。

然而,即便是沒有如意珠,他們的試驗卻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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