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的歡呼中,歌聲已經聽不到了。黃衫的摩珂看着妹妹已經帶動了盛宴的氣氛,便知趣地在衆人的歡呼中停止了歌唱,坐回了琴師身後。

“你妹妹跳的很美……”琴師也停止了撫琴,手指壓在弦上,低頭微微笑。

“是麽?”本來任何對于央桑的稱贊都會讓她同樣開心,可這一次摩珂卻笑不出來,低頭輕聲,“你……你又看不見。”

“聽都聽得出。”那個叫冰河的琴師笑着,低頭撥弦,“不過摩珂公主的歌聲也不輸給她呢……只是為什麽唱得心不在焉?難道你不敬愛天神麽?”

“……”摩珂的臉陡然紅了一下,然而雖然比妹妹要腼腆,大漠上的女兒還是老老實實地細聲承認,“我覺得——你比天神還好看。”

手指陡然在弦上劃了一下,琴師微笑着擡手,向着黃衫少女的方向,黑色的長發從額上垂落下來,掩住他微阖的雙目:“多謝公主誇獎——對一個流浪琴師而言,被人拿來和天神相比、實在是會折福呢。”

摩珂想了想,退讓了一步,卻堅持,“起碼這個大漠上、都沒有冰河那麽好看的人!”

“公主沒有見過罷了。”琴師臉上一直帶着微笑,然而那個笑容漸漸卻有些看不到底,“您沒有看過……真正天神般光芒四射的臉。那可是可以引來‘傾國’之亂的美貌呢。”

那邊兩人絮絮低語,這邊起舞的紅衣少女又語言瞥見,跺腳的聲音更大了。

“哼,又和那個娘娘腔的臭瞎子磨上了!”在牧民的簇擁中,央桑從這一堆跳到那一堆,不滿地抱怨——畢竟和自己一起作伴十七年的姐姐、忽然被一個陌生的流浪琴師勾去了魂,受冷落的妹妹未免心裏有氣。

“呀,冰河多麽好看!公主可是賭氣了。”正過來挽起她的手,女奴珠珠邊跳邊笑,看向一邊和摩珂公主低頭細語的琴師,贊嘆,“和摩珂公主真是一對呢。哪裏娘娘腔了?”

“你看他的臉呀——那麽白,女人也沒那麽秀氣!”央桑不忿,一邊用力跺腳跳舞,一邊不停地惡狠狠挑刺,“還有手——那麽軟那麽長,一看就知道不是馬背上的男子漢!只會彈彈琴,給他一把刀都拿不動。”

“啊,原來……央桑公主還是喜歡勇士啊。”央桑氣忿之下越跳越快,珠珠跟不上,卻依舊上氣不接下氣地調笑,“我回頭就禀告頭人去!大漠上所有部落的勇士都會……都會歡呼着拿起刀槍、來曼爾哥部落為公主比武決鬥呢!”

央桑顯然還是很喜歡聽這樣恭維的話,然而依然眉頭一皺,哼了一聲,舞得更急:“才不要那些難看粗魯的家夥!個個只會和沙狼一樣噬來咬去的……”

“公主……呃,公主又要好看,又要…又要勇武,”珠珠這一下是真的跟不上公主的腳步了,幹脆停下了腳步,由着央桑在人群中獨舞,彎下腰大口喘氣,笑,“那可難找咯!……可別嫁不出去,快點去求天神從天上降下一個來給你吧……”

“哼。”央桑的臉也微微的紅了,卻扭頭哼了一聲,手指轉出曼妙的動作,帶動腳下的舞步,如一朵紅棘花般盛放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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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她脫口“啊”了一聲,忽然仿佛被定住身一般不動了。

“怎麽了?怎麽了?”女奴珠珠吓了一跳,連忙俯身過去查看,“扭到了腳麽?公主?”

然而紅衣的小公主沒有回答。在女奴發覺公主的雙腳完好無損、擡頭詫異的詢問時,忽然聽到旁邊的人群一下子沸騰了,爆發出陣陣歡呼:“女仙!女仙!”

——女仙終于出來了麽?

珠珠正在想着,也忍不住地轉頭看去。

火光明滅之下,古墓的石門轟然打開,漆黑的背景下一襲白衣飄然出現,宛如天外飛仙。所有牧民都歡呼着,俯下身去行禮,将酒碗高高舉過頭頂。

女奴連忙同樣俯身,同時想拉公主下去——然而央桑公主仿佛忽然間僵住了,居然在所有人都鞠躬的時候、依然直直站着,手裏還提着裙裾,直視着古墓洞開的門。

“珠珠,你看,你看……天神聽到我的話了。”有些茫然地,央桑脫口低呼,然而女奴不敢擡頭,只是拼命拉着她的裙角想把這個不聽話的公主拉下去。這樣對女仙不敬,回頭可要被羅諾頭人狠狠責罰的。

然而紅衣公主茫然的聲音只是一剎,尾音的時候已經變為狂喜:“天神聽到我的話了!”

“煥兒,你看,多麽漂亮,”石門一開,映入眼簾的便是叢叢的篝火,以及火中旋舞的紅衣少女,慕湮微笑着贊嘆,“這是曼爾哥部落裏最漂亮的姊妹花。”

滿地的人都匍匐着,只有紅衣舞者在火光中宛如一朵紅棘花開放,群裾下的雙腳敲擊出動人的節奏。揚眉回顧時,決然瞬忽,宛如驚鴻一瞥;低眉提手時,舒緩悠長,宛如弦上低吟——而動靜不止的舉手擡足之間,看的人陡然便有一種恍惚:仿佛時間随着舞者的動作,在加速或者凝聚。

然而雲煥只是看了一眼,便彎下腰來輕聲:“要出去麽?師傅?”

慕湮微微點頭,站在她身後的年輕軍人走到她身邊,俯身只是稍微用力,便将女子連着輪椅一起從古墓的石階上抱了下來。

“女仙!女仙!”第一次看到女仙從走下來和他們一起歡聚,所有牧民歡呼起來,聲音驚天動地。跪得近的牧民便紛紛圍了上來,俯身親吻她的衣角,表達多年來受到庇護的感激之情,人越圍越多,最後居然寸步難行。

“我不是什麽女仙……不是什麽女仙,”對于那樣熱烈的回應,慕湮一時間居然有無措的表情,把衣角緊緊攥在手裏,忙不疊的解釋,“我早說過我不是什麽女仙!不要這樣!”

然而這樣的話完全不被接受,那些牧民哪裏聽女子的分辯、依舊瘋狂地湧上來,試圖觸碰她的衣服和腳,輪椅被不停地推來推去,根本不受她控制。

“煥兒,煥兒。”實在沒有辦法招架,慕湮苦笑着,下意識地回頭尋找弟子的身影。

“師傅,”一直寸步不離站在師傅身後的雲煥立刻俯身過來,伸臂擋住了那些狂熱的牧民,将她護在一邊,擡臂握住了光劍,低聲,“要弟子為你趕開這些人麽?”

“不用,”慕湮苦笑搖頭,發現和這些人講清楚需要費多麽大的力氣,“帶我去見羅諾頭人吧……如意珠的事直接跟他說會好一些。”

“好的。”雲煥微微彎腰,再度将師傅連着輪椅輕輕抱起,也不見他發力,只是一點足便掠過叢叢篝火,落到了羅諾頭人所在的火塘邊。那樣的距離足足有五丈、便是大漠上最骁勇的年輕勇士也不能一躍而過,而這個白袍青年抱着一個人、居然輕松落下。

那樣矯捷如鷹的動作讓在場所有牧民一時間目瞪口呆。

“羅諾頭人。”在輪椅輕輕落到地上時,慕湮微笑着開口,對那位同樣詫異的族長點頭,“又見到您了——這一年來年成可好?子民可好?身體可好?”

“啊,好,好……”羅諾頭人一時間倒不是被雲煥的身手驚住:年年率領牧民來這裏,但還是首次看到古墓裏還有第二人出現。他讷讷點頭,不停地打量着站在女仙身邊的這個高大年輕人,滿肚子的疑問,卻不敢貿然诘問女仙什麽。

“這位是……”慕湮順着族長的眼光看去,想要介紹,忽然覺得雲煥的手輕輕觸了她後背一下,她只是微笑着接下去,“是一個路過的好人,幫我打開了石門出來見你們。”

“哦。”認出了來人有着冰族的外貌,羅諾頭人誠惶誠恐地應了一聲,再看了雲煥一眼,心裏對冰族中居然還有“好人”大感驚訝,卻不敢反駁女仙的任何話。立刻對着族人一聲招呼,示意大家不可冷落這位貴客。

雖然是冰族來客,然而女仙的旨意和族長的命令是高于一切的——立刻有無數酒碗舉了過來,大漠上的牧民們永遠用最簡單的方式表達着對來客的歡迎。在大家圍上去之前,央桑推開所有族人,端着酒碗走在最前面,還沒有走到、已經開始唱起了祝酒歌——那個瞬間、她多麽希望自己能變成姐姐,可以擁有最動聽的歌喉去對這個年輕來客歌唱,引起他的青睐。

看到公主居然親自上前敬酒,牧民們自覺的退後了,然而雲煥看了一眼端着酒前來的紅衣少女,聽着聽不懂然而宛轉的曲調,卻有些為難的停住了手——要如何對人說,自己向來是滴酒不沾的?可微微一遲疑之間,央桑的歌聲卻越發急切了,牧民們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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