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人
“快點換上衣服，我在外面等你。”女軍官沒有聽她說話，直接丢下冷冰冰的一句話，開門走出去，呯的一聲關上了門。
謝菀捏着被子的手攥成了拳頭，好久，才緩緩放開。
起身，動作快速地換上衣裙，做着這些事的她，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衣裙，果然是合身的，像量身定做過似的。
她已經顧不上這些，穿好衣服，在額頭上抹了一層厚厚的遮瑕膏遮住還沒化去的淤紅，收拾好她的小背包和手機，她很快就打開門，走了出去。
女軍官沒有看她一眼，帶她走出別墅，讓她坐進軍車中，送她出別墅區。
謝菀這才知道，這個地方，叫山語園，是出了名的有錢也未必能買到的高檔別墅區。
謝菀報了父親家的地址，女軍官在前面開車，一路上她的表情都是冷淡的。
她沒有自我介紹，謝菀也沒有自報家門。
一路無話。
她坐在車裏，看着窗外變換的景色，謝謝久久不說話，心裏很亂，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想。
軍車停在樓下，女軍官朝她丢過來一把鑰匙，頭也不回地說：“這是山語園別墅的鑰匙，首長特意交代要交給你的。”
謝菀下意識想丢開，想到女軍官還在這裏，直接丢掉未免太刻意，略一猶豫，最後還是收進了包裏。
“謝謝。”謝菀淡淡道，開門，走下車。
車門剛關，就聽到油門發動的聲音，車很快掉頭，消失在謝菀的視野裏。
謝菀不知道這位女軍官為什麽對她态度如此冷淡，她也不想知道原因，因為從這一刻起，這些都和她再也沒有關系了。
從包裏拿出那串鑰匙，謝菀沒有多看一眼，丢進了垃圾桶裏，動作幹脆利落，心裏也因此變得輕松起來，像告別了一場驚魂的噩夢。
轉身，往家門走去。
打開家門，她的父親謝宏，繼母呂湘雲，繼母的女兒謝脂玉，三人其樂融融地在吃晚飯。
沒有人提前問過她要不要回家吃飯，餐桌上，也沒有預留她的碗筷。
這樣的情況，謝菀早就習慣，已經不能在她心裏掀起一絲波瀾。
朝父親叫了一聲“爸”，以示自己回來了，朝呂湘雲和謝脂玉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打了招呼，謝菀自顧自換了拖鞋，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菀菀……”謝宏放下碗筷，露出愧疚的表情，想要說些什麽但又不知道怎麽開口。他不知道謝菀要回家吃晚飯，這樣的場面，一看就讓人感覺沒把她當一家人。
謝脂玉卻搶先一步說道：“姐姐，我以為你不回家吃飯了，所以才跟爸爸說不用準備你的飯菜，不關爸爸的事，都是我的錯。”做足了“做錯事就認錯”的乖巧女兒樣。
呂湘雲放下筷子的聲音有點大，她皺緊了眉頭，臉色有些不耐煩，“回家吃飯也不提前說一聲，你還當不當這裏是個家了？”
呂湘雲和謝脂玉不愧是親生母女，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紅臉，一唱一和配合得讓人想給她們鼓掌。
戲都被她們唱完了，謝菀也不想費工夫跟她們演戲，因為這樣太無聊了。
剛打開自己房間門的謝菀回過頭，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道：“我已經吃過了，晚飯不用留我的份。”
說完，她進屋，關上了房門，因為她知道，就算她不說，她們也不會留晚飯，即使留了，她也不願意吃她們吃剩下的殘羹冷炙。
現在，她更是一點胃口也沒有了。
心裏有些煩悶，她把自己整個丢在床上，用被子捂住頭。
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掀開被子，走到衣櫃前，換掉身上的衣裙，坐到梳妝臺梳頭發。
這時候，門口響起了敲門的聲音，不等謝菀說“請進”，門就被推開，謝脂玉端着一碗湯走了進來。
把湯放到她的梳妝臺上，謝脂玉對謝菀盈盈一笑，道：“姐姐，你沒有吃晚飯，爸爸怕你餓着了，親自盛了湯，讓我端給你先墊墊胃。”
謝菀掃了一眼那碗湯，湯沒有冒熱氣，湯面上飄着的油有些僵了，而且飄着不少的蔥花。
謝菀是不愛吃蔥的，她沒有興趣知道這碗湯是不是冷掉的湯，也不想去深究謝脂玉這番話的用意，因為她并不想喝。
謝菀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了一聲“謝謝。”
這時候，一串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謝脂玉的手機。
謝脂玉拿起手機，看到來電人的名字後喜上眉梢，她瞥了一眼正在梳頭發的謝菀，嬌聲嬌氣地接了電話：“逸之哥……”
謝脂玉看到在自己說出“逸之哥”三個字後，謝菀梳頭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她有些得意地笑起來，聲音越發甜蜜，“好呀，那就這麽約好了哦，啊……我剛吃完晚飯呢，不過姐姐沒跟我們一起吃，我跟你說哦，姐姐今天去相親了，打扮得可漂亮了。”
電話那端突然沉默了下來，他的沉默讓謝脂玉咬牙，恨恨地剜了謝菀一眼，眼神非常不甘心。
謝菀放下梳子，轉頭對謝脂玉平靜道：“這裏是我的房間，打電話請你換個地方。”
謝脂玉咬了咬唇，背對着門的手悄悄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她委屈地小聲說：“姐姐，對不起，我一看到是逸之哥的電話太高興就……逸之哥要約我，我太開心了也沒注意到……”
這話讓謝菀覺得反胃，她不耐煩地說：“我再說一遍，請你出去。”
“姐姐……”謝脂玉的聲音委屈極了。
“出去。”謝菀加重了音量，一點也不打算客氣。
“你們在吵什麽？謝菀，你是不是又欺負脂玉了？”門外，傳來呂湘雲怒氣沖沖的聲音。
聽腳步聲，呂湘雲正往這邊走過來。
謝脂玉突然委屈起來，連連說着：“姐姐，對不起，你不要罵我，我知道錯了，啊……”
她驚叫一聲，一手把桌上的湯掀翻在地，湯碗碎裂，湯汁撒了一地。
謝脂玉蹲了下去，一副慌張着收拾湯碗碎片的模樣。
呂湘雲破門而入，看到的景象讓她氣的頭發都要豎起來，張口就罵：“謝菀，你太過分了！脂玉是你的親妹妹，她好心好意盛湯給你，你趕她出去也就罷了，竟然還這樣對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