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流川楓和櫻木花道

打野球的宗旨就是與陌生的他方球友在遵守基本規則的前提下玩盡興,其次才是磨煉球技。喻熹這番軍師出帳救場般的舉動令自己的隊友備受鼓舞,場上隊友的跑動是越發積極了,休息區的替補隊友則是在擊掌歡呼雀躍,大吼着好球、漂亮。

這下半場确實把金融學院的球友們狠狠的虐了一把。

他們嚴盯死防喻熹,人家不僅球運得好,還傳得好,他出乎意料的不突破,只助攻。他們只覺就一眨眼的功夫,球就脫離自己的視線範圍,再一看,他喂投的下家已經進球了。

終究是技不如人,防不勝防。

對壘就這種風風火火的态勢下結束了。

金融學院的球友們甘拜下風。同時他們也毫不掩飾自己對對方球技精湛和高度配合的欽羨贊美。

一個提議說:“來建個微信群吧,下次有時間再約啊?”于是一群小夥子都拿起手機打開微信興致沖沖的建群進群。

除非是出現了意外的激烈沖突,不然在一般情況下兩隊人馬約着打球結束後不會馬上散夥走人,都會留在球場上休息會兒,順便侃侃剛剛對方的技術打法再吹吹牛,這是籃球場上的社交活動。

他們有的人誇贊某個人球技不錯,有兩把刷子。有的人則調侃自己的哪個哪個隊友絕對是卧底,順帶自黑一下。

這整個過程都是嘻嘻哈哈,有說有笑的,氣氛極為融洽。

有三個人向喻熹走來,一個握拳輕錘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可以啊同學,很懂戰術布局啊,學過的吧?”

另一個穿着杜蘭特球衣的說道:“你的球運得太好了,幾次神助攻,大神大神,請收下我的膝蓋。”

還有一個直接開口道,“咱們加個微信好友吧,什麽時候教教我胯下運球呗。”

喻熹被他們一連串的話搞得有點頭暈,他打開微信二維碼名片讓他們要掃的掃,邊說:“嗨,我就是野路子來的,學過一點點,說不上好,跟專業的差了有十萬八千裏吧,這比不了。你的膝蓋就免啦,你粉杜蘭特是吧,把膝蓋留給他!咱們再有時間,就下學期來了吧再約着一起玩。”他一連串一口氣說完。

這番話說得很低調,一點都不張揚,他的表情也很自然,沒有狂喜或者受到同齡人吹捧後得意洋洋的痕跡。

還沒見到球友就跟自己的室友說的是“虐虐他們”,恣意嚣張,真跟他們交流起來又收起獠牙表現謙虛。這是個很懂分寸的人。

他低頭淺笑,擡手整理發帶圈。看起來好像是被誇得不好意思了。說:“我去喝點水,你們聊着。”說完就走開了。

其實他是被他們圍着感覺悶,想換個地方透透氣。

他走向王銘,對方遞給他一瓶礦泉水。王銘沒去跟他們瞎侃,依然坐在這休息區的石凳上恪守職責搞後勤,守着他們的外套、毛巾、兩箱水、一點快速補充能量食物和一個小醫療箱。

除了小醫療箱是喻熹的,其他物資都是薛紀良準備的,小公子說了,排面要拉齊,裝備要充足,要讓對方知道我們是有備而來。

喻熹摘下發帶往外套堆上一扔,擰開瓶蓋,看着王銘,咧嘴一笑,問他:“怎麽樣,哥哥我是不是F大流川楓?”

“你流川楓,小爺我就是櫻木花道哈哈哈。”薛紀良突然跑過來,聽到他的話接了一句,着急忙慌的拿了兩瓶水又小跑繼續去群聊了。

小夥子們現在都聚集在了籃板底下,看着其中兩個剛剛表現突出的球友演示蓋帽動作,交流技巧。

王銘仰頭看着他,一笑,“流川楓附身吶,打得不錯。”他不會打球,但也多少懂點球,看球還是會的。

真熱。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吧哈哈哈。”喻熹爽朗大笑,突然把手中的水舉過頭頂,傾倒出來。

這個動作豪氣飒爽,恣意潇灑。

水滲到頭皮與他的汗液混合交彙,一起順着他的發絲滑落,沿着他的前額、耳廓和鼻尖蜿蜒流下、滴落。有的水滴單獨彈開落地,像小水瀑擊石,小水花迸濺。

涼意灌頂,爽快。

他旋即甩了甩頭,把空水瓶潇灑的投入箱內。先用手抹了一把眼周的水,随後十指自然微張,用雙手将半頭濕發從前額往腦後捋了捋。

不遠處的鐵網外有兩個女生貼站在一起,各自掩嘴相互對視,小聲說着好帥,她們抓着對方的胳膊,激動傾慕之色難掩。

她們不約而同的拿出手機偷拍喻熹。

從她們的角度看過去,喻熹的整個面部輪廓清晰深邃,鼻梁直挺,鼻尖圓潤,唇部輕抿。真不比她們的明星愛豆差。

王銘被他這一系列的動作搞得一呆,手忙腳亂的丢了塊汗巾給他。

喻熹看得一樂,大笑幾聲,接過來擦着臉和頭發。

“挪挪,我坐會兒。”喻熹邊擦邊跟王銘說,又接着道:“下次加入我們,一起玩。對了,下學期體育課你可以選籃球,體育教學部有個姓吳的老師,他籃球教得不錯,你可以先跟着他先系統的學學。”

“嗯,我考慮。”看他們玩得這麽瘋,好像有點意思。

喻熹停下手中的動作,拿出一小瓶活血化瘀的噴霧,往小臂處噴了噴,他在場上被對方的一個大高個兒猛撞了一下連帶着又被扯了一把,現在才覺得有點疼。

“不嚴重吧?”王銘看着他的動作問。

“沒事,不打緊,就有點腫了,我揉揉就好。”喻熹放下噴霧,專注着化瘀。

球場磕磕碰碰,在所難免。他早就能很熟練的自己及時的處理這些小傷了。

“有個事,把你們幾個家裏的具體地址發給我。”王銘突然開口。

“怎麽,是準備寒假來找我玩啊還是單純查個戶口?”喻熹歪頭看着他,想着他要他家地址作甚。

“哪能,我家醜橘子快熟了,寒假給你們郵寄點。”王銘撓撓頭,淡淡的說道,神色不明。

“哈,行啊,太有心了,我回去幫你問問他倆,到時候發給你。”喻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

“嗯,好。”

過了一會兒薛小公子開始喊餓,說他請大家夥去吃燒烤,大家歡呼幾聲一拍即合。他們把裝備收拾好先放在校門口保安那,前呼後擁,毫不客氣,穿着外套就往學校一側門外的夜市街去了。

這條街主要是做他們學校學生的生意,由于在考試周,所以不如平時熱鬧嘈雜。他們找了一家大點的大排檔,十幾二十個小夥子包場似的,把廳內的幾張方桌拼湊成一大桌,點了一大桌或抄或炸或烤的小吃和酒水。上菜還挺快,等一上菜就開始大快朵頤,好不快活。

喻熹從小家教嚴,尤其是在飲食方面。他很少吃大排檔,也并不是很喜歡這些。今天都盡興,他也很給面子的跟大家一起吃了不少。

他不勝酒力,喝了一罐啤酒後又有人給他開了一罐并極力勸酒,無奈只好又喝了一小杯,然後就偷偷的把剩下的酒倒在周鏡鐘的杯裏,還偷偷嘚瑟發笑,以為他沒看到。

周鏡鐘早就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了,他作為一個海量的東北大老爺們兒,對這種酒桌上的小動作自是不齒,但作為室友,也自然知道喻熹的酒品,忍了。他瞟了一眼喻熹,示意他自己看到了,但別太過,不準倒了,适可為止。

喻熹輕咳一聲,讪讪一笑,說:“大哥,來來來,吃魚吃魚。”邊往他碗裏夾了串烤鱿魚。

喻熹買的高鐵票,時間點是中午,他自然醒起來,拖着行李箱去食堂随便吃個午餐就坐地鐵往高鐵站趕,四個小時就能到家。高鐵作為新四大發明之一,準點舒适,對他而言坐高鐵要比坐飛機回家更便捷。

高鐵運行後喻熹閉目養神了一會兒,似是想到了一件大事,突然睜眼。

他打開微信給的母上大人發消息:媽,我前天讓你在今天煲的湯你煲了嗎?

喻母難得秒回:正煲着呢,我還專門跟同事調班了,為了回來煲湯[呲牙]

喻熹心裏一暖:[鼓掌][鼓掌][鼓掌]

喻熹:是茶樹菇大骨湯嘛?你沒記錯吧

喻母:[臉紅][臉紅][臉紅]不是

涼了大半截的心:???那你煲的什麽湯

喻母發了條語音,喻熹懶散的從口袋裏拿出耳機插上帶着聽了聽。

她是這樣說的:你爸爸昨天跟我說他想喝我煲的當歸乳鴿湯,哎呀,他上周六去獻血了。他這好不容易說想我喝煲的湯,這不得熬出來給他補補啊。你可別有意見,這湯很香,你肯定會喜歡的,你那個大骨湯下回再給你煲,別犟,聽話。

他可以想象得到她母親說這番話時的樣子。總的一句話就是小女兒姿态。具體點就是情上眉梢,像豆蔻年華的懷春少女突然收到愛慕之人的一個回眸,那一瞬間春心蕩漾,小鹿亂撞的模樣。

她已經不惑再過半了,這些詞用在她身上合适嗎?合适,見過的人都會說合适。

喻熹調整座椅往後躺靠着,閉上眼睛,劍眉緊擰,半晌後才緩釋攤平。

他在心裏重重地嘆了口氣。唉,心尖尖上的人回眸,不一定是什麽心有靈犀一點通,說不定只是脖子酸了扭扭頭,眼睛也酸了,轉動眼珠子向後看了看。

他父母間的愛情故事,表面上看起來是二人相濡以沫、舉案齊眉了,實際上可能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若是都能求仁得仁,又何怨。

小喻有點帥,親媽有點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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