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補凜抓着許從一肩膀, 面孔陡然就猙獰扭曲起來,猶如一頭受傷的豹子, 怒氣燒紅他眼眶, 周身狂放着攝人的戾氣。
肩膀上的痛幾乎可以等同腳骨折斷的痛,許從一雙臂推拒補凜,下一瞬, 兩腕都被補凜擒住,摁在了他身體旁側。
這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到心愛之人的拒絕,快要壓抑不住自己體內狂湧的怒火。
“你連考慮都不考慮一下,就這樣斷然回絕,許從一, 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對于我意味着什麽!”
“你什麽都不知道!”
被個同性摁在身下, 毫無反抗之力, 嚴重傷害着許從一的自尊。
補凜現在情緒不受控制,激動異常,許從一也沒法冷靜下來,他周身都還陣陣菗痛, 理論上這個時候應該給他安靜,讓他好好休息, 這個人非要來逼他。
好啊, 那大家都不要好過。
“是!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很累,想休息了, 有什麽事明天再說。”補惠還在隔壁床睡着,許從一看到她翻了個身,這邊動靜不算小,再繼續鬧下去,将補惠驚醒,到時候估計不太好收場。許從一讓自己聲音盡量聽起來平穩,可他沒有控制好表情,上面的抵觸和排斥,還有冷漠明晃晃的,讓人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
補凜一雙沉暗淩厲的眼睛死鎖着身下的人,一字一句向他訴說:“你得知道,你必須知道!對于我而言,你是這個世界唯一的顏色,在沒遇見你之前,我的世界灰黑一片,看不到任何彩色,連白和黑,都辨不清。可忽然間,你出現了,我從你身上看到了各種各樣鮮豔的顏色。”
補凜松了一只臂膀,往上擡,落在許從一細碎亮黑柔順的短發上,用和神情截然不同溫柔到骨子裏的力度,輕輕的拂莫着。
“你頭發的黑色,我看得見。”
指骨往左,溫柔撫着許從一墨染似的眉,到他睜得大大的眼睛。
眼睫毛修長根根分明,補凜指腹輕柔撥挵着細軟的長睫毛。
帶來細細的麻癢感,讓許從一下意識閉上眼睛。
身體沒多少力氣,兩臂被補凜一手按着,許從一怎麽掙紮,都撼不動桎梏自己的鐵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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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眼皮上貼着的指腹轉移到下方,許從一猛地睜眼,身體上方的男人面孔極度興奮,好像磕了藥,也好像被注射了神經性藥物,深黑的眼睛光芒灼烈,被他牢牢盯着,許從一有種身體被烈火灼燒,無法逃離的危機感。
“夠了,夠了!我不想聽,你有病你就去找醫生,我治不了你的病。”許從一被補凜眼中銳利的亮光給懾到了,他害怕這個人,倒不是害怕被他傷害,而是害怕他的感情。這種感情是扭曲可怕的,這個人也是病态瘋狂的。
補凜仿若沒聽到許從一的聲音般,繼續進行他的行為。他指腹滑過許從一鼻梁,直往底,撫到了許從一深深抿緊的唇上。
由于看到的世界灰色,看到的諸多人也是灰色,他們在補凜眼中沒有好看不好看之分,許從一平凡普通的樣貌,對于補凜而言,勝過神祗。
他的每個地方,他身上的每個色彩,都讓補凜心生陶醉,無限沉淪。
這是老天為他量身定制出來的人,理所當然的,他應該歸屬他,必須歸屬他。
“你嘴唇的紅……”
補凜指腹珍寶一般描繪着許從一的唇線,許從一嘴唇抿得過緊,嘴角彎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那弧度明明代表着抵觸,卻給補凜一種誘人的感覺,他低頭下去,忝了一下嘴角。
許從一瞳孔驟然一緊。
身體已經不受控的顫栗了一下。
補凜拂過許從一瘦消的下颚,到他脖子,指骨卷曲,刮擦着許從一突起的喉骨。
那處地方是人身體最致命的一處,補凜動作不重,也沒掐着許從一頸項,依舊給他一種自己命門被補凜箍住般的恐怖錯覺。
像是忽然間身體極速墜落,墜落向無間深淵,地獄幽冥,一點抵達底部,将沒有一絲一毫逃走的可能性。
這個人瘋了,徹底瘋了。
許從一總算後知後覺,不能和一個瘋子正常理論,他始終都堅持的自己心中的唯一觀點。
許從一眼睛狠狠一閉,再張開時,所有排斥的情緒都隐藏在了最深的深處。
補凜開始只是想告訴許從一,他看見的他,在觸及到這個人皮膚時,補凜忽然就控制不住了。
他不傻,許從一态度這樣堅決,估計是絕無轉換的餘地。
那麽,這樣好了,将他綁起來,關在一個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他的世界只能分辨出他一個人,同樣的,許從一的世界,也該只有他一個。
這樣才對,是的,就這樣。
補凜為自己想到這個方法而心生雀躍和歡喜,憤怒從他眼底漸次消失,他臉頰帶着溫柔的笑,在許從一唇上親吻了一下。
之後收回臂,站起來,低目間,對上許從一茶褐色的眼眸。
得好好準備一下,這裏是醫院,現在就帶走許從一,恐怕很快就會失去他,補凜做事向來有計有劃,要麽一勞永逸,要麽就幹脆不做。
對于補凜态度的忽然轉變,許從一只能面露困惑和不解。
補凜知道他心中疑問很多,再等等,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知道,他想做什麽了。
轉身,不見任何停滞,補凜離開了病房。
許從一看着補凜高大析長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病房門外。
屋裏凝滞的空氣,乍然間祈求爆開一樣,變得輕松起來,許從一深呼氣數口氣。
全程圍觀了這場戲碼的系統悄悄冒出頭,聲音裏很費解:“99!耽美線這邊數值99了。實在難以理解,你明明一直都在拒絕女主她弟,為什麽他反而更愛你了?”
許從一挪動被子下的右腳,調整到一個較為舒服的位置,痛感過深後,現在差不多麻木了。
他慘白着臉,竟是緩緩笑了起來。
剛才的行為,都是依照人設來做的。
言情線這邊尚存,只要一天還在,他就不能随便崩人設。
設想過,假若答應補凜,恐怕耽美線這邊瞬間就能升到滿值。
但怎麽說來着,許從一将手臂枕在腦後,淡漠地看着上方蒼白的、空蕩蕩的天花板,就算言情線這次又和上個世界一樣,忽然崩了,他也不會點頭。
為什麽要點呢?
看到另外一個人為他執着,為他瘋狂,為他魔障,真的是一件很讓人愉悅的事情啊。
至于他本人,不會主動付出任何東西。
瞧,他也很自私。
系統:“宿主你還好嗎?”
許從一心中的這些想法,讓系統有種看不透這人的感覺了。
它記得這個人應該是善良溫柔的,從來不會與人為難,性格淡漠,不争名也不奪利,像是一個苦行僧一般,無欲無求。
現在系統有點明了,不是他沒有欲求,而是在現實世界,大概是沒有出現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吓着了?”許從一微笑着問。
系統:“沒啊,就是挺意外的。”
這還只是開始,當然只是開始。
醫院醫療設施一般,第二天中午,許從一就和清醒過來的補惠辦理了退院手續,乘上返程的大巴。
許從一右腳傷得嚴重,臨時買了根拐杖。
兩人坐在一起,補惠頭歪靠在補充一肩膀上。
剛醒來那會,看到許從一悲慘的樣子,淚水滾滾滑落補惠臉頰,還是許從一不停寬慰,說就是扭者骨頭,看起來嚴重,其實沒多少大礙,很快就好。
他語氣輕松,補惠漸漸寬下心。
不過仍舊對昨天墜崖的事心有餘悸,補惠緊緊抓着許從一手,像是害怕他下一刻就消失一般。
系統:“99.9。”
“怎麽小數點都來了?”
系統:“數值是這樣提示的。”具體因為什麽,系統也搞不明白。這些小說世界,雖然是由無數小說衍生而來,但在它們形成的那一天後,便有了自己的法則,法則統管着裏面的一切,補齊缺失不當的地方,法則獨立于小說存在,不完全受劇情的掌控。
這樣看來,離滿值就只差0.01。
許從一轉過頭,眼眸微低,靠在肩膀上的補惠,在汽車開出去沒多久就閉眼睡了起來,明明即将要成功,意外的,許從一竟然沒覺得有多歡喜和愉悅感。
嚴格意義來說,對于補惠,他并沒有付出什麽,那些錢還有房子什麽的,都是在他身穿到這個世界後,法則自動補齊給他的。至于感情方面,從始至終,他就知道,這是假的。
補惠對他的喜歡,完全建立在小說劇情上。
就算是其他人來,只要是他這個角色,補惠都會不由自主喜歡上。
他們都是存在于牢籠中,被提線的木偶。
掙脫這種強加上來的命運如何?
自然不可行,如果想死得連一點渣都不剩的話,可以肆意妄為。
他還貪慕着什麽,貪慕着,即便是某一刻的歡愉。
返回都市後,補惠将學校的物品,都叫車一次性搬到了許從一那裏,兩人經過墜崖的事之後,感情進一步升溫,正式同居在一起。
許從一腳骨的傷,相比常人好得很快,幾乎一個月時間不到,就能勉強行走。
在這期間,許從一過戶了一處房産給補惠,房産證上只有補惠一人的名字。
數天過去,這一天許從一沒有去補惠學校接她,而是給了補惠一個地址,讓她務必在晚上七點前到那裏。
至于許從一,則是頭一日白天,請酒店員工幫忙布置房間,準備一個用來求婚的現場。
買了氣球還有鮮花,許從一沒站在一邊看,都是過去幫着準備。
一個個彩色氣球串聯在一起,挂上了牆壁每個角落。
從上午一直忙碌到下午,到四點多才終于完全布置好。
房間裏漂浮着幽幽的玫瑰花香,兩束鮮豔欲滴的玫瑰花分別插在餐桌兩邊的瓷瓶中,一瓶紅酒安靜沉放,擺在白色瓷盤裏的牛肉還冒着袅袅香氣。
許從一手裏捏着一個暗紅的方形小盒子,裏面裝着一枚戒指,這是他用來向女主求婚用的。
計劃通過這次的求婚,能夠将小數點最後那個一給徹底抹平。
忽的,寧靜的房間裏,傳來一陣音樂聲。擱在掌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顯示着兩個字的來電備注。
許從一面容瞬間柔和下來,是女主打過來的,估計應該是到了酒店下。
“……從一!”補惠聲音氣息不太穩。
柔和的神情陡然一凝。
“小惠,你到哪兒了?”
“在高架橋上,前面好像發生了車禍,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通。”補惠話裏聽得出來挺焦急的。
許從一眉頭微擰了起來:“沒事,不急,你也注意安全。”
“那一會見。”
“好……嘟嘟嘟……”忽然耳朵裏一陣機械冷冰的忙音。
許從一挂斷電話,重新給補惠撥打過去,意外的打不通。
“知道是堵在哪條路上嗎?”女主既然暫時來不了,這場求婚儀式,也就差不多算是失敗一半了。忽如其來的挫敗感,讓許從一語氣微有發冷。
系統:“去東客站的路上。”
“她怎麽跑那裏去了?”
系統:“補凜來了,剛下車,聯系上補惠,補惠想反正都是順路,就決定先過去接人。”
“補凜?”有段時間沒聽到這個名字,許從一表現出驚訝來。
系統:“他要到了。”
像是為了配合系統的話,外面傳來咚咚咚清晰的敲門聲。
“現在又是什麽情況?”補凜不是在車站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系統:“我也剛剛才得知到,這個補凜離開太久,沒有參與到言情線中,我監控不到他那裏。”
因為裏面的人沒有回應,敲門聲在響了一會後,就停了下去。
幾秒鐘後,許從一電話複又響起。
打電話來的正是門外那個人。
許從一直接挂斷電話,又給補惠打,還是同樣的狀況,打不通,對方電話持續占線。
這裏是酒店,走廊裏都有監控,補凜出現在這裏,不是沒人知道,許從一思索了一番,料想對方應該不會有太異常的舉動,就走過去,拉開了門。
門一開,走廊裏慘白的燈光洩了進來,在玄關處灑了一地餘晖。
而許從一眼一擡,當即心髒就漏跳半拍。
穿着一身黑衣的補凜高大的身影伫立在房門口,因逆着光,表情不明,只一雙幽暗的眼眸,內裏光芒似兇悍的野獸,注視許從一時,猶如注視着獵物似的目光鷹隼尖銳。
許從一手搭着門把,沒有讓補凜進屋的打算。
“補凜,你怎麽找到這裏的?”許從一自然猜得出,是補惠告訴補凜的,這個地點,他只給過補惠。
補凜個子比許從一高一點,視線越過許從一肩膀,看向他身後方,借着明明暗暗閃爍不定,微弱的燭光,補凜見到了桌子上擺放的一切,玫瑰花,紅酒,牛排,還有屋子裏各個角落挂着的氣球。
空氣裏彌漫着沁人心脾的香味,這個人要在這裏和補惠進行點什麽。
他很慶幸,自己來得很及時。
補凜長腿一擡,就往房間裏走,許從一移身過去,攔在補凜面前。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補凜打量了一下許從一的臉,他不覺得許從一笨,他應該猜得到,大概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從我姐那裏知道的。”
“但你騙她說你在車站……”
“是啊,我是在車站,不過那是之前的事了。我沒打算讓她去接我,順便問了下你在家沒,她就主動告訴我,你在這家酒店。”
系統:“邏輯上沒毛病。”
“邏輯沒毛病,他這個人有毛病。”
許從一快步走到牆邊,将屋裏燈打開,暗色的房間,陡然變得澄亮起來。
“補凜,你太過分了,連補惠都欺騙。”許從一怒聲道。
“對啊,我騙了她,但又怎麽樣?”補凜還是沒正面回答,反而反問道。
很明顯,兩人無法正常溝通,許從一牽挂補惠,沒心思和補凜在這邊扯,更不想和補凜待在一個房間裏,這個人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像是随時要将自己拆吃入腹一般。
許從一菗身就朝門口走,卻不想,這次換補凜悍然身軀擋在門口通道,不讓他出去。
條件反射退了一步,避免和補凜身體撞上,許從一寒聲道:“讓開!”
補凜既然來了,見到這個人,他之前做了那麽多準備,可不是為了再次和許從一分離的。
系統:“女主來了,馬上就到。”
與此同時,一道噠噠噠高跟鞋踩在地磚上的聲音漸漸靠近。
兩個人心有靈犀地都往後面看。
補凜站的位置,視野比許從一寬,從未開的門縫中,他看到補惠一邊走,一邊察看房間號。
還有兩間房的距離。
收回目光來,補凜視線膠着在許從一那裏,許從一偏頭沒看頭。
就在幾乎能聽到門被推動的聲音時,砰地一道悶響,許從一後背猛地撞上牆壁。
肩膀被大力摁着,許從一完全來不及做反應,眼前一張俊臉陡然放大,嘴上傳來微涼的觸感。
被補凜突然吻住,許從一驚得瞪大了眼睛。
前方的門徐徐打開,一個玲珑有致的身躰站在那裏,女人杏目同樣頃刻間張得極大,像是難以置信,也像是完全覺得在做夢。
補惠甚至于擡手揉了揉眼睛,放下後,眼前一幕驚人的景象,依舊存在。
所以現在情況是,她的男友和她的親弟弟相擁親在一起,看許從一手臂抵着補凜胸口,抓着對方衣襟,怎麽看怎麽都不像是在拒絕。
“從一……補凜……你們……”
補惠嘴唇微張,說了這幾個字後,呼吸漸急,無法再繼續說下去。
悲傷幾乎是一瞬間,就緊緊纏住她心髒,絲線一樣,一圈一圈纏繞上去,然後緩慢收緊,再收緊。
補惠悲傷痛苦得快要窒息。眼眶中霧氣彌漫,淚水聚集,在下眼睑搖搖欲墜。
她頭撥浪鼓一樣搖晃着,嘴裏不住呢喃:“你們,你們……怎麽可能,不可能……”
許從一拳頭一喔,就要去砸補凜下巴,男人動作比他快一瞬,在他拳頭都挨着對方時,腕骨忽然擠壓似的鈍痛。
沒這樣立馬放棄,許從一膝蓋一彎,頂向補凜,補凜直接往前,兩人身躰緊緊貼合在一起,連彼此的挂件都不可避免撞擊上,許從一痛地悶哼了一聲。
他這邊行為,因着補凜高大的身軀,給擋了大半,補惠淚眼模糊,看的不真切,只當他們當着她的面在調情。
看補惠淚水滾落地更兇,許從一慌慌張張解釋:“補惠,這是個誤會,不是你看到的這樣。真的,你相信我。”
補惠哽咽着,她一直都覺得奇怪,許從一從來都很紳士,最多的也就親她一兩下,都只是浮于表面。說是等到結婚那天,甚至許從一送了套房子給她,她心中其實還不太安定,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原來,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
“姐,我喜歡從一哥,你讓給我好不好?”補惠痛苦流淚,許從一表情焦急難受,補凜則和兩人不同,他表情是興奮的,開心的。
“補凜你放開我,我不喜歡你,你去喜歡別人,我喜歡的人是補惠,你姐姐!”
忽的,脖子上赫然一涼,有冰冷的硬物貼了上來,許從一定睛一看,一口氣霎時頓住,手腳都不敢再動彈,只能用聲音低吼。
補凜笑容不減,摻雜進一點惡意,膝蓋一提,和許從一剛才一樣,不過力度沒許從一的十分之一,隔着薄薄的兩層布料,摩挲着許從一下躰。最敏感的地方被觸莫到,許從一當即變了臉色。
聽許從一這樣一通吼,補惠這個時候仔細看許從一和補凜,看到了橫亘許從一頸子上的白刃,前者怒不可止,後者眉目都癫狂病态。
補惠知道,是自己誤會許從一了,是她弟弟,補凜在強迫他。
“補凜,你喜歡從一?假的吧,是不是因為埋怨我瞞着你太久,所以将怒氣都發到從一身上,你先放開他,我們坐下來好好說行嗎?”補惠眼裏還帶着淚,面前兩個人都是她所深愛的,她不想失去任何一個。
補凜笑容暢意。
“真的,之前我提到過,正在追的人,就是從一哥。除了他,我不會喜歡其他任何人。姐你和我不一樣,你的世界缤紛多彩,你可以有很多選擇。可我沒有,我的世界裏,只有從一哥是鮮明的,我能看到他身上的色彩,他碰觸到的任何東西,也能瞬間從灰暗變得鮮亮起來。”
“我不會放手,從現在開始我絕對不會放手。”補凜盯着許從一,後面這句話,即是對補惠說的,也是對他自己和許從一說的。
補惠雖說上學後,就和補凜呆一起的時間不過,大抵還是知道補凜秉性的。
這麽多年,可以說,有記憶開始,從小到大,她沒有見過補凜對其他哪個人,或者什麽東西,表現出特別的在意和執着。
補凜看着許從一的目光,幽邃沉暗,濃烈到化不開的情感在凝聚在裏面,讓補惠震驚到無以複加。
補惠茫然無措起來。
不知道該怎麽辦,那是她男友,她視線往房間裏梭巡,看到餐桌上擺放的東西,還有房間裏的設置,這一切本來是為她準備的,可是都亂了全部亂了。
“就算是具屍體,我也要得到!姐,你想要從一哥活,還是死?”補凜歪着頭,笑容溫和,他很少笑,基本不笑,都是板着一張過分帥氣的臉。
不需要去懷疑,補惠從補凜的神态間知道,補凜會那麽做。
補惠承受不住般,身體往後退,直退到牆壁邊,她垂低了頭,兩行清淚順着滑落了下來。
看她那姿态,雖然什麽也沒說,許從一已經隐約猜到補惠的答案。
許從一眼尾發紅,聲音帶着嘶啞的哭腔:“不,小惠,不要。我已經買好戒指了,我們先訂婚,等你一畢業,我們就結婚,不行,你不能放開手。補凜,求你了,求你別喜歡我。”
“姐,你先離開吧,我想和從一哥單獨待會。”
補凜殘忍又溫柔地說道。
補惠擡眼,對上補凜目光,她轉目去看從一,她不能失去許從一,但更不能失去補凜。
那是和她流着相同血液的至親。
背部離開牆壁,補惠身體微晃,不敢再去看許從一,她倏地轉開身。
“對不起,從一,原諒我。”在痛苦的一道吶喊聲過後,補惠跑出了房間,門在她身後被徹底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