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人從灰暗的旅店出口走來, 是這個沒有色彩的世界中,唯一不同的存在。
其實補凜自己也搞不太懂, 怎麽就匆匆趕來過了。
眼下看到這個人, 他深切知道,因為無法忍受,無法忍受不能看到這抹美麗的色彩。
更是在這個瞬間, 他開始意識到,他希望他的喜歡,他的愛能夠被對方接納。
要怎麽做,你才能喜歡上我,要怎麽做, 你才能如同我一樣,視我為世界的唯一。
他很貪心, 得到過後, 滿足的是當時,纏綿越深,想要的卻更多了。不再滿足于許從一待在他身邊,還想他視線多注目他, 還想他能對他笑,不是公式化敷衍, 而是全然發自內心。
許從一穿過一條不寬的馬路, 來到補凜面前。
略微昂頭,瞳孔微縮,看得出來, 對于補凜的出現相當意外。
“……我一會就走。”只是來看你一眼,不是想真的将你生活都完全操控。後面這些話,補凜在心裏補充道。
看了下手機時間,差五分鐘到十一點,客車班次早停了,最早的一趟都是明早六點鐘。許從一心中忖度,補凜離開,能去哪裏?
旅店還有空的房間,許從一和補凜先後進去,用的補凜的身份證,開了一間标房。
在工作員将房卡放上櫃臺時,許從一直接拿了過去。
用房卡刷開門,許從一轉身把房卡給補凜,沒有要進去的打算。
補凜沒動,由着許從一手臂停頓在兩人間。
忽的,補凜眼眸一縮,他一把就抓緊許從一手腕。
動作不算溫柔地拉扯到自己眼下,來來回回仔細打量,剛才的一幕像是幻覺,可心裏不知道因為什麽,開始有種無法捉摸的驚恐和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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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惚看到許從一指骨變得透明,透明到他的視線能穿透過去,看到底下的地磚。
補凜面色凝沉,周身一股冷然的氣勢,讓周遭空氣,似乎都跟着沉悶起來。
許從一試着往回菗手臂,補凜指骨剛硬的鐵鉗一般,怎麽掙,都撼動不了一分。許從一盯着補凜,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幹嘛。
已經有點後悔,剛才就不該理會這個人,他自己都說一會就走,随他睡大街還是喂蚊子,都和他無關。
嘭!咚!兩聲響。
許從一雙臂被補凜緊攥,他後背貼着冰冷堅實的牆壁,眼前補凜的俊臉,一點點在他眼前放大。許從一眉宇深擰,跟着唇瓣上一熱。
男人輕輕貼着,氣息微有不穩。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補凜揚臂,掌心蓋在許從一臉上,将他一雙明眸給完全遮掩住。
眼睛不能視物,看到的是一片黑暗,黑暗讓其他的聲音和觸感,都無限擴大。
嘴上另一個人的唇溫柔缱绻地吮咬,補凜的話更是在許從一腦海裏回蕩。
“別這樣看我!”補凜重複着。
那種視線,冷漠淡然,排斥抵觸,好像他們沒有任何關系,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補凜心瞬間被刺得一痛。
可事實明明是,他們有着這世界上最親密的關系,在數個夜晚中,相擁而眠,肌膚相親,交換着彼此的體溫。
他不是其他人,不是其他無關的人,他是要和他共同度過餘下一生的人。
所以,算我求你,好不好,試着去愛我。
他自然知道他們間是由一個錯誤開始的,所以這些都僅是他心裏的渴求,他無法向許從一道出來。
他希望他的這份心情,許從一能夠感受到。
可是,怎麽能?這個人還恨着他啊。
許從一的毫無反抗,讓補凜将這個渴求急迫的吻漸次加深,從門口牆邊,圧着人親,到摟着人,雙雙倒進柔軟有彈性的床鋪中。
兩個人的忽然倒下,床鋪發出不堪重負般的聲響。
猶如親一件世間最無價,最珍貴的寶物一樣,補凜神色虔誠又小心翼翼。
扣子一顆顆解開,炙熱的唇,由上至下,一路到喓腹,中止于某個不明之物處。
親啄棒棒糖頂端,糖柱色澤粉嫩可愛,被補凜一觸,戰戰兢兢顫抖了一番。
他将糖柱整個銜進口中,開始無聲默默耕耘。
許從一沒防備到補凜會為他做這個,驚愕地啊了一聲。
那道聲音滿含濃濃情裕,任由誰,忽然被這樣對待,都難以再保持平靜。
算是補凜的首次,從來沒有實踐過,不過彼此都是男的,知道怎麽做,能讓對方快速地瀕臨高朝。
為了不讓不堪入耳的申吟逸出來,許從一直接咬住了自己手腕。
但快感來得太猛烈,饒是他牙齒都幾乎陷進皮肉裏,感覺到陣陣刺痛,身躰在一個劇烈的震顫中,還是沒壓抑住,低聲喘了出來。
胸口上下劇烈起伏,許從一眼睛失神地看着上方灰白的壁面,床鋪晃動,幾秒鐘後,一個沉沉黑影圧了下來。
許從一還在極度歡愉的高朝餘韻裏,連眸光都沒有晃動一下。
上方的人兩臂撐在他身軀兩側,繼而又覆了上來。
嘴唇被親住,男人用尖銳牙齒抵開他唇,有黏膩帶着猩檀味的東西,随着男人強勢入侵的軟舍,一并闖了進來。
在意識到那是什麽時,許從一猛地掙紮起來,只是躺着的原因,加上身躰力量游走,還軟綿綿的,推拒的動作,到更像一種欲拒還迎。
嘴裏作亂的舍頭忝到他牙根,激起一陣陣叫人頭皮都發麻的顫栗。
身躰脫離意識,在漸漸沉溺這種人類與生俱來就難以抗拒的享樂中。
屈辱感湧上眼角,許從一重重閉了下眼,原本蕩漾在眼眶中的生理性淚水跌落進了鬓角。
那滴淚的滾動,如同頃刻間崩塌下來的巍峨冰山,轟隆震顫補凜心魂。
他撐起了身,唇也跟着離開。
身芐的人眼睛瞥向別處,被他欺負到滿臉俱是無助的悲傷和屈辱。心髒揪了起來,絲絲縷縷的痛向四面八方擴散,到指端,到腳下,到頭皮。
補凜覺得呼吸微有窒息,将人樓進懷裏,掌心貼合着赤果的背脊,安撫性地緩緩輕撫。
“抱歉!”補凜說,沒去看許從一的臉,那只會讓他心髒更疼而已。
許從一孱弱的身躰蜷縮在補凜懷中,整個人都繃得緊緊的。
無聲慘笑了一下,補凜未再繼續說什麽,解釋沒有用,辯駁更沒有用。他欺負了許從一,這是無可更改的事實。
他時刻都惶恐和不安,總有一種懷裏青年随時要離他遠去的可怕錯覺。
似乎只有通過這種方式,他才能确定,這個人還在,還沒有消失。
許從一是側身躺着的,當他身躰不再繃緊時,補凜以為他睡着了,跟着就關了燈。
在燈熄滅的一瞬間,許從一唇角迅速勾了抹頗具深意的笑。
緩慢卷曲指骨,感受不到多少力量的存在,甚至,連指骨都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系統:“哦喲,補凜要傷心欲絕了。”
“我記得曾經看過一部連續劇。”
系統:“瞄?”
“有句臺詞我很喜歡。”
系統:“喵喵?”
“裕望滿足的瞬間,即是償還的時刻!”
系統:“喵喵喵?明明是你裕望被滿足……”
“所以啊,所以我得還了。”
上一個世界消失時,他同臧銳說的再見。這一個世界嘛,得換個臨別贈語了。
許從一緩慢挪開橫在喓間的手,他坐了起來,臂膀申過去将床櫃上的臺燈打開。
臺燈光芒暈暗,不過也将半睡半醒的補凜給驚醒了過來。
補凜黑眸中略帶困惑,不解許從一這樣行為的原因。他眸光注目許從一。
幾乎就在下一刻,補凜胸間一口氣被扼在呼吸管道中。
他看到一副奇異的畫面,面前咫尺相隔的許從一身躰,正在一點點,被什麽可怖的東西蠶食一樣,慢慢變得透明起來。
補凜猛地申臂過去,想抓許從一腕部,他的指骨陡然落了空。
垂下眼,盯着自己空無一物的掌心,補凜面上神情巨變。
“許從一……”
補凜的情緒瞬間激動起來,他摁着許從一肩膀,試圖去阻止他身躰的消失,然而沒有用,他掌心下溫熱的皮膚一點點空蕩起來。
許從一身上穿的衣服随着他軀殼的消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裏凹陷。
“對不起啊!”許從一唇角邊一抹笑,柔軟溫和,那是補凜強行将他綁在身邊後,補凜從未見到過、只曾經對補惠露出過的。
補凜晃首,聲音裏帶着嘶吼:“為什麽說對不起?錯的是我。”
許從一笑容加深:“你沒錯,是我,我不該出現,不該給你的世界帶去鮮豔的顏色。我現在得走了,去下一個世界。”
補凜聽不懂許從一的話,下一個世界?什麽下一個世界?
剩下的短暫時間,不足以解釋任何東西,許從一也沒打算向這些小說世界的人物透露什麽。
他半邊身躰消失,連帶着臉頰,都有一半不見。
剩下的半邊嘴唇蠕動,他說:“要恨的話,就恨這個世界。”他們操縱你,桎梏你的思想,控制你的人生。
這樣一來,許從一忽然有點同情補凜他們了。
“不見!”
最後兩個字,因着許從一身躰的消亡,補凜沒有聽到,但補凜能夠猜測到。
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床鋪上原本相擁的兩人,此時此刻就變了一個。
另外那個,僅餘下他的衣裳和褲子。
補凜表情愣愣的,他胳膊支出去,掌心平放在淺灰色的綿衫上,他知道它本來是什麽顏色,純白,和許從一眼白色彩一樣。
人剛走沒多會,衣裳間還帶着微微暖熱的溫度。
指骨捏着一團布料,往裏緩慢收縮,一直收,一直收,收到指骨用力捏得背面青色筋脈都一根根接連暴突起來。
将被套掀開至一邊,補凜走下床鋪,穿上放在地上的拖鞋,他走向房間對面,那裏窗簾拉了大半。
抓着窗簾,在唰的一聲中,補凜把窗簾全部拉開。跟着推開玻璃窗。
外間冰冷寒風呼嘯,狂肆沖進來。
擡臂,擱在窗欄上,補凜幽邃視線望向外面,依稀幾盞路燈,昏暗不明的光,不僅沒讓人覺得光明,反而有種這個世界好像會永遠地黑寂下去一般。
許從一消失不見了,在他面前消失了。
胸口一菗,剎那間,仿佛裂開一個巨大的豁口,他覺得很痛,痛不欲生,他覺得很苦,苦不堪言。
這是一場夢嗎?
太過美好,所以有時間限制?
補凜閉上眼睛,往往昔回憶,他還記得第一次見許從一時那幕場景。
色彩鮮明的青年,宛若天使般,闖進到他灰沉沉死氣的世界中,給他帶來救贖,讓他知道,世界也有美麗的一面。
為什麽?
為什麽這麽殘忍啊!
補凜張開嘴,無聲地嘶吼起來,他攥地死死的拳頭,一拳一拳,一拳一拳地砸在窗欄上。
指骨迸裂,鮮血滲透出來。
他不過是想得到自己喜歡的人,他好不容易尋找到這麽一個獨一無二的存在,自然要搶奪過來。除了這個,他何嘗還期頤過其他,他要的,真的從來都不多啊。
“許從一!”補凜後牙槽緊緊咬着,口腔裏都是鐵鏽味,他含着血,呢喃着這三個對他意義非凡的字。
“許從一,許從一……許從一。”
“不,我會找到你,不管你在哪個世界,就算是地獄,我也會闖進去。”
“許從一!”
一縷猩紅的鮮血順着補凜嘴角流了下來,他手背一拭,擦掉鮮血。倏地轉身,面上的神色已經變得和開初一樣平靜,毫無波動,好似什麽都未發生一樣。只一雙眼亮得瘆人。
将許從一衣物折疊好,他的手機鑰匙等個人物品,都一一收整起來,補凜到一邊的木椅上坐下,這一坐,直接坐到了翌日天明。
中途漆黑眼睛就直視着對面床頭櫃上的臺燈,到手機鬧鈴提示六點到,補凜拿了許從一的東西,拉開門,走了出去。
在前臺辦理完退房是後續,打車趕向車站,買了第一班回去的車票。
時間尚早,客車上一半以上的旅客都靠着椅背閉眼睡着,補凜脊背直拔,跟矗立的桅杆般。一夜未眠,就是這時候,依舊沒感受多少困意。
汽車行了數個小時,到終點後,補凜另打了個出租,趕去公司。提前給部門領導請了半個小時假,雖是到晚了,到也沒記遲到。
到自己崗位,找了個袋子,把手中的衣物等放了進去。
很快,補凜就自己完全投入到工作中。
到下班時間,三四名同事約一塊,想晚上聚一聚,補凜直接拒絕,不加解釋,在同事怪異和探究的目光中,離開了公司。
掌中拿着的是許從一的鑰匙,補凜緊捏着。
一旦工作結束,沒有事情填補進來,他的思維立馬就轉到了許從一那裏。
靈魂似倍萬千螞蟻啃噬,一個淺淺的呼吸,都全身鈍痛。
坐在出租車後車座的補凜,不自主地将身躰卷了起來。他兩臂都垂在膝蓋上,為了抵禦這股痛徹心扉的撕扯感,指甲陷入進掌心,深灰色的血液從掌心跌落至車上。補凜眼簾顫了一顫。盯着暗色血液,扯了一個癫狂到極點的笑。
司機在接補凜給的車錢時,速度很快,嗖地拿了錢,腳下就猛踩油門。在他眼裏看來,雖然補凜長得夠帥,但看人陰測測,加之周圍不是特別明亮,補凜就仿若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魔鬼一樣,司機擔心自己慢一秒,也許就會魂歸故裏,他還沒活夠。
補凜提着一個手提袋,朝許從一家所在的小區方向走。
已經陸續有人從小區裏出來,或者上班,或者做其他事。
補凜爬上樓梯,正要将鑰匙插入鎖孔,眼眸陡擡,意外的,竟然聽到屋裏有人在說話。
補凜揚起頭顱,往門牌上看,沒有錯,是這間屋。
鑰匙順利進入孔道,咔一聲脆響,鐵門發出暗啞的聲音。
門剛推開一半,補凜整個人都跟着一怔。他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他緊閉了一下眼,再次睜開,面前的一幕景象還是在。
“小凜?”補惠還穿着灰撲撲的睡衣,掌中端着一盤素菜,正在往左邊餐桌上面放。見到意外出現的補凜,她表現得相當驚訝。
補凜腦子裏一片混亂,不理解,那天的事過後,補惠怎麽能這樣無動于衷,好像他沒有傷害過她一樣。
“姐,你……”這個你字剛出口,補凜眼眶猛然擴大。
他看到了另外一個更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但也同時,對方那張臉部輪廓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是不再像過去,他不是彩色鮮明的,和周遭其他沒有任何區別,整個人都明灰的。
“啊,從一,小凜回來了,你看飯煮得夠嗎?”補惠轉頭朝自廚房出來的青年問道。
許從一溫柔笑道:“夠的。”
“小凜你先坐,我去舀飯。”補惠擰身就走進廚房。
這邊補凜眼睛怔怔地看着許從一,後者略有奇怪,不過畢竟是補惠弟弟,他不便說什麽,禮貌地給了個微笑,也去了廚房。
補凜拉開一把靠門邊的椅子,坐了下去。
補惠端了兩碗飯,一碗給了他,另一碗自己,許從一則拿了他的。
三個人開始吃早飯,補凜一口一口機械地刨飯,偶爾擡眸,看向對面,補惠和許從一互相給對方夾着菜,柔柔情意在空氣中逐漸加溫。
他目光梭巡中,又見許從一左手還有補惠右手,都戴了一個同樣款式,大小微有詫差異的戒指。
沒記錯的話,數天前,許從一是準備向補惠求婚,可他将那枚女士戒指給扔了的,然後另外去買了一模一樣的男士戒指。
為什麽戒指還在?
事情的發展越來越詭異了,而且他可以百分百地分辨出來,這個叫許從一的人,不是之前那個。
難道就真的是夢嗎?
“……和公司同事還相處的好吧?”補惠忽然開口問,看向補凜的眸光清澈透明,不摻雜任何其他東西。
補凜颔首:“都還行。”
“那就好,你年齡也到了,有喜歡的女孩子,就大膽一點去追,我弟弟這麽優秀,我相信不會有人拒絕的。”補凜用長姐的姿态道。
“嗯。”補凜聲音不高。
一頓飯很快吃完,補凜把提包拿到卧室,拉開衣櫃,裏面還放着他的衣物,這裏沒有任何變動。床鋪上被單鋪得平展,走過去,補凜面色沉了沉,看得出來有經常睡過的痕跡。他俯身下去,掌心貼着被單。
他知道它的顏色,即便現在是深灰淺灰相間,但他就是知道,它原本的顏色。
不是他的幻覺,真的有那麽一個人存在。
看時間差不多,補凜同補惠道了聲,便推門出去。
剛好許從一也要上班,就先送補凜去他公司,再轉道。
下了車的補凜看着許從一驅車駛遠。
但忽然,視線中闖進來一輛巨型貨車,速度極快,跟着一道沖天巨響!
矮小的汽車直接被貨車從車頭碾壓過去,坐在駕駛位的年輕男子當場身亡。
鮮血從破裂的車門滲透出來,落在補凜那裏,還是沉灰色的。
周圍人群沸騰起來,不斷有人圍上去。
補凜在人群越擴越大時,才跟着走過去,他邊靠近,邊拿電話撥給補惠,告訴她許從一在他公司外面出是車禍了。
當快要靠近時,人群卻全部往後面退,一個接着個人擦過他身邊。有個人阻止他,‘別去,油箱壞了,會爆炸’。補凜手臂一揮,就掙脫開。
走到車門邊,費力拉開變形扭曲的車門,駕駛位的人渾身都是血,一張臉被血模糊,補凜鑽進車裏,把人往外面拖。
他不是‘許從一’,他清楚知道,但就沖着這人也叫許從一,他就不能讓他屍體面目全非。
轟隆!
接踵而至的一道震耳欲聾的爆炸,伴随着沖天的赤豔火光,在汽車邊的兩個人都同時被兇猛的火焰纏上,瞬間渾身着火。巨大的沖擊波,更是将二者都狠狠給掀翻到地上。
鮮血如同開了閘,瞬息間,将補凜身芐的地面都給染得刺目。
撕心裂肺的痛苦中,補凜竟然裂開嘴笑了。
似是在期待着死亡。
最後閉上眼睛,他唇角邊的笑容漸次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