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嬴秀擱在淺藍色牛仔褲上的手指緊緊攥着, 手背青筋微有突起,她頭偏向左側, 看着車窗玻璃外、極速倒退的街景, 清麗姣好的面容上是顯而易見的緊張和焦慮不安。
驀的,手背上一暖,嬴秀微微一怔, 轉頭就對上旁邊青年朝她投過來的溫潤柔和的目光。
“還在擔心嗎?別怕,我會一直陪着你。”青年唇瓣間裹着的笑,清淺柔暖,像微風拂過金色麥田,于剎那間, 将嬴秀心中的焦躁撫平許多。
秀麗的眉頭稍皺,嬴秀眼裏閃爍着一絲不安:“上一次和我二叔見面, 是在一年前, 那會爺爺墳墓移牽,不過都只是遠遠看了一眼,連句話都沒有說上。在這裏上學到現在,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他也在這座城市, 但我爸媽他們,一直都警告我, 不要和我二叔有任何牽扯, 說他不太正常。”
“能看見鬼?”許從一接住嬴秀的話,他的聲音不低,前面開車的司機眼睛猛地往車內鏡中瞥了一眼, 眼底神色異樣。
許從一倒是沒關注司機如何。
嬴秀頭點了點,聲線有點發抖:“我也真找不到其他法子了,總不能就這麽放任肇事司機逃脫制裁,逍遙法外。黎蘭她工作不久,基本沒存到多少錢,黎叔叔出車禍,現在還是醫院躺着,手術必須盡快進行,如果延遲的話,也許就要一輩子癱床上了。”
黎蘭是嬴秀大學同學,兩人雖然不是同一專業,但在某次公開課上,下課後嬴秀忘了拿走手機,被黎蘭撿到,之後不久,黎蘭将手機還給嬴秀,兩人在這次手機事件後,便越走越近,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黎蘭人很好,對嬴秀多有照顧,更是在某次教學樓天花板意外掉落中,是黎蘭及時把嬴秀推開,自己被石板劃傷胳膊,救了嬴秀一命。這次黎蘭家出事,嬴秀希望可以幫到她,至于她自己,手頭餘錢同樣不多,将自己的積蓄都借給了黎蘭,但還是不夠,手術費起碼要十多萬。
黎蘭這幾天都夜不能寐,眼睛哭得紅腫,作為黎蘭最好的朋友,嬴秀同樣感到焦躁,然後忽然的,在某個時間裏,她想起來這座城市裏,她還有個親人,在外地的父母告訴她,她二叔好像在開一家借貸公司,據說做得很不錯,嬴秀在思考了幾天後,決定到她二叔公司來看一看。
但本質卻不是借錢,而是有另外一個原因。
她二叔能夠見鬼,甚至好像還可以同鬼魂說話。
嬴秀的想法是,請她二叔幫忙,看能不能到當時發生車禍的現場去一趟,最好可以通過鬼魂來找到當時的逃逸司機。然後由那個司機來承擔醫藥費。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有她的根據。她父母告訴她,那會她還沒出生,二叔贏勾還在讀高中,居住的房子隔壁一天夜裏發生了兇殺案,警察來勘察現場,沒找到任何指紋,加之是晚上,沒誰知道兇手是誰,隔壁一家三口倒在血泊中,而兇手卻是逍遙法外。
就在人們以為這件兇殺案會這樣不了了之時,她二叔打電話到警察局,說自己看到了那個兇手,警察們雖心裏有疑惑,還是出動警力,前去抓捕嫌疑犯。事後被證明,沒有抓錯人。
不過她二叔打電話時,被一路過的人聽到,消息散開,警察找到二叔,問他怎麽知道兇手就是那個人,二叔回答說是死去的人告訴他的。也就是他見到了死者的亡魂,警察們哪裏會信,但不管怎麽問,二叔都是那一個回答。
家裏長輩知道這事,被二叔吓着了,将他送到了當地的精神病院治療,治療了半個多月,裏面一個醫生瘋了,多名護士先後辭職。醫院不敢再收留贏勾,将他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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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贏勾,面對的是來自所有家人異樣排斥的目光,包括嬴秀父親的。
嬴秀在父親的告誡下,打小就和這個二叔不親,統共說過的話,估計十個手指頭都數得清。
她非常忐忑,自己這樣貿然跑過去,二叔會不會拒絕,如果拒絕她要怎麽辦。嬴秀本身家裏條件一般,幫黎蘭是她的主意,沒和家裏說,她了解她的父母,就算說了,應該不會拿出十多萬來。
女主的掙紮許從一看在眼裏,指骨略微施力,往裏收,他道:“你和他是親人,你求他幫忙的話,他應該會幫的。”
“真的?”嬴秀不太相信。
“真的。”許從一溫暖淺笑。
嬴秀還是無法完全安下心。
許從一不忍嬴秀繼續糾結,忽然說:“如果你不好開口,不如讓我來說。”
嬴秀一驚:“你來說?”
“對。”
嬴秀垂下眼簾思索着,還是搖頭:“不了,還是我說,畢竟黎蘭是我朋友。”
“其實要是你現在後悔了,我們就掉頭回去,我家裏那套房子,拿去抵押的話,應該能貸個十多萬,夠黎蘭爸爸的醫藥費。”許從一說着自己的打算。
“不行,那不行,你房子是你好不容易掙錢買來的,不能賣。我會好好同我二叔說的。”嬴秀制止許從一的念頭。
許從一看嬴秀忽然就情緒激動起來,暫時依她的意:“好,都聽你的。”
汽車在一棟高樓大廈面前停靠,兩人下車,大廈外面這層壁面全是用的鋼化玻璃,仰頭間,各種璀璨光亮反射出來。
嬴秀站在大廈出口大廳外,深深吸了口氣,鼓足了勇氣般,握着許從一手,進入到大廳裏。
具體在哪個樓層嬴秀不太清楚,好在樓下電梯邊都标注了每個樓層的公司名字,嬴秀在偏上面的某一樓層找到了她二叔的公司。
一架電梯從上方落下,電梯門在叮一聲後打開,兩人進去到電梯,走到角落中靠牆而站。
電梯不時停靠,人們進進出出,終于,在一分多鐘後,抵達了他們所要到的樓層,嬴秀和許從一走出電梯。
電梯外連着一條兩米多寬的長走廊,左右都可通行,在左邊牆壁間一個金屬挂牌上,再次看到熟悉的名字。
二人往左轉,一邊走,一邊看着門牌。
走廊裏就他們兩個,彼此腳步聲十分清晰。
在走到一處時,上面的燈一閃一閃,顯然是壞了,嬴秀看着那盞明滅不定的燈,下意識就心口發毛,抓着許從一的手微微一緊。
許從一低眸問:“怎麽了?”
嬴秀往許從一身邊靠,許從一松開她手,轉而環住她肩膀。
“燈壞了而已,前面就是了。”
兩人停了一會,繼續前行。
系統從許從一意識深海浮出來:“她還挺敏感的,不過确實有東西。”
“打住。”許從一阻止系統繼續往下說。
“你又不是沒見過,在第一個世界,臧銳讓你跳水庫那裏,你見過不少啊。”
許從一稍一回想,覺得背脊涼飕飕的,冷風直往脖子裏灌,說起來上個世界,他最後被烈火活活燒死,因為沒感知到痛,所以不會有多少恐懼。但對于鬼魂這一類東西,從來沒有接觸過,未知的存在,要說立馬就讓他坦然接受,甚至面不改色,卻是不大可能。
需要一個适應期限。
不過,當他和嬴秀走進一家公司時,這個适應期限,數值直接變成了零。
一個無頭屍體趴在玻璃門上,屍體頸脖切口凹凸不平,像是用大砍刀之類的連砍了數刀,許從一視力很好,甚至看到了切口處被腥紅血肉包裹在中間森白的骨頭,無頭屍體舉着兩臂,掌心貼合透明的玻璃門,裸露在外的肌膚泛着瘆人的灰白。
一口氣頓時梗在喉嚨,許從一呼吸陡然就急促起來。
“你幹的?”許從一質問系統。
系統忙不疊聲辯駁:“不是啊,這個地方……陰氣很重,跟墳場差不多,逗留在人類世界的鬼魂需要吸收陰氣,以保魂魄穩固。”
“照你這意思,不只這一個了?”許從一意外能夠看到鬼魂,後頸脖雞皮疙瘩直冒,旁邊嬴秀似乎也感知到這個地方陰氣沉沉,兩手都攥着許從一衣服下擺。兩人身形都越發僵直。
系統:“是,還有。”
但既然都來了,這會掉頭離開,估計也不行,并且他們一出現,就有人看到他們,其中一個穿着西服、面目兇狠的男子更是朝他們走來。
“來貸款啊?”男子下颚一揚,就直接問。
語氣相當不友善,猶如大爺一樣,眼眸裏都是冷冷的邪氣。
嬴秀下意識往許從一那裏靠,這個地方太陰森,明明人不少,卻依舊讓嬴秀感覺到處都是死氣。
她嘴巴張開,聲音半天發不出來。
許從一拍了拍嬴秀手背,示意她不要緊張。
“有點事找你們老板。”許從一不卑不亢道。
男人陰森眸光上下打量許從一,許從一不躲不避。
“這邊走。”男人轉身,領着許從一、嬴秀向一邊一個小的過道裏去。
下意識的,許從一餘光往玻璃門那裏看,無頭鬼魂恰在這時,竟然也轉了身,直接面向他。
鬼魂沒有頭,自然沒有眼睛,但許從一就是有一種被無頭鬼魂給盯住了的感覺,無邊的冷意再次泛上來,他呼了口氣,又呼了口氣。
“從一,我、我害怕。”嬴秀渾身都哆嗦,聲音更是抖得不成樣子。
許從一想,其實他也有點害怕,鬼魂和人不同,悄無聲息的,指不定下一刻就突然從你面前冒出來,以各種恐怖的形态。
“老板,有人找。”帶路的男人走到過道裏唯二的一扇門前,叩了兩下門,對裏面的人說道。
不過裏面沒人回應,等了一會男人擰動門把,将門往裏推了一般,随後往後面退,舉起右臂,請許從一和嬴秀進去。
“請。”男人道。
許從一嘴唇抿了抿,同嬴秀走進這間比外面大廳更為森冷的房間。
當兩人一走進,一陣冷風吹來,房門自動關合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嗙的一聲關門聲,震得兩人具是一愣。嬴秀下意識回頭去看,背後空落落的,什麽都沒有,只有一扇緊合的房門。可她就是渾身都戰栗,這個屋子每個角落裏,都透着濃烈化不開的冷氣,像是要将人給冰凍起來似的。
她頭顱轉回來,就看到右手邊血紅色的沙發中間坐了一個男人。
男人這會已經擡起頭,看向他們兩。是個相貌特別帥氣有型、男人味十足的人,面孔和她父親有五六分相似,不過周身穿着則完全不是同一個風格,男人穿着修身的純黑色皮衣,衣服拉鏈偏右,內裏一件色彩對立的純白襯衣,下半身則是一條同色系的長褲,男人看起來不過三十五歲,兩鬓頭發都打薄到貼着頭皮,頭上則是梳着小背頭,帶着一種狂肆的野性。猶如叢林裏的大型食肉動物。
被他那雙黑沉如深淵的眼睛盯着,嬴秀覺得呼吸都越發不暢。
她緊緊攥着許從一的手,深呼吸一口氣。
努力堆砌出一個微笑,聲音微弱:“二叔。”
男人一手指間夾着煙,一手擱在面前玻璃矮茶幾上的一份資料上,陰沉沉的目光從嬴秀那兒轉到站她旁邊的青年身上。
他鼻翼微微阖動,空氣裏意外飄蕩着一種異樣的猩甜,來自某個人體內流動的鮮血,散發出來令人難以壓抑、催發心中饑渴的隐欲,他放在資料間的指骨略往內曲,自制力似乎在受到挑戰。
“來我這兒,有事?錢不夠用了?”贏勾将右手指間夾的煙,在手臂邊的煙灰缸裏直接摁滅,随後眼皮冷淡地往上掀,語氣和神态間雖有一點親人間的熟恁,不過鋒銳的視線,讓人不會有可以和這人套近乎的想法。
嬴秀指甲陷入掌心,剛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贏勾的漠然注視中,好似瞬間被抽走。
“……想請二叔幫我個忙。”嬴秀說話聲音似蚊吶,要不是這屋裏安靜的如同墳場,但凡有點其他聲音,都會将她的聲音給掩埋。
嬴秀的話,讓贏勾忽然有了點興趣,來這裏的人從來都只有一個目的,找他借錢。這個基本和他沒有任何來往的侄女,今天莫名出現在他這裏,看情況,似乎不像是借錢這麽簡單。
若不是借錢,是什麽?
“我一朋友父親被車撞了,肇事司機逃逸,她父親急需要做手術,但還差很多錢。我想……”嬴秀說到這裏,有點說不下去。
贏勾兩臂從茶幾上收回,随意放在身軀兩側,背脊更是朝着後面酒紅色沙發背靠了點,他下颚昂起一個細小的弧度,那模樣是在催促嬴秀繼續。
想要說的話在嬴秀舌頭尖來回轉,每次都在快要抵達嘴唇時,又倒了回去。嬴秀怕這個能見到鬼的二叔,在她眼裏,對面坐在沙發上,面色無波,眼眸金屬無機質,就仿佛是裝嵌進去的珠子一樣的人,如果有選擇,她只想馬上逃離這個地方。多和男人對視一秒鐘,就多一分的恐懼和害怕。
嬴秀半天支吾不出一句話,贏勾看着她,沉靜等待着。
從握着的手,可以感知得到,身邊的人軀體已經僵直到了一種也許輕輕碰一下,都會碎裂的程度,許從一适時接過嬴秀的話頭,一并将漫無邊際的死寂給打破。
“……希望二叔能幫個忙,和我們一起到事發現場,可以的話,幫忙問下一附近、附近的鬼魂,問它們有沒有看到當時的肇事車輛。”許從一在停頓了幾秒中後,一口氣把話順利說完。
他同贏勾目光對視,男人眼裏的探究不加掩飾。
“你男友?”贏勾倒是沒立馬回複,轉而詢問嬴秀。
嬴秀被問地一悸,視線在贏勾和許從一之間來回轉了兩趟,遂點頭:“是,二叔,他是我男朋友,許從一。”
像是陡然間,整個屋子裏沉悶的氣息因這一句對答,變得輕快起來,呼吸不再受到壓制,嬴秀松了一口氣般微微笑。
贏勾語氣閑适,身軀略動了一下,雖然是坐着的,但周身氣勢絲毫不減,大長腿曲折在沙發和茶幾間,手臂也修長,腰腹的衣服因坐姿自然下陷,肩寬腰瘦,随時都散發出一種野性的肆意灑脫。
他視線一轉,到嬴秀那裏,染了鮮血一樣的薄唇勾了一角起來,他挑眉道:“我是商人,你來找我幫忙,當然可以,你能給什麽做交換?”
這個時候,男人的商人本質表現的淋漓盡致,對面的人,是和他有着一部分相同的血液,可他從來都不是慈善家,何況嬴秀那些所謂的家人,對他可是一直都不太友善,他已經忘記了親情是什麽樣子,忘記了有親人是什麽感覺。當年那事過後,他算是徹底感受到了他人的惡意,他在惡意中度過這麽多年,嬴秀忽然以親人的身份冒出來,求他幫忙。
挺可笑,挺天真。
嬴秀頓時被問住了,她覺得這個是舉手之勞,根本不用贏勾付出點什麽,就是走一趟,只要查到車牌號,後續的問題,她會和許從一一起解決,贏勾讓她給交換物,她該拿什麽做交換,錢嗎?
“那二叔你要多少?”嬴秀想當然地覺得可以用錢來解決。
贏勾嘴角的笑變得意味深長:“我不缺錢。”他這話一落,旁邊窗戶霍然刮來一一陣裂縫,風勢強勁,吹得嬴秀急忙閉上了眼睛,一邊許從一和她一樣,雖沒閉眼,但卻是偏過了頭。
狂風吹得落地窗簾混亂飛舞,發出獵獵的聲響。
又忽的,狂風乍停。嬴秀睜開眼,心驚膽戰往四處看,沒看到什麽異常,心口懸吊的巨石幽幽落回去。不過許從一沒嬴秀那麽幸運了,就在直回脖子時,他面前,一張放大的女人臉。
半邊皙白如玉石,另一邊,潰爛流淌着惡黃的粘稠液體,鼻翼間嗅到的全是來自地下水道裏面的腐臭糜'爛的味道。女鬼有着一頭及腰的栗色大波浪卷發,身上穿着一件血色的短裙,兩條同樣細白的腿。随後在許從一的注目中,她身上其他完好的皮膚,被黃色黏液一點點覆蓋,皮膚潰爛脫落,在地上不多時就聚出了一汪水。
許從一被忽如其來的可怕景象給駭地瞳孔放大,驚悚地心髒都驟停數秒。
系統:“哎哎,你真被吓着了?”
“閉嘴。”
系統:“她不吃人的,起碼比起那個肇事者,她算是好的了。”
許從一咽了口口水,努力将自己眼睛從女鬼身上抜開,并立馬控制住面部表情,不讓女鬼發現他已經看到她了。
女鬼歪着腐爛散發着惡臭的腦袋,灰白的眼珠子轉過來轉過去,似乎很想引起許從一的注意,而許從一兩眼越過她,看向後方的贏勾。
女鬼失望地直立起身體,轉身間,身軀一變,那些腐爛和惡臭腥味一并散開,似乎從來沒有過一樣,女鬼身軀恢複到正常,皮膚光滑細膩,栗色大卷發甚至随着她的悠悠漂浮,而輕晃着。
許從一攥緊的指骨緩慢松開。
贏勾在女鬼出來後,就沒怎麽看兩人,另外從桌上煙盒裏菗了根煙出來,打火機嗒一聲,點燃了煙。
不過這一聲,讓許從一瞬間回憶起在上個世界最後離開那裏,也是這樣的一個聲音,之後,就是熊熊烈火。許從一瞳孔裏色彩黯淡了一分。
身姿婀娜曼妙的女鬼,飄飛到沙發邊,直接坐在了贏勾大褪上,兩臂下一刻就挂在贏勾脖子上,眼裏臉上都是嬌俏的媚意,如一條美女蛇,紅唇開合,在說着什麽。
許從一聽不到,他暫時只能見鬼,不能和鬼交流。
系統:“如果你想的話……”後面的話系統就沒說了。
許從一哪裏會不知道:“你別随便擅做主張。”
系統:“哦,好吧,好吧。”系統似乎挺遺憾。
許從一選擇忽視它。
一個漂亮的女鬼坐自己腿上,豐ru緊貼身體,女鬼面上微有泛紅,反觀被她挑逗的男人,神色間卻是一點沒有變化,仿佛身上沒趴着鬼一樣。
贏勾吸了口煙,微微吐出灰白的煙霧。
他眼睛略微眯了眯,對面的嬴秀明明都已生退意,還故作堅強。
贏勾搖了搖頭,道:“如果你答應把自己身躰借我兩天,我就幫你這個忙。”
“我身體?借給你?”嬴秀聽是聽清楚了,但意思完全沒懂。
贏勾耐着心給她解釋:“我這裏有個鬼魂,需要人類的身體去辦點事,你讓她上你的身。”
這次嬴秀聽懂了,而她做的反應,就是被吓得直往身後退,眼睛更是完全不受控的顫抖,不住往空曠的房間裏面看,那一瞬間,好似整間屋子都布滿了面孔猙獰可怖駭人的惡鬼,她頭搖得撥浪鼓一樣。
對于贏勾這個要求,顯然嬴秀是接受不了,她瞳仁放大,已經恐懼到了極點。
許從一過去,身軀擋在嬴秀和贏勾之間,順便擋住贏勾冷邪的注目。
将嬴秀臉壓向自己胸膛,緊緊擁着女友戰栗不止的身體,許從一擰過頭,沖贏勾壓低了聲道:“讓她上我的身。”
贏勾銳利眼眸晃動了一番,倒是沒怎麽想到,自己侄女的這個男友,還挺有膽色的。
“不行,男性不行,只能是女的。”這當然是謊話,男女都可以,而之所以這樣說,是女鬼看中了嬴秀漂亮的驅殼。女鬼跟在贏勾身邊有數年之久,這算是她為數不多的請求之一,贏勾自然要滿足她。
大家互惠互利,用利益建立起來的關系,比感情什麽的,其實更加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