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重回末日秀恩愛》
翟輕瑞等人在房間裏等了一個多小時，司機都坐不住了想出去，才看見一個面容堅毅的男人走進來。
他身材高大，滿身塵土，對着三人笑笑說：“你們好，我是這個基地的首領陳天成。真是抱歉，剛才溜進來幾個喪屍，我帶人抓它們去了，你們沒受傷吧？”
周小酒膽小，怯生生地看着對方不敢回答。
翟輕瑞性子冷，也沒有說話。
好在司機自來熟，起身答道：“沒有沒有，真是太感謝你們的幫助了，話說回來這是什麽地方啊？怎麽這麽可怕？”
陳天成道：“這裏是131基地，原是駐紮在西南的一支空軍部隊，我是該部隊中的一名團長。在喪屍潮爆發之初，我們領命全軍出擊，援救百姓，協助其逃亡安全地帶。
可惜喪屍的規模遠比我們想象中龐大，許多部隊都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已經無法成為獨立作戰的隊伍，為了繼續留存下去，不得不吸納許多普通人加入戰鬥。同時援救災民，盡量帶着他們撤回政府可控制的領土裏。”
周小酒哇了一聲，司機也忍不住驚嘆。
“我的天，看來你們都是大英雄啊！我得給你們鼓掌。”
他像模像樣地鼓了兩下，其他人沒反應，陳天成的表情也毫無變化，只好尴尬地停下來，接着問：
“你們在這裏待了多久啊？我看基地裏生活條件可夠艱苦的，喝水都得排隊呢。”
陳天成道：“兩個月，停更之前我們正計劃着離開。”
“是嘛，那你們是準備回聯盟那裏了？多久能回去？半個月夠不夠？我還挺想去見識見識。”
他微不可見地搖了下頭，表情沉重。
“事實上我們為了回去已經努力了三年，每次一看見希望就會被喪屍大軍擊潰。現在我們的戰鬥力已經減退至當初的三分之一，如果這次突圍失敗，我們将再也回不去。”
房間裏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司機窘迫極了，企圖安慰他。
“那個……別太絕望，作者應該不會真的讓你們死光的，故事還得發展呢。”
陳天成不置可否，拉了把椅子坐下來，打開水杯喝了口。
清冽的井水滋潤了他幹涸的嘴唇，他看着幾人說：“我已經将基地的情況大致告訴你們了，你們是不是也得如實告訴我，你們究竟從何而來？”
司機拿不準主意，下意識看向翟輕瑞。翟輕瑞摸了摸周小酒的頭發，平靜地說：
“我們可以告訴你，但是在告訴之前我得确定一點。”
“你說。”
少年淡粉色的薄唇裏吐出鎮定的話語。
“你們打算如何處置我們？”
這是一個新的世界，有可能充滿善意，也有可能危機四伏。
對方救了他們，但并不代表接納他們。這些人都是數次死裏逃生充滿警惕的，一個不小心，他們很可能落入險境。
不輕易交出自己的底牌。
這是多年鬥毆經歷，教會他的道理。
陳天成看向他的眼神裏帶上了幾分欣賞，淡淡道：“你們不用擔心，這裏沒人對你們抱有敵意。在文章重新開始更新前我們的生存沒有壓力，所以你大可以将我們看做一個在路上偶遇的朋友，輕松地聊聊天就行了。”
翟輕瑞仍然遲疑，陳天成說：“看你們的狀态不太好，想必受到不小的驚吓。這樣，我讓人給你們安排一個宿舍，在裏面休息休息，吃點東西喝點水，等準備好了再來告訴我。”
他點頭，陳天成叫來下屬，帶他們去宿舍。
路上司機一邊好奇地打量基地，一邊激動地說：“我覺得那位首領是個好人，說話也彬彬有禮，要不咱們就告訴他吧？你看他們的生活條件也不好，要是能去其他世……”
翟輕瑞瞪了他一眼，他意識到周圍還有基地人的存在，可以聽見他們說話，連忙閉上嘴。
烈日炎炎，大地被烤得直冒熱氣。
那些與喪屍搏鬥數年的人站在屋檐下，站在陰影裏，用野獸一樣好奇又戒備的目光打量三人。
這種目光太強烈，讓人很不舒服。
周小酒不由自主地往翟輕瑞身邊靠了靠，目光掃過基地旁邊的高牆，咦了一聲。
“怎麽了？”翟輕瑞問。
“你看那兒，救我們的人。”
她擡手指向那裏，翟輕瑞望過去，只見一個修長飒爽的身影屈膝坐在牆頭，面對着遠方，似乎在抽煙。
煙霧随風升起，逐漸消失。她束在腦後的頭發輕輕拂動，形成一副寧靜悠遠的畫面，令人難以想象她會擁有那麽強大的戰鬥力。
“那個姐姐好厲害啊。”周小酒感嘆。
帶路的人回頭看了眼，突然問：“你們是說楚然嗎？”
“她叫楚然？”
“對啊，她以前是世界級的散打冠軍呢，陳大哥都不是她的對手。”
“她為什麽一個人坐在那裏？多危險啊，萬一掉下去豈不是要被喪屍……”
那人看着周小酒擔憂的樣子，忍俊不禁，“她才不會有事呢，喪屍不敢惹她，連她頭發都不敢動一根。”
他用的是不敢兩個字，翟輕瑞注意到這一點，試探地問：“為什麽不敢？”
那人張嘴想說，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笑笑道：
“沒什麽，咱們快去宿舍吧，外面熱死了。”
周小酒和司機被他搞得一頭霧水，翟輕瑞不動聲色地看着他，進宿舍門時突然側臉對周小酒說：
“借你那份便當用一下。”
便、便當？
周小酒陡然紅了臉，“你怎麽知道我這裏有便當？”
她之前根本沒機會拿出來啊。
翟輕瑞道：“你每天都會坐在倒數第二排的位置，包裏藏着一份便當。”
周小酒聽完羞赧得差點鑽桌子底下去，“你……你都看見了？”
翟輕瑞想起自己從窗戶玻璃上看到的倒影，嘴角揚起一抹輕柔的笑意。
“嗯，雖然沒有嘗過，但是看起來很好吃。”
周小酒飛快地掏出便當遞給他，站在一旁心跳加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已經發現自己秘密的他。
她還以為只要自己不送出去對方就不知道，原來他早就……
這麽說來，那上輩子豈不是因為她的膽怯錯過了？
一股強烈的懊惱湧上胸口，令她郁悶得擡不起頭。
另一邊，翟輕瑞走到那人面前，舉着手裏的便當問：“想吃嗎？”
便當是個三明治，有柔軟的面包、金黃的荷包蛋、嫩綠的生菜、鮮紅的番茄。在原來的小說裏不算什麽，可在這本小說的世界中，無疑是花再多錢都買不到的好寶貝。
基地人員每天的食物是脫水蔬菜和壓縮餅幹，時間夠的話會加點水炖成一鍋湯，時間不夠就只能幹吃，肉更是逢年過節才見得着的東西。
三明治拿出來的一瞬間，他就忍不住咽唾沫，連連點頭。
“那你告訴我，楚然到底是什麽人？你剛才沒說出來的話是什麽？”
那人猶豫許久，抵抗不住誘惑，反複叮囑不能告訴別人是他說的，得到翟輕瑞的應允後，才将楚然與大魔王之間詭異的關系告訴了他們。
三人聽完咂舌不已，司機說：“既然她跟喪屍頭子關系那麽好，你們還敢跟她待在一起？不怕她引來喪屍把你們吃掉啊？我看她之所以這麽厲害，跟喪屍頭子也脫不了關系。”
那人叫苦不疊。
“誰說不是呢？我們之前還搞過一次抗議，想讓她離開這個基地。但陳大哥不同意，說她戰鬥能力太寶貴，走了根本沒人頂得上，還說她絕不是那種會吃裏扒外的人，讓我們別多想。可你說說，有這層關系在，誰敢不多想？喪屍來了是會吃人的，我們都死了多少人了，唉……”
司機正愁沒人說話，拉着他坐下來可勁兒聊，聽他訴苦。
翟輕瑞将宿舍裏的床收拾了一下，讓周小酒休息，自己坐在旁邊看着她。
周小酒一覺睡了兩三個小時，醒來司機和那個人不見了，翟輕瑞不知從哪兒弄來一盆清水在洗臉，聽見動靜轉過身。
“醒了？”
“嗯。”
“渴嗎？桌上有水。”
她端起不鏽鋼水杯喝了口，普通的水在此時顯得格外甘甜。
她偷偷看翟輕瑞，對方頭發濕漉漉的，白皙清隽的臉上挂着水珠，看起來就像一株剛剛澆過水的小翠竹，挺拔青翠。
宿舍裏沒毛巾，翟輕瑞洗完臉小狗似的甩了甩頭，甩掉大部分水珠，對她說：
“我們去見陳天成吧，我準備把答案告訴他。”
“好。”
周小酒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然後再去找楚然。”
這個她有點不解，“找她做什麽呀？”
翟輕瑞拉住她的手，帶她來到窗邊。
少女的臉因羞澀泛紅，杏眼裏飽含喜悅。
“小酒，你覺不覺得這樣的生活很無趣？”
“啊？”
“作者給我們人設，給我們主線，給我們世界觀。我們打從第一次出現，就一直做着她想讓我們做的事，演着讀者想看的戲碼，從來無法自己決定什麽。”
周小酒微微張着嘴，“可我們是小說裏的角色啊，角色不都是這樣的嗎？”
“我們曾經是角色，但現在不止是角色了，我們已經逃離原來的世界不是嗎？”
翟輕瑞一向陰郁的眼睛裏湧動着些許興奮。
“我們能來到這裏，自然也有機會去其他世界，甚至有一天也許能沖破這片藍天，去小說之外的世界。我相信總有一個地方，能讓我們脫離大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願意陪我去嗎？”
周小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的人設之一是膽小，所以她做不出這種冒險的決定。
但她更重要的人設是愛他，暗戀他。為他做每一件事，追随他去每一個地方。
若她沒有這樣做，那她的角色也就不複存在了。
幾秒後，她用力點了下頭。
“我願意！”
翟輕瑞綻放出從未有過的笑容，摸摸她的頭，牽着她的手去向陳天成說出答案，然後來到高牆下，對着楚然的背影喊了一聲。
